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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失落的心找不到地方停靠 3

作者:被遗忘的糖果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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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是要坚持等到正春回来同他一起吃饭。你是舍不得一个人先动筷子。”

    刘姥姥默认地笑起来。

    “别坐着傻等了,要不,先到我屋里去吃点,垫垫肚子,别饿坏了自己。”

    刘姥姥实在磨不开面子,跟着曾姥姥走过去……到了傍晚,肖义和红霞下班赶回来吃饭的时候,还是没有等到肖正春回家来。刘姥姥有些沉不住气,盘问起肖义来:“你爸在电话里是怎么对你说的?”

    “我爸说他正在越南河内的机场上,已经办理好了飞往北京的机票,到达北京的时间应该是今天中午以前,再赶火车回家来。我估摸着这时候早该到了。”

    “是不是飞机或者火车晚点了?”

    “有这种可能,。”肖义肯定的语气:“我们别等了。给我爸留上菜,他哪时回来哪时吃。”

    刘红霞拿过来几只碗,把每样菜都留出一半来放进冰箱里储存起来,又将盛好的第一碗米饭递到了外婆手里。祖孙两代人在轻柔的音乐声中陪伴着外婆有说有笑地吃完了那碗米饭。撂下碗筷,红霞瞅了一眼放在橱子上的三英牌座钟,慌忙站起身来抱歉地说:“外婆,真对不起,今晚我不能帮你刷碗了……肖义,咱们赶紧走,不然要迟到了。”

    门外响起摩托车启动的声音,“嗡嗡”的马达声渐渐消失在胡同的尽头……肖义从夜校里把红霞先送回家,再返回大杂院已经是临近午夜的时刻了。见自己家的屋子里依然还亮着灯,用手轻轻一推,门开了,发现他姥姥依然坐在那张藤椅上在静静地等待着他爸。肖义很感动,又有些心疼。

    “姥姥,您老怎么还没睡!”

    “心里有事,想睡也睡不着……”

    “姥姥,您老赶紧回屋睡觉吧,我爸今晚肯定是回不来了……”

    刘姥姥焦急地问:“你说你爸今晚回不来了?你怎么知道的?”

    “我已经和张伯伯通了电话,张伯伯告诉我:可能因为受海啸和强台风的影响,连他们的货轮都停航待避了,飞机更不能起飞啦。我爸又没了手机,根本与他无法联系得上。等着也是干等着,着急也是干着急,不如****睡觉,明天再从电视里打探那里的消息。”

    刘姥姥重重地叹息一声,挪着沉重的步子回自己的屋里去了……这一夜,刘姥姥的心里忐忑不安,睡的很不踏实。

    转过天来,刘姥姥除了早上匆匆忙忙地赶往市场简单快速地买几样菜之外,余下的大部分时间便是静坐在电视机前一遍又一遍地收看由中央电视台好几个频道播出的国际新闻,仔细搜寻有关国家闹海啸的消息。

    整整一周过去了,没有肖正春的一点消息。不但刘姥姥心里着急,王戎心里比她还焦急!眼瞅着‘海弋’号就要起航,船长不到位就意味着缺勤,缺勤就是旷工。这样一来“海弋”轮第一的旗子非但保持不住,而且相关责任人还要受到严厉的纪律处分,这其中,张阁祖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王戎每天都要打好几个电话到大杂院里来探问一下有没有肖正春的消息,这无疑又往燃柴上浇注了一勺热油,一下子使整个大杂院里的空气变得焦虑起来。

    又一周过去,正当大家等的焦虑,等的近乎绝望的时候,只见张杏菊坐着一辆出租车风风火火地从小吃店那面赶回来,一迈进大杂院就忙不迭地嚷开了:“外婆,赶快热菜,正春回来了,已经到了‘海弋’轮上,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开船了。您老有什么话,我一同给您捎过去。”

    陈妈、黄春英忙着把刘姥姥特意留在冰箱里的那几样菜都热透了,装进两个大号的饭盒和一个塑料保温桶里,再归结到一个大提兜里交到张杏菊手上。

    临走之前,张杏菊又问了一句:“外婆,您老有什么话要捎给肖大哥的?”

