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扫除不良影响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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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杏菊叹了口气继续说：“这事的起因应该完全归集到蓝瑛一个人的身上才对。因为她的心性太高，总想着显山现水地搞显摆争地位，这事不知道跟我提出过多少次，都被我拒绝了。她还是个孩子，会做什么呀？我原本一心一意地指望她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德君一样去实现自己的辉煌，结果在‘中考’时她出了那种事情，造成了我愿望的彻底破灭，无奈之下，我接纳她进了我的公司。蓝瑛能够当上小车司机，完全是大头和胡娜俩人的坚持，我才应允的。我的本意是想让蓝瑛到基层去很好地锻炼几年，打下一些基础，适当的时候再适时的把她安排上来。可是蓝瑛等不及了。别看蓝瑛握着方向盘挺自在，可她心里憋着气哩！我太了解这孩子了：她想去做的事情，她会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去实现。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本性。‘中考’时蓝瑛出的那件事，我至今心里还在纳闷儿。有一天我在整理蓝瑛的书包时发现了一种药物，上面写的全是英文，询问了医生我才得知：这是一种进口的激素药物，持续服用能够很有效地抑制住经期的正常发挥。我把这事写信告诉了德君，德君来信劝慰我：别想那么多，这是必然的事情。我去问过蓝芳，蓝芳只是含糊其辞的告诉我：他们兄妹三人之间有个‘约定’，她不能去违背，更不想当‘叛徒’。所以我敢断定：那起‘血崩事件’应该是蓝瑛的恶意操作，目的是为了让自己跻身到公司里来。这是蓝瑛走出的第一步棋：先占领一个有利的地形再去抢占其它的位置……”
张杏菊继续说：“大头在男女私情上表现得非常明智。我们应该记得陈妈患病住院期间发生的事情：为了分摊住院费，大头和晓芬的关系搞得很僵。大头发过誓：决不能让他妈再重复这种痛苦，决不能让他妈为了他再累出其他毛病来。大头是个孝子，他发誓说自己不会结婚、不会去处对象，要一心一意地去守着他妈。我几次想动摇和打破大头的这种决心，结果都失败了。所以我敢断定，蓝瑛之所以能够怀上大头的孩子，一定经过刻意的谋划和精心筹备，跟上次的‘血崩事件’一样：都是蓝瑛一人在恶意操作，简直快成了她的又一杰作……”
顿了顿，张杏菊又说：“蓝瑛非常清楚大头对我的作用，清楚我对大头的敬佩和尊重以及大头在我心目中不可动摇的重要地位。所以蓝瑛精心导演了这幕闹剧，想用这种既成事实逼我就范同意她的要求来达到她既能显山又能现水的目的。蓝瑛心里非常清楚我是个绝对要好的人，为了‘阿杏公司’的整体利益，我会极力去维护上下之间、同僚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微妙关系。蓝瑛正是抓住了我的这个特点，有力地切中了我的要害，让我措手不及苦无对策。所以我才来求您二老，以您们的履历和经验帮我拿出主意和对策来，让我顺利地度过这一劫，而又不致破坏了我和大头之间、陈妈之间非常良好的同僚关系和邻里亲情。”
“杏菊分析的对，说的也对。”曾姥姥陷入一种沉思中，少顷叹了口气说：“这事确实很棘手。杏菊，蓝瑛现在是什么态度？”
“蓝瑛想让我为她和大头举行婚礼。”
刘姥姥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那就让他俩结呗。已成现实的事情，早晚也都是那么回事。让蓝瑛跟定大头确实也不错。大头虽说有点残疾，但大小也是个总经理，蓝瑛愿意，我看没什么不妥，可以称得上是‘郎才女貌’吧。”
