笔趣阁 > 相思慾狂 > 第二章

第二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天方亮,简单的用过早膳,柳凤牙犹睡意蒙眬,但听荆无痕已经不耐地等在屋外。

    “天已亮,你们该启程。”

    牙儿蹙起眉头。“知道了知道了--”她头痛腰痛浑身酸痛。“才一大早哪,催催催,真不懂得怜香惜玉,这地方我还”

    “牙儿!”香思示意师妹住口,然后微笑地向坐在对面的老前辈告辞。

    “老前辈,就此告别。”

    老人虚弱地靠在案前,斜斜撑着身子,望住蔚香思。他点点头道:“小姑娘”他声音异常虚弱。

    “昨夜有你陪伴,老夫的病痛减轻不少,说真的”他眼睛闪烁,竟有些小孩子气地软声道

    “老夫有些舍不得你走”

    牙儿噘起嘴。“你儿子可不这么想!”

    老先生笑了。“别怪他,他有他的想法。”

    蔚香思起身告辞。“保重了,老前辈。”

    “不送。”

    香思同师妹步出屋外,淡淡日光迎上她,是好天气呢!她眨眨眼,看见日光中背对她们的一抹孤影。那孤影旋身过来,一样冷漠的眼,一样冷漠的脸,-样狂放的一头银发。

    荆无痕无言地沉默着,他注视蔚香思。发现她精灵秀气的脸庞在日光中甚是别致,长睫下美眸目光流盼仿佛盈盈地要沁出水来,一身薄纱衣裳,翩翩地飘拂,就像是山林中仙子。为什么她唇畔总是噙着一抹温暖的笑意?有什么值得开心吗?”

    蔚香思注视荆无痕硕高的身影,望进他冷漠的眼眸底?“荆公子,香思有一事请教,传闻嵩山有奇树,名日贝多子,花开时奇香遍野,公子可知此树?”

    荆无痕凝眉。“在我右侧那棵巨树便是。”他冷淡地道。“花早谢,你错过了。”

    香思掩不住失望的神情。“是么?”但很快地她抬起脸,仍是笑意盈盈。“看来是没有缘分。”

    牙儿不耐地扯扯师姊。“走啦,我好想回去?”跟这冰人那么多废话干么?

    “告辞了,荆公子。”香思转身偕师妹离去。

    “慢着。”荆无痕突然暍道,待香思转过身来,他伸出手。“服下它。”

    那是一粒红色葯丸,蔚香思接过来,闻到一股异香,她不解。“这是--”

    “毐葯。”

    牙儿一惊,抓住香思的手。“快、快扔了它!”毒葯啊,她摇晃师姊的手,想摇掉那血红色葯丸。

    “毒葯?”香思捻住那葯丸,拾手在日光中审视,并不怕,只是奇怪。“既然是毒葯,为什么要我吞服?”

    牙儿气不过,急道:“你这个冷血的,我们不过借宿了一夜,没必要赔命吧?”

    荆无痕淡淡解释。“吾与义父久居嵩山,为避仇家,现今因你而暴露形迹,为免你将居处泄漏,你须吞下此丹方可离开。三十日内,吾与义父若无恙,你即可来此换取解葯。”

    香思瞇起眼睛。“公子多虑了,香思保证不会泄漏你们居处。”

    “口说无凭。”他不信任她的保证。“服下丹葯。”

    牙儿真气坏了。“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我师姊向来说话算话,人品好极了,她保证不说就是不说,你干么这么残忍要她服毒?是毒葯?你以为是糖吗?三十日,万一这三十日你们出了什么意外,搞不好搬家啦,山中大火烧死你啦,还是大风大雨的淹水啦,那我师姊岂不是”

    香思被师妹一长串话嚷得头都痛了。“好了、好了,牙儿,你镇定点。”

    “我怎么镇定,他要你吞毒葯哪!”牙儿真火大了,这一夜窝囊气她受够了,她扯了扯师姊背上的潋水剑。

    “拔出剑来,让他瞧瞧你的厉害,敢情老虎不发威,他当我们女人家好欺负”

    “牙儿--”香思转头安抚师妹。“你别急,冷静冷静,我明白该怎么做。”

    香思注视荆无痕,她唇角惯有的那抹笑意隐去,她敛容,目光变得锐利。

    “如果我不肯服呢?”

