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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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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早,芝芝给佣人吵醒,她大发脾气,顺手拿起床头的一个洋娃娃向她扔过去。

    “小姐,小姐,”侍候她的女佣一面回避一面说:“不得了啦!赵少爷撞车被送入医院,赵老爷亲自来接你,老爷和夫人在招待他”

    “天龙?”芝芝跳起来,她毫不考虑就跳下床,手忙脚乱,心乱如麻的匆匆梳洗更衣,用尽全速,也要花一个钟头的时间才能出门。

    在汽车里,她不断地查问天龙的情况。

    “什么?他满脸伤痕?会不会变成科学怪人?”这是她最关心的。

    赵家豪安慰她,告诉她天龙左足折断的事。

    “噢!上帝?赵伯伯,你是说,他只有一条腿,他跛了啦?”

    “腿骨已经驳好,两条腿全在。”

    “啊!天!”芝芝吐了一口气:“要是他残废了,变了废物,我还要他干什么?”

    “只要你真心爱他,你不会计较。”

    “我会计较的,英俊轩昂的大个子,变了独脚怪,难看死了,”芝芝问:“天龙的驾驶技术不算太差,他怎会撞车的?”

    “听说他喝了很多酒。”

    “唔!我明白了,他打了华伦就去喝酒。”

    “你和天龙在闹意见?对吗?”

    “哪有这回事,是他自己小器,他这个人一点幽默感也没有,人家只不过和他玩玩,他就当真的了,真是小器鬼。”

    “我看你们还是早点结婚吧!”

    “我也是这样想,拖下去,彼此都失去信心,等他养好伤,我们马上就结婚,”芝芝满肚计划:“不过,依我看,伯母和天凤都不喜欢我,以后一家人怎样生活?”

    “你和天龙结了婚,她们自然会对你好,你的赵伯母,她一生中最疼爱的就是天龙,她怎会不喜欢自己的媳妇,况且,还有我!”

    “赵伯伯,你要全力支持我。”

    “那还用说吗?你是我最理想的媳妇,除了你,没有人够资格嫁进我们赵家。”

    “芝芝,你肯原谅我,不再生气!”

    “你自已不是说了,你已得到了惩罚了?”

    “不要离开我,芝芝。”

    “我离不开你!”

    “答应我永远不要和华伦在一起!”

    “我永远不再见华伦。”

    “真的?”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爱天龙,一生一世。”芝芝闭上眼睛,举着手。

    “芝芝,我爱你!”

    “我更爱你。天龙,你两次受伤,都是我不好,我太任性了。”芝芝伏在天龙的身上,她用嘴吻着天龙的唇。

    天龙举起手想拥抱她,可是,他痛死了,他紧皱着眉。

    天凤由露台进来,她提高声音:“史芝芝,请你暂时不要上演这些旖旎缠绵的文艺爱情大悲剧好不好?我哥哥的手臂痛得要死!”

    “你,痛?”芝芝连忙放开天龙。

    “你不知道他右手不能动,左手也受伤?”

    “你的右手,断了?”

    “不会那么严重,只不过手臂擦去一块皮,伤口很痛。”天龙吐一口气。

    “没有就好了,我真担心!”

    “你担心他变独臂将军。”天凤就是看她不顺眼:“史小姐的白马王子怎会这样差劲?”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

    “你不要怪天风,她熬了一夜,脾气躁一点,说话也重了些!”

    “我怎敢怪她?”芝芝眼睛一红:“只要她不怪我就好了!”

    “对不起!”天凤压低声音,她这个人,就是受软不受硬:“我是躁了点!”

    “芝芝不会怪你的,芝芝最大量,是不是?”天龙在中间打圆场。

    另一位蓝衣护士进来:“医生要巡房了,请大家离开病房,探病时间是3时至4时。”

    “你赶我走?”芝芝站起来,冲着那姑娘,她一肚子冤气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你竟然胆敢赶我走?你是什么东西?”

    护士一呆,她随即说:“小姐,我是个人,不是东西。”

    “我管你是什么?花了钱,喜欢留多久就留多久,出去!”

    “小姐,现在我正式请你出去,要是你再不走,我会叫人拉你出去。”

    “你敢,好大的胆,我们付钱请你,你竟然这样没有礼貌?”

    “芝芝”天龙在叫她。

    “小姐,你要弄清楚,是政府付钱给我,不是你。也许,你是纳税人,我的薪金里,也许有一角钱是属于你的,尽管如此,我也只能为大众服务,不是为某一个人!”

    “芝芝!”天凤忍不住答上一句,道:“这儿是公立医院。”

    “公立医院?为什么不住私家医院?”她满脸通红“天龙,马上转院,钱由我付!”

    “假如他能送私家医院,我们早就送了!”

    “他真那么严重?”

