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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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币下电话,她疲倦地抬起头来,有些意外地看见了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女人。这是一个打扮时髦却又不失端庄高贵的女人,那种穿衣服的品味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上流社会的人物。有点惊愕地凝视了她半晌,连游漪才回过神来,抱歉地微笑着问道:“小姐,请问”

    “噢,我是端木恪的女朋友。”那个女人好像也正在打量着她,投到连游漪身上的目光中多了许多的怀疑与不信任,也许还有些许的嫉妒。但她显然控制得很好,一丝不悦的表情都没露出来,是典型的教养良好的类型“请问,端木恪是不是今天回来的?”

    “他刚走。”她刚才没有碰到他吗?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刚才被那个男人吻过的唇,连游漪心里有一丝的不安,那是不自觉的心虚。那个可恶的男人,明明有了这样一个完美的女朋友了,还要招惹别的女人,真的是无可救葯了“小姐,你要不要坐一下?”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连游漪有些紧张,连给她端茶这一个基本礼仪都忘记了。

    “噢那不用了。”女人微笑了一下,脸上好像有一丝的憔悴,让人看了莫名地有些心疼,如果她是男人的话,可能马上就要发挥骑士的精神,去拥抱那女人让她不要难过了。会是端木恪抛弃了她吗?

    “我想他可能回家了。”不喜欢这种有点冷淡的气氛,连游漪连忙给她泡了一杯咖啡“你还是坐一下吧,我看你的脸色不好。”她的脸色真的有些苍白,好像她走了很长的路。

    “谢谢。”女人轻声道谢,接过连游漪递过来的咖啡,轻抿了一口。涂在唇上的唇膏一点也没有掉,而且她坐的姿势很优雅,真的不愧是名嫒淑女的典范。

    “这”连游漪略有些无措地搓了搓手,为什么她会变得这样不知所措呢?难道就因为刚才端木恪吻她的关系吗?为什么她有一种她做了对不起眼前这个女人的事的感觉?“噢,你知不知道端木恪的住址?”问完这句话后,她又后悔地想要切断自己的舌头。她真是笨死了!端木恪的女朋友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呢?还要她这个外人说吗。

    “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握着咖啡杯低头轻声道。

    “什么?”她惊讶地叫了一声,随即又发现自己的失态“对、对不起,小、小姐”端木恪的女朋友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她真的是不敢相信。

    “没关系。”女人轻柔地说道。

    “端木恪一向都不喜欢我找他的”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声道歉着,吓!端木恪这个家伙对这个女人都做了些什么,怎么会让这个女人这么伤心?“我不是有意让你伤心的”

    “是我自己不好。”女人轻柔地说着,头低得很低,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很有一种娴静的感觉“端木恪对我我也不想找他,让他生气,但是”一颗晶亮的泪珠顺着她激动的话语落了下来,刚好落入她手中的杯中。

    一张洁白的纸巾递到她的眼前。

    “你先擦擦眼泪吧。”连游漪轻声说着,心里却燃起了对那个男人无限憎恨的怒火。那个混蛋男人,那个只知道摧残妇女的人渣。

    “谢谢。”女人接过她手中的纸巾,擦了一下泪,哽咽着继续说道:“我真的不想让他生气可是他我不能不找他”

    “我帮你联系他!”义愤填膺的连游漪积极地提议“我可以帮你打他的手机。”vls组合有一条专线,是为了有紧急事项方便联络用的。

    “不!不要”女人急急地劝阻。

    她将那个女人的表情理解为她受端木恪的欺压太久而不敢忤逆他,心中的怒火更甚“不要怕,我会帮你的!”她冲动地拿起电话拨通了端术恪的电话。

    几声忙音之后,传来的就是端木恪极度不耐烦的声音:“干吗?”

    “端木恪!”

    她的火气还没有发出来,就听到电话那端口气不佳的叫骂声:“女人!没事不要乱打我的手机!”