    荆无痕声音低沈泠酷。“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话。”

    蔚香思敛容注视他,两人四目对峙,空气瞬间凝结。

    牙儿见师姊抬起右手缓缓摸上剑鞘,她识相地退一步,好耶,师姊要发威了,这个荆无痕要惨啦!哈哈荆无痕不动声色,但杀气已逐渐凝聚眼庭,冷意盎然,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只要地将剑出鞘,绝对必死无疑,他有自信可以一掌击毙她。

    香思按住剑鞘,看着他眼底凝聚的杀气,她相信这个男人绝对下得了手杀她。她握紧剑鞘,凭自己的功力应该能和他打上个几回,她按紧剑鞘,如水的美眸绽出英气,红唇抿起。

    拔啊,拔剑啊-牙儿一颗心快进出胸口,好刺激啊!在这干钧一发之际,这剑拔弩张之际,突然,牙儿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她的耳朵竟听见一串笑声!

    香思忽地笑了,什么?牙儿惊骇望住师姊,她真在笑,而且笑得极灿烂。搞什么?她不是要砍人了吗!

    “瞧你紧张的。”香思松手,眼睛闪烁,如同在捉弄什么可爱的玩物似的。“真以为我要拔剑?”

    荆无痕错愕了。他不解地望向巧笑倩兮的蔚香思,她正看着他,仿佛他多有趣似地。

    “荆无痕,你浑身长着刺,活似刺猬。”

    荆无痕有些怔愕,旋即懊恼地拢紧眉棺。她在跟他开玩笑?他不悦地凝视蔚香思眸底的笑意,险些他就要出掌击毙她,这一点都不好笑。

    “既然公子不能信我,香思也只好服毒了”说着她抛起葯丸。

    “师姊!”牙儿冲上阻止,只见香思已张唇吞下毒丹。“你你你你你你”吞下去了?牙儿快昏了,她赶紧掐住师姊喉咙。“快、吐出来,吐出来!”

    香思轻轻推开师辣。“唉呀,我吞下了。”

    “你吞下去了!”牙儿腿软。“完了,惨了你干么吞嘛!”她快急死了,香思却还无事般笑嘻嘻地。

    “嗯又香又甜,这真是毒葯?”像诱人的蜜糖。

    荆无痕拂袖冷道:“三日后,中毒者,背上胸前起玫瑰色疹,颜色逐日渐深,三十日后由红转紫,高烧不退,若无解葯,烈火焚身,痛不欲生至死方休。”

    牙儿听了眼眶泛红。“真残忍啊,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歹人。”

    香思只是淡淡笑着。“没想到荆公子性子孤泠,却使这么烈的丹葯。放心,我不会泄漏此处,三十日,我必返--”香思挽住牙儿手臂。“告辞。”

    她旋身离去,身后传来荆无痕淡漠的声音。

    “你不是想见贝多子树?”

    香思停步。

    荆无痕道:“毒葯是贝多子树盛开之花炼制。”

    香思讶然转身,?见他一脸漠然。

    “现下,它就在你腹内。那异香就是贝多子树,你吞服它,这香味会一直跟着你直到毒解为止。这样你开心吗?”

    这样你开心吗?