“这正是蓝瑛最想要的结果。”张杏菊内心不甘地解剖起来：“事情的结果不会那么简单，因为蓝瑛的心术不正，所以结婚以后，她就会拉大头来要挟我给她权利和地位。”
刘姥姥说：“蓝瑛的这种想法我觉得没什么不好。自己的孩子在自家的肉锅里抢食有什么不对的？争来争去都是那锅肉，只不过挑挑拣拣罢了。杏菊，不是妈说你：你自己做的是不是也太偏了点儿？让蓝瑛感到了寒心，所以才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曾姥姥也说：“杏菊，你妈批评的很对。你确实让蓝瑛感到了疼痛，感到了寒心，所以蓝瑛才肯下这么大的赌注。目的还是为了一个‘争’字，就像刚才你妈打比方说的那样：在自家的肉锅里抢食吃又挑挑拣拣有什么不对？又有什么不好？哪家的孩子不都是这样啊？你忘了，‘儿要穷养才有出息。女要富待才能贤惠’。你为德君预选了个媳妇，又是安排高职位，又是花钱送人家去上大学，你都能拉上个外人去做铺垫，为什么就不能用心去打造一下自己的女儿？蓝瑛身为董事长的女儿，现在还只是个小车司机！蓝瑛能不受刺激，能不感到寒心吗？外人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你怎么单单就做偏了呢？”
“我不是没想过刻意去打造她。她要哪样东西我没有满足她呀？吃的，用的，穿的，花的，哪样费用她都超过了德君，可她像德君那样成材了吗？她不是那块材料，根本雕琢不出什么精品来。”
“你说的不错，样样东西你都满足蓝瑛了，可这些都是物质上的，这种物欲的膨胀只能导致她得上那种可怕的‘肥胖症’！那些精神上的东西你给她了吗？”
“我不是没有激励过她：让她和德君一样的努力、一样的出色、一样的去出人头地……”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啊！蓝瑛偏偏就不想远走高飞，偏偏就像立地成佛。你说你该怎么办吧？仅仅只安排她去做一个小车司机，远远达不到她最终的需要。这是蓝瑛的欠缺，也是你最大的欠缺。你没有适时适度地去为蓝瑛提供一个辉煌的前程，你处处都在设置障碍阻止着蓝瑛的追求，使蓝瑛感到了恐惧、惊慌和失望。蓝瑛不笨，蓝瑛非常精明。咱不说别的，单从她做出的这些事上来看：蓝瑛确实很有心计，确实不简单，是你没有很好的去打造她呀！”曾姥姥顿了顿，叹了口气：“咱都不说这些了，扯的似乎远了点。杏菊，蓝瑛出了这种情况，提出了结婚的要求，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能让蓝瑛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去跟大头结婚。你们别误解了我的意思：我说的是现在，是眼前——因为蓝瑛还没有达到法定的婚育年龄。”
“有没有可以补救的办法？譬如说花点钱，找找人，通通关系什么的给他们办个合法的结婚证？”
“可以是可以，但我不会为蓝瑛那么去做，因为那是违法的事情，我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败坏了我的一世英名，让人在背后去戳我的脊梁骨，去深恶痛绝地辱骂我。蓝瑛还很年轻，还有几十年的路要去走，我有责任去为她阻止岔道以防她走偏了。我不会让蓝瑛去学会和使用这种市侩的做法，这样会害了她，更会毁了她。”
“那你打算怎么办？”
“让她到医院去堕胎。”
“蓝瑛同意吗？”
“蓝瑛寻死觅活地跟我弄僵了。她说我这样逼她去堕胎是对他们感情最残酷的扼杀，是对她心灵最严酷的摧残。”
刘姥姥唉声叹气地说：“照蓝瑛的这种态度和杏菊又不愿去做违心事的决心，我看这件事情就难办啰？”
“也不尽然。”曾姥姥此时十分镇定地说：“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一种方式去处理这种事情？”
“老姐姐，你就别卖这个关子了，快说说你的打算吧！”
“蓝瑛不是想利用大头吗？我们也去利用大头。不妨这样……”
