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不典型王子 > 第一章

第一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艳阳高照,湛蓝晴空,绿茵铺地,一片喜庆连天。

    红的、黄的、绿的、白的、粉紫、粉橘、香槟色七彩缤纷的各色玫瑰布满会场,十万朵玫瑰铺成的花道满是浓香。

    天空中,最接近上帝的位置,五颜六色的心型汽球随风飘动,参齐不齐地排列出英文字母“love、love、love”仔细一数,不多不少,刚好九百九十九个,代表爱情长长久久。

    白色高塔教堂,一望无涯的蓝色大海为背景,人满为患到几无立足之地,一身白、戴着高帽的厨师穿梭其中。

    白,是最纯粹的颜色,象征纯洁和神圣,是神最爱的色彩。

    同时,也是每一位新娘的梦想——雪白色的婚纱礼服。

    这是一场备受瞩目的婚礼,出席的每一位客人几乎都是重量级人物,不论是在报纸上财经版、政治版或是社会版,每一张面孔都熟得让人叫得出名字。

    也就是说白道、黑道的大人物都到齐了,把酒言欢的检察官和某涉及关说的主嫌同桌一坐,讨论回扣和工程弊案,茶叶罐下面要垫多少“报纸”才够分量。

    镜头再拉远点,躲在遮阳棚抽烟的不就是形象正派的法官,他身边叼着雪茄的男人面熟得很,外号天霸王的((帮帮主,两人谈笑风生的态势不像初见的陌生人,恍若失散已久的兄弟。

    婚礼的摄影师若将今天的带子送给水果日报或是数字周刊,肯定能狠狠地海捞一票,下半辈子不愁吃穿,只要他还命活着用。

    在场的每个人都很重要,除了新郎,他是现场唯一不受重视的人,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嫌弃,将他赶到一旁晾着,手捧着装有糖果和槟榔的托盘,接受众人的视若无睹——简直比布置的装饰品还不如。

    但他一句怨言也没有,深情地凝视全场最美的女人,在他眼中再无一人能比她更耀眼,除了她他完全看不见其他人,唯有她才是目光凝注处。

    当然,不是他一人这么想,所有人都是冲着新娘而来,新郎不过是陪衬品,若非新娘的缘故,这场婚礼将黯然无光。

    “恭喜、恭喜,你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周处除三害,你终于下定决心除掉自己,真是可喜可贺呀!”

    “真佩服有勇气敢娶你的人,我们需不需要替他立一座长生牌坊,感谢他的牺牲小我?”

    “啊!总算嫁了,全天下的女人可以安心了,不用再担心你这魔女来和她们抢男然。”

    这是结婚会场吗?感觉像吐糟大会,一堆年轻的男女围着一身白的女子,她一袭削肩镂空的及踝礼服,缀着珍珠串起的珠花头纱长及腰部,十一朵珠花代表一生一世。

    可惜百万名家设计的婚纱却不能为新娘子带来喜悦,她反而有种想杀人的冲动,明明千叮咛、万叮嘱她要的是小而温馨的婚礼,为什么会突然涌进大批“路过”的客人,不请自来地将浪漫的小天地挤得水泄不通,有如菜市场。

    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连八百年前互不往来的国小同学也来了,以前的旧识、现在的同事、法庭上针锋相对的对手,还有敢抢她皮包,被她痛殴一顿的小流氓都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看,还有人远从日本而来,风间鹰一这油头粉面的小子,说是代表其父及樱花组来向她致贺。

    实在是被这些人烦死了,啊啊,她不混江湖已经很久了,雄助这死老头日子过得太清闲了是不是,当心她心情不爽先冲回去灭了那个组再说。

    “唐弄曙,你能解释一下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吗?”想开溜,她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啃着蟹脚、长相像芭比娃娃的鬈樊孩拿起一盘蛋糕,正想窝到没人的角落大快朵颐,她的神情是愉悦的,充满被幸福包围的笑意。

    平地一声响雷突然由背后传来,不胡说,她真的惊跳了起来,差点将盘里的蛋糕吃进鼻孔,惊恐又怯缩地退着走。

    “姑姑,你穿着婚纱的样子好美哟!泵丈有没有神魂颠倒地晕了头,兽性大发?”装无辜、装无辜,赶紧装出最无辜的表情。

    “嗯哼!你以为你甜美的模样迷惑得了我吗?”也不想想是谁教出来的孩子,道行再高也高不过她。

    表情一僵的唐弄曙眸光飘忽,笑得好不自然。“姑姑”

    “说!”