    “唔……让他吃好,休息好,注意身体。”

    “海弋”轮上,肖正春用笔在厚厚的交接本上签完自己的名字,然后合起来,双手递还给总监理:“再见啦。”

    “再见。”总监理握住肖正春一只手:“祝你们平安顺利。”

    “谢谢。”肖正春目送着总监理慢慢离去。

    突然,王戎用手捅了捅肖正春:“老肖,你看,是张杏菊!”

    肖正春顺着王戎手指的方向往岸上看去:只见张杏菊正在通往这里的浮桥甬道上快速奔跑,手里还抱着东西,离这里越来越近。

    “老肖,一定是给你送东西来了……”

    “政委,我过去一下。”

    肖正春没有犹豫,迎着张杏菊快速走过去……终于,张杏菊在肖正春面前收住了脚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粗气。

    “这一道上,我老是担心,老怕赶不上你们……给,这是外婆专门为你做的几样菜……放在冰箱里好几天了……外婆一直都在等你回来……一点儿都不知道你的消息,大家都很着急……外婆让我转告你,让你:‘吃好,休息好,注意身体。’给,你的手机……本机号码和其他号码我都给你输进去了,没个手机,真不方便。别忘了,抽空给家里打个电话,外婆一直都在惦记着你……”

    还没等肖正春说些儿什么,“海弋”号已经拉响了准备起航的第一声汽笛。

    “肖大哥,你走好了,多多保重。”

    “嗯,知道了。”肖正春重重地点下头:“你也多保重……”

    两人满眼盈泪地注视了一会。

    肖正春说:“我走了,杏菊,再见。”

    “再见。”

    肖正春沿着来路快速回到“海弋”轮上。

    从“海弋”号的机舱那里发出机器沉闷的启动声。“海弋”号开始起锚了……随着悠长的汽笛声,“海弋”号慢慢地离开驳船,离开码头,向着自己要去的地方快速推进。

    张杏菊久久伫立在岸边,长时间地朝着渐去的“海弋”轮频频招手……目送着“海弋”轮渐渐远去……后甲板上,肖正春依然手举望远镜朝着岸上仔细地瞭望着,直到张杏菊彻底从他的视线里消失……大杂院里的人们都听见了那声悠长的汽笛。

    曾姥姥:“是‘海弋’号的汽笛!”

    刘姥姥:“走了,终于又走了。”

    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刘姥姥很麻利地抓起了电话听筒,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妈,我是正春,您好吗?”

    “妈好,妈这边都好,家里也好……”浑浊的泪水从刘姥姥松弛的眼睑里溢出来。

    “妈,您为我做的菜我都收到了……”

    “别忘了,趁热吃。”

    “我一会儿就吃……”

    “记住了,别吃凉东西,你的肠胃不好……注意休息,注意身体,我和肖义等你回来。”

    “妈,我都记住了,您老放心吧!很快我又会回来的。我回来的时候肖义也该成婚了。妈,您老多注意身体,天气渐冷了,穿暖和些,等我回来……”

    双方都泣不成声,都记不清是谁先挂断的电话。

    “正春这孩子命苦呀!”刘姥姥刚放下电话,便“呜呜”有声地哭出来,哭得老泪纵横:“正春打小就死了爹娘,赶上梅儿疼他的时候,梅儿又早早地撒手西去了……我刚学了梅儿的样子给他好好做了一顿‘团圆饭’,他没能够赶回来,又没能够和家人团聚在一起乐乐呵呵地吃上嘴……我欠他的太多了……”

    肖正春用手绢极认真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老太太这辈子确实不容易:不到五十岁,我岳父先‘走’了,一下子像塌了半边天,那日子过的多艰难啊!但老太太硬是咬着牙和我们一起挺过来了。白天,她帮着梅儿糊火柴盒,晚上,一边哄肖忠,一边陪着梅儿剥酱油坊做大酱用的蚕豆米,总要忙到深夜才肯去睡,有些好吃的东西也会省下来偷偷地塞给肖忠……刚度过那个艰难的时期,我们的日子开始一天天好转起来的时候,梅儿又离开了她,上演了一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老太太为了我们这代人吃尽了苦头,拉扯大了肖忠,又拉扯大了肖义……唉——我太对不住她了,也太不理解她了。”

