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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龙溪河里的一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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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龙溪河里的一条鱼。

    我来自上游的崇山峻岭,汲过天地之精华、日月之阴阳,享过清幽闲适的岁月,也受过热闹繁华的熏陶。

    起初,我是池塘里的小鱼。与柳宗元小石潭记里的小鱼没有什么两样。有风有雨的日子躲进塘底或泥里,静卧修身,静养闲适,静观时变;阳光明媚的日子,游到水面,看蓝天白云,与游者相乐,与同类相嬉“影布石上”无大鱼吃小鱼之烦恼,无钓钩网罟杀身之祸害,仿佛方外之人,无忧无虑,无牵无挂。谢觉哉说“鱼国群鳞乐有余,观鱼才觉我非鱼。虞诈两忘欣同处,鱼犹如此况人乎?”我是“花家山下流花港,花著鱼身鱼嘬花”快乐无涯,幸福无边。

    由于向往大海和外面的世界,我“鲤鱼跳龙门”跳出池塘,变成了小溪里的一条鱼。我和小伙伴们向着大海行走。虽然,小溪十八弯,弯过了一道又一道“五十里水路到湘江”;虽然小溪有跌荡,荡过了一级又一级“遥看瀑布挂前川”;虽然,小溪环山绕,绕过一山又一山“江作青罗带”但是,我不怕“溪”远山多,不怕荆棘丛生,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终于成了龙溪河里的一条鱼,一条大山里来的鱼,一条质朴善良的鱼,一条诚惶诚恐的鱼。

    龙溪河是一条美丽的河。县城没有搬来的时候,她素面朝天,静如处子,素朴如村姑。县城搬来后,一切都向这里集中,人流、物流、信息流,如水一样向这里流来;物质的、精神的东西,都在这里繁衍生息。

    我来到这河里,认识了很多朋友,看见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惊心动魄,也看见了人网鱼、人骗鱼的费尽心机。我作为这河里的一条鱼,不仅经历了一段历史,而且见证了两岸的发展变化。你看那大提护起来,栏杆排起来,高楼立起来,灯光亮起来,迎春花开起来,于是,钓竿也多起来。“舟楫如织,网罟恢恢”

    体会最深的是,每天太阳还没有升起,丛林般的钓竿就从迎春花的枝叶间伸出来,像一支支猎枪,像一个个陷阱,像一张张大网,把我好多好多贪嘴的同类“网”在居民家中的砧板上。这其中有小孩大人的功劳,有即将完成生命使命的退休老人的功劳,也有离岗赋闲的中年人的功劳。一到夜晚,本想出来散散步,看看两岸如织的游人,欣赏人间的流光溢彩,排谴心中的烦恼。可是,两岸还有钓竿依然不知疲倦地伸在河中间,等待着要我的小命。

    有一年,有人在上游施放农药,让好多的同类尸漂湘江。

    所有的一切,都让我特别的胆小,特别的惶恐。

    说实在的,我生活在龙溪河里就是生活在一张“大网”里,向上有“羊头坝”高高耸起“龙门”难上;向下有“橡皮坝”拦着“出口”不畅;两边是排满了钓竿的护堤,阴森恐怖。

    我知道,龙溪河游出去了很多的鱼,她们不再是龙溪河上的金鸡白鸭,不再是湘江上的海鸥白鹭,甚至不再是洞庭湖上的麻雀,她们成了大海里的大鲨白豚,成了大海上的海鸥和“扶摇直上八千里”鲲鹏。

    所以,我很想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