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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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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院闲窗春色深,重帘未卷影沉沉,倚楼无语理瑶琴。远岫出云催薄暮,细风吹雨弄轻阴,梨花欲谢恐难禁。一片忧愁。

    东厢房的阁楼中住了位如花似玉的美人,一头秀发被散在莹润薄肩上,皓腕轻拢云鬓娇媚横生,兰膏香染玉钗坠,淡淡铅华描翠眉,眼似秋水。

    腰肢风外柳,袅袅雪中梅。

    两滴清泪滑下无人疼惜的粉腮,胭脂匀了腓色却匀不平心底惆怅,一滴两滴都是心头血,咬红了曾经取悦“他”的丰唇。

    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她好不甘心。

    二十有三的段玉娘有张清灵绝美的容颜,即使已育一女,仍像不经人事的二八佳人般年轻窈窕。

    早年经由媒妁之言嫁与风流年少的关青为妻,少年夫妻万般恩爱,不久她即有孕生下一女,两人之间倒有一段甜蜜期。

    可惜好景不常,关青竟叫厉鬼索了魂魄,临终前将她托付给结拜兄弟,自此她成了另一个男人的女人。

    原以为可以长长久久的走下去,况且堡内的女子一向稀少,再嫁和共妻的情况习以为常,因此她满怀喜悦地等著当堡主夫人,不屑与其他仆婢来往,毕竟身分不同。

    谁知一等再等已过了七年,其间她不停地催促战醒风娶她过门,可是他要的仅仅是肉体上的发泄,无视她日益深浓的情意。

    可笑的是她逼得太急,反而让他下定决心要成亲,只是新娘不是她。

    她的心有多痛他可知晓?他怎能如此狠心对待陪伴他七年的枕畔红颜?

    她不美了吗?

    “新娘子有我美丽吗?她会温柔的服侍你,细心照料你的需要,如我这般不忮不求的奉献吗?”

    对著铜镜,她悲怜自己的境况,左手一握捏碎一把木梳,木屑刺入她的指肉不觉痛,怨慰的眼泪一颗颗滴落,她有太多的不甘。

    口里说著不忮不求,可实际上她的欲望大如牛蛇,一心巴望着当上堡主夫人,有众多侍婢伺候著,还要有挥霍不尽的银两和心爱男子的独宠,绝不许他多看其他女人一眼。

    她很贫心却不自知,自以为高贵地不与人平起平坐,旁人稍微不敬就端出一堡之母姿态教训,惹得无人愿意靠近她而独守空楼。

    “晓风,你过来。”

    关晓月咬咬下唇的走近她“娘,我回来了。”

    “谁给你的布娃娃?”她温柔的问,心中想着只有那个人会给她布娃娃,一阵暗喜让她显得更加艳丽。

    “是是姨。”

    “哪个姨!”段玉娘的表情马上变得很难看,像要杀人。

    “一个很漂亮的姨,她住在引鬼涛。”而且很凶。

    “引鬼涛——”刷地手一握拳,她尖声的一喊。

    娘又生气了。“姨说我可以常常去引鬼涛玩,爹不会骂人。”

    “这个贱人!没想到他真的把刑家的贱女人弄进堡里,他要置我于何地?”怒不可遏的段玉娘将胭脂盒丢往窗棂。

    “娘,不是姓刑,我听黑叔叔说姨姓沙,是爹在半路上抢回来的。”她刚一说完,狠狠的一巴掌落在她脸上。

    “战晓风,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和身分低下的人讲话,他不配,你是战家的千金小姐。”她在心里向自己催眠,女儿是她和堡主生的。

    “娘。”她眼眶含泪不敢哭出声,怕惹来更多责打。

    “贱人的东西不许要,明天我叫爹给你买更多新的布娃娃。”段玉娘妒恨的抢下女儿怀中的布娃娃扔向窗外。

    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滚动。“娘,它是小花呀!爹留给我的遗物。”

    哭著跑出去的关晓月不理会娘亲的叫喊,趴在草丛里找她的小花。她其实很明白自己是谁的女儿,可是娘偏要她忘记。

    段玉娘倚著窗,望着女儿抖动的肩膀上下耸著,为了关青留下的一个破布娃娃翻动会割人的利草。她可以过得更好,锦衣玉食唾手可得,何必在乎一个死人的东西。

    她是战家的血脉,战家的大小姐呀!