大头正在冥思苦想的时候，衣兜里的手机炸响了起来。大头很警醒地看着蓝瑛用一种肯定的语气在告诉他：“这么晚了，不会是别人，肯定是我妈打过来的。”
大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朝着蓝瑛肯定地点了下头。
“看来我妈要改变主意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接听啊！”
大头不敢怠慢地打开手机与对方通起电话来：“张阿姨，……对，我们正在一起，好，您等一下……”大头将自己的手机朝蓝瑛递过去：“你妈想跟你说几句……”
蓝瑛没有犹豫，大大咧咧地接了过去：“嗯，是我，……我还能生您什么气呀？您毕竟是我妈嘛……”
电话那头，张杏菊用十分诚恳的声音说：“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以前妈确实做的不对……两位外婆狠狠批评了我一顿。自己的孩子在自家的肉锅里挑挑拣拣地抢食吃，这很正常嘛！道理很明白：争来争去都是争的自家的东西，争来争去都是去争自己想要的东西，争来争去都还是自己的孩子，这没什么不对的。妈以前没有明白这个道理。现在我算是彻底的看透了也想透了，妈同意你和大头的婚事，‘女大当嫁’这是迟早的定理。早一天晚一天意义都是一样的，都必须隆隆重重地去办。我想把你们的婚礼办得热热闹闹又红红火火的，你跟大头要很好的商讨岀一个具体的意见来……明天上班的时候你让大头单独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一趟，我和大头要很好的商量一下你们的婚宴都该请些什么人……今晚你必须回公司的单身公寓里去住……你已经是一个身怀有孕的女人了，现在你首先要做到的事情就是：小心谨慎地护理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缓一缓，千万别做出蠢事来……好，就这样了，早点回去。”
半夜时分，大头在公寓自己的房间里接到他妈打来的电话：让他立马返回大杂院。
大头没有迟疑，招停了一辆出租车急急忙忙就往大杂院那边赶。一路上大头的心忐忑不安地在急速跳荡着，他感觉到：遭遇一顿臭骂肯定在所难免。冲他爸那个火爆脾气说不定又会抡起巴掌来痛打他一顿！无论如何都是自己做错的事情，挨顿骂，受顿痛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大头做好了心理上的准备，很坦然地走向大杂院。
与他在心里预演和期待的结果截然相反：母亲很平静地站在门口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妈……”大头的嗓子眼有些发哽。
当妈的首先劝慰起儿子来：“你什么都不用解释，妈全知道了……”
大头依然担心地问：“妈，我爸呢？”
“这事是你爸能掺和的事情吗？你爸回屋歇着去了。刚灌下去两杯酒，已经躺下了。没打呼噜之前还一再关照我：‘孩子回来了千万别发火，好好地跟他说。’你看你爸多明智啊！快进屋去吧，两位外婆还有你红霞嫂子都在等着你哩。”
第二天上班之后，大头很利索地将自己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毕就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站在董事长的办公室门前，大头极力调适好自己多少有点忐忑不安的心态，然后推门从容坦然地走进去。
张杏菊正在等大头。见他很平静地走进来，心里十分满意地先笑起来：看来自己的希望已经圆满地达到了。两位外婆十分理解，十分精明，又十分周到地做好了安抚。剩下来的事情完全应该由自己去统筹去安排了。
张杏菊拿出平常的样子笑态可掬地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沙发示意大头先坐下来，然后从自己坐着的位置上站起身，跟每次的习惯一样：慢慢地踱到饮水机前，拿起大头专用的茶杯沏上了一杯香茗，端放到大头面前的茶几上，然后紧挨大头坐下来。见大头欲说什么的样子，忙打了个制止的手势：“你什么都不用说了，经过我都清楚了，我们没必要去评论谁对谁错。现在的关键是怎样去补救。你要做的事情就是痛痛快快地领着蓝瑛去拍婚纱照，然后再买一箱请柬回来……”