    蔚香思怔住了。她张唇,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她闻到异香溢出她的**,不敢置信地凝视荆无痕莫测高深的表情。

    他在想什么?喂她毒葯只是要她封口吗?但为什么她不生气,有的只是迷惘。

    荆无痕像谜一般伫立她面前,他身侧贝多子树迎风摇晃,摇下了一片片坠叶,飘坠他们之间,像预告着某种意旨,那残花炼制的毒葯暖暖地溶化在她的腹内,呕出一阵阵香味。

    荆无痕凝视她震惊又迷惘的表情,她双腮嫣红,他想象那赤红的丹葯躺在她温暖的腹内,他胸腔莫名一紧,天气好像热了。

    艳红的葯丸,像种子,深植在香思腹内,等待开花结果

    荆无痕冷漠的眼眸对上蔚香思迷惘的双瞳,似乎有种暧昧不明的情愫正开

    “你明知她不会说出去的。”荆掠任由义子扶他回床上,他声音虚弱,一点也不似方才和香思用膳时的健朗口气。

    “你不该下床。”荆无痕冷淡责备,伫立在床沿。“不该说那么多话”义父几乎耗尽了元气。

    “唉!”荆掠叹息。“那姑娘恁地聪慧,我好久没和人聊天,我很高与。”

    “她工夫不浅,可能是那个教派寻来的。”荆无痕谨慎道。

    “不,她不像要来害我们的。”荆掠对她的印像好极了。

    荆无痕不这么认为,他冷漠道:“我逼她服毒,要是她敢泄漏出我们的行踪,就得死。”

    “无痕--”他还是那么一句。“你知道她不会说的,她眼里只有善意。”

    “她的谈吐,还有背上那把剑,极可能师出名门。”无痕冷静理智地提醒义父。“江湖上各教派全与你为敌。”

    荆掠疲惫地窝进被里。“我不懂,为什么非要她服毒,对她太不公平了。”

    “别忘了--”他冷淡地提醒。“你封了我的刀,又逼我立誓不开杀戒,我只有出此下策。”

    荆掠痛苦的叹气,背过身子。“难道我一生都得活在痛苦中?江湖路一步错步步错”

    对于义父千篇一律的忏悔,荆无痕只是冷漠以对。

    他望着义父狼狈而丑陋的背影。

    “无痕,昨夜她说的你全听见了,为什么我没有早些听见那样的话?为什么?”

    荆无痕没有回话,他一向不多言。

    他望着义父静静看他被病痛折磨痛苦的**,无痕知道义父时日无多,但是他并没有太多悲伤的感觉,也许是他自小生长环境就不同,早早习惯用冷漠来面对人情反复世态炎凉。

    七岁前,荆无痕本性聂,原是富贵官人之后,由于他特异的发色之故,他的生父竟听信道士之说,认定银发之子将碍及仕途?于是愚蠢自私地将他遗弃。

    荆无痕一夕之间,由得宠的骄子沦为鄙夫之子,在乡野里其发色又受尽同侪歧视排斥,因而造就出他孤僻阴冷的性子。

    然而命运之轮总是如此的玄妙,同样长相异常,江湖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三大恶人在一次意外的邂逅下,瞧见了正被一群少年欺负的荆无痕。

    容貌同为异常,命运同样曲折,于是三大恶人带走他收为义子,从此改变了荆无痕的人生。

    是一种同病相怜的心态让三大恶人将无痕视如己出,抚养至大;亦是一种矛盾的情感让生性淡薄冷漠的荆无痕愿为恶人效命,至死不渝。

    荆无痕让杀人如麻的三大恶人有了感情的依归,然而三大恶人却没能改变荆无痕,他的依归在哪?他的感情没有靠岸

    下山的小径上,落英缤纷。

    牙儿犹担心地叨念不停。

    “劝你别老往外头闯,你老不听,现下闯出祸了吧?”牙儿气呼呼地。

    “我看得跟师父说,师父那么厉害见多识广,认识的门派又多,一定有方法可以解你的毒。”

    香思听了急道:“不准跟师父说。”她瞪师妹-眼。

    不行?“好好好,那跟大师兄说也是一样,大师兄人脉广,又那么喜欢你,一定会找到解葯。”

    “更不准告诉他!”香思斥道。

    “这也不行?”

    “樊烈的性子你是知道的,难保他不会杀上嵩山。”

    “哼哼!”牙儿笑得眼瞇瞇。“那更好,师兄的焚宵剑和你的潋水剑一般厉害,一定可以把那个叫什么痕的砍得惨兮兮。”想到那冷傲的男人跪地求饶的模样,真是爽啊!

