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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深深地自责 1

作者:被遗忘的糖果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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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源又被送了过来,陈晓芬和郜峥子还照以前那样到了点儿就赶过来吃饭,为了感谢她妈说服了娟子又重新带起源源来,晓芬在原来每月二百五十元的生活费上增加了五十元钱给她妈。

    陈妈还照从前那样从早忙到晚地脸上带着疲惫,心里却在播种着幸福。又像个钟摆一样,刚刚松弛下来却又绷紧了。

    不知不觉之中春节临近了。各家都忙着采买过年的东西,好一派热闹又喜庆的景象。

    正月初三正好又是陈伯六十寿辰,也到了退休的年龄。这年还没过,陈伯就已经办妥了退休手续,高高兴兴地领回了“退休证”。

    陈妈忙活着买了许多年货,又是炸丸子,又是蒸寿糕,又是炖牛肉的张罗着好好过个年,也好好给老头子过个六十大寿,让老头子在退休的时候喜庆上一回。

    孩子们都放寒假了。德君要上补习班,吃完早饭,背上书包就忙着出去赶公交车了。

    蓝瑛、蓝芳加上小刚和小辉,都跟着母亲们到店里去了。

    老潘的病全好了,又回到厂里去当门卫了。

    黄春英年前跟随丈夫老王回唐山老家过年去了。

    整个一个大杂院里除了两位外婆,就是忙着准备年夜饭的陈妈了。

    不时会从灶房那边飘过来一阵阵花椒带大料的香味儿。

    中午,佟胖子骑着一辆摩托车驮着一大包礼物赶过来看望两位外婆。一进门就不住嘴地啧啧称赞:“嗬,不亏是大杂院啊!味道好香啊,都赶上我那儿的香味儿了。”

    “老佟来了?快请屋里坐。”刘姥姥、曾姥姥都迎了出来:“我就猜到你今天要来。每年这时候你都会来,茶,我都为你泡好了。这大过年的,你又忙得很,就别跑过来了嘛。”

    “再忙也得赶过来看望您两位老人家啊!我是个孤儿,您二位不就全当是我的亲娘啊!平时我也没得个空,赶上要过年了还不该来看看呀?”

    曾姥姥笑着说:“老佟,几日不见,你又发福了。”

    “曾大妈,您老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身子骨不金贵,就是喝口凉水儿它都能长出肉儿来。现在我是啥肉食都不敢吃了。前两天我称了称体重,都快二百五了。这不,过了年我就开始减肥。”

    “千万别减肥。身体长成啥样就是啥样,别乱吃那些泻药,当心吃坏了身子。”

    “我家里那位也是这么说。她听别人说:吃了减肥药光闹拉肚子,拉得人浑身疲软还面黄肌瘦的。说那不是真正的减肥,那全是喂药泻瘦的。只要一停药,马上就会反弹,而且长得比原来还胖。”

    “所以我说呀,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加强体育锻炼。”

    “大妈,我听您老的,这肥,我不减了,它爱咋的咋的。”佟胖子停顿了一下,问:“您二老的年货都置办齐备了吧?”

    “都置办齐了。老佟,你的也办齐了吧?”

    “我那还用的着去忙活什么呀?什么吃的都有,什么都是现成的,天天都跟过年一样,别说吃了,嗅都嗅腻歪了,今年我想换个法子过,多吃点蔬菜,少弄点肉食,也让我这肚里的油水清淡清淡。哎,我说刘大妈,肖大哥今年又回不来了,您老这年又是和肖义一起过呀?肖忠今年回来不?”

    “他们都忙,肖忠今年还是不回来,有自己的家了,他们一家人自己团聚了。”

    “大妈,您老不觉得缺点什么?”

    “许多年了,早习惯了。”

    “大妈,我给您老提个建议:今年过年您老和杏菊家和在一起过岂不是更好?人多又热闹。”

    “这?”

