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结识了一位真正的男人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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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愈发激烈地炸响起来，车队开始缓缓启动，在人们的簇拥和相送之下徐徐驶离而去……太阳兴高采烈地撑起一张笑脸，甜甜蜜蜜地陪伴着这个由人掀动起来的喜庆氛围。
迎亲的车队有意识地在市内繁华的地段上绕行一圈，开始转头驶入正道朝着海运局的新村小区驶过来。
纪海和张杏菊早早就将自己的车子开到新村小区这边来做好了迎亲的一切准备，专心在等待着车队的到来。
听见车队那边首先炸响的鞭炮声，纪海领着德君和五六个青年人迅速点燃了地上的长鞭和“二踢脚”。
“咚——咚”的二响和“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十分欢快地融合在一起。
肖义被人推搡着走过去为新娘子的座车打开了车门。
蓝芳首先下车，用手挡在门楣上小声叮嘱道：“小心点，弯腰，低头。”又小心翼翼地撩起新娘的裙摆款款跟着徐步前行。
蓝瑛和另外几位姑娘欢快地将一把把五彩的金箔向天上抛洒而去，待人们簇拥着新娘走过去的时候，身上早已落上斑斑点点十分漂亮的彩箔。
张杏菊送给每个司机一兜融合了烟卷、糖块、花生和瓜子的“大喜包”，付清了所有的资费，很周到地挥着手看着迎亲车队的师傅们十分高兴地将车子纷纷掉转过来驶离而去。
肖义当着众人的面将象征“当家做主”权利的一大串钥匙郑重其事地交到媳妇手中，随即在司仪的主持下举行了隆重的参拜仪式。
仪式过后，满屋子的人有的落坐下来，有的依然站立着，有的开始抽烟卷喝茶水，有的开始剥花生嗑瓜子，有的则三五搭伴在新房里溜达起来，一面欣赏着屋子里的摆设和家具，一面从嘴里发出啧啧称奇的嘘声。
外面的车子按照先宾后主的顺序已经开始往五星级的“港湾大酒店”里送客人了。
金敏、刘美荣、黄春英、白茹和陈晓芬忙着在酒店这边迎接和招呼前来贺喜赴宴的人流，引领着人们入席落座。
最后到达酒店的是新郎新娘以及伴娘、伴郎、刘姥姥、肖正春等人。
酒店外面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喜宴开席了。
人们开始举杯，开始动筷子，开始相互的示意招呼，开始叙长道短套近乎。
陈伯、老潘还有大杂院胡同口的俩位大伯和老杜等六位老哥们被安排在同一张席上。
陈伯非常高兴地拉住老杜的一只手紧挨着老杜坐下来，恭恭敬敬地将满满当当的一小杯酒水敬到老杜面前。
老杜赶忙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站起身来，陈伯用一只手轻轻按住他的肩头很客气地说道：“老杜大哥，您先坐下，听我细说。”
老杜谦让地一笑：“那你也坐下。”
众人连忙劝道：“你二位都坐下，都坐下……”
待老杜先坐下，陈伯才肯落坐下来，手里依然端着那杯酒。
“老杜大哥，这杯酒我必须得敬您。”陈伯又说了一遍，然后说出实情来：“今天您弟妹没能来，我替她先谢您了。自从吃了您推荐的‘清调补’之后，这些天您弟妹的身体状况明显转好了起来。昨天血尿糖开始平稳了”好。“众人喝了一声彩。