    “他刚施手术,还要这儿的医生好好护理他。”天凤拿起手袋:“我们还是走吧,医生进来了,大家都下不了台。”

    “天龙,我先走了,等会儿爸妈会来看你,他们会送几十篮鲜花给你,还有”

    “既然这样难舍难分,下午3点钟你可以再来。”天凤拉住她:“走啦!”

    “我当然会再来。岂有此理,莫名其妙的规矩,还有那可恶的女人”

    最近,丁翠湖发觉天凤对她疏冷了,她每天下了课和佐治匆匆离校,遇上佐治有课,她就独自驾车离去,过去的亲切,接近,一下子都变了冷落。翠湖最初不留意,以为天凤突然对佐治优待起来,特地给予他单独亲近的机会。

    这天,第3节,外文系没有课,翠湖在canteen找到天凤。

    “嗨!天凤,这几天你忙些什么?”翠湖在她的桌子旁坐下来。

    “没什么?”天凤摇一下头,在吃她的河诠冰。她巴不得找个借口马上离去。

    这儿一切都是自助的。翠湖放下书本,拿出小钱包,付了钱,也取了一杯河诠冰回来。

    天凤急得直顿足。她是个快人快语的人。她真担心和翠湖一起多谈几句会把天龙撞车留医的事泄露出来。

    上一次,连累翠湖失去大量血液,这一次无论如何要保守这秘密,她不能再令翠湖操心。

    “天凤,我来了,你为什么总是坐立不安?是不是不喜欢我?是不是对我生气了?”

    “怎么会?我们是好同学。

    “我想,一定是我做错事,说错话,我先在这儿向你赔罪。”

    “别傻了。你胡猜什么?吃你的河诠冰吧!”天凤在计划脱身之计。

    “你哥哥好吗?”

    “他?当然好,当然好!”“芝兰不跟他闹蹩扭了,两人和好如初?”

    “是的。他们天天在一起,难舍难分。”

    “那就好了!我真担心他们为了我弄得不愉快,而且,我也不必再应酬罗拔。”翠湖显得心情轻松,她吸着吸管,面露笑容。

    天风实在呆不下,她拿起书本说:“你慢慢吃,我先走一步。”

    “等我一起走好不好?我快吃完了!”

    “对不起!我要打一个电话。”天风一转身,走出了大门。

    翠湖看着她的背影发呆,她相信天凤一定是对她有误会。

    她叹一口气,推开河诠冰,再也吃不下。

    回家,意外地,看见丁太太。

    “妈,你今天不用应酬吗?”

    “我天天应酬,谁陪你爸爸?”丁太太瞟了丈夫一眼。

    “她一回来,害得我连画也画不成。”丁雅囹咬着烟斗,藏不住笑容。

    “妈,你干脆陪爸爸出去玩一晚。”

    “我们刚约好去吃晚饭。噢!对了,罗拔来过电话,他说买好票子,和你去看7点半。”

    “爸,妈,以后罗拔再有电话来,你代我回说没有空。”翠湖说:“我已经不必再应酬他了。其实,应该说,是我利用了他。”

    “怎么?”丁雅图很诧异:“我还以为你们在谈恋爱呢?你们吵架了?”

    “没有!没有什么值得吵的,而且,我和他来往,只不过是向芝芝保证。现在,她已经明白了,她已经了解。”翠湖望住窗外的白云,她有一刻的悲酸。

    “罗拔虽然比不上天凤的哥哥,不过,我认为他比天龙更适合你。”

    “爸爸,求求你不要老把天龙拿出来,他根本与我无关,而且,他是芝芝的爱人。”

    “我喜欢天龙,他简直是十全十美。”现实派的丁太太有她的见解:“有一个这样的女婿,太好了,只可惜我们配不上。”

    芝芝的温柔,几乎可抵偿天龙这次的损失。

    她每天必来两次,最初,她不单只做到一个好爱人,未来好嫂,好媳妇,甚至对张医生也奉承备至,又送礼物医院上下职员,争取别人的好感了。

    因此,这儿里里外外的人,一提起这位银行的千金都翘起大拇指。

    不过,最好的演技,也只不过是演戏,日子一久,她就露出了她的刁蛮、任性的真面目,首先当灾的自然是天凤。芝芝常以伤害别人为乐,偏偏天凤又不是好惹的,于是,两个人又明争暗斗起来。

    这天,天龙的额角和腿伤都拆了线,两个伤口不单只复原好,手工也好,麦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回家休养。

    芝芝看见天龙的俊脸,完整无缺,她非常开心,因为,她最爱的,是天龙的英俊、雄伟。

    她伏在天龙身上哈哈笑,不时的也举手打天龙几下,她的狂放,根本没把天凤看在眼里,事实上,天凤来了半小时,她总是占住天龙,天凤根本和天龙说一句话的机会也没有。

    “史芝芝,哥哥的腿刚拆线,你不要一下一下地打他好不好?”