    “大妈,我今天就是专为这事儿来的。在我心里琢磨过多时了:肖义眼看就要成家了,成了家,他就要搬出去住,一搬出去,他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天天守在您身边,天天在您眼前晃动了。他有了自己的家,一切都会围绕他那个家去展开考虑,剩下您一个人也孤单也寂寞。再说,杏菊家也缺个老人,不如您老就收杏菊做个干女儿。杏菊心里愿意,脸上抹不开面子,老说:怕您老不愿意。”

    曾姥姥满口应承说:“这是好事儿,没什么不愿意的,我替你刘大妈做主了。晚上杏菊回来了,我去撮合撮合,一定把这事儿给她们包办下来。”

    “这样我就放心了。那我走了噢。”

    “老佟,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大妈。买年货的人多,我那头正忙着哩。年初一早上我再带着家小赶过来给您二老拜个年吧!”

    “那就不留你了,慢走,啊!”

    张杏菊特意从商场给小伍子和树旺两个伙计每人买了一身漂亮又合体的西装还有衬衫和领带,把当月应付的工钱一分不少地都支付给了他俩还有白茹和大头。

    要过年了,“阿杏麻辣”小吃店的生意中午很忙活了一阵子,都是年前相互请吃的客人,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的下午自然就冷清了下来。

    张杏菊让白茹、小伍子和树旺早早锁了店门。吩咐小伍子和树旺抓紧到浴池里去剃个头洗个澡,换上新衣服,晚上到大杂院里去吃年夜饭。

    曾姥姥的两双儿女都携家带小从京津两地赶了回来,打算和老人乐乐呵呵团聚在一起过个欢乐年。

    张杏菊和白茹买了鸡鸭鱼肉和好几样蔬菜,领着孩子匆匆忙忙往家赶。刚迈进家门,刘姥姥就把张杏菊叫进她的屋里去了。

    “杏菊,跟你商量个事儿:中午佟胖子来过了,说了那意思,我想,大概你也清楚了。晚上的年夜饭咱俩家凑一块儿吃。”

    “好啊。”张杏菊高兴地答应道:“这一道上我还寻思着回来怎么安排吃这顿饭?没想到您老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去好好做几个菜,趁着今晚,咱们把这个仪式给办了。”

    做好的饭菜刚摆上桌面,外面过年的爆竹就炸响了。待肖义和德君燃完了那两挂长鞭返回来,大家都围桌坐定之后,张杏菊郑重其事地端起一杯红葡萄酒来很虔诚地敬到刘姥姥面前:“我张杏菊几十年没开口叫过妈了。

    结婚以后除了管婆婆叫过‘妈’之外,再没开口管第二个人叫过‘妈’。今天。我又有了有娘的感觉,有了做女儿的感受。妈,女儿祝愿您老人家吉祥如意,健康长寿。”

    张杏菊一直等到刘姥姥将面前的那一小杯红葡萄酒喝完了,这才将手中端着的那一大杯红葡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趁着肖义为她斟酒的工夫接着说:“我打小就没了娘,更记不清娘的模样,只朦朦胧胧地晓得:我娘很疼爱我。每天,娘从地里回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撩起上衣将干涸的****轻轻塞进我的嘴里去让我吃个够。听我大姨说,我爹是在山里头开采石料排哑炮时被炸死的。家里很穷,我爹没死之前,我娘就和采石场的老板好上了,不然我爹也不能到采石场去干活。我爹被炸死的第二天,我娘就将我抱到了我大姨家,说是要给我爹打官司,让我姨照顾我两天……打那以后,我娘再没露过面……后来我姨在我的小袄里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姐,别找我了,我跟人走了,别把我的事告诉杏菊,拜托你啦。’还有我爹生前挣下的五百元钱……”