大头很诧异地问：“董事长，您真的要让我去跟蓝瑛结婚？”
张杏菊轻轻地摇头说：“我是让你顺着蓝瑛的心态走，用这种方法去麻痹她兴奋的心情，在她感到口渴，感到疲劳，感到需要补水的时候，你就把我准备在车上的那些饮料和矿泉水拿给她喝……医院那边我都联系好了，等到蓝瑛困倦的时候，我立即开车送她到医院里去做人流。”
“这样做是没有感性的……”大头未免有些担忧。
张杏菊很淡然地点点头说：“这样做确实很卑鄙，也很残忍，但我们又不得不去选择这种卑鄙，采用这种残忍……因为这关系到你我的声誉……我会给蓝瑛一个很好的补偿：安排她到公司的董事会来。蓝瑛不是一直都在这么渴望着吗？这次我就满足她的****，给她一个很高的职位，让她彻彻底底去发挥一下她应有的作用。至于你们的婚礼可以推迟几年再举行……等蓝瑛到了法定的婚育年龄，只要你们双方都愿意，我一定隆隆重重、热热闹闹地为你们举办一场既体面又轰动的婚礼。”
蓝瑛很兴奋地在海滨公园的景点里出色地拍摄完成了自己的婚纱照。坐回到由母亲驾驶来的小车里，接过母亲为她递过来的一瓶饮料痛痛快快喝起来。
望着女儿兴高采烈的样子，张杏菊不得不从自己的脸上挤出一些笑容来陪伴女儿。
张杏菊说：“蓝瑛，该办的事情你都已经办妥了，光等着去发请帖置办婚宴了，这事要选个好日子才行。趁着现在没事，妈带你到医院里去做个Ｂ超检查一下你的胎位正不正。只要一切正常，你放心，妈也就放心了。”
蓝瑛没觉出有什么不妥，笑着点头应允下来：“这样也好。省得我们心里老是惦记着这件事情而放不下心来，让人心里确实觉得堵得慌。”
张杏菊毫不犹豫地用脚踩响了油门，很平稳地将车子往医院的方向驶过去……蓝瑛刚做完Ｂ超就沉沉睡去。
张杏菊很舒缓地吁了口气，轻声对身旁的医生说：“我看可以开始了。”
“不必了。”主治医生摇了摇头：“看来你的努力白费了，你女儿的情况很不好。”
“你是说人流做不了了？为什么？”
“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你女儿不仅是宫外孕，还伴有严重的子宫萎缩症状，这不是用简单的手术就能解决的问题。最好等患者清醒过来的时候把这个检测结果真实地告诉她，让她去选择一种最正确的治疗方法，这比我们偷偷摸摸地去动作确实要幸运得多。起码我们都不会落下骂名，你们母女之间也不会造成尴尬和难堪，尤其在你们母女的感情上更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缺憾。因为患者一旦知道自己的病情就会主动去选择正确的、适合自己的治疗方案来积极配合我们的治疗，这种主动积极的效果绝对比我们被动所得到的效果要强得多。我建议你不妨去试一下，省得给自己找麻烦，留下许多的遗憾。”
“怎么会这样的？”张杏菊沉沉怔怔地叹息起来。
蓝瑛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开始的时候痛哭了一场，继后是心灰意冷地不吃也不喝，再往后便是从那种可怖的绝望之中睁开双眼十分虔诚地问道：“妈，我的病还有治愈的希望吗？”
张杏菊很冷静又很平缓地对女儿说：“妈一直都在努力，你根本就不应该放弃。你现在首要去做的就是打起精神振作起来，面对现实，承认现实，你才有机会去改变现实。”
蓝瑛的双瞳里流露岀渴望的神情，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我想好起来，我非常想能够尽快地好起来。妈，您老实告诉我：我肚里的孩子还有希望保存下来吗？”
“医生说你必须先做人流继后才能治病。”