    不成,她绝不能把堡主拱手让人,他是她一个人的,他是她的天,其他女人没有觊觎的份。

    裙摆一拉,她像急火般冲向议事厅,每个月十日他都会在那里接见各商行负责人,核对帐目。

    女人的贫与痴,令她快步地走过花阶,无视背后跟随著的哭泣小女孩,那是冬天的雪花在冰冻稚幼的心灵。

    此刻的段玉娘不是母亲,而是自私的夜行鬼。

    吞没良知。

    “出去。”

    含冰的森冷语气出自面色鸷寒的男子口中,深厉的黑瞳迸射出鬼肆的寒光,绝情而残酷,毫不带温度的推开紧黏在身上的绝色女子。

    曾经,她是美丽无双,如今,嫉妒和私心已逐渐夺去她原有的光华,如珠玉失去光泽后不再引人疼惜,打回石的原色却依然混迹在玉帛中,犹自陶然。

    唇是朱砂盾如黛,颧骨圆润颊生涡,雪般肌色芙蓉面,翦翦水眸漾漾,宛如春神临波。

    但不知足的心破坏了一江春水,唇是魅人眼勾魂,以往娇柔蒙上骄色,痴缠不休的女人惹人烦心,艳如桃李最易凋落。

    以色侍人而无宽厚之心,食久必乏味,段玉娘就是看不透这一点,一心盼望着野鸦成凤,尽往羽毛涂染颜色,然而七彩之光难掩乌沉本色,终究飞不上枝头。

    “你的行为已严重干预堡中运作,回你的东厢房。”若非受义弟所托,他早将她逐出堡。

    “不,我一定要和你谈谈,你不能再拒绝我。”她只求在战鬼堡中有个依靠。

    战醒风手一扬摒退商行管事,只馀黑、白侍卫及少数服侍的下人,他倒要瞧瞧她能厚颜到何种地步。

    “说。”

    凌厉而疏远的冷冽嗓音叫她心头一慄。“你真的要娶妻了吗?”

    “嗯,”她早该知情了。

    “是刑家二千金?”她要问个明白,不甘沦为明日黄花。

    “不是。”

    段玉娘收起鄙夷目光“听说你带回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女人,还让她住在引鬼涛?”

    她一步也未踏进过,怎能叫个贱妇捷足先登!

    “我的女人不容许你批评,你还没这个资格。”他眼神一利,夺魂之冷光慄戾。

    “谁说我没有,我也是你的女人,依先来后到的规矩是我为长。”她略激动地上前一步。

    “我可不记得和你拜过堂、行过礼。”哼!竟敢在他面前端起正室夫人的架子。

    “我”她语塞,继而哀怨的垂下眼“七年相伴不算假吧!”

    “与其买个妓来服侍,你的床较近。”他的意思是讨个方便罢了。

    他一向懒得去挑女人,有个现成的女人缺乏男人来滋润,一来他能顺应关青的托寡,二来解决积欲的问题,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七年来她不是他唯一的女人,在外行走时不免有眠花宿柳的机会,鬼从不苛待自己的欲望,一有需要必召妓侍寝,来个一夜欢情。

    由于堡中女子少,男子盛,为了纡解他们那方面的需要,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召个妓女团进驻南边平房,待个三到七天左右离去,其中的花魁会先伺候他再做其他人生意,但是都不久留。

    鬼魅作祟的问题一直困扰著鬼战堡的男人,鲜有女人愿意成为堡中一员,来此的妓女们皆不知身在鬼战堡中,镇日连夜的欢愉叫她们无暇去分心窗外的鬼哭神号,总以为是姊妹们在快意中的高喊声。

    每回带人入堡必以布蒙其眼,完事遣回亦照此办理,所以数年来不曾有妓女得知身处何地,否则早吓得腿软,没办法应付一群虎狼似的嫖客。

    “你说我的身分是一个妓女!”他怎能为了新人而抹杀她的痴心守候。

    “我供你吃、供你住、供你日常所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他算仁至义尽了,反正各取所需罢了。

    “回答我,在你眼中我只是个任人糟蹋的妓女吗?”她绝不接受这样的定位,他一定是故意说来刺激她。

    他冷勾嘴角“不。”

    松了一口气的段玉娘露齿一笑,随即因他残酷的下文而脸色惨白。

    “你连妓都不如,只要能让你尖叫不已的男人都可张开腿迎接,你是免费供人骑的发浪母马。”

    “堡主你你好伤人”泫然欲泣的娇颜看来楚楚可怜,令人心疼。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女人。”他说得够明白了。

    除了他,她也是众多家丁、侍从的解语花呢!即使平日表现得不屑一顾,到了夜晚深闺寂寞时,还是会忍不住爬墙找人温存。

    她是名副其实的荡妇,关青的早逝就是遭她榨光了精力。

    她神情哀戚地低声啜泣“你在为那件事怪我是不是?你喜欢她?”