    喝声一下,美得不像真的梦幻少女全身为之一颤,不得不拖别人下水以保自身。

    “刘惠美女士说婚礼不能办得寒酸,好歹他们范家在教育界也小有名气,不好委屈你像个见不得人的小媳妇,连个像样的喜宴都没有。”

    “所以”冷冷的音荡到谷底。

    吞了吞口水,唐弄曙耳听八方、眼观四面的寻找逃生路线。

    “所以亲家母就非常亲切地要我帮忙拟宾客名单,希望你的好朋友们都能共襄盛举,分享你的喜气。”她是被逼的,虽然她帮得非常乐意。

    刘惠美女士刚好是今天结婚的名律师的婆婆,也是其高中老师,而老师的话一定要听,婆媳关系更要打好,身为新娘的亲侄女,她有义务搭起两人友好的桥梁。

    虽然说姑姑平时的人缘很好,但做人不好,缺德又不知礼义廉耻,没修养还不时造口业,而她是有良心又充满爱心的晚辈,自然要为姑姑分忧解劳,帮她积阴德。

    她这人没什么专长,就是记忆力过人,凡是被她瞄上一眼的人事物,她都能牢记在脑中,只要搜寻一下全部现形,无所隐藏。

    “姑姑,你一定很高兴吧!我们连汪老大都请来了耶!他被控掏空、贪渎和杀人三条大罪,现在流亡海外,一听说你有人要了,痛哭失声的非要回来送你一程,从澳门坐船到台湾外海,再由快艇偷渡到会场来,你感不感动”

    呃!似乎是感动过了头,脸色全变了。

    “我还没死,用不着他送我一程。”她好不容易让汪大头保释出狱,弃保潜逃,居然又赶回来送死。

    看了看现场一半以上的客人是警检人员,还有大批警力维持现场秩序,神情难看的唐冰喻难有喜色,一张美颜绷得死紧,如谁家死了人。

    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结婚,单身的生活多自由自在,没人约束,没人管她几点出门进门,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顾忌旁人,一个人来来去去才是人生极致的享受。

    她以为没有一位公公婆婆能忍受离经叛道的媳妇,而且又是从事教育工作的资深教师,他们的想法应该古板又传统,任何反社会的行为都不会允许,自是不会遭到逼婚的困扰。

    早知道会遇到表面严厉,私底下却很四海的高中老师,她抵死也不会去沾惹姓范的家伙,平白惹来今日的业报。

    “姑姑,你不觉得热热闹闹才有结婚的气氛吗?你看大家笑得多开心,恭贺有情人终成眷属。”唐弄曙亡羊补牢的尽说好话,想将功赎罪。

    “不觉得。”她有胆扯她后脚,就要有胆承受后果,敢做敢当。

    “嗄”她要不要赶紧找救兵,姑姑的火气似乎不小。

    “如果连你的仇人都来了,你还笑得出来吗?”而且是剪不断理还乱的那种仇恨。

    头皮一麻,唐弄曙拔腿就想跑。“不关我的事,是刘惠美女士的意思,她认为你平时的为人处事不够圆滑,需要多加琢磨。

    其实是出自她的提议,刘女士附议,姑姑作恶多端也该有个报应,她们特意找来当年被她送入牢房的大混混,用意是希望她了解予人留后路,日后见面三分情,赶尽杀绝太残忍了。

    她们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唐弄曙,你想跑到哪去?”一出手,唐冰喻倏地拎住侄女后领,身手不减俐落。

    “没没有啦!我是想姑姑大概是渴了,我看到有人在卖冰”哇!不会吧,连摊贩都来了。

    这下她真的死定了,还会死得非常惨烈,刘女士到底通知了多少人?

    “真好呀,是不是本来连假日都没什么人潮的海边居然有烤香肠和打弹珠,连sng车都来了,我真该好好感谢你一番。”现在全台湾有谁不知道她今天结婚,新闻大标是,暴力女律师下嫁教育界金童,副标是,猜猜他们几时会离婚?

    好好可怕的眼神,她可不可以喊救命?“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和刘女士同流合污,我保证绝无下一次,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在诅咒我会再结一次婚吗?”唐冰喻笑得阴恻恻,令人由脚底凉到头上。

    “不不是的,我祝你和姑丈百年好合,永浴爱河”早生贵子。

    “爱河观光客很多。”很挤。整治过后变成城市观光新地标。

    啊!马屁拍到马腿了。“姑姑,我还小,容易受到蛊惑,一切行为并非出自自我意志,可否获得减刑?”