紧接着，老杜也将手中的那杯水酒一股脑儿全灌进自己嘴里。众人又是一声喝彩，齐声劝道：“快吃菜，快吃菜……”老杜夹了一口菜填进嘴里：“老陈啊，你明天就可以给弟妹加量了。先从‘芦荟矿物晶’开始，以前每次服用不都是一勺量么？从明天开始增加到两勺，‘营养餐’可以增加到六勺，‘高纤乐’保持不变。巩固一个星期，如果继续保持平稳，没什么变化，弟妹就可以出院回家去调理了。”“哎，哎，我全记住了，明天我就给她加量。”陈伯又端起酒杯来：“几位老哥，我们今天可是有缘啊！”“对，对，对，我们有缘、有缘……”“我们借的可是正春兄弟的缘分……”“来，咱共同举杯，干了它。”“来，干。”“干了它。”“来，来，都动筷子，吃菜，吃菜……”“都吃，都吃，都一起吃。”“不必约束，还是随意点好。”老杜脱口说了一句，立即得到众人的响应：“对，对，还是随意的好。”肖正春、小黄、王戎、老船长、纪海、张阁祖、梁大秋、港口的总监理以及两条船上的大副、二副，都围坐在一张大酒桌旁。这是肖正春特意关照安排的，目的是能够聚在一起很好地商议一下为张杏菊集资筹款和“阿杏公司”自己往里招聘员工的事宜。
小黄首先喜滋滋地说：“集资款已经全部到位了，人员名单我都登记造册了，并且为他们开具了收条单据作为将来收回成本的凭据。前来报名要求应聘的人数远远超过‘阿杏公司’的需求量，是不是采取择优录取的形式进行筛选？”“嗯，这样很好。”肖正春点头赞许地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后面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回去之后，我立马告诉张杏菊让她马不停蹄去跟商场谈妥签下合同，尽快把十家商场的底层全部承租下来，先抢滩再筹划不迟。”“我赞成正春的说法。”张阁祖在一旁点头称许说：“先抢滩在筹划就不难了，只要有了船坞造什么样的船都是可以的。”王戎接着说：“我看招聘用人这事可以采取公开考试的方式进行。考试实行公开化，从高分到低分按照所需人数择优录取，这叫：有本事就上去，没本事就歇着。按这样的格局招聘员工，谁心里都服气，都赞成，都不会有意见，包括招聘者本人，同时也包括应聘者的家属——这是一个很大的群体，是我们海运局的家属。这样一开展，谁都不会对我们在座的各位，尤其是不会对‘阿杏公司’和杏菊本人产生意见和怨恨。”“说的好。”张阁祖立刻称颂道：“我们办任何事情都必须以踏实稳妥为出发点，稳定是关键也是大局。我同意王戎的意见。顺便我再补充一点：前来应聘的人员一律以高中以上文化程度为基线，达不到高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应聘者不应在考虑之列。这样首先就从数额上为我们先淘汰了一部分不合格的人，也为我们下一步的考试减轻了许多压力。出试题和改判卷的事情可以委托子弟学校的老师来帮忙，这样的试题才具有权威性，判卷评分也就有了一种准确性，实行考分公开的原则，按顺序列名单一目了然。”“学校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全部联系好了，光等着‘阿杏公司’定下日子，就可以开考了。不过我们工会内部还有个想法，可不可以给我们几个内定的指标，让我们安排一下特困职工的子女就业？”小黄说道。
“我不赞成小黄的做法。”张阁祖首先表达了自己的反对意见：“工会的企图固然很好，确实是想办实事。办好了，落不下埋怨也得不到赞誉。办的不好，不但落下许多埋怨，还会遭人背后戳脊梁骨，等于自己往自己脸上抹锅黑，何苦来的？我看这事揽不得，揽下了这事等于给自己制造了无形的麻烦。现在每个家庭最头痛的问题就是子女的就业问题，说起困难谁都会举出一大堆难处来，都有对你诉不完的苦楚。就凭工会那几个人能摆平它吗？本来是一桩好事，何必去找那个麻烦？现在是凭本事吃饭：谁有本事谁来考，考不上的也不会怨天尤人。倘若搞出几个内定指标由工会去强制定人，选配指标，你自己做的问心无愧，别人也会把它给想歪了——因为是内定的嘛！