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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借酒浇愁愁更愁 1

作者:被遗忘的糖果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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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胡同口,来到街面上一家“小笼汤包”的铺面前,刘姥姥拉着曾姥姥的一只手说:“老姐姐,你看街上的行人很稀少,卖菜的摊主们都还没出齐哩,我们去早了也是等着,不如进去先吃饱了肚子。”

    俩人找了一张桌子挨着落坐下来,要了两碗小米粥和一大盘“小笼汤包”津津有味地吃喝起来。

    吃完了,喝完了,俩人抹抹嘴,刘姥姥抢先付了早点钱,一同走出来的时候,街面上提着菜篮子去赶市场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两人说笑着走进一家“南北干货”铺里,买了一袋湘潭出的干梅菜,又称了些糯米放进菜篮里,走出来,直直朝菜市场里走进去。

    偌大一个菜市场被小商小贩们的各种车辆、挑担、手推车、箩筐和编织袋、塑料布摆起圈起一块块地界,簇拥着勉强只能过一辆车子的一条甬道,显得十分拥挤又十分嘈杂。

    两位外婆在一个鱼摊前停下来,挑选了一条足斤足两的鲜活淡水桂鱼,让摊主迟开了肚膛,打拾干净装进一只塑料袋内放进菜篮子里去。

    过后的时间里两人相继买齐了一块精瘦的牛肉、一块肥瘦适中的五花大肉、盒豆腐、松花蛋还有一只活宰的仔公鸡以及干鲜栗子、芹菜、油菜之类的菜蔬。站在一旁喘气歇息的时候,恰巧黄春英往这里走近赶市场来了。

    相互招呼着,简短地寒暄了几句,两位外婆招停了一辆机动三轮车“突突突”地朝着大杂院这边驶回来。

    大杂院里上班上学的人都走空了,只剩下陈伯一个人坐在自家门前的小方桌旁慢条斯理地再啜着早茶,用牙使劲嚼着酥脆油炸的江米锅巴。见两位外婆回来了,忙站起身来。

    “您二位回来了,我也该走了。”

    “他陈伯,今天没去买菜呀?”曾姥姥很客气地问。

    “昨天的菜还剩下一些。我整天陪着我家那位吃喝都在医院里,难得能在家里吃顿饭。我这就得赶过去了,去晚了,我家那位要着急了。她一个人呆在医院里也挺寂寞的,巴不得我整天守在她身边,陪她多说会儿话,这样她心里才会觉得宽松些。”

    “病人都这样,抓住了一个亲人,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也舍不得放手。”

    “依我看,人上了岁数,还是不要生病的好!”陈伯感慨地说。

    “谁都会这么想。可是生老病死是天意,不是人想不想就能决定就能改变的事实。”曾姥姥长长叹口气。

    “老陈,”刘姥姥很客气地邀请说:“晚上早点赶回来,我们一起吃顿好饭,正好正春今天回家来。正春见多识广的,问问他,备不住他能打听得到治疗陈妈这病的‘灵丹妙药’来……”

    “我也是这么想……可我没准什么时候能赶回来,晚上吃饭就别等我了。正春兄弟回来了,一时半会儿又走不了,明天挡不住我俩就碰上啦!就这么说了,晚上别等我了,我这就走了啊。”

    “你慢走啊,给陈妈带声好儿,待那天我们赶过去再看望她。”

    “哎,我知道了。”陈伯匆匆地走了。

    太阳渐渐高起来。大杂院里显得格外静谧。

    两位外婆先用温水将那袋梅干菜泡胀开来;将那条迟好的淡水桂鱼从塑料袋里拿出来,连同宰好开膛的仔公鸡、精瘦的块牛肉和肥瘦适中的一大块五花肉一齐拿到后院的井边去涮洗干净了,分别放进几只漏篮里在沥水。

    曾姥姥坐在自家门前的一张小桌旁,用刀在仔细分切着那块五花肉。先切出一盘片状的来放到一边,又将剩下的那些切成四方匀称的小块状归结到一只大碗里。

    刘姥姥已经将炒熟的糯米和大料从后院的大灶房里端过来倒扣在桌上一块干净的面板上,用擀面杖使劲碾碎成粉末状,将片状的肉倒进一只瓷盆里,洒上那些已经被碾碎糯米大料粉末,加进食糖、精盐、葱姜末,用酱油调成鲜亮的酱红色,拿到大灶房里去用笼屉上锅蒸起来。