蓝瑛用鄙夷和绝望的的口气对母亲大吼道：“我真要做人流了？妈，这回您该满意了吧？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办成了自己想要去办的事情，达到了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您该得意了……”
张杏菊叹了口气继续说：“这事的起因应该完全归集到蓝瑛一个人的身上才对。因为她的心性太高，总想着显山现水地搞显摆争地位，这事不知道跟我提出过多少次，都被我拒绝了。她还是个孩子，会做什么呀？我原本一心一意地指望她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德君一样去实现自己的辉煌，结果在‘中考’时她出了那种事情，造成了我愿望的彻底破灭，无奈之下，我接纳她进了我的公司。蓝瑛能够当上小车司机，完全是大头和胡娜俩人的坚持，我才应允的。我的本意是想让蓝瑛到基层去很好地锻炼几年，打下一些基础，适当的时候再适时的把她安排上来。可是蓝瑛等不及了。别看蓝瑛握着方向盘挺自在，可她心里憋着气哩！我太了解这孩子了：她想去做的事情，她会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去实现。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本性。‘中考’时蓝瑛出的那件事，我至今心里还在纳闷儿。有一天我在整理蓝瑛的书包时发现了一种药物，上面写的全是英文，询问了医生我才得知：这是一种进口的激素药物，持续服用能够很有效地抑制住经期的正常发挥。我把这事写信告诉了德君，德君来信劝慰我：别想那么多，这是必然的事情。我去问过蓝芳，蓝芳只是含糊其辞的告诉我：他们兄妹三人之间有个‘约定’，她不能去违背，更不想当‘叛徒’。所以我敢断定：那起‘血崩事件’应该是蓝瑛的恶意操作，目的是为了让自己跻身到公司里来。这是蓝瑛走出的第一步棋：先占领一个有利的地形再去抢占其它的位置……”
张杏菊继续说：“大头在男女私情上表现得非常明智。我们应该记得陈妈患病住院期间发生的事情：为了分摊住院费，大头和晓芬的关系搞得很僵。大头发过誓：决不能让他妈再重复这种痛苦，决不能让他妈为了他再累出其他毛病来。大头是个孝子，他发誓说自己不会结婚、不会去处对象，要一心一意地去守着他妈。我几次想动摇和打破大头的这种决心，结果都失败了。所以我敢断定，蓝瑛之所以能够怀上大头的孩子，一定经过刻意的谋划和精心筹备，跟上次的‘血崩事件’一样：都是蓝瑛一人在恶意操作，简直快成了她的又一杰作……”
顿了顿，张杏菊又说：“蓝瑛非常清楚大头对我的作用，清楚我对大头的敬佩和尊重以及大头在我心目中不可动摇的重要地位。所以蓝瑛精心导演了这幕闹剧，想用这种既成事实逼我就范同意她的要求来达到她既能显山又能现水的目的。蓝瑛心里非常清楚我是个绝对要好的人，为了‘阿杏公司’的整体利益，我会极力去维护上下之间、同僚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微妙关系。蓝瑛正是抓住了我的这个特点，有力地切中了我的要害，让我措手不及苦无对策。所以我才来求您二老，以您们的履历和经验帮我拿出主意和对策来，让我顺利地度过这一劫，而又不致破坏了我和大头之间、陈妈之间非常良好的同僚关系和邻里亲情。”
“杏菊分析的对，说的也对。”曾姥姥陷入一种沉思中，少顷叹了口气说：“这事确实很棘手。杏菊，蓝瑛现在是什么态度？”
“蓝瑛想让我为她和大头举行婚礼。”
刘姥姥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那就让他俩结呗。已成现实的事情，早晚也都是那么回事。让蓝瑛跟定大头确实也不错。大头虽说有点残疾，但大小也是个总经理，蓝瑛愿意，我看没什么不妥，可以称得上是‘郎才女貌’吧。”
“这正是蓝瑛最想要的结果。”张杏菊内心不甘地解剖起来：“事情的结果不会那么简单，因为蓝瑛的心术不正，所以结婚以后，她就会拉大头来要挟我给她权利和地位。”