    香思皱起眉头。“牙儿,怪不得师父不让你习武,你满脑子暴戾念头,心浮气躁,让你习了武功还得了。”

    “唉哟--”牙儿委屈地瞪师姊。“你说这是什么话?师妹可都是为你担心为你愁哩,真没良心!”

    香思了然回瞪她一眼。“我看你是恨不得见人开打。武功是用来防身,不是拿来闹事的。”

    牙儿哼了一声颇不以为然。“你真奇怪,一身武艺不找人较量较量,哪会痛快?”牙儿打量着师姊。

    “嘿,我现在一和你说话就闻到好浓的香味,看来那毒可是挺厉害的,三十天后你真的要再来?”

    香思没有回话,即使她不回话牙儿也知道答案。

    “师姊,那个冷血的荆无痕,还有那个怪老头恁地恐怖,那地方阴森森地,真不知你再来会不会出事,你真不让师父知道?”

    “牙儿--”香思淡淡地道。“要让师父或师兄知道这事,我会很生气的,”蔚香思笑瞇瞇地望住师妹。“我很少生气。”

    “是啊!”牙儿点头。“几乎没生气过。”她望着师姊笑瞇瞇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一些些胆寒。

    “有句话说,会叫的狗不会咬人,会咬人的狗不叫--”

    这意思很明显,牙儿如果说出去,可能会很惨很惨,师姊聪明绝顶武功高强,她才不敢挑战她哩,

    “我知道我知道啦,我不说行吧!”旋即她搔搔头。“不过你这次又溜出去旅游,回去一定会被师父骂,连我也要跟着挨骂,唉”

    “放心吧--”香思微笑。“我已经知会过师父。”

    “哈?”牙儿横师姊一眼。“知会?这次是派谁去通知他老人家?”师姊哪次不是先斩后奏的?

    “呵呵”香思揽住牙儿臂弯。“没,师姊这回什么人也没派。”

    “敢情大伙儿都学聪明了,不帮你送口讯了?”每次都被师姊耍得团团转。“敢问你是如何知会师父的?”

    香思笑意漾深。“极普通极平常的知会法。”

    “啥?”牙儿好奇极了。“快说给我听啊--”

    龙虎门--

    门主书房内,樊烈震怒而不耐的表情显而易见,面对着捻香的师父,他爆出这些日子以来数不清第几次的怒吼。“还没回来?她到底玩够了没有!”

    樊烈暴躁的咆哮声令龙虎门门主--萧凡,耳朵痛了起来,他叹气,扬起眉头,看着香烟冉冉升起。

    “吾徒勿躁,香思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若是想做什么,谁也拦不住她,即便是你我都不行。那丫头看起来温温顺顺地,其实骨子里反叛得紧,她不让人管的,所以师父也”

    樊烈急躁地挥挥手,打断师父温温吞吞的解释。

    “未出阁的女孩子家,随便地在房间留封家书,连知会一声也没有,就擅自地出门游山玩水,成什么体统?万一路途上遇着了危险呢?万一结识了坏朋友呢?万一让人给拐跑了呢?”

    萧凡听了竟笑出声。“万一路途上过着了危险,凭她的本事只有她砍人没人砍她的分;万一结识了坏朋友,凭她的性子,只会将坏朋友变好,她是绝不会变坏的;至于让人拐跑?呵呵那更是不可能,香思那么漂亮,她别把人和拐回来就阿弥陀佛了。”

    “师父!”樊烈动怒了,俊朗的五官骇然地凛住。“你太宠她了,从前她还会告知去向,亲自请示过后再走;后来变成了随便找人通知一声人就先跑了;这次,她甚至连派人知会都没有,只留了一封信帖。”樊烈恼怒。“什么是循序渐进?这就是循序渐进。您宠坏了她!”