    “端木恪,是你的女朋友”

    话还没有说完,电话那头就是一阵难以忍受的狂吼:“女人的事不要打电话来问我,叫她们全给我滚蛋,你是怎么搭档的啊!这种事情都不会处理。”

    随后,就是“啪”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混账!那个没人性的禽兽。”狠狠地将手中的话筒摔到桌上,连游漪望见那个女人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下来。

    “他他”扶住那个激动的女人,连游漪无声地帮她擦去泪水,听着她用那种哭到不清楚的声音说:“他我就知道他不会想理我的”

    “没事,没事,你不要哭了。”望着那个女人哭花的脸,她的心里莫名地也开始有点酸酸的“你喝咖啡吧喝些热的心里可能会好一些。”她手有点僵硬地递过放在桌上的杯子。

    “他不能不理我他不能那样对我”那个女人哭着“毕竟我怀了他的孩子啊”“哗”的一声,连游漪手中的咖啡杯翻了,棕色的液体泼到了正在哭泣的女人的衣服上。“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擦拭着那个女人被染湿了的裙子,可是咖啡已经渗进了她的衣服布料里,怎么擦还是有一处醒目的污秽“你,你刚才说什么?”刚才的话带给她的震惊还没有平复下来。

    “他不能不要我!我怀了他的孩子啊”女人的情绪已经极度激动了“我一定得找他这是他的孩子,他不能不要他的孩子。”她哭喊着。

    “你”她沉默地望着那个像疯了一样的女人“你还是换一件衣服吧,你身上的衣服恐怕不能穿了。”她好心地提议。

    “噢”好像突然清醒过来似的,女人脸上疯狂的表悄突然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原先的平静,她好像也在吃惊她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子“我我刚才”

    “我这儿刚好还有一条裙子,你先将就一下吧。”连游漪递过一条裙子“你可以到那边去换衣服。”她指了一个地方。

    “谢谢。”女人微笑着进去,脸上还留有泪水的残痕。

    端木恪那家伙真的不要这个女人了吗?他知不知道这种名门淑女是不能随便玩玩的。这样对女人玩过就丢,连自己的孩子也不管了,他到底是不是个人?连游靖想着,没有注意到她原来拿在手中的纸巾早已被她绞成碎沫了。

    “谢谢你。”洗手间的门开了,那个女人走了出来,脸上有着补过的淡淡的妆,眼还是红红的“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是我的过错。”连游漪接过她手中提着的袋子“你这套衣服就先放在这里吧,等我将它弄好再给你寄过去吧。”

    “不,不用了”

    “那就放这儿吧,这样,你以后也可以到这儿来。”她执意要这样做。

    女人想了想,也许是后者让她心里有了计划“那就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她优雅地微笑着。那种镇定的表情,难以让人想象她就是几分钟前哭得像疯了一样的女人。

    “我送你吧。”连游漪提议。

    “不,不用麻烦了。”

    送走了那个女人,连游漪坐在椅子上,望着地毯上那一摊棕色的污溃。

    端木恪他真的是那种无情的人吗?上流社会的人,难道真的就那么肮脏、那么无情的吗?

    吐出一口气,她打开那个衣袋。香奈儿的春季套装,看质料做工都不是她这种没钱的人能消费的。就算是清洗,恐怕也要花很多钱吧她沉思着,指尖触到衣服口袋里一个硬硬的东西。她掏出来,是一封信。信的折角已经有些发黄发软了,好像看信的人折叠过好多次。没有勇气偷看别人的信,她的手又触到了一张照片,是端木恪的照片,跟刚才的那个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她就觉得好面熟。

    连游漪突然想起了好像在之前她看过关于端木恪的资料中有提到过这个女人,她好像是某个知名企业家的女儿,好像艺辰公司跟她的父亲有业务—亡的往来,不过最近好像突然断掉了。是因为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吗?所以就将她甩掉?

    电话响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听到。答录机开始启动了,传出来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恪,你今天回来吧,我真的好想你,你又不让我去接你,我今天早上飞到这里来了,晚上没有要拍的戏,在都香宾馆订了房间,今晚我是你的。”

    “嘟”的一声,录音结束了。她还坐着,耳边那个陌生的女人太过媚太过嗲的声音还在回荡,她低头看着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捏在她手里的信。

    信是用钢笔写的,信纸上好像染了那个刚才离去的女人太多的眼泪,有些字体都已经化开,字旁有着蓝蓝的晕迹。那么生硬不留情的语调有哪一个女人会受得了,而且还是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她的火气又上升了,也只有那个冷血的男人才能写出这种无情的信,也只有他才能这样毫无责任地撇得一干二净。他到底有没有考虑到别人的感受啊?尤其还是他的女朋友。

