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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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力队守门员准确无误地扑住了球。
何迪非绝望地仰天长啸，颓然倒地。
原本喧闹的锣鼓声骤然平息，全场球迷嘘声一片，他们的心情复杂，爱恨交织。大雨浇熄了呐喊的热情，也让运动员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干扰和阻滞。
陆婴婴呆立，咬着唇，呆坐在沙发上久久不动。
李坦撕碎彩票的同时，不忘在所有人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唉，真是成也何迪非，败也何迪非啊——”
“老李，比赛还有补时呢，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会输？”陆婴婴恨恨地叨咕了一句。
“用脚趾头琢磨也知道，雨下得这么大，就算主裁判让他们再踢十分钟，又能踢进几个球——我看，不如关了电视机，好好祭奠一下我这些粉身碎骨的彩票……。”
“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庸俗！！我还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
陆婴婴抿上嘴，将后半句话生生咽回去。
李坦讪讪地笑了，“那我是谁？大诗仙李白，千金散尽还复来？还是大文豪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婴婴，那个经常和你高谈阔论的李坦已经是昨天的事了，我啊，现在不求建树只求守得住财。”
陆婴婴不说话，目光牢牢锁定荧屏。
主裁判举高双臂，冲场边示意，一手擎哨，一手伸出四根手指，看来是要补时四分钟。
迪非哥哥，你要加油啊，不要让我失望——
陆婴婴恢复了双手合十的姿势。
她真心地为万里之外的何迪非虔诚祈祷。无论是和她的照片风波，还是和蒋琳的分手事件，这段日子，相干的或不相干的流言蜚语，致使他元气大伤。
所以，她坚信，开赛的首场胜利，必然能带来转机。
“老李，你抱怨得太早了。”
“此话怎讲？”
“比赛没有正式结束，你就把彩票销毁了。万一烈焰队最后反超一球，你岂不是要哭死？？”
“哼，就凭他们几个愣头青，能赢才是活见鬼——”
“过分，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难听？”
“事实而已。”
“可是……可是万一有奇迹发生呢……。”
“依我看，那种可能微乎其微。我不浪费时间了，下周的青少年心理辅导正式开课，我去写教案……。”
李坦不再关心比赛结果，回房间备课去了，只留下陆婴婴一个人在客厅里煎熬。
得力队守门员开出门球，比赛继续。
所有球员都疲惫不堪，但仍咬紧牙关，在雨水侵袭中发起最后一搏。
烈焰队的后卫从得力队前锋脚下断了球，适时地把皮球传到了李渝伟脚下，张珣在得力队的大禁区灵敏地做出了接应，牢牢地把握了主动权。
何迪非快速插上，这可完全是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体能极限，奔跑的速度，被解说员形容成一只优雅的猎豹。
陆婴婴杏目圆睁，连眨都不敢眨半下，生怕自己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刻。
终于找准了合适的角度，何迪非准备射门。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突然杀出了一个得力队身形魁梧的后卫。陆婴婴看得很清楚，那是得力队从西甲联赛高价引进的外援——路易斯。
何迪非未及作出反应，即被路易斯从身后重重地撞倒了。
狡猾的路易斯为避免自己也跌伤，忙连跳跃几下越过了倒地的何迪非。雨水模糊了摄像机的镜头，可是陆婴婴依稀看到了何迪非痛苦的表情。
幸而主裁判眼尖，第一时间发现犯规并判罚了点球。
得力队的教练席上一派骚动，似乎众口一词地在表示路易斯只是合理防守，但见他们一个个神情愤怒，动作凶猛，甚至差点和场边的助理裁判发生冲突。