    “香思会变成连知会都不肯就跑了,该怪的是你,吾徒。”

    “我?”樊烈不解,但见师父一副了然的模样,顺了顺苍苒胡须。

    “没错。”萧凡凝起眉。“香思不爱人管,你偏要管她,她是你师妹,辈分比你小,自然不好令你难堪;她怕你阻止她出门,又不想听你教训,自然只有逃避与你正面冲突。如果出门前她先请示过我的意思;她明白你事后一定要怪师父了,为了不让为师难做人,所以现在她连预先告知都不肯了,情愿先斩后奏;甚至为了怕你找她,连去向都不肯透露。什么是循序渐进?这就是循序渐进。堂下之阴,见果而知其因。樊烈,你说,香思变成这样不是你造成的吗?”

    这一番话说得樊烈无从反驳,他又恼又急又气。“我是关心她、爱护她、珍惜她,否则怎么会--”

    “唉,难道为师的叮咛,你全忘了?”

    他没忘,只是樊烈苦恼极了,他捉不住师妹的心思。

    “唉!”萧凡见徒儿为情所困,担心之情溢于言表。“樊烈,为师一再告诫你,你命属火,火旺于夏;香思命里带水,水旺于冬。水与火天生相克,如果香思属木,或者你属金,你们便是相生兼容;偏偏你们命定相克,偏偏你为她痴迷。”萧凡敛容忧心忡仲。“你也知道,按五行之法,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然后火克金。天生注定了香思克你,你惹恼了她,便注定了要受苦受难,这都是天意,半点不由人。”

    “哼!”樊烈倔强顽固地道。“如果这是天意,那我樊烈便不信这个天!”他狂狂的口吻令萧凡的担忧更添几分。

    “逆天不可为也,听师父的话--若你真要师妹爱你,如同你爱她那般深,除了温柔,还是温柔。强硬霸气的态度,香思不吃那套,只会让她讨厌你,只会加深你们的宿命。”

    “有一个办法可以破解这可笑的天意。”

    “哦?”“只要师父你命香思立即嫁给我,你对她如再生之父,养育之恩浩瀚如天如海,你逼她,她不会忤逆。”樊烈顽执地道。“师父,你帮我。”

    萧凡有些愕然,他凝视樊烈那志在必得的模样,忽然被他黝黑双瞳里进出的烈焰给怔住了。

    “樊烈”他重重叹息。“我说了,谁都不能勉强香思,即便是你我。”

    樊烈陡然提高音量。“是师父不肯帮我。”

    “不是不肯,是无能为力。”香思是他最爱的徒弟,就似亲身女儿一般,凭着那份根深抵固的感情,他怎可能舍得以这份感情去强逼香思答应她不肯的事?这样做未免太自私太卑鄙,即使香思不怪他,他也过不了自己良心。

    樊烈还来不及辩驳,房外忽然传来一阵呼嚷。“师父!大师姊回来了--”

    樊烈猛地起身,萧凡忽地按住他的手。

    “记住师父的话,温柔,只有温柔。”

    片刻--

    香思房里。

    樊烈狂狷的黑眸与香思盈盈漾水的丽眸对峙。

    除了温柔,还是温柔--师父的话犹在耳畔

    望住那朝思暮想的芙蓉面,樊烈很气,气她总是不肯依他的话乖乖留在府内,气她任性的远行一再地让他担心思念,更气的是她根本不让他管。明知他爱她、关心她,为什么她可以这么不在乎?他真的很气,有时气得想掐死她,却又想热切的吻住那嫣红双唇。

    风尘仆仆的方赶回来,樊烈便迫不及待追来兴师间罪。凝视大师兄盛怒的表情,香思只是气定神闲地迎视--唉,该来的总是要来。她坦然的面对他,甚至唇畔还噙着那抹淡笑。

    以为他要开骂了,可是她静静等了好一会儿,他却只是神思复杂地瞪着她。

    “大师兄?”她提醒他,心庭暗想快些骂完她好休息啊!