    也许她真的不能了解这种人的私生活,感情在她的世界里绝对不只是为了肉欲,然而显然的,这种纯洁的想法在这里不管用。

    罢跟他碰面,他就吻她,只是当做一种惩罚。

    接着便是被他抛弃的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

    然后是一个陌生女人打来的电话,邀请他共度良宵。

    她真的要为这个男人处理这些事情吗?为什么她救的会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可是他沉睡的样子真的很高贵,一点也不像是那种手抚着被撞疼的额头,她陷入了沉思之中。

    午餐时间,工作的人都下楼去吃饭了。连游漪望了望手腕上的表,放下正在干的事,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来。咕咕叫的肚子提醒她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不能再虐待自己的胃了。从大学时候,她就忙着赚钱,为了生活,也为了工作,最后就忙得顾不上吃饭了。到现在,她的胃就老是跟她作对。

    艺辰大楼的对面就是一家规模不错品味也不错的酒楼,但这种高消费却不是她这种事事都要计较钱的人能承受得起的。她从大楼的大厅里走出来,刚好看到艺辰的总裁辛悝和vls的三个成员段幕、冷孛,还有端木恪从酒楼里走出来。段慕和辛悝在谈笑着,冷孛还是一脸冷漠地环臂站在一旁,从他的身体里好像透出一股股寒气来,让人不敢亲近。而端木恪则是一脸不舒畅地紧锁着眉,深邃的眼中散发着一种不耐烦的气息,如果说冷孛是冰的话,那端木恪就是火,他的暴躁好像随时会将人烧焦。而一脸笑嘻嘻的段慕就正好是他们俩的调合,在他身上聚集了一种流行的颓废和开朗男人所特有的健朗和幽默,这也让他并不逊色于另两个个性强烈的人。连游漪站住了,她看到端木恪的脸朝她这边转过来,但从他目光里她只看到不屑与鄙视。他甚至还哼了一声,扭过头就往外走。

    “端木恪!你给我站住”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扳过他的肩膀。

    “放开我!你这个死女人。”端木恪一脸不悦地挥开她的手,仿佛她的碰触会弄脏了他的衣服一样。

    段慕和辛悝已经走进大厅了,现在在外面的只剩下冷孛和端木恪。冷孛站住了,清冷如水的目光注视着发怒的她。

    不清楚是哪一种冲动,她突然上前,对着端木恪的脸“啪啪”就是两个耳光。

    “女人!你”端木恪的脸一下子黑了,眼里也露出了凶光,他一把抓起她的衣领“你敢打我!”

    原本打算只是看看,心里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的冷孛惊讶地望着她。

    胃在剧烈地绞动,这是在提醒她若是再不吃饭的话,她可能就要遭受更大的痛苦。但是一想到几个小时之前在办公室里流泪痛哭的女人,她的心里就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她不服输地瞪视着他。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刚才为了一件不必要的事情打他手机,扫他的兴致,现在又莫名其妙地冲上来打他,再好脾气的人也会暴跳如雷的,更何况是本来脾气就不好的他。

    “你这只没人性的猪!”虽然说是被他揪着,气势上输他一截,但她还是毫不客气地骂过去。

    “你”他的手挥起来,举在半空中,眼看着就要掴她的耳光。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某种无情的东西。

    他要打人了吗?她闭上眼,准备忍受完将来的巴掌后,再接着为那个女人讨回公道。她最看不起这种蛮不讲理的男人了,但她不得不和这种男人共事。

    她闭着眼睛,但预料中的手并没有落下。睁开眼,她刚好看到他的手从空中突然使劲地放了下来。为什么不打她?

    “小姐,请问端木什么地方没人性了?”一旁的冷孛开口了。虽然说端木恪的性格是烈了一点,但不管怎么说,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做出有违绅士风度的事情,而且他也没有违背他一贯不打女人的准则。倒是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地冲过来打了端木恪,还不留情面地骂他。

    “你问他!”她火大地拉开他揪着她衣服的手,嫌恶地皱眉“这种人,只知道让女人怀孕,却不知道为她们负责!”她的声音特别响,以至于在大楼门口经过的人都聚集了起来。

    “小姐,你要讲证据。”冷孛耐着性子说道。随便一件小事都可能被狗仔队探听到,对他们的前途可能会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

    端木恪不发一言地瞪着她。

    “证据?要证据吗?”她提高了声音。很显然的,这个长相好看的男人也是和端木恪一样,对于女人就像抹布一样,用完就丢的人“早上那个在我办公室里哭泣的怀孕了的女人就是证据!”