    “哟!真对不起,我忘记了!”芝芝逗着天龙:“怎么了?天龙,痛不痛?你看,你妹妹爱护你,我还没什么呢,她可心痛了!”

    “不痛,我一点也不痛。”

    “真的?别骗我呀!”芝芝在他腿上打了一下:“怎样?该痛了罢!看,你妹妹目露凶光啦!哈哈哈,真好玩!”

    “喂!”天风一手推开芝芝:“想谋杀?”

    “天凤,我不痛,真的不痛,甚至我感觉不到芝芝打在我的腿上。”

    “哥哥,你说清楚,到底是伤口不痛?还是根本没有感觉?”

    天龙伸手进毛毡里,他抚摩着,捏着,突然,他用很特别的声音叫着:“我的腿呢?是不是装上假腿?为什么我用力扭,一点也不痛?”

    天凤和芝芝都吓呆了,在紧急关头,她们竟联合起来,她们分别捶他的腿,天凤说:“你只不过是断了腿骨,经过驳骨手术,现在已经痊愈了,那是你自己的腿。”

    “可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来!”天凤揭起他的毛毡,抓了一把叉子:“我用叉子戳你的脚底,如果你感到痛,就大声叫,我来了,1、2、3”

    天凤一连戳了几下,芝芝推着他问:“痛吗?痛吗?”

    “天凤,你赶紧开始,我急死了!”

    芝芝惶恐地走到天凤的身边,她说:“他感觉不到,用点力,你这柄叉子不够尖,你继续刺他,我去找一根针。”

    芝芝出去了,天风又抓又捏又戳,直至筋疲力竭:“哥哥,你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

    芝芝匆匆进来,不知道她在哪里弄来一支又长又尖的针,她把针交给天风:“用这支针刺,担保他跳了起来。”

    “这根针又尖又利,我不忍心,你自己来吧!”天凤退过一边。

    “我来就让我来,有什么好怕的。现在我什么都不管,就怕他的腿废了!”

    芝芝刺呀刺,她也真狠心,看见天龙的脚滴血,她仍然不肯停手,而且还咬牙切齿:“叫呀,叫痛呀!你哑了吗?”

    “对不起!芝芝,”天龙极度害怕,他哽咽地叫道:“我没有感觉,我没有”

    “让我砍你一刀,你非痛不可!”

    天风冲向前。用力推开芝芝,并抓住芝芝的手吼叫:“他在流血,你看不见?你瞎了眼。”

    芝芝乏力而绝望地退到墙边,针落在地上,她哺哺自语地说:“没有用,他的腿废了,他是个残废,最英俊的残废。”

    天凤瞪她一眼,匆匆去找医生,芝芝依然靠在墙上,还口定目呆。而天龙,他除了恐惧。痛心,还加上颓丧,他的绝望70%是因为芝芝突然的态度引起,而她口中不停地嚷着残废,令天龙产生了一死了之的念头。

    不一会,麦医生和天凤一起进来,天龙一看见医生,就哽咽地叫着:“麦医生,我没有感觉,我残废了,我残废了!”

    “傻孩子,谁敢说你残废了?”麦医生慈祥地轻轻拍他一下笑笑道:“来,我们合作,做一个小小的试验好不好?”

    麦医生揭起毛毡,把他的两条腿放好,突然,他看见天龙的脚板滴血,他问:“怎会有血的?谁弄伤你的脚?”

    “是她,”天凤指住芝芝:“她用一根又尖又长的针,猛刺哥哥的脚。”

    麦约翰看了芝芝一眼:“你怎可以这样残忍?他是一个人,不是木头。”

    “他的脚没有感觉,我当然要想办法试清楚他到底”

    “小姐,这些工作,是医生做的!”

    “医生,医生,你有什么了不起?他好好的一条腿,给你那么一开刀,弄破了。”芝芝冷哼着:“黄绿医生。”

    麦约翰是一个很有涵养的医生,况且他也不想和晚辈吵嘴,他重挂上笑容,对天龙说:“试验开始了。准备好没有?啊!依照我的话去做,把你的第一只脚趾,向上动一下,来啊!孩子,勇敢些,我们一定要完成这试验,我数三下,你非要合作不可,1、2、3听话啊!”天龙在滴汗,麦医生也在滴汗,天龙已尽力,尽力突地他惨厉地叫着:“我不能动我没有感觉,我残废了!”

    “不要怕,我们休息一会好不好?”麦医生柔声跟他说:“我们试另一只脚,好不好?”