    曾姥姥则用刀将那条淡水桂鱼从脊背处剖成两片,先用花椒、料酒和白酱油将两片桂鱼的里外两面都抹均匀,整齐地排列在一只鱼盘内,洒上八粒金丝小枣,搁上一勺匙精盐和几小块冰糖,放上一些葱姜丝还有一勺新鲜的猪油,倒上一些用桂花泡好的水,用自家的笼屉端到大灶房里清蒸起来。

    这功夫,黄春英也从市场那面赶了回来,放下菜篮子,挽起衣袖,系上围裙又洗净了手,用一把菜刀切剁起那块准备汆丸子的精瘦牛肉来。待她将那块牛肉加进葱姜剁成细碎的肉末时,两位外婆已经将该择的芹菜和油菜,还有香菜、松花蛋择净、剥净地打理完了。

    黄春英将肉末收紧一只细瓷的大碗里交给刘姥姥去加进精盐、淀粉和蛋清调和好,又将那只仔公鸡斩成块状归结到一只菜盘里,这才感觉轻松地坐下来和两位外婆一起用刀片小心翼翼地划开鲜栗子的外皮,拿水煮开了、过净凉水后,仔细地剥起栗子来。

    打发到日上中天的时候,已经做出了几样溢香、时鲜、耐看的菜肴来。有清蒸八枣桂鱼、粉蒸肉、仔鸡烧栗子和梅干菜烧肉。只剩下清水丸子和皮蛋豆腐这两道现做的菜没有动手了。

    蓝芳跟着德君、蓝瑛走进来,嗅了嗅鼻子:“哇,好香啊!姥姥一听说肖伯伯要回来,一下子就做了这么多菜来慰劳他呀?”

    刘姥姥笑答:“对呀,等你长大了,外出多日回家来,姥姥也会为你做这么多好吃的犒劳你。今天不光是做给你肖伯伯吃,你们也可以吃呀。”

    “嗯。”蓝芳聪明地点点头:“算我有口福,尽吃好东西。姥姥的手艺真好。”

    “你妈妈的手艺也不错呀。”黄春英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点了一下蓝芳的额头:“你简直是个小‘马屁精’。”

    蓝芳“嘿嘿”缩脖一笑,然后一本正经的样子说:“我妈妈赶不上你们的手艺好,再说,她也没时间做给我们吃。”

    黄春英故意拿话逗蓝芳:“要不这样好了,蓝芳,从今天起你过来给黄妈妈做女儿,黄妈妈就每天都做好吃的给你吃。”末了,加重语气又追问了一句:“行不行呀,蓝芳?”

    蓝芳支吾了半天,最后倒是很爽快地吐出一句实话来:“不行,我要那样了,不就成叛徒啦?”

    “喏,真看不出来,蓝芳小小年纪还是个有良心的孝顺女哩!怪不得你妈妈那么喜欢你哩。就凭你这灵巧劲儿赶晚上你妈回来了,我非跟你妈好好说说,非让你做我女儿不可。”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蓝芳较真起来:“就算我妈同意了,我也不会答应的。千好万好不如有个亲妈好。”蓝芳说着憋红了一张脸。

    一旁的蓝瑛用手捂着笑痛了的肚子:“傻蓝芳,黄妈妈是在逗你玩哩。你别觉得自己了不起,你就是想给黄妈妈做女儿,黄妈妈还得用手掂量掂量你够不够分量儿?你觉得你当真就那么金贵呀?”

    “金不金贵我自己子心里最清楚。”蓝芳撅起了一张小嘴。

    “谁说我们蓝芳不金贵啦?”一旁的黄春英窥出蓝芳一脸的不高兴来,忙过来替蓝芳打圆场:“我们蓝芳比谁都金贵!我就是喜欢蓝芳这种金贵的样子,就凭蓝芳坚定不移守着她妈的这份孝心,比你们谁都‘强’。蓝芳,以后黄妈妈天天都给你做好吃的。来,好好打上肥皂洗净手,那么多好吃的东西,蓝芳可要多吃点哟。”

    张杏菊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用电脑把一份计划表彻底地修改完整,感觉轻松地站起身,很舒缓地活动了几下自己的腰肢,瞅了一眼对面墙上的大挂钟,时间是下午五点多钟,已经是接近黄昏的时刻了。赶紧关掉电脑,拿起桌上的电话来拨了个号码打过去:“是陈总吗?你叫大宝把‘金杯’轿车给我开过来,顺便带三箱饮料过来。