    “你说呢!”从犯亦是共犯,一样有罪。

    听到指关节扳动的啪答啪答声,抽了一口气的唐弄曙皮倏地绷紧,非常卒仔地大叫——

    “姑丈,快来救人呀!泵姑要血染白纱,你快来阻止她,迟了就来不及了——”

    “什么”

    以为发生凶杀案的新郎官飞也似的跑来,浑然不觉周遭的宾客动也不动,照样闲话家常,笑声连连不为所动,只有他一人在穷紧张。

    众目睽睽之下谁敢逞凶,光门口那排镇暴警察就够呛了,还没亮出武器就会先被打个半死,然后再被冲出来一瞧的客人一人踩一脚,一条命也报废了。

    “老婆,你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谈,先冷静下来咦,你们在做什么?”怔了怔,范丹提一顿雾水地瞧着一脸怒容的妻子。

    “没看过清理门户吗?我在教训唐家不肖子孙,以免愧对列祖列宗。”她在大义灭亲。

    亏她说得出口,自己才败坏祖先名声。唐弄曙一见救星到,脖子一缩吐吐舌头,扮了个可爱的鬼脸。

    他为之失笑的松了口气。“二妹,你又做了什么惹你姑姑生气的事?”

    大妹、二妹、三弟、小妹是范丹提对唐家四个小孩的称呼,有时也会和他们姑姑一样喊他们老大、老二、老三和小四,除非他们闯出祸来,才会连名带姓地一喊。

    “哪有,我很乖呐!是刘女士惹姑姑发火,与我无关。”她是绝对的清白,她愿拿撒旦大人纺。

    “我妈?”怎么会扯到母亲身上。

    唐弄曙一指万头窜动的盛况。“我想姑姑会很想把他们全扫进海里,当鲨鱼的点心。”

    一说完,她脚底抹油,溜了,把善后工作留给爱屋及乌的姑丈去收拾。

    当然,她是不可能费心去偷听姑丈怎么安抚姑姑的话,因为实在太恶心了,有碍身心发展,刚有投票权的她不想太早进入成人世界。

    天空还是一样晴朗,海水蓝得清凉,海风一扬起,花和汽球同样飞扬,一句“ido”刚一落下,满场飞舞的玫瑰**像是祝福新人的情意绵长。

    懊是散场的时候,却没人舍得走,几车几车的餐点和酒类陆续送到,原定午后结束的婚礼一直闹到天亮方休,让一向好脾气的新郎铁青着脸,代替被灌醉的新娘赶人。

    “这这是什么?”

    一脸同情的唐家老么拍拍惊恐万分的二姊肩膀。“我也有一堆,放心,受苦的不是只有你一人。”

    没说出口的是,幸好她没得罪姑姑,不然那堆山就是她的了。

    ******

    呼!呼!呼呼!呼!呼

    没听见、没听见,他没听见奇怪又诡异的呼吸声,还跟他跟得那么近。

    他探手摸摸口袋里放在皮夹中的平安符,难道小时候的恶梦又重现了吗?

    不看、不看,绝对不看,谁都别想叫他回头,这些好兄弟们他不是他们的同类,请别以貌取人,他们有什么冤屈〔么死不瞑目都与他无关。

    阴阳两相隔,各走各的路,不聚头。

    呼!呼!呼呼!呼!呼呼!真要命,怎么一直跟着他“他”没有别的地方好去了吗?缠上他真的一点好处也没有,他不会引魂或是超渡。

    走向火车月台的风间旭二还是忍不住回了头,对越来越近,近到几乎就在耳边的喘息声无法漠视,他知道自己若不出声阻止“他”定会没完没了地缠着他。

    但是他一回头,赫然倒退三步,方框太阳眼镜下的眼睁如牛目,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呃,这这是什么鬼东西,一头狮子不,是一头蓬松的发,推着一车堆得比人还高的礼盒?

    “对不起,请让让,你挡到我的路了。”

    因为气喘,原本柔得滴出水的娇音变得低哑不已,像刚被砂纸磨过。

    “你你不怕我?”他一愣,心中更加确定此非“常人。”

    一听是男声,气喘吁吁的声音又装起柔弱。“先生,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

    “不能。”

    “我一个弱女子实在力量有限,手臂比柳条还细”突地,沉默了很久。“你说不能”

    惊讶!震惊!夹杂着难以置信,以柔美外表惹人怜爱的她一向无往不利,没人会忍心拒绝她的要求。

    “我的确无法帮你,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幽冥地府。

    懊死的,他居然叫她滚远些,她唐弄曙的美色几时失去作用了?“先生,你是gay吗?”