    “与艳舞无关,死了个女人在鬼战堡不算什么。”而那不是她第一个害死的妓女。

    举凡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鲜有全身而退的,或多或少会在离堡前出点意外,端看其受他宠幸的多寡来下定论。

    通常不超过一夜的妓女顶多破个相或拉个肚子,稍一治疗便完好如初。

    若是连续两日以上被他点召的青楼女子,下场绝无好过,不是中毒身亡便是无故暴毙,艳舞是其中之最,死状凄惨,四肢皆废,绝媚的玉容被利刃割得面目全非,赤裸地吊在古井旁,为鬼战堡多添条冤魂,只因她陪了他五日之久。

    他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可是未加深究只是疏离,人的生命在他眼中都是轻钱,不值得一提。

    “既然如此,你何必再弄个贱妇进堡?你有我服侍就好。”是呀!死个女人对鬼战堡而言有何分别。

    “玉娘,别逼我动手掴掌,你再侮辱她一句试试。”简直讨打。

    “你为了个贱”见他眼一沉,她瑟缩的改口“为了个外人你要打我,咱们多年的情分又算什么?”

    “你情我愿的苟合要索情分”他冷残的凝敛眉心。“你太高估自已了。”

    委曲求全的段玉娘轻扯他衣衫“别娶妻好不好?我们像以前一样不成吗?”

    “你令人厌烦。”战醒风的无情是厌倦她的不死心。

    “不!是我变丑了吗?还是她比我漂亮?那我退让容许她进门,男子纳妾本是寻常”她犹自以正室自居,挣扎于丈夫纳不纳新欢之间。

    她将自己催眠个彻底,活在虚幻中不可自拔。

    “芎芎将是我唯一的妻。”他严正的声明,断却她的奢望。

    “妹妹叫芎芎呀!我是不是该去看看她?”她选择不去听那个令人心痛的字眼。

    “你、不、配。”他绝对不会允许她跨进引鬼涛一步。

    一想起那双似嗔似怒紫绿眼眸的主人,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溢满甜意。

    她现在一定指天跺地的咒骂他不得好死,明明说好要陪她赏莲,却临时想起今日是十日,不得不食言地暂时离开一会儿,放她一人高咆低哮怒满面。

    他待会有得罪受了,如果他再不把眼前刁蛮的女子给弄走。

    “为什么你要厚此薄彼?我们都是你的女人。”段玉娘心生不满,明白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柔情不是为她。

    “你不是。”

    “我是,我是,我一直都是,你怎能忽略我的存在?”她只能是他的女人,她爱他呵!

    “我相信堡中有更多的男人会注意你的存在。”他语露蔑意的斜睨著她。

    “你是什么意思?”

    东窗早已事发段玉娘犹不知,一意沉溺在他另结新欢的结套中。

    “何必要自找难堪,你有多少男人我会不清楚吗?堡中的事情没一件能瞒过我的耳目。”

    他不介意与人共用妓女,只是她玩得太过火了,无视女儿饿肚的啼声,与守更的王五和伙夫打得火热,娇吟连连地就在丈夫的牌位前与人交欢。

    三人交缠的丑态叫他反胃,本来就决定娶妻的意念更为坚定,不顾她的哭喊叫嚣到刑家庄下聘。

    不过他更喜爱由天而降的意外,砸了顶花轿换来美娇娘,比之前的娇娇女还让人满意,不用担心她被堡中鬼魅侵扰,因为夜鬼似乎更惧她,已许久不曾出现在引鬼涛害人自从她来了之后便绝了迹。

    “是谁在你耳边乱嚼舌根、造谣生事?我非拔了他的舌。”她抵死不认帐,不承认自已有错。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像是耳根子软的人吗?