刘姥姥说：“蓝瑛的这种想法我觉得没什么不好。自己的孩子在自家的肉锅里抢食有什么不对的？争来争去都是那锅肉，只不过挑挑拣拣罢了。杏菊，不是妈说你：你自己做的是不是也太偏了点儿？让蓝瑛感到了寒心，所以才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曾姥姥也说：“杏菊，你妈批评的很对。你确实让蓝瑛感到了疼痛，感到了寒心，所以蓝瑛才肯下这么大的赌注。目的还是为了一个‘争’字，就像刚才你妈打比方说的那样：在自家的肉锅里抢食吃又挑挑拣拣有什么不对？又有什么不好？哪家的孩子不都是这样啊？你忘了，‘儿要穷养才有出息。女要富待才能贤惠’。你为德君预选了个媳妇，又是安排高职位，又是花钱送人家去上大学，你都能拉上个外人去做铺垫，为什么就不能用心去打造一下自己的女儿？蓝瑛身为董事长的女儿，现在还只是个小车司机！蓝瑛能不受刺激，能不感到寒心吗？外人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你怎么单单就做偏了呢？”
“我不是没想过刻意去打造她。她要哪样东西我没有满足她呀？吃的，用的，穿的，花的，哪样费用她都超过了德君，可她像德君那样成材了吗？她不是那块材料，根本雕琢不出什么精品来。”
“你说的不错，样样东西你都满足蓝瑛了，可这些都是物质上的，这种物欲的膨胀只能导致她得上那种可怕的‘肥胖症’！那些精神上的东西你给她了吗？”
“我不是没有激励过她：让她和德君一样的努力、一样的出色、一样的去出人头地……”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啊！蓝瑛偏偏就不想远走高飞，偏偏就像立地成佛。你说你该怎么办吧？仅仅只安排她去做一个小车司机，远远达不到她最终的需要。这是蓝瑛的欠缺，也是你最大的欠缺。你没有适时适度地去为蓝瑛提供一个辉煌的前程，你处处都在设置障碍阻止着蓝瑛的追求，使蓝瑛感到了恐惧、惊慌和失望。蓝瑛不笨，蓝瑛非常精明。咱不说别的，单从她做出的这些事上来看：蓝瑛确实很有心计，确实不简单，是你没有很好的去打造她呀！”曾姥姥顿了顿，叹了口气：“咱都不说这些了，扯的似乎远了点。杏菊，蓝瑛出了这种情况，提出了结婚的要求，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能让蓝瑛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去跟大头结婚。你们别误解了我的意思：我说的是现在，是眼前——因为蓝瑛还没有达到法定的婚育年龄。”
“有没有可以补救的办法？譬如说花点钱，找找人，通通关系什么的给他们办个合法的结婚证？”
“可以是可以，但我不会为蓝瑛那么去做，因为那是违法的事情，我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败坏了我的一世英名，让人在背后去戳我的脊梁骨，去深恶痛绝地辱骂我。蓝瑛还很年轻，还有几十年的路要去走，我有责任去为她阻止岔道以防她走偏了。我不会让蓝瑛去学会和使用这种市侩的做法，这样会害了她，更会毁了她。”
“那你打算怎么办？”
“让她到医院去堕胎。”
“蓝瑛同意吗？”
“蓝瑛寻死觅活地跟我弄僵了。她说我这样逼她去堕胎是对他们感情最残酷的扼杀，是对她心灵最严酷的摧残。”
刘姥姥唉声叹气地说：“照蓝瑛的这种态度和杏菊又不愿去做违心事的决心，我看这件事情就难办啰？”
“也不尽然。”曾姥姥此时十分镇定地说：“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一种方式去处理这种事情？”
“老姐姐，你就别卖这个关子了，快说说你的打算吧！”
“蓝瑛不是想利用大头吗？我们也去利用大头。不妨这样……”
大头正在冥思苦想的时候，衣兜里的手机炸响了起来。大头很警醒地看着蓝瑛用一种肯定的语气在告诉他：“这么晚了，不会是别人，肯定是我妈打过来的。”
大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朝着蓝瑛肯定地点了下头。