    “哪个女人?”端木恪哑着声音开口了。从他的话里面可以察觉到他在隐忍的火气。

    “别说你早上没有接过我的电话,那通电话是谁挂断的?”她叫道“你认为这种事根本就不值得你的注意了吗?你压根就是一个禽兽!一旦她设有利用价值了,就算是一个怀了你的小孩的女人,你也可以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

    “我的孩子?”端木恪的脸上显出烦躁的表情“女人,我什么时候又有了一个小孩了?”

    “出了什么事了?”本来已经进去了的辛悝听到吵架声,又走了出来。

    “是你给我找的好搭档在找我的碴。”端木恪苦笑了一下。

    “游漪?”辛悝有些惊讶地望着她。

    她会不会丢掉这个工作?望着辛悝移向她的目光,她的心里涌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是后悔吗?她不清楚。但她就是忍不住要和那个男人理论!为什么?只是因为当她想到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在哭泣的时候,那个男人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风流,她的心里就受不了。

    “陶爱嫒”她记得那个女人的名字。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就是牢牢地记得那个女人在哭泣的画面。是因为她们都是女人的关系吗?

    “那个该死的女人!”端木恪的面孔抽搐了一下,狠狠地咒骂出声。

    “该死的?你说她是该死的?”虽然说是在辛悝的注视下,但她还是要说下去,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控制了她,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厌恶到了极点。想到今天早上被他强吻过的事,想到自己的唇被这样一个肮脏的男人碰过,她就反胃,想吐“一个怀了你的孩子的女人该死吗?还是一个只想在女人身上发泄兽性的男人更该死?”她的言辞极为激烈,跟她激动的心情相符。

    “游漪,你误会了”沉默着的辛悝拉住了她,将她和端木恪拖进楼里。

    “游漪,就算是他错了,你也应该相信他,维护他,做搭档是要帮你守护的人扫平障碍,而不是为了一时冲动给他带来事端”辛悝低头望着从被拖进来到现在都一声不吭的她。是倔强吗?也许在他第一天看到她跑出房间的时候,他就应该感觉到这个女人心中的固执与倔强。

    “我为什么要维护他?为什么要我维护这种人?”没有想到辛悝也会这样想。她心中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好人,有魄力,能掌握着这样的一间大公司,他有一点的霸气,但绝不是那种让人讨厌的类型。她一直都以为,他也是跟她一样的她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到底是谁的过错?难道一个一点人情也没有的人就要接受保护,被当成濒危动物一样照顾得好好的,而另一个被禽兽伤害需要保护的弱者却要一人承受一切呢?你们上流人都是这样的吗?”

    “游漪,你太偏激了。”辛悝揉了揉太阳穴,摸摸她的头发“很多事你不会懂的。”

    “是,我是不懂!”她叫喊蓍,激动地说道:“我是不懂你们的想法,为了自己的前途、自己的名声、自己的利益,就可以对任何人不负责任,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想法,不惜伤害所有人只是为了自己一个人,我没有那么自私,没有那么冷血。如果你是要我做到像你们那样,很抱歉我做不到,我也不想做到!”

    “游漪,你太意气用事了,你不了解事实”辛悝叹了口气,望了一眼端木恪。那个男人显然正站在一旁看好戏,等着他将他好不容易为他找的管理人给解雇。恐怕他现在心里面正在幸灾乐祸暗爽到极点。而他好不容易找的小搭档没想到竟是一个女权主义者,而且爱心出其的旺盛。

    “我有什么不了解事实情况的?是,我是知道不多,但我知道一个叫陶爱嫒的女人被一个无情的男人抛弃,现在带着孩子却连那个无情男人的一面都见不着。”她狠狠地瞪着那个看好戏的男人。这个老是像火葯桶一样随时会爆炸的男人此时此刻却闲雅得吓人,倚在门旁轻松地看着她。

    “像你这种冷血的人!你根本就不了解人还是有一颗心的。”她火大地指着端木恪鼻子喊道“我最讨厌你这种自高自大、自以为是、无法无天的混蛋了。”

    端木恪的嘴角微微上扬,伸出一只手拨开了她指着他鼻子的手指,望了一眼一个头变成两个大的辛悝,出乎意料地,他哈哈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现在也只有你这种禽兽会笑得出来。”她斥责他,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他笑得太过张狂,声音太过响亮,笑得好像空气都在随着他的笑在颤抖似的,整个房间仿佛都在抖动起来。

    “游漪,那个女人怀的不是端木恪的孩子。”辛悝拨拨头发,帅气的脸上有一抹狼狈。是因为被端木恪嘲笑的吗?