    “是不是晓风?她胡言了什么?”她脑中第一个浮起的念头是女儿怯惧的脸。

    战醒风当下不悦的一斥“别再叫她晓风,她是关青的女儿关晓月,不要混乱她的认知错认亲爹。”

    “你本来就是她的爹呀!我们相好过而产下的小女儿。”她近乎梦呓的说。

    “晓月十岁了,她不是我的女儿。”她神智不清,他不会任由她错下去。

    “谁说的,她才七岁,你还说她是最可爱的小娃娃。”她把他和丈夫混为一谈。

    “疯妇。”他一甩袖,面冷眼厉。“大黑,把她带下去。”

    “是。”黑侍卫使使眼神,直往窗口瞟。

    看戏犯法吗?

    日子太平淡又没电视可瞧,不能刷卡、不能逛街,连夜生活的靡烂都一并省却,窝在窗儿旁欣赏舞台剧有何不安,干么像抓贼似地由窗内探出只吓人的手把她捞了进去。

    古人不懂人权,不识人身自由,要不然像这种无礼的举动告上法庭,罪可大可小。

    性騒扰是小罪,绑架是大罪。

    人不可心存侥幸,当小偷也要有天分,她肯定当不了奸细,三两下就叫人揪出辫子,有损女巫的颜面。

    “她是谁?”

    咄咄逼人的女子柔音似箭般射来,惭愧失手被捕的沙芎芎没好气的一睨,表情是一贯的不耐。

    长得很普通嘛!见惯了美女的她不觉得柳眉凤眼的瓜子脸有何出色之处。

    沙芎芎默不出声,但头顶上的男音已然冷言寒语飘过她的发,冰冻出一条河流。

    “轮不到你来管她,卑下的你给我退开。”战醒风以眼神命令黑、白侍卫将人带下去。

    段玉娘蛮横地推开两名侍卫,介入战醒风和沙芎芎之间。“她知道我是谁吗?”

    “她没必要知道无举足轻重的人的存在。”他一手护搂著怀中佳人,冷视那只与主人形影不离,似在嘲笑他大惊小怪的银猫。

    “我是你的妻子,她好歹尊称我一声大姊吧!”段玉娘倨傲的瞪视眼前拥有一双奇异紫绿眸色的女子。

    大姊!你下地狱吧!沙芎芎笑得贼兮兮地踩上身旁男子的脚,使劲地旋转圆圈,要是有跟的鞋该有多快意。

    微微一皱眉的战醒风低头一哄“别相信她的话,她疯了。”

    她打算废了他的脚吗?他略微抬高她的身子,好救赎自己饱受凌虐的皮肉。

    “我才没疯,你喜新厌旧抛弃槽糠妻,不顾我们母女死活。”移情别恋的负心人。

    好精采哦!她要不要鼓鼓掌?瞧她演怨妇入木三分,可惜同情心不属于女巫所有。

    “芎儿,你干么捏我?”心狠手辣的女人,螃蟹夹硬往他大腿问候。

    有吗?皮厚肉粗的男人总爱惹麻烦。她眨眨无辜的眼无声的说。

    “不许忽视我,你要为一个哑巴抛妻弃女吗?”段玉娘恶毒而愤恨地看着两人眉目传情。

    “芎儿,人家在叫阵了,正牌娘子不出言反击?”芎儿的口齿犀利尖锐,毒死人不偿命。

    干我屁事,她又不是我老婆。沙芎芎微露不满,男人的风流债她才不管。

    “腰太粗,眉如墨斗,胸小唇大的蛮女满足不了你,你还是让她走吧!”双目含泪的段玉娘恶语批判的哀求着。

    “放你x的狗臭屁,三十六、二十四、三十六d的三围你敢赚,没叫人用皂水洗净脏嘴不甘愿呀!我不吭气是和这头猪赌气,你别当我没脾气。”