“看来我妈要改变主意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接听啊！”
大头不敢怠慢地打开手机与对方通起电话来：“张阿姨，……对，我们正在一起，好，您等一下……”大头将自己的手机朝蓝瑛递过去：“你妈想跟你说几句……”
蓝瑛没有犹豫，大大咧咧地接了过去：“嗯，是我，……我还能生您什么气呀？您毕竟是我妈嘛……”
电话那头，张杏菊用十分诚恳的声音说：“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以前妈确实做的不对……两位外婆狠狠批评了我一顿。自己的孩子在自家的肉锅里挑挑拣拣地抢食吃，这很正常嘛！道理很明白：争来争去都是争的自家的东西，争来争去都是去争自己想要的东西，争来争去都还是自己的孩子，这没什么不对的。妈以前没有明白这个道理。现在我算是彻底的看透了也想透了，妈同意你和大头的婚事，‘女大当嫁’这是迟早的定理。早一天晚一天意义都是一样的，都必须隆隆重重地去办。我想把你们的婚礼办得热热闹闹又红红火火的，你跟大头要很好的商讨岀一个具体的意见来……明天上班的时候你让大头单独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一趟，我和大头要很好的商量一下你们的婚宴都该请些什么人……今晚你必须回公司的单身公寓里去住……你已经是一个身怀有孕的女人了，现在你首先要做到的事情就是：小心谨慎地护理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缓一缓，千万别做出蠢事来……好，就这样了，早点回去。”
半夜时分，大头在公寓自己的房间里接到他妈打来的电话：让他立马返回大杂院。
大头没有迟疑，招停了一辆出租车急急忙忙就往大杂院那边赶。一路上大头的心忐忑不安地在急速跳荡着，他感觉到：遭遇一顿臭骂肯定在所难免。冲他爸那个火爆脾气说不定又会抡起巴掌来痛打他一顿！无论如何都是自己做错的事情，挨顿骂，受顿痛打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大头做好了心理上的准备，很坦然地走向大杂院。
与他在心里预演和期待的结果截然相反：母亲很平静地站在门口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妈……”大头的嗓子眼有些发哽。
当妈的首先劝慰起儿子来：“你什么都不用解释，妈全知道了……”
大头依然担心地问：“妈，我爸呢？”
“这事是你爸能掺和的事情吗？你爸回屋歇着去了。刚灌下去两杯酒，已经躺下了。没打呼噜之前还一再关照我：‘孩子回来了千万别发火，好好地跟他说。’你看你爸多明智啊！快进屋去吧，两位外婆还有你红霞嫂子都在等着你哩。”
第二天上班之后，大头很利索地将自己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毕就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站在董事长的办公室门前，大头极力调适好自己多少有点忐忑不安的心态，然后推门从容坦然地走进去。
张杏菊正在等大头。见他很平静地走进来，心里十分满意地先笑起来：看来自己的希望已经圆满地达到了。两位外婆十分理解，十分精明，又十分周到地做好了安抚。剩下来的事情完全应该由自己去统筹去安排了。
张杏菊拿出平常的样子笑态可掬地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沙发示意大头先坐下来，然后从自己坐着的位置上站起身，跟每次的习惯一样：慢慢地踱到饮水机前，拿起大头专用的茶杯沏上了一杯香茗，端放到大头面前的茶几上，然后紧挨大头坐下来。见大头欲说什么的样子，忙打了个制止的手势：“你什么都不用说了，经过我都清楚了，我们没必要去评论谁对谁错。现在的关键是怎样去补救。你要做的事情就是痛痛快快地领着蓝瑛去拍婚纱照，然后再买一箱请柬回来……”