不管场外乱成什么样，场上的比赛继续进行。
经过队医简单的治疗，何迪非重又站了起来。主教练王志远在场边打手势，告诉他这个点球仍由他来踢。烈焰队的好兄弟们也纷纷以各种方式为他打气。
看台上的锣鼓声再次响起。
何迪非甩甩头发上的水珠，退后深呼吸，然后稍稍助跑了两三步，便扬起幸运的金左脚，踢向皮球。
陆婴婴心中矛盾不已——
她想要亲眼看着这最后的机会是否能带给烈焰队转机，却又害怕中间出岔子，于是她双手盖住小脸，捂上了眼睛，却悄悄从分开的指缝瞥向电视机。
“呜啊……。”
片刻后，她惊呼出声。
这声凄厉的惨叫，几乎刺穿了闭门造车的李坦的耳膜，“怎么了？婴婴，你要过万圣节么，吓死人啦！”他隔着房门问道。
“不可能……绝对不能这么点儿背的……。”
闻声从里间跑出来的李坦，正巧目睹了何迪非罚失点球的惨状。
那根应该被千刀万剐的倒霉门柱，帮了得力队守门员的大忙。他象征性地开出了一个球门球，主裁判同时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音。
Q市体育频道的解说员不知道说些什么，遂保持缄默。
看台上观众的嘘声亦是渐渐淡了散了，人们也都找地方避雨或是各回各家了。
何迪非再也支持不住，他仰面倒地，胸膛剧烈起伏着深深呼吸，雨水打湿了他棱角分明的脸。
淋在他周身的每一滴雨，也仿佛敲打在陆婴婴心中。
除了清冷，还是清冷。
李坦大手一挥，直接拔掉了电视机的电源，“平局是铁板钉钉的事儿！白白浪费这些精力有意思么？婴婴，你早点回去上自习吧。我等着你拿到实习名额之后来给我报喜……。”
陆婴婴神游似的点了下头，起身到玄关换鞋。
“那我走了，老李。”
“哎，稍等——”李坦想起一大早出去买的精致西点，便喊住了她：“婴婴，你等会儿是不是要和萧萧会合？有东西，你们拿去当夜宵吧。”
陆婴婴爱搭不理地说：“老李，你太不实在了。”
手捧纸盒、笑容满面的李坦被打击到，登时脸色灰暗，“我请你看球，请你吃了晚饭加盐水花生和脆炸薯条……这里还有特制的乳酪小蛋糕，请你和萧萧大饱口福，干嘛最后得到这么一个评价？？”
“别巧立名目了。明明是专程买甜品给学姐，非得拉上我又当特快专递又当垫背的，无聊！”
“你……。”
这场揪心的比赛，看得陆婴婴身心俱疲。
此时此刻，她只想赶紧回到寝室，扑进被窝里闭目养神——怎奈李坦突然有事相托，她当然不痛快，意图找个由头发泄出淤积在心头的郁闷。
“你要是真心喜欢冯萧萧，就大大方方去表白去追求！总这么旁敲侧击的，你累不累啊？老李，今天我算是又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一趟我勉为其难替你跑跑腿。以后你愿意谈恋爱就谈，不愿意谈你就安心当个受人尊敬的大龄青年好老师，总之，你和学姐的事，再别让我掺合啦——”
像连珠炮似的，陆婴婴气都不喘，讲出了一长串话。
“婴婴，你简直……不可理喻……。”李坦真得动了怒，说话开始打结。
“我的人生宗旨是言出必行，拿来吧。”
陆婴婴夺过玫瑰紫色的西点包装盒，冷眼瞅瞅，又抬头乜斜一眼李坦，摇了摇头。
“你要实在不愿意代劳就算了。”李坦最受不了亲近的朋友用轻蔑的眼神打量自己，他伸手想要把盒子拿回来。
“别误会。我是发现你品味太差，怎么能给英姿飒爽的学姐选了这个颜色的包装？她那爱憎分明的个性，最喜欢热烈的红和暖暖的橙，最讨厌蓝色和紫色。这家店我曾经打过工的，他们有好几种包装，你真笨，居然选了最难看的！你要送礼物怎么事先不打听仔细了呢……。”
如同冰水浇头，李坦被陆婴婴一席话整了个透心凉。
他再也不想跟陆婴婴继续浪费时间了，挥挥手，摆出一副要赶客出门的架势，“我说不过你，走吧，赶紧走吧。要是你愿意，就陪萧萧一起吃，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放心吧，我会完璧归赵的。”
陆婴婴面无表情地退出门槛。
李坦正准备关门，走廊里忽然传来明丽动听的声音，“婴婴，你果然在这儿！难怪我把214的门都快敲破了，没一个人回应。”
说曹操，曹操到。
不用回头端详也能猜出来者是谁。陆婴婴顿感浑身轻松。她将蛋糕盒重新放回李坦手中，“意中人主动地送上门，把握住机会！”
冯萧萧上前，攀住陆婴婴的手，“婴婴，带我们的任课老师有事，电视台那边的日程表也早就安排满了，所以星期天我可以放一天假，你陪我出去逛逛呗！”
“明天再说。我现在得赶紧回去复习了。”
“哦……。”