    “我另一只脚没有做过手术。”天龙吃力地说,喘着气。

    “我们用另一条腿做试验,轻松些。”麦医生笑着鼓励他:“而且,我想知道你的脚趾有多灵活,好!用同样的方法,把第一只脚趾向上摇一下怎样,为什么不做啊!对了,好,就是这样子。”

    “我这条腿能动。”天龙有点兴奋:“再来一次好不好?”

    “好吧!”

    可是第二次,他用尽了所有的力,也再不能动一下:“不,我不能”

    “什么?”芝芝冲向前,推开医生:“他两条腿都不能动,他跛了,他残废了,我看他,不单只不能再跳舞,而且连走路也不可以,他没有啦,两条腿死了啦!”

    麦医生根本没有看她,他走到床前,用抚慰的声音说:“不要灰心,孩子。我们做另一个试验好不好?天凤,请你过来帮帮忙。”

    麦医生抬着他两条腿,轻轻把他的脚放在地下,麦医生和天凤分别左右两方扶起他,麦医生说:“乖乖走几步给我看,1,这一步很好了,再来第2步,2”

    天龙整个人向前扑,幸好麦医生身手敏捷抱住他,他才不致倒在地!天龙抽抽咽咽地在哭,麦医生和天凤连忙把他扶到床上。

    芝芝嚷道:“是不是,我没猜错吧?他不单只不能跳舞,而且连走路都不可以,他残废了,是废物,以后他仅能躺在床上,躺一辈子。”

    “小姐,”麦医生喝止她。

    “叫什么?你可以瞒他一天,不能瞒他一辈子,你要教他面对现实,教他所有残废的人可以做的事,教他勇敢地活下去。”

    天龙掩住脸,天凤伏在他身上哭了,两兄妹哭作一团。

    麦医生非常生气,老半天才说出话:“你不要危言耸听。我是个医生,我是个专家,我并不认为他残废,谁也不能说他残废。”

    “哼!骗鬼。”

    麦医生扶起天凤,拉开天龙的手,替他抹一下脸,哄他说:“我替你照x光,看看腿内有什么怪东西在那儿,然后我们对付它,好吗?”

    天龙点一下头。

    芝芝拿起手袋,转身往门外走,天龙叫住她:“你去哪儿?”

    “回家,探病的时间快要完了!”

    “不要走,多留一会儿,我很怕!”

    “你怕?我就不怕?这些日子,我累死了!我要回家好好睡一觉。”

    “你明天会来吗,”

    芝芝没有回复天龙,却去问医生:“什么时候可以看到x光片?”

    “明天!”

    “我明天来!”芝芝向天龙摇一下手,也不向天凤和麦医生打一个招呼,就开门走了。

    “芝芝,芝芝”

    麦医生关掉灯掣,他对张医生说:“x光片你看过了,根据我们的检验报告,总括起来:1、肌肉收缩正常,腿骨亦已复合;2、神经系统没有受到损害;3、血压正常”

    “他的腿,完全没有毛病。”张医生点一下头,表示同意。

    “可是,天龙真的不能走路。”赵夫人很焦急,疑虑重重。

    “他的确不能走路,甚至没有感觉,但是,他两条腿都很健全。”

    “我不明白,麦医生,我真的不明白。”

    “天龙患的可能是心理病。”

    “心理病?”

    “唔!生理病,是身体有毛病或受伤,至于心理病,病人身体是健康的,只是心理有问题。比如,一个人由高处摔下来,刚巧落在消防员手中的救生网里,他没有受伤,但是从此却不会走路。又比如,一个人看了很刺激、恐怖的事物,他突然瞎了,看不见东西,这些人,身体五官都健全,他的病源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不过,他或许突然间会不藥而愈,重见光明,原因何在,没有人知道,只能说是奇迹”

    “我还是不明白。”

    “我虽然是医生,科学和医学又那么进步,但是仍会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这世界,实在很玄妙。也非三言两语可以解释。”

    “麦医生,你准备怎样医治天龙?”

    “用物理治疗!”

    “有效吗?他能好吗?”

    “很有效。而且,我相信天龙一定会好。”

    “那要等多久?”

    “生理上的病,我可以确定的回复你。不过心理上的毛病很难说,可能一两星期,又或者一两年。”

    “约翰,我可以转送他到私立医院吗?”

    “可以,不过,每星期要送他回来检查一次,而且要每天接受物理治疗。”

    忽地,麦医生台上的对话机响了。

    麦医生开了对话机,秘书黄小姐说:“医生,有一位史小姐要见你。”

    “我有客人,请她等—会。”麦医生关上对话机,他喃喃地说:“我好象没有一个朋友姓史的,而且还是位小姐。”

    “说不定是史芝芝。”赵夫人说。

    “芝芝?你认得?她是谁?”

    “就是用针刺天龙的那位刁蛮小姐。”

    “啊!是她。她还骂我是黄绿医生。”

    “她上次不肯输血给天龙。”张医生说:“她好凶,还要请10个律师告我。”

    “她是天龙的女朋友?”