    我上小学以后,娘就开始给我寄钱,每月十五元,雷打不动地一直供我念完了初中。我从邮戳上获悉,我娘就在港城!我也登报找过我娘,可我娘始终不肯露面。我姨知道我娘的去处,可她到死也没告诉我,我娘在哪里……我理解我娘的难处……不说这些了,说了心里好难受……”张杏菊很快速地用手抹去眼泪:“瞧我这人,忘了今天是过年了,这么不注意场合。早在心里想好了的:千万别落泪!可是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可能因为是太高兴了。因为今天我又有了回家的感觉,又有了在娘面前的那种感受……来,德君、蓝瑛、蓝芳,你们都站起来,把你们的杯子都端起来,衷心地祝愿你们姥姥的身体健康!”“祝姥姥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好,好,孩子们,姥姥领受了,姥姥感谢你们让姥姥过了一个既愉快又欢乐的年。来,都坐下来,尽性尽情地吃……想想过去:姥姥不称职啊!”“妈,大过年的,咱不说这些,这事都过去了……”“要提,更不能忘记。我是要让孩子们记住以前,更加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和谐生活——尤其是孩子们更要去珍惜才对。”刘红霞很适时地劝起酒来:“张阿姨,不,应该叫张妈妈了……我和肖义以后都应该这样称呼您才对。肖义常跟我说:他非常留恋从前和您在一起的日子,觉得那是一种张弛了的母子交融的感情。肖义老是问我:这种感觉能否重新回来?今天,这种感觉真的又重新回来了……肖义,让我们一起举杯为重新找到和拥有的这种感情敬张妈妈一杯酒。”肖义赶忙端杯站了起来:“来,张妈妈,我和红霞诚心诚意地敬您一杯。”酒杯很欢快地碰到了一起……刘红霞抓起酒瓶刚为每人喝干的杯子里重新斟满了酒,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肖义走过去看了看显示屏,兴奋地告诉大家:“是我爸打过来的!”便拿起了电话的听筒……

    白茹炒了几个好菜,熏鸡、皮蛋、火腿肠、油炸花生米都是买的现成的,十几个碗盘摆放了满满当当一桌子,别人家开始吃年夜饭的时候,他们一家也围坐到了饭桌旁。

    老潘将满满一大杯“雪碧”递到白茹手里:“白茹,这个家全亏了你。你没日没夜地奔忙操劳,我们这个家才有了今天这样的起色,我的身体才会这样快地康复起来,这些都是你的功劳,我真得好好谢谢你。来,我敬你一杯,祝你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心想事成!祝我们这个家,祝我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更加美好!”

    白茹将喝干的空杯子放下来:“孩子他爹,你别光说谢我,其实你也不容易。以后这个家还要靠我们俩齐心协力才行……你没看见咱门上贴的那副‘家和万事兴’的对联吗?”

    “对、对、对,”老潘极赞成地点着头:“家和万事兴。白茹,这段时间多亏了杏菊姐,咱可不能忘了人家……趁着过年咱该为人家做点什么才对……”

    “我也觉得应该这样……可是,做点什么呢?”

    老潘提醒了一句:“这些天小吃店里肯定需要人值班。”

    “杏菊姐都安排好了……小伍子和树旺本来就住在店里,既住那又值班。”

    “我想:小伍子和树旺都忙活这么长时间了,过年了,也该让他俩好好歇歇,好好玩玩,放松放松了。赶明儿咱备些酒菜好好请请人家……小刚也放假了,不如今晚就让他到店里去陪陪小伍子和树旺?”

    白茹过来把这层意思对张杏菊说了,张杏菊听了心里挺高兴,也挺赞成。

    德君在一旁也要求一同去,得到了他妈的首肯。几个人动身刚要走,就见大头踮踮地赶了过来:“小伍子、树旺,今晚上我去跟你们作伴。”

    张杏菊有些担心:“一下子去这么多人,一张床铺怎么搁的开呀?”

    “还睡什么觉啊?几个人凑在一起看看电视,吃点花生再磕点瓜子天就亮了。”

    张杏菊点头同意了:“这样也好。别忘了,冰柜里有水饺,等天亮的时候自己煮着吃……大头你岁数大点,多关照他们一点,把门关好了,注意防火儿。”

    “放心吧,张阿姨。小伍子、树旺、德君、小刚,咱们走。”

    初三那天,陈伯的寿宴刚刚散去,陈妈就感觉到身体有点不对劲:四肢发麻,浑身乏力。开始,陈妈根本没往心里去,觉得过几天可能会好转过来。这样的情况以前也有过,挺几天,过来了也就没事了。不过这一次的感觉较重一些。

    “不碍事,不碍事的。”陈妈一个劲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家里人见陈妈泰然自若的样子,自然也不敢往坏处去想。

    “我看我妈这两天可能是太高兴了,又赶上我爸过六十大寿,肯定是忙的有些累了,歇两天就会没事的。”晓芬第一个这样说。

    一直到“破五”过去,陈妈的身子骨也没见有啥好的起色,反而愈来愈加重了:全身痛软乏力,双眼深陷,脸色蜡黄,连小腿都浮肿了起来……陈伯一看这架势不对劲,也不管陈妈同不同意,拦停了一辆出租车硬是把陈妈拉到医院去做了检查。

