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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山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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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庐山,是人人都希望到此一游的地方。

    小时候看庐山恋,好像有一股清风吹进自己的心田,看得如醉如痴。后来学历史了解到,蒋介石1926年12月第一次登上庐山后,多次上庐山坐镇指挥围剿江西和中原的共产党革命根据地,还在庐山创办了军官训练团,兴建了庐山图书馆、传习学舍、庐山大礼堂等三大建筑,培训军官2500多人。毛泽东1959年6月29日第一次登上庐山,然后在上面召开中共八届八中全会、中共中央工作会议和九届二中全会三次会议,让庐山更加闻名中外。于是,本人对庐山有了更多的向往。有人说,得意之人上井冈(山),失意之人上庐山,我可不这么认为。庐山乃千古名山,不仅是“匡庐奇秀甲天下山”而且是“鸿儒云集群贤毕至的文化名山”因此,去年11月,冬天的脚步还没有踏入江南大地,我们却踏上了“一山飞峙大江边,跃上葱茏四百旋”的登山之路。

    车到山下,被叫停检查看是否准备了防滑链。检查人员告诉我们说,昨晚又下了雪,雪上加雪,路更难行,再三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同行的有的来过庐山,知道庐山的云很奇特,雾很迷人,雨很有诗情画意,但不知道庐山的雪景如何;有的没有来过庐山,非常希望上山去看一看,尽管检查人员说路难行,但总不能半途而废,打道回府,待明年七八月份再来看庐山。况且,大家都是江南之人,雪景见的并不多,能有雪景看,倒是求之不得。于是,大家一致坚持要上庐山看看。

    我们乘车一路上行,路曲曲弯弯,盘旋而上,不知四百旋还是三百旋,反正车子的窗玻璃变得越来越冷手了,车窗外的景象也在不断的变化。渐渐的脚下有了匍匐的山岭。山岭,渐渐地由灰褐色变成银白色;树木,开始是枫叶的火红和落叶的金黄,渐渐地看到的是零星的雪堆与灰黑色的树木互相点缀,像江南那一片开满白花的油茶林;道路两边偶而有一堆一堆积雪,沉积在凹陷处,不一会儿就连成白茫茫的一片。越往上,雪越来越大,那白皑皑的积雪从山顶上铺下来,一直延伸到半山腰,仿佛织女织就的素锦。路越来越难走,积雪把路两边堆成了银白色。山上的落叶树,成了冰棍儿,常青针叶树变成了海底珊瑚,远看像圣诞老人,像披着婚纱的新娘。那成片的灌木林,变成了满山遍野的羊群。

    车子已经无法行走,需要停下来装防滑链。大家下车,个个像孩子似的,拉着树枝,就要与大自然来一个亲密的接触。有的拿出相机留下难得一见的“玉照”;有的用脚去踩咔嚓作响的雪地;也有的瞄着那山坡上垂下来的冰棍儿,用手去摘下来,放进口中;还有的抓起一大堆雪团成颗粒,砸向远方,对天大声呼喊:“庐山,你真美啊!”记得有一首歌叫我爱你塞北的雪,把塞北的雪唱得很美,说雪“飘飘洒洒漫天遍野”“舞姿是那样的轻盈,心地是那样的纯洁,是春雨的亲姐妹,是春天派出的使节”;说雪“用白玉般的身躯,装扮银光闪闪的世界,把生命溶进了土地,滋润着返青的麦苗迎春的花儿”

    虽然,我没有见过“塞北的雪,飘飘洒洒”但我见过江南的雪。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在老家见过六寸厚的雪,早晨看见屋檐上一片白,好像天亮得特别早,起来穿着高筒靴去如厕,靴子没入雪里,留下一串串脚印。大地一片银装素裹,看不见一处黑土地,好像是雪重新创造了天地。八十年代在师范读书,那雪虽然不大,但柳宗元那江雪之景还是有的。我们不管老夫子如何“独钓寒江雪”只顾自己与一群同学到郊外的山上玩了一个上午的雪。前年南方遇上百年一遇的冰雪,我们在舜皇山里看雪,山上的毛竹全部成了白色的羊群,一些古树承受不了冰凌的欺负,倒在路上。我们只得绕道而行。这些雪,全没有庐山雪有特色。

    庐山的雪很美,白中带冻。一些曾经流水的地方成了幕布似的冰挂。司机装防滑链一时没有装好。我们等不住了,便沿着公路三五成群一路往前赶,希望看到更多的雪景,赏到更奇特的冰挂。路两边积雪很厚,踩上去“嘎吱嘎吱”脆响,水泥防护台上的雪冻成了冰块,用手去抓挖纹丝不动。山上一片雪白,玉树琼枝,十分壮观。归鸦在凄惨的叫着,寻不着自己那温暖的小家。山下群峰簇拥,托起洁白的峰峦,像南极海面上的一座座冰山。太阳出来了,阳光与白雪交相辉映,漂亮极了。明代王世懋有诗曰:“朝日映积雪,庐山如白云。始知灵境杳,不与众山群。树色空中断,泉声天半闻。千崖冰玉里,何处看匡君”这时,树枝上的冰凌三不三地掉落下来,在空中发出轻轻的撞击声,如细碎的风铃清脆悦耳,有的打在头上,生疼而又惬意。不知走了多远,司机还没有来,我们只得“打的”前行,这时山下已经有了村庄,房子躲在白雪下面,偶尔露出门窗,想美美地透一口气。

    越过验票处,公路上也成了白茫茫的一大片,车轮压过去竟然压不出一丝黑色的痕迹。晶莹剔透的冰雪,将所有的树、房子和大地都着了一层厚厚的棉衣,到处冰清玉洁,到处无一丝杂质。到游客中心已经是中午了。雪里开始融化,鞋子踩在雪地上,被雪水浸得发白。行人稀少,只有山上的环保公交,来来往往,车轮卷起排排雪浪。

    有人说,含鄱口的雪凇秀丽端庄,像大家闺秀;五老峰的雪凇“青依云霄森玉骨”像个冷面伟人;牯岭公园的雪凇又气派又精美,像一位盛装的皇后。于是,我们要导游务必带我们去看看。导游说,说天气不好,路面太滑,又没有设计防护栏杆,很危险的。所以,我们只去了如琴湖和含鄱口。如琴湖四周白茫茫一片,湖水清澈见底,一个亭子立在水中,与白皑皑的远山一同倒映水中,成了一幅绝妙的没有瑕疵的圣手丹青画。我们走两步退一步,在冰雪地上探索前行,好容易才来到含鄱口。这里风很大,吹得人瑟瑟发抖,自然雪没有融化的迹象,缆车被冻在缆线上,一动不动。远处,汉阳峰戴着白帽,五老峰轮廓分明地睡在半天云中,鄱阳湖云雾际会,一片混沌世界。

    庐山的雪,很早就开始下了,下得很洁净。庐山的雪,与雪凇同在,不与凡尘沆瀣一气,下得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