‘谁、谁、谁肯定给谁、谁、谁送礼了，不然怎么就专选上谁、谁、谁了呢？’我看这样的麻烦还是不要去找为好。”“我同意阁祖的意见。”总监理说道：“我们现在的职责是争取时间尽快为‘阿杏公司’做好配套工作，人员经过筛选圈定下来之后马上就要进行强化训练，等‘小吃城’全部装修好，这部分人都要投上去，所以时间相当紧迫。杏菊是我们海运局的家属，她能够办成这么大的事业，自然也要求每个员工必须具有高质量、高水平、高素质、高修养。这种高质量、高水平、高素质、高修养是‘先天’和‘后天’的完美结合才能打造出来的。我们的责任和权力就是要为‘阿杏公司’输送高质量的合格人才，以我们的努力来促进和保障‘阿杏公司’的健康、快速的发展，以我们稳妥周到的工作方式来减缓‘阿杏公司’的压力，让它在和谐的春风下健康地成长发展起来。这样不仅可以告慰我们的同事，告慰我们的家属和子女，同时也可以告慰我们全社会那些关心支持过‘阿杏’事业发展的人。”“说的好。”有人喝起彩来：“说的真是太感人了。”“光顾着说话了，菜都凉了。”有人提议道：“来，来，来，都端起杯子来，都动起筷子来。”“来，让我们都干了它。”围桌的这些人乐呵呵地端起面前的酒杯相碰在一起。
肖正春攥起酒瓶来还没来得及为一圈空着的酒杯斟满酒水，只见“海神”号和“海弋”号上的几个水手突然“闯”了进来。
“闯”进来的这些人故意大呼小叫地埋怨起来。
“肖船长，怪不得满世界都找不到你？原来你猫到这儿来躲藏着呢！”“肖船长，你也太不够意思啦！我们大老远地跑过来，说什么你也该陪我们喝几杯啊？”“可不，这事确实有点太‘那个了’。新郎新娘都在外面陪客人喝酒，做父亲和当公公的却躲在这里图清闲，这也太不近人情，太不够意思啦！该不是瞧不起我们不愿陪我们喝吧？”“哪能哩？肖船长一定会痛痛快快地陪你饮几杯的，你说是不，肖船长？”有人当起“和事佬”来，端起面前的酒杯就递到了肖正春的手中。
肖正春萎萎缩缩的样子苦笑笑：“各位不会不知道我不善饮酒吧？”“这事好办，我替你饮了。”“和事佬”乘机献“殷勤”地说。
肖正春一脸的感激：“那我谢谢你了。”“替你喝酒可以，但你得认‘罚’，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等价交换，既公平更合理儿。各位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有人立即附和道：“对、对、对，没错，确实是这个理儿。”“那你们想怎么个‘罚’法？”肖正春很不解地问。
“看来肖船长是甘愿受‘罚’啰？”“和事佬”诡诘的样子：“那我就替大伙成全你了。”“怎么成全？”肖正春问道。
“你必须老老实实，乖乖地让我们为你画个脸谱，然后走出去，一张桌子一张桌子挨个地去敬酒，礼节的事情你做，酒我们代喝。”
“这？”肖正春面有难色，拿眼求救似的瞅了瞅身边的张阁祖：“阁祖，这事你得出面管管，他们可都是你的人啊？”
张阁祖诡诘一笑：“今天他们全都自由啦！正春，你可别忘了，现在他们可是在十二小时工作时间之外！那是他们的权利，我无权干涉，更不会也无能为你救驾。谁救驾，谁认‘罚’，我可不做这样的傻事。今天大伙是来赴的喜宴，喝的可是喜酒，折腾的越欢，带给大家的兴致就会越高涨，兴致越高涨，喜庆的气氛就会越浓烈。现在别说我救不了你的‘驾’，就是师母和你们家老太太那边知道了这事，也不会赶过来横加阻拦为你解围，为你救‘驾’的。这时候谁也帮不了你，谁也救不了你。唯一能帮你能救你的人还是你自己。大伙说，我说的对不对呀？”
“对、对，太对了。”大伙齐声应和。
肖正春不满地拿眼瞪了一眼张阁祖，嘀咕了一声：“简直就是落井下石。”随后叹口气，一脸无奈的表情：“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看来肖船长是愿意‘罚’啰？笔墨伺候。”