    “你”一股怒气街上,旋即师父的话又重重敲上他脑际。温柔,只有温柔他表情极扭曲极痛苦,很不自然地哑声道:“你你平安回来就好。”

    香思愕然,旋即心思一转,笑意加深。唉呀,师父肯定先帮她安抚过师兄了。

    “让师兄操心了。”

    “这回去哪儿?”他很难摆出笑容,但起码--他放柔了腔调。

    “随便逛逛走走面已。”

    “总有个地名吧?”

    香思不疾不徐地答道:“我去了恒山。”

    “恒山你去过了。”

    他竟然记得?“是啊、风景不错所以又去了一次。”她面不改色地撒谎。

    同个地方去了两次,真不似香思贪鲜的性子。樊烈这间:“是不是在那儿认识了新朋友?”他讨厌香思交朋友,他害怕香思心底有了更重要的人。

    凝视大师兄,香思眼前却浮现了与樊烈性子天壤地别的荆无疽。

    她怔仲地想起荆无痕银白色长发,月下孤寂的身影,他淡漠的脸庞、冷然的双眸,还有还有那空灵缥缈神秘的琴音。

    师妹陌生恍惚的表情让樊烈黑眸一凛。“香思?”

    “没有。”香思回神笑了。“没认识新朋友。”

    “你骗我!”樊烈表情僵硬地指控道。“你心不在焉,第一次你和我说话心不在焉。”

    “我是心不在焉--”香思笑意隐去。“因为我好累,刚回来就有人来问东问西的,我真的累了。”她的声音温柔似水,里头的涵义却是责备的。

    樊烈怕地生气,压抑住满腹的疑问。“好,我相信你,我信你没有认识新朋友。”

    “就算我认识了什么人--”头一回,香思不顾樊烈的性子,头一回她看住他的眼神有了穿心冷意,她声音里有了难得的怒意。“我和谁做朋友,你也没有权利干涉,我是你的师妹,不是你的下人。”

    “你--”他愣住了。他的香思变了,她头一回对他生气,头一回那美丽的眼睛这样冷淡看他。是什么改变了她?樊烈心中一紧。

    他瞪视着眼前如此似水般纤柔的女人,忽然发现不再熟悉;今日的香思好陌生、好遥远,一种恐惧的感觉淹没了他。

    樊烈,水克火,香思克得你死死地,你不要惹恼她。

    现下,他惹恼她了吗?

    “对不住--”他忽然道歉。“师兄这阵子太想你,所以口气不大好,你别生气。”

    蔚香思比他还震惊,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狂妄自负的大师兄竟会低头认错道歉。

    香思心中没有高兴,反而激起一股寒意。

    “大师兄?”她清楚看见他袖下那双握拳的手激动地颤抖,他分明是生气的,但是他却道歉。

    香思寒意爬满全身,她没有怕过什么人,但是忽然她怕起大师兄。这样的樊烈,她同感陌生,聪慧的脸庞闪过一抹惧意。

    “师妹为什么你说话时,有异香?”

    他闻到了!“因为”香思凝眸。“因为我吃糖。”

    浓郁诡异的香味袭上樊烈,她带着他陌生的味道回来,他非常愤怒非常不舒服,什么糖?可以这样香?谁给的?从何而来?香思分明是不爱吃糖的,为什么?

    香思放柔目光。“我累了,我想休息。”

    “等等--”樊烈直直望住师妹眼睛。“什么样的糖可以香成这样?不请师兄吃一颗吗?”

    香思猛然怔住了。

    那是由荆无痕亲自种下的--

    香思那满腹的异香正蠢蠢欲动

    “牙儿,我间你话,你把脸抬起来。”樊烈严厉的表情瞪住眼神闪烁的小师妹,一步出香思房间他立即派人把柳凤牙招至聚缘亭。他口气强势地质问:“你师姊这次去哪?”

    去哪?牙儿惊惶地望着大师兄。

    “去去”

    “快说!”他斥道。樊烈生气起来,那粗扩的五官甚是骇人。

    牙儿战战兢兢小声地答“去了恒山。”还好师姊早早在嵩山就编派了成堆答案应付师兄,牙儿心下真佩服师姊的神机妙算。

    “真是恒山?”他凝起粗眉,见牙儿用力的点头。他又问:“方才我和你师姊说话,为什么有一股异香?”