    沙芎芎身形一冲,当场给了她一巴掌,所有人都因她泼辣的举止而怔住,久久回不了神,心里都想着:好凶的姑娘。

    三角关系中有错的是男人,她最恨牵连无知的第三者,先来者又如何?变心的又不是她,干么一开口就批评她身材烂。

    忍气吞声的小媳妇个性休想套在她身上,人欺一尺她还一丈,只有她欺负人的份,绝不让旁人有资格骑到她头顶上耀武扬威,所以段玉娘刚才的叫嚣无异是自寻死路,与鬼同行。

    就算她是正室妻,她沙芎芎也不放在眼里,若她看上眼,决计不择手段的弄到手,管他是神是佛,撒旦王最大。

    她性格中最大的缺失就是爱抢,你越是不放手,她越是要让人伤心,邪恶的个性见不得圆满,拆之、夺之、毁之,彻底焚化成灰,叫人连哭都哭不出来,完全心死如槁。

    坏要坏得有格调,千万别在斗牛面前挥红巾,角穿肚破是自找,尸横蹄下只有两个字奉送——

    活该。

    “你你打我”抚著火辣如焚的痛颊,段玉娘无法置信的瞠大眼。

    “没被女人打过是吧!有胆你再说一句污蔑我的话试试,我的专长是生吃人脑。”隔空取脑易如反掌。

    “你好可可怕,你敢当着堡主的面威胁我?”她单手捂著胸,满怀畏意地望着一旁不作声的男人。

    沙芎芎冷笑地张扬五指“堡主算哪根葱?我要是不高兴,照样拿他当点心吃,一根一根骨头的吞下肚。”

    黑、白侍卫及一干下人一听,全吓出一身冷汗,惊魂未定的瞧着表情阴冷的战醒风,生怕下一刻有个不知死活的女尸横躺地板。

    不过,他们似乎太过忧心,战醒风只是把放话的沙芎芎拉回怀中一吻,指尖挑动地抚著她敏感的耳后。

    “你要吃了我?”恐怕她没那么大的胃能装下他。

    “必要的话,我能让你尸骨无存。”四目相对,魔魅的紫绿瞳眸微泛妖气。

    “看来我要先下手为强撕吞了你,我还想活著享受你的美味。”他贴近的声音中有著笑意,只容许她一人听见。

    “等你先解决背后的弃妇再说吧,无妻无子?呵!说得真动听。”没见她在生气吗?还敢嘻皮笑脸!

    “以我现今的地位不需要隐瞒,我确实无妻无子,除了你。”他指的妻唯有她。

    “哼!你当她是活见鬼呀!半路乱认丈夫。”据她所学的历史资料,这个朝代的女人很坚贞和保守。

    战醒风目光一沉“贪心不足蛇吞象,堡主夫人的诱惑力足以使人抛却廉耻心。”

    “你这个鬼很值钱嘛!十分抢手。”沙芎芎满口酸的消遣,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男人太出色对女人是一种无形的杀伤力,人人抢著要却而无法分享,即使鬼名远播,桃花依然盛开。

    “堡主,你当真要弃我于不顾吗?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关青殷切的托付,他是你兄弟呀!”

    幽幽的女音骤然响起,仿佛来自幽冥地府的哀哀鬼呜,惊扰了喁喁私语的两人,他们几乎忘了有个从中作硬的阻碍。

    沙芎芎冷哼一声地推推他胸膛。她最讨厌成为人家的假想敌,而她什么都还没做呢!

    “芎儿,你要我拿她怎么办?”战醒风漫不经心地将问题丢给她。

    “手脚切八段浸在盐水缸里,抽肠剥肝插上木钉,每天喂食十斤醋十斤糖十斤盐,活活地把她腌渍成人肉腊乾,你认为呢?”

    当场有人往后倒,不省人事的直抽搐,口吐白沫。她说得太骇人,令人一想到她所言的画面就手脚发冷,腹内的五脏绞痛不已,似钉上木刺般不得安宁。

    “你真残忍。”脸色泛白的段玉娘环抱著双臂,冷意由脚底透入。

    “支解尸体的快乐你曾有过吗?一刀一刀的划下去,血像涌泉般源源不断地喷洒出来,甘美的腥味甜润可口,滑入喉中嗟!你们还是男人吗?竟吐了一地。”

    住在鬼堡的胆小鬼!这些在她的世界算什么,她本来打算把木乃伊的制作过程说得如临其境呢,结果才牛刀小试就一堆人不支倒地,吐得一塌糊涂。

    总有个像样的男人吧!她抬头一看——

    不会吧!鬼也睑色发白,冷汗直冒,两眼直瞪著她不放,好像她做了比杀人放火更惨无人道的恶事,人神共愤,天地同悲。

    沙芎芎一点也没察觉她慢条斯理的语气有多阴森,一字一句说得诡谲如魅,配合著忽而压低的诡笑及倏沉的表情,像极了童话白雪公主里的坏巫婆,咯咯吸饮温热鲜血。

    “战醒风,你是不是男人?居然给我冒冷汗!”她气愤的叉腰一啐。

    他笑得比哭还难看,一口酸液淹到咽喉口,硬是强咽下去。“芎儿,你确定你是女人吗?”

    她挺挺胸一笑“绝对比你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