大头很诧异地问：“董事长，您真的要让我去跟蓝瑛结婚？”
张杏菊轻轻地摇头说：“我是让你顺着蓝瑛的心态走，用这种方法去麻痹她兴奋的心情，在她感到口渴，感到疲劳，感到需要补水的时候，你就把我准备在车上的那些饮料和矿泉水拿给她喝……医院那边我都联系好了，等到蓝瑛困倦的时候，我立即开车送她到医院里去做人流。”
“这样做是没有感性的……”大头未免有些担忧。
张杏菊很淡然地点点头说：“这样做确实很卑鄙，也很残忍，但我们又不得不去选择这种卑鄙，采用这种残忍……因为这关系到你我的声誉……我会给蓝瑛一个很好的补偿：安排她到公司的董事会来。蓝瑛不是一直都在这么渴望着吗？这次我就满足她的****，给她一个很高的职位，让她彻彻底底去发挥一下她应有的作用。至于你们的婚礼可以推迟几年再举行……等蓝瑛到了法定的婚育年龄，只要你们双方都愿意，我一定隆隆重重、热热闹闹地为你们举办一场既体面又轰动的婚礼。”
蓝瑛很兴奋地在海滨公园的景点里出色地拍摄完成了自己的婚纱照。坐回到由母亲驾驶来的小车里，接过母亲为她递过来的一瓶饮料痛痛快快喝起来。
望着女儿兴高采烈的样子，张杏菊不得不从自己的脸上挤出一些笑容来陪伴女儿。
张杏菊说：“蓝瑛，该办的事情你都已经办妥了，光等着去发请帖置办婚宴了，这事要选个好日子才行。趁着现在没事，妈带你到医院里去做个Ｂ超检查一下你的胎位正不正。只要一切正常，你放心，妈也就放心了。”
蓝瑛没觉出有什么不妥，笑着点头应允下来：“这样也好。省得我们心里老是惦记着这件事情而放不下心来，让人心里确实觉得堵得慌。”
张杏菊毫不犹豫地用脚踩响了油门，很平稳地将车子往医院的方向驶过去……蓝瑛刚做完Ｂ超就沉沉睡去。
张杏菊很舒缓地吁了口气，轻声对身旁的医生说：“我看可以开始了。”
“不必了。”主治医生摇了摇头：“看来你的努力白费了，你女儿的情况很不好。”
“你是说人流做不了了？为什么？”
“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你女儿不仅是宫外孕，还伴有严重的子宫萎缩症状，这不是用简单的手术就能解决的问题。最好等患者清醒过来的时候把这个检测结果真实地告诉她，让她去选择一种最正确的治疗方法，这比我们偷偷摸摸地去动作确实要幸运得多。起码我们都不会落下骂名，你们母女之间也不会造成尴尬和难堪，尤其在你们母女的感情上更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缺憾。因为患者一旦知道自己的病情就会主动去选择正确的、适合自己的治疗方案来积极配合我们的治疗，这种主动积极的效果绝对比我们被动所得到的效果要强得多。我建议你不妨去试一下，省得给自己找麻烦，留下许多的遗憾。”
“怎么会这样的？”张杏菊沉沉怔怔地叹息起来。
蓝瑛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开始的时候痛哭了一场，继后是心灰意冷地不吃也不喝，再往后便是从那种可怖的绝望之中睁开双眼十分虔诚地问道：“妈，我的病还有治愈的希望吗？”
张杏菊很冷静又很平缓地对女儿说：“妈一直都在努力，你根本就不应该放弃。你现在首要去做的就是打起精神振作起来，面对现实，承认现实，你才有机会去改变现实。”
蓝瑛的双瞳里流露岀渴望的神情，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我想好起来，我非常想能够尽快地好起来。妈，您老实告诉我：我肚里的孩子还有希望保存下来吗？”
“医生说你必须先做人流继后才能治病。”
蓝瑛用鄙夷和绝望的的口气对母亲大吼道：“我真要做人流了？妈，这回您该满意了吧？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办成了自己想要去办的事情，达到了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您该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