    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他的无动于衷,只要是男人,都会乐于伸出援手,助人为快乐之本。

    怔了一下,他回道:“不是。”

    “那你是身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疾?有病一定要看医生早做治疗,人生才会是光明的。”赶紧恢复正常,懂得欣赏美女的娇媚。

    鬈发下伸出一只手,将一张皱巴巴的名片往他手上一塞。

    “这是”

    “快点去看医生,我姊夫医术很好,你说是他小姨子介绍的,一定可以打八折。”没有利用价值的男人等同于垃圾,不需要浪费她宝贵的时间。

    低头一瞧手中的名片,风间旭二的脸色一阵扭曲。“泌尿科医生方宏新?”

    他有“那方面”的毛病吗?为何他本人毫不知情。

    “啊!拿错了、拿错了,我姊夫叫杭纵天,是心脏科医生,你的气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也许他还是得到方大哥的门诊挂号,看看有没有肾亏问题。

    头一甩,指尖轻撩乌黑秀发,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撩向耳后,露出一张香汗微沁的清丽面容,月眉弯弯、杏瞳璨辉,不点而红的丹唇泛着沾露般的玫瑰**色泽,鲜嫩得如同引人垂涎的红樱桃。

    墨镜下的眼大受震撼,有些慌乱地失了神,喉咙干涩地抿着唇,让他看起来非常骇人。

    “咦!怎么了?我脸上沾了番茄酱不成。”她刚吃了薯条和可丽饼。

    一根葱白玉指碰了风间旭二一下,他瞬地脸红耳臊地回过神。“没有,你很漂亮。”

    话一出口,他顿觉一阵欷吁,这么年轻的生命居然已不属于这个人世间,香消玉殒成了一缕幽魂,不能再感受当人的快乐。

    “是吗?”没人不喜欢听赞美,唐弄曙心情愉快地嫣然一笑。“你也长得很帅。”

    “我很帅?”他像是受到惊吓似的扬起眉,讶异得差点撞到柱子。

    他这个人绝对称不上帅,而且和帅字沾不到边,他是非常有型,身材魁梧又粗壮,浑身散发粗犷味十足的男性魅力。

    虽然性格的脸上架着一副大墨镜,可那一身慑人的气势不容忽视,薄抿的唇型略带狠戾,给人的感觉非常危险。

    为什么始终没人肯向飘逸出尘的弱女子伸出援手呢?原因在于她不该跟在他身后走,月台上等车的民众不在少数,其中不乏保家卫国的军人,可是一看见他就自动让路,不敢靠近一公尺内。

    也就是说他长了一脸凶相,过往路人无不避之唯恐不及,哪敢找死的近身,光是他走过身旁就令人生寒了,畏之如虎。

    “帅哥哥,我手很酸,你能不能帮我推一下?”唐弄曙漾着水波的大眼直瞅着他,桃腮微晕。

    泵且不论她本就独具一格的审美标准,冲着她想利用人家这一点,说对方长得像金城武加裴勇俊都没问题。

    “你不是死了”呃,他这么说会不会太直接,伤到她脆弱的心?

    小时候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就非跟他同一个世界的,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只有灵界的朋友把他当同类,大家都长得一样可怕,不用忌讳。

    后来家人常看到他和空气对话觉得不对劲,一问之下去求了个避邪符,才断了他的“不正常交友关系。”

    没想到多年后再度有人不算是人的人,敢主动跟他攀谈,还夸他帅,他直觉的想到是不是符咒已过期,失效了?

    愣了愣,唐弄曙有些不解地偏着头,模样好不动人。“我死了吗?”

    这男人眼睛瞎了不成,先是无视她的求救,继又诅咒她早死,他是哪里有病还是被女人抛弃,居然把如花似玉、沉鱼落雁的小美人当死人?