    “是未婚妻!”

    “天龙怎会爱上她?”麦医生说:“那位史小姐,看来不大温柔。”

    “简直就不是好人!”赵夫人悻悻然:“天龙两次受伤都为了她,她是天龙的克星。”

    “这女孩子,很任性,说话不经大脑,为了一点点事,就大吵大嚷。”麦医生对芝芝很不满:“她竟然指住天龙叫他残废,她难道不怕伤害天龙,她会摧残天龙的求生意志。”

    “我对姓史这女孩子也没有好感,”张医生说:“我比较喜欢姓姓丁的女孩子。”

    “我由头到尾都不喜欢她,可是儿子被她迷上了,我们说一万句,比不上她说一句。我有什么办法?”这时,赵夫人突然说:“麦医生,我想请你帮个忙。”

    “随便吩咐好了,我乐于效劳。”

    “告诉芝芝,天龙残废了!”

    “我?那怎样可以?”

    “我明白夫人的意思,她想利用这个机会,考验一下芝芝对天龙的感情。”张医生说。

    “张医生太了解我了,我正是这个意思,如果芝芝真心爱天龙,那末,就算天龙残废了,她仍会爱天龙,为了天龙的幸福,我保证再不干涉他们的事,相反的,如她不是真爱天龙,知道天龙残废了,她一定退缩,甚至会离弃天龙。”

    “这是好办法。不过,我是个医生,我不能说假话,我要对我所说的话负责。”

    “这就是我们做医生的困难。”

    “你们不能说,我说,但是,你们两位必须和我合作。”

    “合作可以,甚至可以从旁协助。”麦医生毫不考虑地说:“我也不想我的病人受到伤害,而且,我们都是朋友。”

    “戏快要开始了,夫人,你快点准备呀!”

    “准备什么?”赵夫人惘然。

    “当然是眼泪。”张医生说:“儿子残废了,做母亲的不伤心?”

    “我早就想哭了!”

    “那就哭个痛快,越哭得厉害越好!”麦医生通知秘书,让史芝芝进来。

    芝芝一推开门就骂:“摆什么架子,要我等半个小时,你以为自己真是个专家,哼!”她忽然看见呜呜痛哭的赵夫人,和委靡不振的张医生道:“你们都来了?”

    赵夫人自顾自哭,张医生点一下头。

    “喂!x光片好了没有?”

    麦医生开了x光照明灯,芝兰看了半天,只见象雾又象花,眼睛都蒙了。

    “天龙怎样了?”芝芝粗声问。

    “请随便看x光片。”

    “我看不懂,我要你马上告诉我。”

    “对不起!你不是伤者直系亲属,我没有义务为你效劳。”

    史芝芝说:“把x光片给我,我会找比你更好的医生。”

    “比我更好的医生实在太多了。不过,很抱歉,这些x光片是我们医院的,我不能交给外人。其实,你要知道伤者的情况,你可以问他的家人,你来之前,我已把伤者的情况分析得很清楚,你没看见伤者的母亲和她的家庭医生吗?”

    “张叔叔,天龙怎样?是不是要施手术?”

    “真对不起!芝芝,”张医生轻叹着说:“我不是天龙的主诊医生,我知道的事情也很少,况且,我也不适宜随便发言。”

    “你不肯说,算了,哼!有什么了不起?”

    芝芝坐到赵夫人的身边去,她问:“伯母,天龙的腿怎样了?”

    “你看看我,”赵夫人呜呜地哭:“你那么聪明,难道还不明白?”

    “天龙是不是要再施手术?”

    “能再施手术就好了,可惜,施手术对他也没有用。”

    “你是说,他残废了?永远不能行动?”

    “我可没有这么说,我什么也没有说。”

    芝芝眼珠子一转,她开始套赵夫人的话:“天龙今天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他现在这样子怎能回家?虽然不过,我们做父母的还是要尽最后一分力医治他!唉!况且,他回家也没有用,他不能上班工作,又不能唉!我命好苦,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这样说,天龙还要在这间倒霉的医院继续住下去?”

    “麦医生已经答应,让我们接他去私家医院医治,不是说这儿不好”“这间医院根本就不好,伯母,其实天龙残废,你可以控告他们。”

    “是我儿子命不好,怪不得别人”

    “伯母,以后天龙是不是1年365日都要躺在床上。”

    “大部分的时间恐怕要留在床上,不过,他可以坐轮椅。”

    “坐轮椅?哈!伯母,你终于把真话说出了。天龙以后顶多只能坐轮椅,他跛了,他残废了!他是废物。”

    “这些话,你可不能对天龙说,他不能受刺激,你应该安慰他,过几天他就可以走路。”

    “几天之后又怎样?我最憎恨欺骗。”

    “你想告诉天龙,他”

    芝芝用手一挡,站起来:“放心,那是你们的家事,我只不过是外人,我不会管你们的家事。你们要骗天龙,骗他一辈子好了。”

    “你去哪儿?”