陆婴婴瞥见李坦笑呵呵地注视着冯萧萧的傻样，不由得心中一乐。连忙撮合两人，“对了，学姐，老李他说有事找你。我先告辞，你们慢聊！”
话音未落，她已经跑下了楼梯。
得力队守门员准确无误地扑住了球。
何迪非绝望地仰天长啸，颓然倒地。
原本喧闹的锣鼓声骤然平息，全场球迷嘘声一片，他们的心情复杂，爱恨交织。大雨浇熄了呐喊的热情，也让运动员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干扰和阻滞。
陆婴婴呆立，咬着唇，呆坐在沙发上久久不动。
李坦撕碎彩票的同时，不忘在所有人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唉，真是成也何迪非，败也何迪非啊——”
“老李，比赛还有补时呢，你怎么就知道一定会输？”陆婴婴恨恨地叨咕了一句。
“用脚趾头琢磨也知道，雨下得这么大，就算主裁判让他们再踢十分钟，又能踢进几个球——我看，不如关了电视机，好好祭奠一下我这些粉身碎骨的彩票……。”
“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庸俗！！我还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
陆婴婴抿上嘴，将后半句话生生咽回去。
李坦讪讪地笑了，“那我是谁？大诗仙李白，千金散尽还复来？还是大文豪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婴婴，那个经常和你高谈阔论的李坦已经是昨天的事了，我啊，现在不求建树只求守得住财。”
陆婴婴不说话，目光牢牢锁定荧屏。
主裁判举高双臂，冲场边示意，一手擎哨，一手伸出四根手指，看来是要补时四分钟。
迪非哥哥，你要加油啊，不要让我失望——
陆婴婴恢复了双手合十的姿势。
她真心地为万里之外的何迪非虔诚祈祷。无论是和她的照片风波，还是和蒋琳的分手事件，这段日子，相干的或不相干的流言蜚语，致使他元气大伤。
所以，她坚信，开赛的首场胜利，必然能带来转机。
“老李，你抱怨得太早了。”
“此话怎讲？”
“比赛没有正式结束，你就把彩票销毁了。万一烈焰队最后反超一球，你岂不是要哭死？？”
“哼，就凭他们几个愣头青，能赢才是活见鬼——”
“过分，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难听？”
“事实而已。”
“可是……可是万一有奇迹发生呢……。”
“依我看，那种可能微乎其微。我不浪费时间了，下周的青少年心理辅导正式开课，我去写教案……。”
李坦不再关心比赛结果，回房间备课去了，只留下陆婴婴一个人在客厅里煎熬。
得力队守门员开出门球，比赛继续。
所有球员都疲惫不堪，但仍咬紧牙关，在雨水侵袭中发起最后一搏。
烈焰队的后卫从得力队前锋脚下断了球，适时地把皮球传到了李渝伟脚下，张珣在得力队的大禁区灵敏地做出了接应，牢牢地把握了主动权。
何迪非快速插上，这可完全是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体能极限，奔跑的速度，被解说员形容成一只优雅的猎豹。
陆婴婴杏目圆睁，连眨都不敢眨半下，生怕自己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刻。
终于找准了合适的角度，何迪非准备射门。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突然杀出了一个得力队身形魁梧的后卫。陆婴婴看得很清楚，那是得力队从西甲联赛高价引进的外援——路易斯。
何迪非未及作出反应，即被路易斯从身后重重地撞倒了。
狡猾的路易斯为避免自己也跌伤，忙连跳跃几下越过了倒地的何迪非。雨水模糊了摄像机的镜头，可是陆婴婴依稀看到了何迪非痛苦的表情。
幸而主裁判眼尖，第一时间发现犯规并判罚了点球。
得力队的教练席上一派骚动，似乎众口一词地在表示路易斯只是合理防守，但见他们一个个神情愤怒，动作凶猛，甚至差点和场边的助理裁判发生冲突。
不管场外乱成什么样，场上的比赛继续进行。
经过队医简单的治疗，何迪非重又站了起来。主教练王志远在场边打手势，告诉他这个点球仍由他来踢。烈焰队的好兄弟们也纷纷以各种方式为他打气。
看台上的锣鼓声再次响起。