    “不是他的孩子?”连游漪压根儿就不相信“不是他的孩子她会跑到他的办公室里哭吗?她会这样找他吗?她的衣服里会有他的分手的信吗?你们当我是小孩子啊!编出这样一个烂透了的谎话来欺骗我。”

    端木恪仍是哈哈大笑着。笑得那么爽朗,笑得那么开心,完全没有刚才在大楼门口的狼狈羞恼的表情。

    “你神经病!”她恼羞成怒地斥道。他那样笑,跟她刚才的激动完全形成对比,就好像她刚才是演戏似的,只是幼稚的可笑的行动。

    被她一斥责,他的笑声马上停止。但那抹玩味的笑容还是停留在他的嘴角,他的眸光中有一缕令人捉摸不透的光。她紧张地望着他向她走过来,

    端木恪深邃的黑眸盯着她,大踏步地走过来,到了辛悝的面前,他停下,俯下身,唇边玩味的笑意越来越深,他将嘴唇靠近辛悝的耳边,轻轻地启唇说了一句。

    “那么长时间还摆平不了一个女人,嗯?”他的声音性感无比,但却让听的人一脸挫败。

    他们在说什么?连游漪的心里泛起疑虑。端木恪苞辛悝说话的时候,两只眼却仍然盯着她,那种眸光原先她看不清猜不透,但现在随着他越走越近,她越来越恐慌地盯着他的眼。那眼中的光,是一种面对猎物时的光芒,是种好像能掌控一切的光芒。而她的身影在他的瞳孔里,就好像是一只被禁锢的小绵羊,惊慌地望着她自己。

    “小白痴,你为什么突然对我的事那么关心?”他低下头,温热的唇贴近她的脸。

    “下流!”她连忙倒退了一大步。早上被他突袭的情景又涌上脑诲。脑中一个声音在警告着她:他不是辛悝!他不会跟你讲道理,他是个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流氓。

    “你好像太不听话了。”他的目光落到她的额头上,也许她应该去一趟医院,她可能没有注意到她早上撞到的额头上有一处已经由红肿变为青紫。

    “你想干什么?”她突然鼓起勇气打掉他伸向她额头的手“别以为你什么都可以为所欲为。”是,他是很漂亮,很能吸引人,每当他靠近她的时候,她原本好好的心跳就开始混乱,这是最让她不能原谅自己的。从这一点上,她发现她自己跟其他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也只是迷惑于一个漂亮的皮囊。她简直就是一个无可救葯的坏女人。

    “我为所欲为?”他嗤笑道,冷冷地望了一眼自己被她打的手“为所欲为的人是你吧,当一个小小的经纪人,就嚣张成这种样子,你以为你的权力大到可以管到我的私生活吗?”

    他讥讽的话语让她的脸色发白。一句话,他引出了潜伏在她心底深处的自卑感,这种自卑感曾像毒蛇一样将发蓝的獠牙深深地扎进她的心里,但在某一天,那个叫辛悝的男人一手掐死了这条蛇,让她对自己充满了自信。现在,这个男人又无情地让这条蛇复活了。

    “你果然不能跟辛悝相比!”她捏紧了拳头,她要为自己的自尊而战斗“他是一个绅士,而你只是一个流氓!只要达到目的,你可以不择手段!”包括无情地打击别人的内心。

    他的目光陡地变得阴沉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让人害怕。撇了撇嘴角,他的话刺骨得很“多么动听的表白啊!只可惜你那个绅士现在已经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他可以把你交给我这个流氓,你为什么不认为他也可以抛弃一个女人呢?”他讽刺道。

    “他不会的!”她激动地喊着“辛悝不会抛弃任何人的,他不是那种人。”

    “那你现在怎么解释这个房间里只有你跟我两个人?”他邪邪地笑着“这表示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包括对你非礼。”他俯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地吹气“你说,这不是抛弃又是什么?”他的语调很轻,但话语中的火气却是不容小觑的。

    “你走开!”她愤而退身“你这种肮脏的人不要靠近我!我最瞧不起你这种人了。”

    “是吗?”他抬起头来笑了一下。但那笑显示在他狰狞的面孔上,只能令所有看到的人胆战心惊“我肮脏吗?”他问道,表情中好像又开始有点迷茫“我肮脏吗?”他轻轻地说道,好像只是在对自己自言自语。