    异香!大师兄发现了?“呃她吃糖吧?”

    “什么糖?”大师兄显然不是好骗的。“我跟她讨,她说吃完了。牙儿,我未曾听过世上有什么糖可以香成那样,你老实告诉大师兄,师姊这回出去,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奇事,认识了什么朋友?她这赵回来整个人心不在焉,我很担心。你老实告诉师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樊烈向牙儿保证。“这完全是为她好,你告诉师兄,师兄不会说出去,来,快说,老老实实把你们这趟出门的事说给我听,快说。”

    “好,我说”牙儿唇一抿,像是下了多大决心。“我说了,我全说了,但是牙儿说了之后,你绝对不可以跟师姊讲,要不我一定会被师姊骂的,她交代我不准说的。”

    樊烈放柔了目光。“放心吧,师兄保证。”

    “那好吧”牙儿心一横,娓娓道来、樊烈凝神谛听。“这回我和师姊远行,遇上了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老头子。”

    “老头子?”

    “是啊--”凤牙瞪大圆滚滚的眼珠子顶认夏地回忆道。“那老头子在一间茶栈前卖异果,还卖恒山奇产,一种很奇怪很稀罕的香香糖,那老人说只要吃了他卖的香香糖,不但润喉爽声,更奇的是说话时口气清满室异香,功效可达整整一个月之久,所以大师兄你知道的,师姊那人好奇心最重,就买了一颗吃啦,就这样,我们就是遇上了这个奇事。”唉,真亏师姊可以想出这么扯的事。

    “香香糖?”樊烈半信半疑。“你师姊最疼你,为什么没买一颗给你尝?”

    “唉呀,好贵的啊。”牙儿煞有介事地道。“而且那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我才不要吃哩!况且我才不需要什么香香糖,我又没有口臭,不信你闻闻,哈--”她猛地朝他大呼一口气。

    樊烈忙避开,皱起眉头。“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没口臭。”他心上的忐忑暂时是放下了,看来香思并没有骗他。“好了,牙儿,师兄知道了,不过下回”他数不清第几次的叮嘱牙儿。

    “下回你师姊又要溜出去时,你一定要先来跟师兄说一声,绝不可再跟着她乱跑。”

    “好好好--”牙儿松了口气起身。“行了、行了,下回我一定说,一定!”唉,这个大师兄有时真的满会给人压力的。

    荆无痕授与的花毒在香思体内随着血液流倘,躺在浴盆内的蔚香思,毫无中毒者该有的焦虑,她光洁白细腻的裸背贴着温热的盆沿,洁白双腿横在前方盆缘上交叉伸直着,灼热的蒸气氤氲中,她长长的睫轻合着,美丽的脸庞静静地享受着这宁静的时刻。藏在那平静柔媚的面庞底下,瞧不出她正思索着什么

    半晌过去,忽然沈睡般的眼睛睁开,香思猝然站起,激起一阵水花。

    前方铜镜里映照出她赤裸的美丽岖体,她双眸凝起,看见自己雪白细腻的胸脯上,淡淡粉红色花纹若隐若环--

    毒发了

    香思有些恍惚地伸手,指尖轻触那攀沿的点点花痕,痕上透着些许热温,是毒开始渗透,溶进血液里。

    没有痛楚,她合上眼,莫名地感到燥热。没有痛楚,只是有一点儿令她恍惚

    同时--

    嵩山顶,午夜时分。远离凡嚣的竹屋,月下那窗屝突地被推开,迎进满室银白月光。

    荆无痕伫立窗前,漠然注视满天灿烂星斗,密林间,飞萤点点,迎风飞旋。

    “嗯”他深思着,闭上双目。花毒开始渗透了,想必已经攀上蔚香思肌肤。

    荆无痕那冷俊的脸庞,在明澄月光下透着难以捉摸的邪气,显得出尘,却又添着一抹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