    “海弋”号的指挥舱里。

    肖正春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对王戎说:“马上就要到港城了。我想给阁祖打个电话,让他和纪海开车过来接我。”“老肖,我看你还是别白费那个心思了。”“为什么?”“你想想:你有多长时间没回家了?今天是你回家团聚的日子,老太太盼了多时,你也想了多时,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日子,外人都不会去搅和,任何聪明人都不会去破坏这种特定的氛围,都会找理由婉转地加以拒绝。”“你就敢那么肯定?”“嗯。”王戎肯定地点着头。

    “我看不至于吧,政委?”“那你就试试,看看我说的是对还是不对。”张阁祖正坐在自家客厅的长沙发上兴致盎然地和夫人刘美荣在收看电视节目。突然手机响起来,张阁祖顺手关小电视声音,掏出手机来瞅了一眼:“是正春打过来的。”“赶快接呀。”刘美荣在一旁催促他。

    “喂,是正春吧?这个时间来电话,我一猜准是你,不会有别人……我已经听到你们‘海弋’号拉响的汽笛了……什么?你让我和纪海开车过去接你?唉呀,真还不凑巧,我和纪海正去外地哩,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放心吧,到时肯定会有人去接你的……除了肖义,你该想到还会有谁会赶过去接你……正春,你真聪明。我可没提人家张杏菊半个字啊,这可是你自己想到的……好了,不跟你多聊了,哪天咱们找时间再聊吧,再见了啊!”

    张阁祖笑着合上了手机,一旁的刘美荣不解地望着丈夫问:“你明明在家里闲着,为什么编瞎话骗正春?”

    “我的‘傻’老婆,今晚是属于正春的日子,你说我忍心去搅和吗?”

    肖正春一面合上手机往兜里揣,一面心里不满地嘀咕说:“这个张阁祖,尽跟我玩捉迷藏,他不来接我也就算了,可他偏偏扯上了张杏菊会来接我,真可笑……”

    “老肖,你还别笑,别不信,我看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你也这么认为?”

    王戎点了一下头:“应该说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想想:你们两家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现在已经不单纯仅仅只是一种邻里关系,最起码老太太已经认下了张杏菊这个干女儿了。冲这层关系,张杏菊应该改称你为姐夫了。小姨子亲自来接姐夫,你说,应该不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简直是闲扯淡的事情。”

    “老肖,你还别不信,让咱们用事实来说话吧。”

    残阳斜挂在西天,像一个硕大的火球,把海港的景致都映照得彤红。

    “海弋”号离码头越来越近了。

    指挥舱里。

    王戎突然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笑着说:“老肖,你快看,那是谁?”

    肖正春动作麻利地举起望远镜朝岸上望过去:放大的镜片里清晰地映出了张杏菊站在岸上的俏丽身影。

    王戎看出肖正春有些激动,又有些欣喜若狂的样子,下意识又很稳重地抬手拉响了舱里的汽笛。

    奏响的汽笛声显得亢奋,显得激越,悠扬地响彻在整个海港的上空。

    岸上的张杏菊、肖义和红霞摇动着手臂向着渐渐驶近的海轮频频招手示意。相互的致意被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老肖,这回该相信了吧?有人亲自来接你了,高兴了吧?”

    肖正春很感激的样子,用手拍了拍王戎的肩膀算作回应。

    王戎说:“顺利交接,抓紧回去,好好和家人团聚团聚。”

    肖正春说:“这趟清闲,没给别人捎什么货,只是照例给老船长捎了些药品。”

    “你只管提着给老太太捎回来的东西抓紧回去,一切都由我代劳了。”

    大杂院里。

    德君、蓝瑛领着蓝芳、小刚和小辉已经做完了作业,一齐聚在电视机旁在收看节目。

    刘姥姥端着一盒点心走进来。

    “孩子们,都饿了吧?来,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一会儿肖伯伯回来了,我们立马开饭。”

    “姥姥,我们不饿,再等会儿吧。”蓝芳机敏地表述了大家的心迹。

    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

    “海弋”号已经靠岸多时,水手们已经陆续交接完毕,提着东西,走出船舱:“船长,政委,没事我们先走了啊!”