何迪非甩甩头发上的水珠，退后深呼吸，然后稍稍助跑了两三步，便扬起幸运的金左脚，踢向皮球。
陆婴婴心中矛盾不已——
她想要亲眼看着这最后的机会是否能带给烈焰队转机，却又害怕中间出岔子，于是她双手盖住小脸，捂上了眼睛，却悄悄从分开的指缝瞥向电视机。
“呜啊……。”
片刻后，她惊呼出声。
这声凄厉的惨叫，几乎刺穿了闭门造车的李坦的耳膜，“怎么了？婴婴，你要过万圣节么，吓死人啦！”他隔着房门问道。
“不可能……绝对不能这么点儿背的……。”
闻声从里间跑出来的李坦，正巧目睹了何迪非罚失点球的惨状。
那根应该被千刀万剐的倒霉门柱，帮了得力队守门员的大忙。他象征性地开出了一个球门球，主裁判同时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音。
Q市体育频道的解说员不知道说些什么，遂保持缄默。
看台上观众的嘘声亦是渐渐淡了散了，人们也都找地方避雨或是各回各家了。
何迪非再也支持不住，他仰面倒地，胸膛剧烈起伏着深深呼吸，雨水打湿了他棱角分明的脸。
淋在他周身的每一滴雨，也仿佛敲打在陆婴婴心中。
除了清冷，还是清冷。
李坦大手一挥，直接拔掉了电视机的电源，“平局是铁板钉钉的事儿！白白浪费这些精力有意思么？婴婴，你早点回去上自习吧。我等着你拿到实习名额之后来给我报喜……。”
陆婴婴神游似的点了下头，起身到玄关换鞋。
“那我走了，老李。”
“哎，稍等——”李坦想起一大早出去买的精致西点，便喊住了她：“婴婴，你等会儿是不是要和萧萧会合？有东西，你们拿去当夜宵吧。”
陆婴婴爱搭不理地说：“老李，你太不实在了。”
手捧纸盒、笑容满面的李坦被打击到，登时脸色灰暗，“我请你看球，请你吃了晚饭加盐水花生和脆炸薯条……这里还有特制的乳酪小蛋糕，请你和萧萧大饱口福，干嘛最后得到这么一个评价？？”
“别巧立名目了。明明是专程买甜品给学姐，非得拉上我又当特快专递又当垫背的，无聊！”
“你……。”
这场揪心的比赛，看得陆婴婴身心俱疲。
此时此刻，她只想赶紧回到寝室，扑进被窝里闭目养神——怎奈李坦突然有事相托，她当然不痛快，意图找个由头发泄出淤积在心头的郁闷。
“你要是真心喜欢冯萧萧，就大大方方去表白去追求！总这么旁敲侧击的，你累不累啊？老李，今天我算是又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一趟我勉为其难替你跑跑腿。以后你愿意谈恋爱就谈，不愿意谈你就安心当个受人尊敬的大龄青年好老师，总之，你和学姐的事，再别让我掺合啦——”
像连珠炮似的，陆婴婴气都不喘，讲出了一长串话。
“婴婴，你简直……不可理喻……。”李坦真得动了怒，说话开始打结。
“我的人生宗旨是言出必行，拿来吧。”
陆婴婴夺过玫瑰紫色的西点包装盒，冷眼瞅瞅，又抬头乜斜一眼李坦，摇了摇头。
“你要实在不愿意代劳就算了。”李坦最受不了亲近的朋友用轻蔑的眼神打量自己，他伸手想要把盒子拿回来。
“别误会。我是发现你品味太差，怎么能给英姿飒爽的学姐选了这个颜色的包装？她那爱憎分明的个性，最喜欢热烈的红和暖暖的橙，最讨厌蓝色和紫色。这家店我曾经打过工的，他们有好几种包装，你真笨，居然选了最难看的！你要送礼物怎么事先不打听仔细了呢……。”
如同冰水浇头，李坦被陆婴婴一席话整了个透心凉。
他再也不想跟陆婴婴继续浪费时间了，挥挥手，摆出一副要赶客出门的架势，“我说不过你，走吧，赶紧走吧。要是你愿意，就陪萧萧一起吃，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放心吧，我会完璧归赵的。”
陆婴婴面无表情地退出门槛。
李坦正准备关门，走廊里忽然传来明丽动听的声音，“婴婴，你果然在这儿！难怪我把214的门都快敲破了，没一个人回应。”
说曹操，曹操到。
不用回头端详也能猜出来者是谁。陆婴婴顿感浑身轻松。她将蛋糕盒重新放回李坦手中，“意中人主动地送上门，把握住机会！”
冯萧萧上前，攀住陆婴婴的手，“婴婴，带我们的任课老师有事，电视台那边的日程表也早就安排满了，所以星期天我可以放一天假，你陪我出去逛逛呗！”
“明天再说。我现在得赶紧回去复习了。”
“哦……。”
陆婴婴瞥见李坦笑呵呵地注视着冯萧萧的傻样，不由得心中一乐。连忙撮合两人，“对了，学姐，老李他说有事找你。我先告辞，你们慢聊！”
话音未落，她已经跑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