    “当然是回家。”

    “你不去看看天龙?他很想你!”

    “我今天来,主要是想知道天龙的情况,现在,我已完全明白了。”芝芝说:“至于看天龙,那不必了,因为我不习惯撒谎。”

    “明天,天龙会转去张医生的医院,如果你要看天龙,用不着再来这儿。”

    “用纯金劳斯莱斯请我。我也不会再来。”

    “芝芝!答应我,你有空一定要去看天龙,他看不见你,会很伤心的。”

    “他伤心,我就不伤心!”芝芝激动得流泪:“好好的一个人。现在竟成了残废,你说,你说,我有一个这样的未婚夫,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人?我和他,简直是一枝鲜花插在牛粪上。”

    “你怎能这样说,谁都知道天龙英俊!”

    “英俊?把他的头割下来就英俊。你别以为了不起,你的儿子已经没有用,他是个废物,废物,他配不起我,他死了倒好”“”史夫人张着口:“我们那天去看他,他还是好好的,赵伯伯还说那位麦医生很有名,天龙的手术做得很好,为什么一下子残废了呢?芝芝,你不要听人家说,可能有人骗你,说不定是天凤的诡计。她一直想拆散你们。”

    “妈咪,我不是听回来,是我亲眼见到,天凤和麦医生分别扶住天龙,他走了一步就马上倒下来。”

    “他伤刚好,一时间走不好,很正常”

    “但是我亲自做了试验,我用一条又长又利的针刺他的脚,刺了很多下,他血都流出来了,竟然不觉得痛。”

    “那么可怕?”

    “今天我去医院,天龙的妈哭得象个泪人儿,本来决定今天可以出院,突然又要送去私家医院医治,天龙的妈妈还无意中泄露,天龙今后顶多只能坐轮椅。”

    “坐轮椅?那么说,天龙真的残废了?”

    “千真万确啊!妈咪,你说我该怎办?”

    “你只能有两条路选择。1、如果你真心爱天龙,你就什么都不要去计较,一辈子随着他,为他推轮椅。2、先跟他疏远,然后分手。”

    “我是真心爱他,不过,我只是爱他的人,我喜欢他英俊、魁梧,有一个这样出色的丈夫,每一个女子都会羡慕我。现在,他残废了,不再可爱,我和他在一起,人家会耻笑我的。不,妈咪,我真的不愿意和一个怪物在一起!”

    “那证明你不是真心爱他,既然如此,你先疏远他,装病不去看他,然后和他分手,另找爱人。其实,我们史家有名誉有地位,我也不愿意有一个坐轮椅的女婿,那些太太也会取笑我的。”真是母女一条心。

    天凤又缺课了,翠湖放好书本,她准备去赵家一次,看看天凤发生了什么事。

    到赵家,门庭冷落,赵家的男管家贵叔说:“今天少爷转医院,老爷、夫人、二小姐和佐治少爷都去了医院。”

    “贵叔,你在说什么?”翠湖摇一下头,柔声问:“你们少爷去医院干什么?”

    “你不知道?”贵叔说:“少爷撞车受重伤。已经在公立医院住了半个月。”

    “天龙撞车受伤吗?”翠湖吓得魂飞魄散:“他怎样了?”

    “他一条腿断了骨,施过手术后,本来昨天就可以出院,谁知他又出了事,少爷的腿没有感觉,也不能走动。”

    “他那条受伤的腿突然麻木?”

    “是两条腿,少爷躺在床上不能动。”

    “多可怜,贵叔,请你告诉我,少爷在哪家公立医院?”

    “少爷已经被送去张医生的医院疗养,二小姐没有上学,也是为了少爷。”

    “你是说,是张国栋医生的医院?”

    “是的!”

    “谢谢你,贵叔,”翠湖直往问外跑,平时,她来赵家总是乘坐巴士,现在她巴不得有一架直升机,她会倾其所有,租用它。

    走了一段路,她终于截到一辆计程车,坐进车里,她对司机说:“求你开快一点。”

    她不停地抹汗,不停地看窗外,她但愿长出一双翅膀,飞到天龙的身边。

    终于,到达医院,全程只需半小时,但是在翠湖的心目中,就象过了一个世纪。

    天龙住的是豪华特别房,翠湖不难找到。在敞开的病房外,翠湖看见天龙没精打彩地躺在床上,他瘦了。憔悴了,翠湖望着他,心如刀割,假如她有这个权利,她会伏在天龙的身上痛哭。

    天风偶然望出房外,看见翠湖,她连忙走出去:“你怎会来的?”