梁大秋在一旁撺掇了一句：“黄主席是局里的秀才，就由他代劳吧？”
有人提出了疑虑：“黄主席可是肖船长的徒弟啊，谁敢保证他不徇私枉法？”
小黄立马明确表态：“我保证公正廉明，绝不徇私枉法。”扫了一眼被人呈上来的笔墨，打趣道：“看来大伙是有备而来的呀……大伙说，给肖船长画什么好？”
有人提议道：“画猴子。”
“画王八。”
“画八卦图。”
小黄笑着摆摆手：“大伙听我说一句，我看啊，还是画张老虎的脸谱最好。俗话说的好：‘有其父必有其子’，虎父虎子寓意深刻，岂不更妙。”
“黄主席说的好……”
“黄主席说的妙。”
“就画虎了，快动手吧。”
小黄走过来用笔润了润瓶里的彩墨，很谦恭地对肖正春说：“师父，今天‘得罪’了，您就忍着点儿吧。”
肖正春故意不甘的样子，嗔骂了一句：“看你平时小嘴甜甜的，人前人后总是‘师父’长‘师父’短的那么叫着，今天我才算是真正领会到了：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张阁祖在一旁调侃地说：“这叫有其师必有其徒。”
小黄也很自乐地说：“我这可是‘青出于蓝’啊……师父，得罪了……来，大伙帮一把，替我‘摁’着点儿。”
眨眼功夫，一张惟妙惟肖的老虎脸谱被小黄在肖正春的脸上描画了出来。
望着肖正春脑门子上硕大的“王”字和两颊上涂炭似的黑长“胡须”，满屋子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走，该出去劝酒了。”有人撺掇了一句。
于是有人在头前领着肖正春，后面呼啦啦跟随一大片的人流，兴高采烈，乐乐呵呵地走出了这间宽敞的酒席包间。
第二天艳阳高照的时候，张杏菊已经坐在环海大厦的经理办公室里与商场的总经理高大成在商谈有关租凭的事项了。
高大成是一个长相富态且十分精明的中年男子，一边礼貌地沏着茶水，一边有意奉承地说：“我对‘阿杏公司’的经营之道及张董本人的才能早有耳闻。‘阿杏公司’白手起家，短短时间能发展成为今天这样的规模，已经是家喻户晓绝非易事。单从这层意义上说，高某真是敬佩有加，自叹弗如啊！若非张董不是个天才，‘阿杏公司’也不会有如此崛起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一鸣惊人。”
张杏菊浅浅一笑：“高总过于谦虚，也过于褒奖我了。”
“事实如此嘛。”
张杏菊不卑不亢地说：“现在是商机无限，我只是有力地抓住了一个商机。我说的这个商机绝不是一种投机，而是适应一种市场的总需求，给社会提供一个既便捷且实惠的服务实体。我们把握住了这个商机，并且很适度地充分利用好了这个商机，所以才带动了整个事业的长足发展，才有了今天这样的规模和勇气，所以我们才有底气和信心来寻求自己今后更大规模的发展。”
“可敬，可敬啊！”高大成十分赞许地点着头：“不过我想提示一下张董：现在的商业竞争十分激烈，尤其是‘黄金地段’争抢的十分活跃，简直成了一种天价。这种趋势，我想张董不会视而不见吧？”张杏菊淡淡地一笑：“高总的提示确是事实，我也反复思考过：以滨海的方式在商场底层开辟‘小吃城’，只有‘阿杏’敢这么做，也只有‘阿杏“会这么做。因为我们靠的是优质服务和纯正地道的口味，这是我们取得胜利、获得成功的两件法宝。从目前的市场来看，也只有我’阿杏公司‘独家具备了这种能力。现在的餐饮市场十分庞大，人们吃惯喝惯了当地的口味，急需要寻求一种外来的更刺激人们神经、带动人们食欲的全新风味，给人们带来一种全新的享受，甚至是一种寓意的风土人情。这是我们寻求合作的基础，也是我的本意。我想高总不会不赞成甚是不接受我的诚意吧？”“哪里，哪里，张董真是多虑了。”高大成连忙解释：“与贵公司的合作我肯定要寻求，不过，在租金方面是不是可以考虑再提升一些？”“我们可以用滨海的事实来说话……”“张董说的这个’事实‘指的是什么？是指的’黄金地段‘还是指的人气？”“高总，您说呢？”张杏菊反诘一句。
