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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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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窗外鸟声婉转,仇静端着汤药,看见坐在屋外栏杆上的人影,她赶忙放下汤药,快速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她的身上。

    “你的伤才刚好就坐在外头吹风,这怎么行,快进去吧!”

    傲凝直视着屋外的绵绵细语。“他为什么不杀了我?”

    仇静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我先扶你进去,我们进去再说”

    傲凝起身防备地退了两步“你不用假好心,你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目的?”

    “傲凝”她能有什么目的?

    傲凝睁大杏眼“为什么要这样三番两次的救我?到底你们兄妹何在玩什么把戏?我已经输了,早该死了,为什么还活着?”

    仇静不发一语地看着屋外飞溅银雨。“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名字叫傲凝吗?”

    傲凝万分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为何她突出此言,眉头不由自主的紧拧起来。

    “你出生的时候是在下云天,师母恰好看见雪地里一株冻凝的梅花,纵使被寒冰覆盖,梅花依旧顽强、不妥协的绽放着,她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能同梅花一般美丽坚强。”

    听见她谈论自己的娘亲,傲凝一脸震惊与不解“师母?”

    仇静眼眶些许泛红“你愈大跟师母愈像,看到你就好象看见了她”

    仇静说得没错,从她仅存的些许记忆中,娘一向都是那么爱花,以前住的房子前总是一片花海,娘总是站在花海中笑得那么灿烂傲凝冥想从前。

    仇静把药端进屋子里“快进去吧!药都快凉了。”

    傲凝追了进屋“你叫我娘师母?”

    仇静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话,只说:“快吃药吧!”

    傲凝似乎明白了“难怪你要救我了。”

    “师母一直对我很好”傲凝的眼中凝聚恨意“那么你救我是想报恩?还是想洗刷仇烈的罪行?”

    望着傲凝充满恨意的脸庞,仇静心头发酸,心头有着千言万语,却只能用哀伤的眸子看着她。

    傲凝毫不放过地追问“如果你真感念我爹娘对你的恩情,你就该大义减亲,助我杀了仇烈才对!”

    “药都凉了,快喝吧!”

    傲凝挡在她面前“因为他是你的哥哥,所以你下不了手吗?”

    仇静一脸困难地看着她“不是这样的你不了解”

    她话未说完,一只大手便搂住了她的肩膀。“你说得对极了,我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她不但不会杀我,还会反过来帮我杀了你。”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傲凝恨之入骨的仇烈。

    仇静望着他,脸色变得十分复杂。

    仇烈把她手上的药碗接过手“这里没你的事,下去吧!”

    仇静看着傲凝,说道:“喝完药就休息吧!虽然表面上的伤已经好了,但是内伤还得调理一段时间。”说完她便快速离去。

    仇静人才走,傲凝马上转身把挂在墙上的剑抽出,回身就是对他一阵猛砍。

    拿着汤药的仇烈十分轻松的闪躲,碗中的药汁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傲凝内伤未愈,内力始终使不出来,没出几招就冷汗直流,靠在墙上几乎喘不过气来,胸口的剧痛一直都在。

    仇烈挑眉笑看她“看来你的精神还不错!”

    她捂胸喘气的瞪视他“为什么救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你已经死了,你该知道,待在冥国里的人,就等于在人世间消失,所以你已经死了。”

    傲凝冷笑道:“我可不像那些贪生怕死的鼠辈,为了苟活而留在冥国!”

    他冷哼“你似乎低估了冥国,这里可不是你要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她一脸的不屑“是吗?等我伤好了,就不信走不了。”

    “就算我不阻挡你,你以为以你这种身体,还能再过三关走出去吗?”

    傲凝眯起眼“你以为我会怕?”

    他扬眉慢慢走向她“你当然不怕,你这一生只怕一件事,那就是杀不了我,报不了仇。”

    她拿剑指着他“不要过来”

    他一手撑着墙面,一手把汤药递到她面前“这可是仇静天未亮就起来帮你熬的药,你还是快喝下去了。”

    傲凝将头侧过去,一脸不屑。“你以为我会感激她?可惜我杀不了你,要是能杀你,第二个就是杀她!”

    仇烈讪笑“可惜啊!你现在就连杀一只鸡的力气都没有。”

    傲凝闻言怒不可遏,举剑想把他手中的药碗劈成两半,可是当她的剑狠狠落下、在接近药碗两寸处时,却被他以两只手指夹住。

    傲凝大惊,她想抽回剑,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仇烈嘴角带笑,一个使劲,她的剑应声而断。

    傲凝看得傻眼,这是师父亲手给她的剑,是这几年跟着她出生入死、削铁如泥的剑,竟被他毫不费力的捏断。

    仇烈勾起她的下颔,看着大惊失色的她“你现在知道我们的实力相差多少了吗?不管你怎么努力,你都杀不了我,而我要杀你则易如捏死一只蚂蚁。”

    傲凝鄙夷的看着他“夺走我爹所创的冥剑剑谱,你赢得还真是光彩!”