    “我去你家里,贵叔告诉我。”翠湖埋怨说:“你一直说把我当好朋友,可是,天龙撞车那么严重,你竟然瞒住我。”

    “我怕你担心,我不能老是连累你,我是一番好意呀!”

    “我恨你!”翠湖鼓起了嘴。

    “你不会恨我的,因为你还未学会怎样去恨别人。”天凤一手拖起她:“来吧!去看我哥哥,他快要闷死了!”

    天凤拉着翠湖进房间,她大声说:“你们看,谁来了?”

    “翠湖?”赵夫人看见她就开心。

    “赵伯伯,伯母,佐治,天龙。”翠湖—一打招呼。“哥哥,翠湖是特地来看你的。”

    天龙勉强牵一牵嘴角:“谢谢!”

    “你觉得怎样?伤好了吗?”

    “死不去!”天龙指一指腿:“不过活下去也没有用,反正我已经死了一半。”

    “别难过,”翠湖鼻子一酸:“会好的!”

    “是吗?要等多久?10年?20年,你知道吗?我的腿已经完全没有感觉,我残废了”

    “你会好的,很快会好的。”翠湖安慰他,极力忍住眼中的泪:“只要人的生存意志坚强,就会战胜病魔的。”

    “翠湖说得对!”赵夫人走过来拥住翠湖:“你跟翠湖多谈谈,对你有益。”

    “妈咪!我想喝杯果汁。”

    “让我来!”翠湖马上走开去。这特等豪华病房,设备齐全,有彩色电视机,电话和冰箱,外面还有一个大露台。

    翠湖从冰箱里倒了一杯橙汁给天龙,她轻轻扶起天龙,把两个枕头叠起,等天龙喝完橙汁,她又轻轻把他扶下来。

    赵夫人站在一旁,非常欣赏翠湖。

    “妈咪,”天凤忽然在叫:“为什么房间里多了一张床?”

    “这张床是给病人的家属,或者特护睡的,住私家医院,就有这个好处。”

    “我们要不要请特护照顾哥哥?”

    “当然要,请两个,日夜交班。”

    “我不要护士,我又没有病。”

    “没有人说你有病,只请两个人侍候你!”

    “我不喜欢穿制服的护士。”

    “伯母,这样好不好!”翠湖站起来:“我每天下了课就来侍候天龙。”

    “你温柔体贴又细心,有了你,我就放心了!”赵夫人非常高兴。

    “不,翠湖不能在这里留宿。”

    “哥哥,你是不是怕孤男寡女?”

    “我是个残废,根本不会动,我还能做什么坏事?我只是怕芝芝不高兴。”天龙冷冷地说:“我答应过芝芝,永远不和翠湖单独在一起。”

    “哥哥,你怎可以说这种话?翠湖是一备好意,你到底有没有心”

    “天凤,我了解天龙的困难。”翠湖强颜欢笑:“我只是来探望你,行吗?天龙。”

    “大伙儿在一起,相信芝芝不会误会。”

    “我只要能来看你,我已经很满足。史小姐什么时候来,她来前我最好先走一步。”

    “芝芝不会再来了,她吓跑啦!”

    “天凤,不要乱说,”赵家豪斥责女儿:“她今天不能来,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那么巧?”赵夫人不以为然:“昨天她还龙精虎猛骂人呢!怎么一下子就病倒了?”

    “唉!”芝芝倒在安乐椅里,放下手袋,伸了一个懒腰。

    “干吗这样疲倦?”史夫人坐到她身边:“昨天一晚你去了哪里?”

    “打牌,”芝芝抚着脖子:“打了48圈,倦得要死。”

    “你什么时候学会打牌?”

    “当然是最近,在外国读书的一段日子,根本就找不到麻将搭子,回香港后不久,就认识天龙,天龙是不会打牌的。”

    “你输了多少?”

    “输了?你以为我刚学会就一定要输?你不知道你女儿多聪明,哈,我还赢了2d0多。”

    “你比我还强,我每次最少要输1千多块钱,真是后生可畏!”

    “妈咪,我去睡觉。”

    “芝芝,昨晚赵伯伯来看你。”

    “他来干什么?”

    “他说天龙很想你,希望你能去探望天龙。”史夫人说:“他还告诉我,天龙好多了!”

    “好多了?”芝芝高兴地跳起来:“他是不是会走路了?”

    “他可没有明显表示,只是说天龙很好,芝芝,你要不要去看他?”

    “当然去,我要看天龙好了多少”

    芝芝提着一篮玫瑰,一篮水果,推开门。

    她看见天龙躺在床上,心里一沉。

    天龙看见芝芝,象看见珍宝,眼睛发出异样的光彩,他张开双手说:“芝芝,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

    芝芝放下东西,走到他的床边说:“为什么躺在床上?你还没有好吗?”