爆竹愈发激烈地炸响起来，车队开始缓缓启动，在人们的簇拥和相送之下徐徐驶离而去……太阳兴高采烈地撑起一张笑脸，甜甜蜜蜜地陪伴着这个由人掀动起来的喜庆氛围。
迎亲的车队有意识地在市内繁华的地段上绕行一圈，开始转头驶入正道朝着海运局的新村小区驶过来。
纪海和张杏菊早早就将自己的车子开到新村小区这边来做好了迎亲的一切准备，专心在等待着车队的到来。
听见车队那边首先炸响的鞭炮声，纪海领着德君和五六个青年人迅速点燃了地上的长鞭和“二踢脚”。
“咚——咚”的二响和“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十分欢快地融合在一起。
肖义被人推搡着走过去为新娘子的座车打开了车门。
蓝芳首先下车，用手挡在门楣上小声叮嘱道：“小心点，弯腰，低头。”又小心翼翼地撩起新娘的裙摆款款跟着徐步前行。
蓝瑛和另外几位姑娘欢快地将一把把五彩的金箔向天上抛洒而去，待人们簇拥着新娘走过去的时候，身上早已落上斑斑点点十分漂亮的彩箔。
张杏菊送给每个司机一兜融合了烟卷、糖块、花生和瓜子的“大喜包”，付清了所有的资费，很周到地挥着手看着迎亲车队的师傅们十分高兴地将车子纷纷掉转过来驶离而去。
肖义当着众人的面将象征“当家做主”权利的一大串钥匙郑重其事地交到媳妇手中，随即在司仪的主持下举行了隆重的参拜仪式。
仪式过后，满屋子的人有的落坐下来，有的依然站立着，有的开始抽烟卷喝茶水，有的开始剥花生嗑瓜子，有的则三五搭伴在新房里溜达起来，一面欣赏着屋子里的摆设和家具，一面从嘴里发出啧啧称奇的嘘声。
外面的车子按照先宾后主的顺序已经开始往五星级的“港湾大酒店”里送客人了。
金敏、刘美荣、黄春英、白茹和陈晓芬忙着在酒店这边迎接和招呼前来贺喜赴宴的人流，引领着人们入席落座。
最后到达酒店的是新郎新娘以及伴娘、伴郎、刘姥姥、肖正春等人。
酒店外面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喜宴开席了。
人们开始举杯，开始动筷子，开始相互的示意招呼，开始叙长道短套近乎。
陈伯、老潘还有大杂院胡同口的俩位大伯和老杜等六位老哥们被安排在同一张席上。
陈伯非常高兴地拉住老杜的一只手紧挨着老杜坐下来，恭恭敬敬地将满满当当的一小杯酒水敬到老杜面前。
老杜赶忙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站起身来，陈伯用一只手轻轻按住他的肩头很客气地说道：“老杜大哥，您先坐下，听我细说。”
老杜谦让地一笑：“那你也坐下。”
众人连忙劝道：“你二位都坐下，都坐下……”
待老杜先坐下，陈伯才肯落坐下来，手里依然端着那杯酒。
“老杜大哥，这杯酒我必须得敬您。”陈伯又说了一遍，然后说出实情来：“今天您弟妹没能来，我替她先谢您了。自从吃了您推荐的‘清调补’之后，这些天您弟妹的身体状况明显转好了起来。昨天血尿糖开始平稳了”好。“众人喝了一声彩。
紧接着，老杜也将手中的那杯水酒一股脑儿全灌进自己嘴里。众人又是一声喝彩，齐声劝道：“快吃菜，快吃菜……”老杜夹了一口菜填进嘴里：“老陈啊，你明天就可以给弟妹加量了。先从‘芦荟矿物晶’开始，以前每次服用不都是一勺量么？从明天开始增加到两勺，‘营养餐’可以增加到六勺，‘高纤乐’保持不变。巩固一个星期，如果继续保持平稳，没什么变化，弟妹就可以出院回家去调理了。”“哎，哎，我全记住了，明天我就给她加量。”陈伯又端起酒杯来：“几位老哥，我们今天可是有缘啊！”“对，对，对，我们有缘、有缘……”“我们借的可是正春兄弟的缘分……”“来，咱共同举杯，干了它。”“来，干。”“干了它。”“来，来，都动筷子，吃菜，吃菜……”“都吃，都吃，都一起吃。”“不必约束，还是随意点好。”老杜脱口说了一句，立即得到众人的响应：“对，对，还是随意的好。”肖正春、小黄、王戎、老船长、纪海、张阁祖、梁大秋、港口的总监理以及两条船上的大副、二副，都围坐在一张大酒桌旁。这是肖正春特意关照安排的，目的是能够聚在一起很好地商议一下为张杏菊集资筹款和“阿杏公司”自己往里招聘员工的事宜。