    仇烈闻言大笑“怎么?技不如人,现在换逞口舌之快?”

    她甩开他的手“我只是说出事实,是你听不得真话吧!”

    “看来这几年你并没有白白度过,至少学会了如何耍嘴皮子。”

    傲凝听了唯之气结,握着断剑的手微微发抖“你”“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说得再多都只是显现出你的不甘心与不服输罢了!”

    “我是不甘心!不打倒你,我怎么会甘心?!”

    他眯起眼看了她好一会儿,接着眼中带笑的说:“看来你是真的很恨我。”

    她眼中凝聚恨意“我是恨恨我不能亲手杀了你!”

    “你如果不好好吃药的话,你永远也杀不了我。”他又将药递到她面前。

    傲凝接过药碗,二话不说仰头喝下。“我不会放弃的!只要我活在世上的一天,我就不会放弃杀你!”

    他勾起她的下巴“就是要这样才对,快来杀我吧!少了你这位刺客,我的日子可是会过得无聊透顶,可别让我等太久。”说完他转头就走。

    傲凝气得很不堪,看着手中的断剑。他竟把对她最重要的东西弄断,这不仅仅只是一把剑,这是师父给她的,对她有重大意义的东西

    该死的仇烈!等着瞧吧!总有一天她要把他那自大、高傲的面具撕下,她定要让他对她跪地求饶不可!

    又过了一个月,算一算傲凝待在冥国已经两个月了,每天都过着无所事事的生活,令她感到全身骨头就快废了,她随手拿起一截枯树枝,在庭院比画了起来。

    手脚己经感觉没那么沉重,接着她试着凝聚内力,全身的血液渐渐沸腾,热力开始由手脚的末端延烧到身体的中心点,就在这时,胸口一阵剧痛,冷不防吐出了一口鲜血。

    “你在干什么?还不能使用内力,还得再休息一个月才行。”

    傲凝甩开仇静的手“我不用你扶。”

    仇静叹了一口气“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你该懂,你要有耐心养伤。”

    傲凝一脸不耐“你这样说是要我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吗?”

    “这里目前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傲凝不屑冷哼“天天见到你这张假惺惺的脸让我想吐,虽说内伤还在,不过走出这里,我还绰绰有余。”

    仇静闻言,脸色大变“不行!你难道不知道冥宫外头有多少人等着要你的命?更别说你还带伤在身!”

    傲凝冷嗤“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会出去?”

    “傲凝”

    “请你不要随便叫我的名字!不要以为你三番两次救了我,我就会感谢你。”

    “我不要你的感谢,我只希望你能平安。”

    “哼!待在这里我就会平安?”

    “至少我能保护你。”

    傲凝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你保护我?呵!仇人的妹妹竟说要保护我,简直是是滑天下之大稽!”

    仇静低下头“随便你怎么想,我知道我的话你不会听,但我还是要说。”

    傲凝看着仇静,似乎想到了什么“如果你真要帮我,倒不如跟我说仇烈把冥剑剑谱藏在什么地方还来得有用一些。”

    仇静吃惊的望着傲凝“剑谱”

    “我来此的目的不单只是为了要杀他,还要夺回我爹的剑谱和爹创的冥剑,那种弑师之徒根本就不配拥有,他的存在简直是侮辱了我爹!”

    “你的目的真的只是要夺回剑谱这么简单?”

    “若我能练成冥剑,我就能杀得了他。”

    仇静叹息“还是为了要报仇”

    傲凝动气“废话!我活下来就只有一个目的,杀了仇烈!”

    “为什么?就算仇烈死了,你的爹娘也不会复活,难道就只有这条路可走吗?”

    “哼!你现在是在劝我打消念头?死的人不是你的亲人,你根本不仅那种痛,当然说得轻而易举。”

    面对她的指责,仇静的心头感到万般委屈“不是的我也很痛苦我甚至比你还痛苦”

    傲凝眯起眼看她“别笑死人了!锦衣玉食的你何来痛苦可言?”

    仇静看着她,静静叹了一口气。一心只想报仇的傲凝,她说再多她也听不进去的。

    “你得不到剑谱的。”

    傲凝蹙起眉头“什么意思?”

    “因为根本没有剑谱。”

    “你骗人!怎么可能没有剑谱?”