    肖正春一边颔首一边说:“大伙都走好。我还是那句老话:回去好好陪陪夫人和孩子。别忘了抽空过去看看双方的老人。”

    “船长,张姐来接你了,已经等候多时了,你也抓点紧,早点回吧……”

    “船长,回家多吃点儿,这顿饭肯定比平时的饭要香很多……”

    王戎半嗔半怒地吼了一嗓子:“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赶紧走吧。”

    水手们“嘿嘿嘿”地笑着,乐着朝通往岸上的甬道上走去。

    总监理拿着厚厚的交接本走过来,故意不解地问道:“肖船长,究竟什么事儿把你们都乐成这样子?”

    肖正春忙遮掩地说:“说起来也没什么事,只是在一起相互逗逗乐子解解闷子而已。都交妥了?”

    “完整无缺,丝毫不差。肖船长,我也是例行公事,请你最后在这上面签个字吧。”总监理合上交接本,夹在了臂弯里:“好了,不耽误你们时间了,我先告辞了。”

    “改天我们找时间再聚。”

    “一定。”总监理挥挥手走了。

    “老肖,还愣着干什么?”王戎提醒了一句:“我们也该收拾收拾东西走人了。”

    肖正春和王戎没顾得换衣服,提着东西很快从舱里走出来,走上驳船,刚迈上通往岸上的甬道,肖义和红霞已经迎了过来。

    “爸,王叔叔。”肖义带头唤起来。

    跟在肖义身后的刘红霞收住脚步,很大胆但很腼腆地面对肖正春招呼了一声:“爸,您回来啦?”

    “嗯。”肖正春十分满意地点下头,用手指了指身后的王戎介绍说:“这是你王叔叔。”

    刘红霞忙笑着冲王戎点下头:“王叔叔,您好。来,王叔叔,把东西给我吧。”

    “不了,我手上没多少玩艺,还是去帮你爸拎着吧。”见肖义过来要帮他提东西,王戎摆摆手:“走,走,肖义,赶紧往岸上走,不然你姥姥在家里等着要着急了。”

    四个人说笑着很快走到岸上来。

    没等张杏菊开口招呼他们,王戎抢先一步跟张杏菊打起招呼来:“张姐,您来啦?”

    “您回来啦?”张杏菊很坦荡地回应一声,随后很客气地邀请到:“王戎,咱们一块儿走吧?”

    “不了,张姐,我还要把药品给老船长送过去。”

    “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张姐,我一个人打车更方便。老肖,还愣着做什么,上车赶紧走吧。”

    “那我不好意思啦,老王,我先走了啊!”

    “都走好了啊!”

    “你也走好,早点回去。”

    “放心吧,老肖,改天咱们再聚会。”

    “王叔叔再见。”

    “再见,都走好。”

    王戎招着手,目送着张杏菊开着“金杯”轿车缓缓地离开码头。

    王戎招停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朝另一个方向赶过去。

    天色完全黑降下来。两旁的路灯像两条巨龙晶亮地沿着宽敞的大道款款向前延展而去。

    张杏菊用手揿亮了车内的小灯又压了压车内的后视镜,小心翼翼地开车,小心翼翼地用眼偷睨坐在后面的肖正春。一边偷睨,一边在心里窃窃自语:“老啰!肖大哥明显老多了……全都是为了我……老彭要是还活着该有多好啊!……我这是怎么啦?尽想些不着边际的问题?老彭要是还活着,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变化,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我……我今天是怎么啦?感觉自己也变老了,不仅是自己的容颜老了,连自己的心态都变老了……要是能回到孩提时代那该有多好啊!起码我可以重新选择、重新去面对了。这是哪儿对哪儿的事呀?这辈子我算是彻底交待了,看来只有下辈子才有这个权利,才有这种选择了……我今天这是怎么啦?

    脑子里一刻也静不下来,尽想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看来我是不能面对肖大哥,一面对他,我就会情不自禁地在脑子里产生许多荒唐的想法……是想感激他呢?还是想报答他?简直是异想天开,荒唐至极……毕竟已经红颜变老,唉——”张杏菊重重地从心底叹出一口气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用手很明智地把后视镜往上推了推。

    肖正春两眼直直地注视着张杏菊的背影,大脑在飞速地思考:“她变了,不是小变,也不是大变,而是实实在在彻底地改变了。这是个不简单且又十分了不起的女人……老彭怎么就这么命短呢?怎么就没有这个福气同她一起白头偕老呢?难道这是一种天意?注定了张杏菊的后半生必须要来个彻头彻尾的大改变……她仿佛就是个全新的梅儿展现在我面前,不仅再现了过去的梅儿,也在演绎着现代的梅儿——活脱脱一个现实的梅儿!简直是生活对我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