小黄首先喜滋滋地说：“集资款已经全部到位了，人员名单我都登记造册了，并且为他们开具了收条单据作为将来收回成本的凭据。前来报名要求应聘的人数远远超过‘阿杏公司’的需求量，是不是采取择优录取的形式进行筛选？”“嗯，这样很好。”肖正春点头赞许地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后面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回去之后，我立马告诉张杏菊让她马不停蹄去跟商场谈妥签下合同，尽快把十家商场的底层全部承租下来，先抢滩再筹划不迟。”“我赞成正春的说法。”张阁祖在一旁点头称许说：“先抢滩在筹划就不难了，只要有了船坞造什么样的船都是可以的。”王戎接着说：“我看招聘用人这事可以采取公开考试的方式进行。考试实行公开化，从高分到低分按照所需人数择优录取，这叫：有本事就上去，没本事就歇着。按这样的格局招聘员工，谁心里都服气，都赞成，都不会有意见，包括招聘者本人，同时也包括应聘者的家属——这是一个很大的群体，是我们海运局的家属。这样一开展，谁都不会对我们在座的各位，尤其是不会对‘阿杏公司’和杏菊本人产生意见和怨恨。”“说的好。”张阁祖立刻称颂道：“我们办任何事情都必须以踏实稳妥为出发点，稳定是关键也是大局。我同意王戎的意见。顺便我再补充一点：前来应聘的人员一律以高中以上文化程度为基线，达不到高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应聘者不应在考虑之列。这样首先就从数额上为我们先淘汰了一部分不合格的人，也为我们下一步的考试减轻了许多压力。出试题和改判卷的事情可以委托子弟学校的老师来帮忙，这样的试题才具有权威性，判卷评分也就有了一种准确性，实行考分公开的原则，按顺序列名单一目了然。”“学校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全部联系好了，光等着‘阿杏公司’定下日子，就可以开考了。不过我们工会内部还有个想法，可不可以给我们几个内定的指标，让我们安排一下特困职工的子女就业？”小黄说道。
“我不赞成小黄的做法。”张阁祖首先表达了自己的反对意见：“工会的企图固然很好，确实是想办实事。办好了，落不下埋怨也得不到赞誉。办的不好，不但落下许多埋怨，还会遭人背后戳脊梁骨，等于自己往自己脸上抹锅黑，何苦来的？我看这事揽不得，揽下了这事等于给自己制造了无形的麻烦。现在每个家庭最头痛的问题就是子女的就业问题，说起困难谁都会举出一大堆难处来，都有对你诉不完的苦楚。就凭工会那几个人能摆平它吗？本来是一桩好事，何必去找那个麻烦？现在是凭本事吃饭：谁有本事谁来考，考不上的也不会怨天尤人。倘若搞出几个内定指标由工会去强制定人，选配指标，你自己做的问心无愧，别人也会把它给想歪了——因为是内定的嘛！‘谁、谁、谁肯定给谁、谁、谁送礼了，不然怎么就专选上谁、谁、谁了呢？’我看这样的麻烦还是不要去找为好。”“我同意阁祖的意见。”总监理说道：“我们现在的职责是争取时间尽快为‘阿杏公司’做好配套工作，人员经过筛选圈定下来之后马上就要进行强化训练，等‘小吃城’全部装修好，这部分人都要投上去，所以时间相当紧迫。