    “我没有骗你,全天下有多少人想得到冥剑剑谱,为了怕剑谱外流,你爹当年一开始就没打算写剑谱。”

    傲凝一脸震惊“什么”

    “全天下只有一个人拥有剑谱,那个人就是仇烈,你想得到剑谱,除非亲自跟他要。”

    傲凝大笑“这种谎话你还真敢说出口,我可不是三岁孩儿,这么好哄骗!”

    她这句话严重打击仇静的心“在你的眼里,我就只是个贪求富贵的人吗?”

    “毕竟你现在能过这么舒服的日子也是靠他,一旦他有个什么,可能又要再回到以往的苦日子”

    仇静打断她嘲讽带刺的话“我不怕过苦日子,我只想过得心安理得。”

    “身为弑师帮凶的你,难道现在能心安理得吗?”

    仇静痛苦的闭上双眼,深呼吸了好几次。她没想到自己在傲凝眼里是这么不堪,如果可以,她真想把所有的事实全说出来,但是

    “你真那么想得到剑谱的话,就亲自去跟他要吧!”

    “他怎么可能会给我?”

    “这很难说,他若是想杀你,早在当年就可以解决你。”

    “那是他太高傲自负,他认为我永远也赢不了他,他并不想放我一马,他的目的只是要我受尽痛苦。”那个可恶的混蛋!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仇烈早己打遍天下无敌手,也许他唯一的期待就是被人打败,说不定他愿意把剑谱给你。”

    傲凝失笑“这怎么可能?!我可是要杀他的人,他难道要教我如何杀他吗?”

    仇静拿出一个东西“这把剑我请冥国里最好的师父帮你接好了。”说完她便转身走开。

    傲凝把布包打开,抽出了剑,被仇烈捏断的剑完好如初出现在面前。

    仇静是什么时候把剑拿去的?为什么她要对她这么好?再想起仇静刚刚说的话,更令她不解,这一对兄妹的行为她永远也想不透

    深夜,仇静走进仇烈住的冥阁,里头传出乐音及女子嘻笑声,跳舞的女人身上只罩薄纱,几乎全裸,仇烈躺在椅子上,身边围绕着一群妖娆女子争相服侍他。

    听见脚步声,大家纷纷往她看去。

    仇烈从脂粉堆里抬起头观看“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我可爱又美丽的妹妹。”

    女子们一见到仇静,纷纷整了整凌乱的衣服,向她行礼“公主好!”仇烈勾住一名女子的腰,手不规矩的游移,激起女子的娇笑声“王上”

    “今晚怎么会这么好兴致来找我?”

    仇静一脸冷然“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有什么话就现在说。”

    仇静望着他轻慢的表情,不由得怒气渐升“这种日子就是你想要的吗?”

    仇烈大笑“当然是我想要的,如今我要什么有什么?天下哪个人不怕我,怎么?我是少你穿还是少你吃了,你是专程来抱怨的吗?”

    见两人之间似乎一触即发,那些一向懂得察言观色的女人纷纷识相走避。

    仇烈借着醉意,不正经的对着她们嚷道:“你们别走回来”

    仇静冷眼走近他“真的是要什么有什么吗?那你说说看你要什么?”

    仇烈看着她冷哼“敢情你今天真是来找我吵架的?”

    这几年看他醉生梦死的德行,她早就心寒不已。“你活得这么窝囊,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站了起来,眯起双眼“你说话最好别太放肆!”

    “怎么?真话难以入耳吗?”

    他抓住她的领口,把她抓到面前“你已经是冥国公主了,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你以为我很希罕这个称号?小时候虽然穷,但是穷得有志气、有梦想,现在我根本不知道我每天活下去是为了什么!”想起以前的他是充满抱负与理想的好青年,对照现在夜夜借酒麻痹自己的酒鬼,看他这个样子,她比死还难过。

    仇烈大笑不己“谁说人一定要有梦想?人没有梦想也可以活下去。”

    “没有梦想的路,只是一条死路。”

    “那又如何?就算是死路,也是一条灿烂的道路。”

    “是吗?那你就把冥剑教给傲凝吧!”

    仇烈望着她“不是你一直主张不可以让她学会冥剑?”

    仇静深叹了一口气“是我太天真,该来的终究会来,人终究还是不能跟天斗。”

    她的话令仇烈久久无法言语,好半晌才道:“她跟你要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明天起我要到万佛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仇静说完便甩开他,大步的离去。她再怎么坚强,也无法看着两个人相互残杀,她做不到!

    仇烈坐回原位,拿起酒壶便往嘴里灌。望着天边明月,他嘴角泛起笑意。

    老天爷似乎终于肯放过他了,似乎终于肯让他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