    王戎在一旁安慰起来:“老肖,我想老太太不会因为这些而责怪你的。”

    “她老人家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觉得不好受。”

    “这就是下辈人对上辈人的最大亏欠。”

    腊狗的媳妇娟子生孩子,作为婆婆,陈妈过去伺候儿媳妇坐月子,这事天经地义的事情。晓芬就是再有“难处”,也懂得去谦让一下。晓芬生过两个孩子,知道做“月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对女人来说非常重要,一点都马虎不得,也大意不得。倘若马虎了,大意了,就会落下许多“月子病”,让女人痛苦一辈子。

    尽管源源哭着、闹着老大不愿意,晓芬还是硬着头皮狠狠心把源源和欢欢都送进街道的“童童”幼儿园里。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小两口轮流倒夜班,回到家里瞌睡就来了,恨不能立刻倒在床上,舒舒服服地去睡个痛快。以前有她妈为他们做饭,到了该吃晌午饭的时候,只需爬起来洗个脸,刷个牙,再骑上自行车,几分钟路程就能吃上可口的饭菜。吃完晌午饭,回到家里接着再去睡。到了该起床的时候,她妈便会打个电话过去把她或者峥子叫醒,等她或者峥子骑着车子赶过来的时候当妈的已经将饭菜都给他们装进了饭盒里。他们只需轻松地骑着车子赶着去上班就行了。平时他们很少做饭,也懒得做饭,觉得那样费事又麻烦,不如这样来的实惠:每月两口子加上源源都在陈妈那里吃饭,晓芬只给她妈交二百五十元的生活费。理由是:欢欢寄托在托儿所里吃的零嘴多,花销太大。大头在心里老大不痛快又很是看不惯。想想自己也是个蹭饭吃的角色,又见他妈闷在那里死活不言语,大头也只好在心里不痛快,在眼里看不惯罢了。

    源源勉强在幼儿园里呆了半个月,原先胖乎乎的小脸没有了,双眼深陷下去,脑门子突了出来,变成了一副皮包骨头的模样。每天回到家里都会哭诉地告诉妈妈:幼儿园的饭菜不好吃!然后噙着泪问妈妈:“姥姥什么时候回来啊?”

    问的晓芬心里好一阵酸楚,还得将眼泪忍住,不愿在孩子面前滚落下来,拿话去哄逗孩子:“快了,姥姥再过几天就能回来了……”

    “到底几天呀?”源源较真起来。

    晓芬搪塞说:“大概十天吧!”

    “咱说好了,不许骗人。”

    就这样好说歹说,千哄万哄。晓芬特意买了许多好吃的东西让源源捎到幼儿园里去当饭吃。

    每次晓芬去接源源,源源都会吹风似的在她耳边说上一句:“除去今天还有七天。”“除去今天还有五天。”“除去……”

    好不容易把十天捱过去了。源源死活不肯再上幼儿园里去了,赶上这天晓芬和峥子双双都上白班。好说歹说千哄万哄,源源躺在地上就是不起来。晓芬实在气不过,照着源源的屁股狠踢了两脚,带着恐吓吼一声:“你到底起来不起来?你不起来,我就把你锁在家里,饿死你。”

    源源很害怕地从地上爬将起来,嘴里委屈又很不服气地嘟哝着:“妈妈说话不算话……妈妈骗人……”

    当天晚上下班回来,简单地做熟饭菜,围在桌旁吃饭的时候,晓芬忍不住对爱人说:“峥子,你明天请个假回一趟农村老家把源源她奶奶给接过来。家里没个老人照看孩子,这日子过的也不像个日子。”

    峥子的底气不足,回答的也不干脆:“我妈能不能来可不好说……”

    “不来也得来!”晓芬有点不讲理:“源源难道不是她的孙子?难道她就忍心看着源源不吃饭,活活饿死?为什么不能来?大秋早就过去了,地里的庄稼活早做没了。闲在家里不也是闲着吗?为了下辈发点光、发点热,难道不应该吗?”