    “好多了!你几天没来我很难过。”天龙把兰芝拥着:“爸爸说你不舒服,你没事吧?”

    “我没什么,只是有点晕。”芝芝和他脸贴脸,他还是那么英俊,看见他芝芝就春心荡漾。

    “现在好了没有?”天龙捧她的脸,吻她。

    芝芝陶醉在情欲里,她差点忘记了今天的来意,她用力抱住天龙。

    “我知道你仍然爱我,”天龙抚着她的秀发喃喃自语:“你是真心的,你不会因为我残废了就不爱我。他们在撒谎。”

    “天龙,”芝芝如梦初醒:“你告诉我,你现在能走多少步?”

    “我不能走,我根本没有感觉。”

    “你转过来一个多星期了,张国栋没医你?他没有指导你怎样才能康复?”

    “我每天都做物理治疗,我每天都学走路,但是我不能走,连站一下都不能,因为我的腿根本没有反应,它仍然跟以前一样麻木。”

    “那你就这样一天到晚躺在床上?”芝芝已不再拥抱天龙。

    “有时候,我会坐椅子到草地晒太阳。”

    “什么椅子?”

    “看,就在床的后面,很舒服的。”

    “轮椅?”芝芝站起来:“轮椅上的怪物,可怕,可怕!”

    “芝芝,你怎样了?”

    “我失望!”芝芝呛着喉咙叫:“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我以为你已经好了很多,起码,你也应该会走几步,但是你不能,你仍然是残废,没有腿的残废。”

    “芝芝,你怎能这样说,你会伤害我,你会令我痛心!”

    “你痛心,我就不痛心?我有一个象你这样的男朋友,我这辈子已经没脸见人。”芝芝任性起来,从来不顾后果,她也从来不关心别人的感受:“你知道我最喜欢跳舞、游水、打保龄球、爬山、旅行,你能陪我吗?难道要我替你推着轮椅环游世界?”

    “芝芝,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失望。”天龙忍痛安慰她:“安静点,不要太激动,平心静气的,我们一定会想到好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好想,我不习惯侍候人,我不喜欢推轮椅。”芝芝抹抹眼睛,拿起手袋。

    “你要走了?”

    “是的。”

    “你刚来了一会,为什么不多留一会?”

    “我有事,时间差不多了!”

    “你什么时候再来?”

    “有空就来”

    “有没有再见华伦?””朋友,难免会碰头。”

    “你突然对我这样冷淡,是否因为知道我很难有复元的机会?”

    “你猜呢?”芝芝推开门:“自己保重吧!还没到世界末日。”

    芝芝走了,天龙双手掩住脸,低声饮泣起来半小时后,天风和翠湖下课后来看天龙,一推开门,看见满地玻璃。

    “怎么了?发生地震?为什么玻璃瓶和玻璃杯全在地上?”

    天龙双眼瞪着天花板,翠湖看了看他,一句话也不敢问,放下书本,蹲在地上拾玻璃片。

    “哥哥,为什么不说话,在生气?谁惹你生气?有人来探望你?唔!我认得那花篮,一定是芝芝来过了,是不是?”

    天龙侧过脸,一句话也不说。

    “啊!我明白了,芝芝来看你,见你仍然没有进展,所以就发小姐脾气。”天风摇着头:“我早就说过芝芝不是真心爱你,她喜欢的,是你的外表,现在你她不变心才怪!”

    “不要说,”天龙挥着手:“不要说!”

    “你从小就很聪明,又念过十几二十年书,你为什么还是看不透?”

    “你不要烦我行不行?”天龙咆吼着。

    “天凤,你就少说两句!”翠湖也在责备她:“一来了就嘴不停!”

    “好,好!我闭上嘴,对不起赵先生、丁小姐,小的在这里赔罪。”天凤不服气走出露台。

    翠湖小心清理好地板,把玻璃碎片用袋装好,她洗干净手,正想拆开芝芝的水果篮:“我削一个梨子给你吃,好吗?”

    “不吃,不吃,把两篮东西扔出去,全扔出去!”天龙烦躁地叫着。

    “不要生气,我把它们扔掉就是了!我倒杯果汁给你,要吗?”

    “不,不要。出去,带着两篮鬼东西出去。你们女人都不是好东西,走,我不要你们。”

    翠湖是了解天龙的,她了解一个病人的心情,因此,她并没有怪天龙,她拿了两篮东西悄悄地走出去。

    她把玫瑰花送进护士休息室,水果送给医院的女工,她办妥了两件事,便站在天龙的病房外耽着,不敢进去打搅他。

    罢巧张医生经过,他问:“翠湖,你为什么守在房门外?”

    “芝芝刚来过,天龙心情不好,我不想烦他。”翠湖说:“等他平静一点,我才进去侍候他吃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