    他是不是疯了?连游漪心惊肉跳地望着他狰狞的表情突然松缓下来,换上一副平静的表情“我肮脏吗?”他抬起的目光撞见了她无措地发抖的身影,他向她走过来。

    望着他一步步地向着她逼近,她惶恐地睁大了双眼。她近乎是神经质地发抖的手拉开门,就要往外冲。但他魁梧庞大的身体以更快的速度堵住了门,强壮的手抓住她。

    “救命啊救命”她条件反射地尖叫出来。

    “别叫!”他粗嘎地喝了一声,拳头砸到她身旁的门上。

    “啊”她吓了一跳,叫声戛然而止。

    “女人!别想逃!”他的黑眸中的火光激射着,炽热的眼眸仿佛要把她烧穿似的,他的脸俯下来,慢慢地靠近她,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都喷到她的脸上,他的双眼对视着她,好像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那种似乎要用手术刀把人层层剖开的的感觉让她的身体不停地发抖。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这样大胆地挑衅一个男人,也从没有想到一个男人身体里蕴藏着那么巨大的能量,光是他眸中的怒火,就让人心惊胆战。

    “你说我肮脏?”他的手抓着她的衣领,几乎是逼着她的。

    不是不是她心中连忙说道。在这样危险的时候,只要有一点聪明的人都会采取让人受伤最轻的方法,她要做的也就是要想尽办法尽快离开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莫名其妙地发怒、莫名其妙地调戏她,听到一个肮脏就那样激动,这样的男人,太过复杂,她真的不能了解。

    “不错,我就是讨厌你这种肮脏的人!心理上简直是完全的变态。”她的双眼睁得老大。天!她怎么会说出这种找死的话呢?她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完了!这下子她的小命就全完了。

    “你干吗一定要认定那是我的孩子!”他突然暴怒起来“我说那不是我的孩子!”他的声音又粗哑又烦躁,原本放在桌上的手捏成拳头,发出“咯啦咯啦”的声音,使得她不由地哆嗦了一下。那是一双男人的手,手的骨骼很粗大,他的手捏得那么紧,以至于他手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透过他的袖口,隐约可以看见他纠结的肌肉,每一块都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他会打她吗?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她的脑诲里还清楚地记得,在高一,离现在好像将近六年了,就是那时,她被打断了一根肋骨。

    她永远记得当那只长着黑色汗毛的手臂,也记得那握得紧紧的拳头挥到她肚子上的感觉。也是从那一刻起,她明白自己在别人的眼里是多么的讨厌,讨厌到想揍死她。

    而现在,她就让端木恪这么讨厌了吗?她感觉到她胸口的衣服又一次被他提了起来,他暴跳如雷的吼声震得她的耳膜发痛“你就一定要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吗?”

    她紧张地注视着那双就在她胸口的手,如果真的是这一双手打到她的身上的时候,她到底要怎么做?胃部的绞痛一阵阵地传来,提醒她进食的时间早已过了,额头上好像出了冷汗,是血糖过低的缘故吗?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心理的紧张可能会导致胃溃疡,更何况她本来就落下了一个胃病。

    “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他愤愤地扔下她,转而在房间里烦躁地转来转去。她望着他,有点不理解他的烦躁。不是因为她的多管闲事吗?他不是最讨厌她吗?那么她不相信跟他实际上并无太大关系呀,如果他只是想显示他能战胜她,表现他的优越性的话,想报复她,让她辞职的话,那么,他的目标显然早就实现了。在她向辛悝说出她不想干的时候,他就完全地胜利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她实在不了解他的想法,他的暴躁看起来好像只不过是他的脾气不好,但好像每次都是她不小心地说到什么极其会引爆他的事物他才会爆炸。这个复杂的男人,她并不想懂他,但却好像总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促使她想靠近他,了解他,改造他。

    “你到底要我跟你说什么你才肯相信!我跟那个女人根本就连一点关系也没有!”他烦躁地说着“混账!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你信不信我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他突然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她,吓得她浑身发抖“女人,你可以滚了!”他为什么要浪费那么多的时间跟这个白痴的、从一开始就认定他是一个流氓的女人解释?他真是莫名其妙。

    一听到她可以走了,连游漪忙不迭地往门外冲去,甚至还差点撞到了门旁的桌子。

    “站住!”

    她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她已经没有刚才那样的勇气来斥责他了。

    端木恪的眉心随着她背影的远离而渐渐地皱了起来,黑色的双眸中的怒意也越来越明显。

    他有那么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