    峥子惧内地不敢再说什么,心里总觉得有愧:毕竟是他郜家的孙女,是他郜家的事情。自打源源出生到现在,他妈一天都没有带过源源。他心里明白,不是他妈不愿带,而是晓芬不放心。

    第二天,峥子请好事假,坐上班车回了唐县老家。

    峥子的家境不太好,父亲死得早,母亲守寡几十年把他们姐弟三人拉扯大。十五年前,姐姐郜嵘嵘出嫁去了港城,如今已是一个典型的家庭主妇。峥子十八岁那年当上了通讯兵,在部队学了一手过硬的技术,三十二岁那

    年以五级士官的身份转业到了港城市电信局成了一名技术工人,在局里认识了当接信员的陈晓芬,并且和她“闪电”似的结了婚,又用自己的转业安家费在港城买了一套漂亮的商品楼,扒掉了老家的破坯房,为他娘盖了三间

    北房,两间南房。去年他在村办小学教学的弟弟栓子结婚,母亲搬进了南房里。

    见儿子回来了,母亲欢喜得不得了:“峥子,你咋有空回来的?”

    “娘,我是请假回来接您老去港城的。”

    “啥事非得这么风风火火的?”

    “源源没人带了……”

    “源源她姥姥不是带的挺好的吗?”

    “晓芬的大弟媳妇这个月生孩子,她妈过去伺候月子去了。源源送进幼儿园里不好好吃饭,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峥子娘余悸未消又疑惑不解的问:“让我过去带源源,你媳妇她能放心?”

    “妈,这次就是晓芬专门让我来请您的。”

    峥子娘现出一脸埋怨来:“我就猜到你们小两口实在没辙了,才想起我这个妈来了。”

    峥子近乎哀求地说:“妈,您老行行好,帮个忙吧。”

    “回家了,总得吃顿饭再走吧?”

    “不了,妈,咱们还是回港城再吃饭吧!我这趟是请假回来的,必须当天赶回去,耽误不得。”

    “那我去收拾收拾,带几件换洗的衣服,再跟你弟媳打声招呼。”

    当天下午,娘儿俩坐上班车早早就赶到了港城。

    到了港城,峥子就忙着到幼儿园里去把源源和欢欢先接了回来,然后又忙着去买菜。

    等到傍晚,晓芬手里拎着好几样菜还有一大块肉跨进家门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做好摆到了桌面上。

    “妈,您来啦?”晓芬简单打声招呼,踅进卧室里去换衣服和拖鞋。换完了衣服和拖鞋又忙着去择她刚提回来的那几样蔬菜。

    峥子走过来不解地问:“晓芬,妈已经为我们做好饭菜了,你还择菜干什么?”

    晓芬头都没抬回答说:“我这是准备明天吃的。妈初来乍到,买菜不熟悉又不会讲价钱。以后家里每天要吃的菜果,我下班带回来就行了,妈不用单独去买了。”

    当婆婆的也过来说:“晓芬,你上了一天班也累了,快坐下来吃饭,把那些菜都放下,明天我会择……”

    “现在菜上的虫子多,不择干净了我心里不放心。”

    一家人静静地坐着候着,一直等到晓芬认真仔细地将所有的菜豆择过并且都洗干净全装进漏篮里去沥水了,才围拢在一起自顾自的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夹着盘里的菜肴,草草率率地吃完了这顿晚饭。撂下碗筷,晓芬忙着

    去看电视,峥子娘却忙着去收拾桌上的碗筷。峥子在一旁过意不去,忙抢上来:“妈,我来吧。”

    “不用,峥子,你也去歇着吧!妈做惯了。”

    洗完了碗筷,涮净了锅盘,峥子娘觉得乏味,踅进旁边一间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