杏菊是我们海运局的家属，她能够办成这么大的事业，自然也要求每个员工必须具有高质量、高水平、高素质、高修养。这种高质量、高水平、高素质、高修养是‘先天’和‘后天’的完美结合才能打造出来的。我们的责任和权力就是要为‘阿杏公司’输送高质量的合格人才，以我们的努力来促进和保障‘阿杏公司’的健康、快速的发展，以我们稳妥周到的工作方式来减缓‘阿杏公司’的压力，让它在和谐的春风下健康地成长发展起来。这样不仅可以告慰我们的同事，告慰我们的家属和子女，同时也可以告慰我们全社会那些关心支持过‘阿杏’事业发展的人。”“说的好。”有人喝起彩来：“说的真是太感人了。”“光顾着说话了，菜都凉了。”有人提议道：“来，来，来，都端起杯子来，都动起筷子来。”“来，让我们都干了它。”围桌的这些人乐呵呵地端起面前的酒杯相碰在一起。
肖正春攥起酒瓶来还没来得及为一圈空着的酒杯斟满酒水，只见“海神”号和“海弋”号上的几个水手突然“闯”了进来。
“闯”进来的这些人故意大呼小叫地埋怨起来。
“肖船长，怪不得满世界都找不到你？原来你猫到这儿来躲藏着呢！”“肖船长，你也太不够意思啦！我们大老远地跑过来，说什么你也该陪我们喝几杯啊？”“可不，这事确实有点太‘那个了’。新郎新娘都在外面陪客人喝酒，做父亲和当公公的却躲在这里图清闲，这也太不近人情，太不够意思啦！该不是瞧不起我们不愿陪我们喝吧？”“哪能哩？肖船长一定会痛痛快快地陪你饮几杯的，你说是不，肖船长？”有人当起“和事佬”来，端起面前的酒杯就递到了肖正春的手中。
肖正春萎萎缩缩的样子苦笑笑：“各位不会不知道我不善饮酒吧？”“这事好办，我替你饮了。”“和事佬”乘机献“殷勤”地说。
肖正春一脸的感激：“那我谢谢你了。”“替你喝酒可以，但你得认‘罚’，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等价交换，既公平更合理儿。各位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有人立即附和道：“对、对、对，没错，确实是这个理儿。”“那你们想怎么个‘罚’法？”肖正春很不解地问。
“看来肖船长是甘愿受‘罚’啰？”“和事佬”诡诘的样子：“那我就替大伙成全你了。”“怎么成全？”肖正春问道。
“你必须老老实实，乖乖地让我们为你画个脸谱，然后走出去，一张桌子一张桌子挨个地去敬酒，礼节的事情你做，酒我们代喝。”
“这？”肖正春面有难色，拿眼求救似的瞅了瞅身边的张阁祖：“阁祖，这事你得出面管管，他们可都是你的人啊？”
张阁祖诡诘一笑：“今天他们全都自由啦！正春，你可别忘了，现在他们可是在十二小时工作时间之外！那是他们的权利，我无权干涉，更不会也无能为你救驾。谁救驾，谁认‘罚’，我可不做这样的傻事。今天大伙是来赴的喜宴，喝的可是喜酒，折腾的越欢，带给大家的兴致就会越高涨，兴致越高涨，喜庆的气氛就会越浓烈。现在别说我救不了你的‘驾’，就是师母和你们家老太太那边知道了这事，也不会赶过来横加阻拦为你解围，为你救‘驾’的。这时候谁也帮不了你，谁也救不了你。唯一能帮你能救你的人还是你自己。大伙说，我说的对不对呀？”
“对、对，太对了。”大伙齐声应和。
肖正春不满地拿眼瞪了一眼张阁祖，嘀咕了一声：“简直就是落井下石。”随后叹口气，一脸无奈的表情：“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看来肖船长是愿意‘罚’啰？笔墨伺候。”
梁大秋在一旁撺掇了一句：“黄主席是局里的秀才，就由他代劳吧？”
有人提出了疑虑：“黄主席可是肖船长的徒弟啊，谁敢保证他不徇私枉法？”
小黄立马明确表态：“我保证公正廉明，绝不徇私枉法。”扫了一眼被人呈上来的笔墨，打趣道：“看来大伙是有备而来的呀……大伙说，给肖船长画什么好？”