    要不是为了维持她纤弱如柳的形象,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她肯定给他一顿好打,告诫他歹路不可走,人人心中都有一朵莲花。

    唐家四个孩子当中,就属老二唐弄曙脾气最火爆,也是最不能受气的一个,简直像头母老虎,谁敢惹到她就得提防被一口咬死。

    可是这仅仅在唐家而已,一有外人在场,她马上变身温婉可人的小绵羊,带着水气的明眸眨呀眨,一副亟需被拯救的模样,没人帮她就会西施捧心,弱不胜衣。

    “你是鬼,难道你自己都不知道”突地,风间旭二盯着地上的影子,见鬼似的瞠大眼。“你你没死”

    原来她不是鬼。

    谈不上是安心或是错愕,他的心头拂上一种怪异的感受,不发一语地接手她的推车,直接推进停靠在月台上的火车。

    不过在看到印有囍字的礼盒,他眼角一瞄跟着上车的女孩,淡淡的怅意涌上眼底。难得有“真的人”不怕他,她却要结婚了。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鬼,我长得很难看吗?”攸关名誉问题,她一定要问清楚。

    “不丑。”他简单地说道,抑制不住想看她的欲望。

    “但也不美,这是你的意思是吧?”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嫌弃,她该好好反省反省了。

    “很美。”美得他不敢再多看一眼,怕生邪念。

    “很美?”她一脸狐疑。“那你为什么不看我,好像看了我会伤眼。”

    唐弄曙可是在长辈们的赞美声长大(她姑姑不算),非常有长辈缘,每一位老人家见到她都喜欢得不得了,对她的小脸又捏又掐,直呼可爱。

    从小到大她都是别人眼中乖巧、甜美的小女孩,只有她看别人不顺眼过,很少有人不被她甜甜的长相所蒙骗,继而掏心掏肺的宠爱她,生怕她受一丝委屈。

    而他一开始的态度就让人很不满,虽然不能说是眼睛长得头顶上,可那张绷紧的脸连一点笑意也没有,活似来讨债的大哥,没能给他满意的数字定大开杀戒。

    “你要结婚了。”一言以蔽之。

    “我哪有要结婚”忽地,她视线落在推车上,噗哧一笑。“天哪!好大的误会,你难道以为看到喜饼就表示有人要结婚?”

    “那不是你的喜饼吗?”他虽是日本人,但对台湾这块土地上的各项习俗多少了解一些。

    “是,是我的喜饼,但不是我要嫁人,我才没那么倒楣呢!年纪轻轻就往坟墓跳。”她还想多玩几年。

    一思及推到腰都快断了的众多喜饼,唐弄曙脸上的笑立即消失,继而浮上的是后悔不已的无奈,她自认为已经溜得很快了,没想到还是不够快。

    那些叔叔阿姨自备酒席桌椅,米酒、高粱、白兰地和威士忌一瓶瓶往桌上摆,拚酒划拳喊得好不热闹,个个喝得快挂了还嫌不够尽兴,还不知死活的拚命吆喝,想把一堆混酒灌进新人的肚中。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没人会注意到少了一个人,因为大家都喝红了眼,视线茫茫。

    谁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前脚才刚一动,鬼魅一般的穿脑魔音早一步等着“奉命”等候的小妹连忙传达西太后的旨意。

    果然是她的恶魔姑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刘女士大手笔地订购一万份喜饼,又怕不够送地追加五千份,满满一仓库的喜饼堆到天花板,壮观不足以形容。

    幸好参加婚礼的人不在少数,这边一盒、那边一盒也分得差不多,剩下一千多份再给亲家回礼,大概剩一两百盒不到。

    不过这不是灾难的结束,而是恐怖磨练的开始,那么多的喜饼他们不可能吃得完,放久了又会发霉坏掉,因此姑姑将之分成四等份,由四个人负责送到学校,分送给同学吃,沾沾喜气。

    而她是最大的一座山,不多不少刚好是一百份,她怀疑有人作弊,分配不公,可其他三人异口同声说是姑姑的意思,他们不敢违逆。

    真的,她敢纺她看见老大、老三、小四眼中的幸灾乐祸和窃笑,分明在嘲笑她自做自受,有活路不走偏往死里钻,连流氓都怕的大律师可不是她招惹得起的。

    “悔不当初”便是她唯一的想法,不肯放过她的姑姑还藉由小妹的口,要她别半途就把喜饼丢弃,她要每个吃过的学生都交上一篇吃后心得感言,不得敷衍。

    天哪!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吃口喜饼还要写报告,谁肯干呀!

    扁是一路从家里推到火车站就够累人,还不许用宅配或托运,她手臂会变粗不是没有理由,全是拜恶毒的姑姑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