    陈伯焦急地说:“老婆子,你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的,这个家就全瘫痪了。”

    “不碍事,不碍事的。”陈妈虽然这样说,心里也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结果一出来,把全家人都吓了一跳:Ⅱ型糖尿病晚期,血尿糖化验单上很醒目地标上了两个“+”号。

    在“家政服务站”里,陈晓芬正用挑剔和不信任的目光在审视着站立在自己面前的一位身材适中,模样姣好的姑娘。

    姑娘从主人的眼光中读懂了她心里的顾虑,笑着说:“我叫刘琴,不就是两个孩子吗?我全带了。行不行?你可以试用一段时间,达不到您的满意,我自己走人,一分钱不要。但您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许再给孩子买零食。孩子的一切吃食由我安排,合理搭配。”

    就这样,“小保姆”刘琴住进了陈晓芬的家。

    张杏菊领着孩子们从关外的老家过完十五回来,听说陈妈住进了医院里,便买了许多无糖食品赶到医院来探望陈妈。一见面,张杏菊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陈姐,你怎么会这样子的?”

    陈妈叹了口气:“医生说我这病得了都有十来年了。以前也没觉出有啥大碍来,谁不都有个头疼脑热不舒服的时候么?以前有个腰酸腿疼的感觉,挺一挺也就过来了,根本就没拿它当回事儿!就这样把自己的最佳治疗期给耽误了。这次实在是挺不住了才到医院里来做检查,结果一出来,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你说我得啥病不行?偏偏就得了个糖尿病!这回好东西不能吃了,你说我馋不馋啊?也不知我前世造了什么孽哟?”

    张杏菊用好言在安慰:“陈姐,千万别瞎想,平心静气地养病,病情才能好转的快。这病要静养才对呀。”

    陈妈说:“这一阵子我算是想透了:孩子们都大了,我们也老了,就像是一台机器,运转的时间久了也该磨损了,也该停下来修理修理了……杏菊,我拿我的切身体会劝告你一句:该忙的时候,忙,该歇下来的时候,就得毫不含糊地歇下来,千万别累坏了身子骨。身子骨可是大事情,等累出了毛病来,说啥也都晚了,干啥也干不成了。”

    刘琴按照自己的方式尽职尽责地为陈晓芬照管着两个孩子。早晨,刘琴先起来,淘上米放进小枣、红豆和麦片,用高压锅熬上一锅粘稠的稀饭,再把冰箱里的馒头或包子拿出来熘一遍。等晓芬和峥子都起床收拾利索开始洗漱的时候,刘琴就去唤醒源源和欢欢,告诉他俩:小孩子千万不要睡懒觉,要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早晨的空气好,有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

    两个孩子睁开眼睛充满依赖般望着她的时候,刘琴又会轻声地叮嘱他们:自己的衣服自己穿,要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才对。阿姨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早就会自己穿衣服了。来,你们两个比赛,看谁先穿好衣服,看谁能得第一?谁得第一,阿姨就给谁贴上一个漂亮的五角星。

    “我得第一。”

    “我得第一……”

    源源和欢欢使劲地嚷着,抓起自己的衣裳就往身上套。

    刘琴站在一旁并不动手,只是用心观察着两个孩子自己穿自己的衣服,不时的去纠正他们的错误。等到两个孩子都起床了,都踅进洗漱间里自己刷牙洗脸的时候,刘琴已经将床铺收拾整洁,把屋里的窗帘都拉开。

    太阳慢慢从地平线上升起来。刘琴就势把窗户全打开来,让屋里的空气贯通起来,也让屋外的阳光洒落进来。

    晓芬和峥子已经舒舒服服用完了早餐。

    屋外的阳光灿烂了起来,晓芬的脸上也灿烂了起来。用满意的眼神和峥子对视了一下,一边用餐巾纸拭着嘴,一边亲热地招呼道:“刘琴,快吃饭吧,我们走了哦。”

    “哦,知道了。陈姐,峥子哥,你们走好啊。”

    “妈妈走好。”

    “爸爸再见。”

    “嗳,宝贝再见。”

    路上,晓芬和峥子边骑车子边聊起来。

    晓芬说:“我看刘琴这法子就是不错……人家比我们可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儿……我算是服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