有人提议道：“画猴子。”
“画王八。”
“画八卦图。”
小黄笑着摆摆手：“大伙听我说一句，我看啊，还是画张老虎的脸谱最好。俗话说的好：‘有其父必有其子’，虎父虎子寓意深刻，岂不更妙。”
“黄主席说的好……”
“黄主席说的妙。”
“就画虎了，快动手吧。”
小黄走过来用笔润了润瓶里的彩墨，很谦恭地对肖正春说：“师父，今天‘得罪’了，您就忍着点儿吧。”
肖正春故意不甘的样子，嗔骂了一句：“看你平时小嘴甜甜的，人前人后总是‘师父’长‘师父’短的那么叫着，今天我才算是真正领会到了：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张阁祖在一旁调侃地说：“这叫有其师必有其徒。”
小黄也很自乐地说：“我这可是‘青出于蓝’啊……师父，得罪了……来，大伙帮一把，替我‘摁’着点儿。”
眨眼功夫，一张惟妙惟肖的老虎脸谱被小黄在肖正春的脸上描画了出来。
望着肖正春脑门子上硕大的“王”字和两颊上涂炭似的黑长“胡须”，满屋子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起来。
“走，该出去劝酒了。”有人撺掇了一句。
于是有人在头前领着肖正春，后面呼啦啦跟随一大片的人流，兴高采烈，乐乐呵呵地走出了这间宽敞的酒席包间。
第二天艳阳高照的时候，张杏菊已经坐在环海大厦的经理办公室里与商场的总经理高大成在商谈有关租凭的事项了。
高大成是一个长相富态且十分精明的中年男子，一边礼貌地沏着茶水，一边有意奉承地说：“我对‘阿杏公司’的经营之道及张董本人的才能早有耳闻。‘阿杏公司’白手起家，短短时间能发展成为今天这样的规模，已经是家喻户晓绝非易事。单从这层意义上说，高某真是敬佩有加，自叹弗如啊！若非张董不是个天才，‘阿杏公司’也不会有如此崛起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一鸣惊人。”
张杏菊浅浅一笑：“高总过于谦虚，也过于褒奖我了。”
“事实如此嘛。”
张杏菊不卑不亢地说：“现在是商机无限，我只是有力地抓住了一个商机。我说的这个商机绝不是一种投机，而是适应一种市场的总需求，给社会提供一个既便捷且实惠的服务实体。我们把握住了这个商机，并且很适度地充分利用好了这个商机，所以才带动了整个事业的长足发展，才有了今天这样的规模和勇气，所以我们才有底气和信心来寻求自己今后更大规模的发展。”
“可敬，可敬啊！”高大成十分赞许地点着头：“不过我想提示一下张董：现在的商业竞争十分激烈，尤其是‘黄金地段’争抢的十分活跃，简直成了一种天价。这种趋势，我想张董不会视而不见吧？”张杏菊淡淡地一笑：“高总的提示确是事实，我也反复思考过：以滨海的方式在商场底层开辟‘小吃城’，只有‘阿杏’敢这么做，也只有‘阿杏“会这么做。因为我们靠的是优质服务和纯正地道的口味，这是我们取得胜利、获得成功的两件法宝。从目前的市场来看，也只有我’阿杏公司‘独家具备了这种能力。现在的餐饮市场十分庞大，人们吃惯喝惯了当地的口味，急需要寻求一种外来的更刺激人们神经、带动人们食欲的全新风味，给人们带来一种全新的享受，甚至是一种寓意的风土人情。这是我们寻求合作的基础，也是我的本意。我想高总不会不赞成甚是不接受我的诚意吧？”“哪里，哪里，张董真是多虑了。”高大成连忙解释：“与贵公司的合作我肯定要寻求，不过，在租金方面是不是可以考虑再提升一些？”“我们可以用滨海的事实来说话……”“张董说的这个’事实‘指的是什么？是指的’黄金地段‘还是指的人气？”“高总，您说呢？”张杏菊反诘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