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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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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心殿中冷风呼呼,寒气沁心。/Www。qb5、com//

    昏昏醒醒的慈心感到莫名的恐惧。

    “来、来人啊!把烛盏全点上……”喊叫许久,却没人应答。

    她的恐惧感更甚!为什么当她晕乱醒来时,慈心殿里的桌椅全没了,而她的床却是悬挂在半空中。

    “难道我还在噩梦中?”她狠命的痛掐她自己。“为何我不能下床……”

    “慈心……”细细柔柔的嗓音不带任何情绪。

    “老妖婆!”非常泼辣的怒吼。

    她抬跟,天啊,她瞧见的是什么啊!怎么可能!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你们……谁是谁?柳寒羞?还是那个会飘起来的宫女丫头?”

    “我们是魂!来向你索命的魂!”

    “魂!对对,那丫头被勒死了……不、不对!柳寒羞死了吗,她不是应该还在冷殿里晃来晃去……也不一定真的死了……”

    开始陷入纷乱的慈心喃喃自语,她看着她们突然大笑,甚至呛了气。

    “我想起来了!你们俩是母女,但是都到黄泉路去了,哈哈!一个被勒死的,我还见过飘飞在半空中的魂魄,另一个也一定死了,所以才会相伴来向我索……啊索……”

    “怕死不?老妖婆!”

    慈心眼睛直瞪着净芙。

    “你做的事你自己清楚!我娘就是被你害的……”

    “果然成了鬼魂啊!果然什么都明白了!但是你能如何,你和你娘都活不过来了啊!哈哈……”

    “你好狠!害得我娘成为孩童……你以为你下的毒……”

    “我哪有下毒!我是恨她,恨不得她粉身碎骨,但是那是个意外……我只是想打她出一口怨气,毕竟她是先皇的意中人,如果我害死她,我也活不了。”

    “坏人……坏人……”柳寒羞呐呐道。

    “柳寒羞,你成了鬼魂也还是一样的笨啊!”慈心笑出眼泪,“但是有时候我还真是羡慕你的无忧无虑……”

    她闭起眼睛,仿佛回到十七年前的尘封记忆。

    “先皇原是独爱于我,如果不是因为他怜悯皇后的眼盲,他会立我为后的啊!皇后的眼睛沾了毒粉而瞎掉,那是为了救他,如果不是皇后冲到他面前,叛臣贼子撤出去的毒粉弄瞎的即是他了。”

    “废话。”长发披肩覆颊的净芙忍不住嘀咕,这毫妖婆该不是预备说古了吧。

    早知道她不该和娘一块儿扮成优魂,她干脆揍她一顿,来个严刑逼供比较爽快利落。

    慈心依旧闭着眼,她的脸上有笑有怨,“先皇对我百般柔情蜜爱,我也曲意承欢伺候得周周到到,但是柳寒羞的出现……她竟能不费力的就抢走先皇的心……”

    “谁叫你没本事!”

    “我就是恨、恨哪!柳寒羞永远是冷着脸,她连一句话也不说,像个木头雕像似的……先皇为何舍我而爱她?这没有道理,我一个活色生香的嫔妃居然连她的一根手指也比不上。”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那一日我真的压抑不下了,我偷偷的进去冷殿,冷殿一直有奴才负责送饭和送茶水,趁着他们离开的当口我找上柳寒羞,原本我只是想要甩她耳光,骂骂她出气而巳,没有料到她怎么也不理睬我,那眼光仿佛当我是一只疯狗乱吠似的,于是我用力的推她,她的后脑勺撞上石墙的尖角……”

    “于是你不动声色的跑走,老皇帝午憩过后,他只见到我娘躺在地上!你这使坏的娘娘逃过一劫,因为我娘醒来时已经完全变了心性,只剩五岁孩童的智能。”

    “哈,哈哈哈哈!当我知道柳寒羞的情况后,我喜不自胜的以认先皇一定会再回到我的身边,没想到先皇仍是钟情她一人,尽管她的心神已经不算是一个女人了。”

    “哼!你这坚恶妇人!”

    对于净芙的愤怒,慈心仿佛置若未闻,她流下泪水,无限的感伤。“先皇把她当作他的心肝肉,他连皇位也舍弃了!御医们无法让她恢复神智,他竟然对她更加的疼惜……”

    陡地,四周一片亮光。

    慈心一颤,看着正走进殿内的几个人。

    “皇上、云王爷……”呆茫的眼神使得她一向的贵气一扫而尽。

    净芙跑向胡雪飞,她冲着他桀笑,“七星火派不上用场了!老妖婆什么都招了,真的是她害的……”她本想加上鬼火增加气氛哩。

    他抚摸她的脸颊,明白她正压抑着伤心的情绪。这要强的小女人事实上十分的脆弱。

    慈心看着房中陈设,她恍然,“这不是慈心殿!你们趁着本宫昏迷时将本官移送到这地方……”

    “聪明。”太阳摇着玉骨扇子,“这张横放在半空中的床榻很费劲啊,四根大柱敲敲打打了一晚才钻人墙中。”

    “装神弄鬼的目的就是要让本宫主动说出一切……”她的眼光扫向呆笑着的柳寒羞,“也好!至少一吐为快……这十七、八年来本宫日日怨恨,夜夜难安,倒不如像她一样,只要一颗糖或是一朵花就开开心心……”

    皇帝转向净芙,询问道:“你和你的生母是苦主,既然太妃认罪了,如何惩罚由你决定。”

    “依我说呢,把她毒打一千棍也不算过分才对。不过,看在我娘这十七年来的快乐,我想,也许是因祸得福。所以,饶了老妖婆吧,反正她这么老了,再活也没几年了。”

    对于她的宽容,皇帝动容不已,他睐着胡雪飞,“你非常幸运的拥有了她!”

    “是的。”他将净芙的发丝拢向她耳后,多少深情尽在无言中。

    太阳咳了一咳,表示这时刻不宜脉脉寒情。他问:“太妃娘娘可知道当年的狗官是哪一位?”

    “若是本宫查出那可恨的狗官是谁,本宫早对付他了!当时他竟然请求先皇万万不能让大臣们知道是他献上柳氏,大概是担心宫中女人的报复吧,也或许是害怕担了污名,被同僚嘲弄是依靠献美色所得来的厚赏。”

    皇帝斟酌的说着,“朕可以查一查十几年前被破格提拔的大官,先皇应该不只是私下恩赐财宝才是!况且那名宠臣所翼求的当是高官爵禄。”

    “损坏先皇名声,大罪。”胡雪飞适时的加上这一句。

    皇帝敛紧神色,“朕绝对不轻饶!也容不得这种恶人继续存在银朔皇朝,辱伤朝风。”

    “对!皇上,我支持你!”净芙握紧拳头在半空中用力挥动,“那官该死!他杀了我爹!害了我娘!我和两位姐姐甚至差点也死得不明不白。”

    太阳摇摇扇于,他累了,决定结束这些混乱。他说:“卦象显示,狗官姓范,名桐。”

    “饭桶?”净芙征了一怔,然后她想到一件事,“你说的是范桐,掌管京畿重锁的那个大贪官?”

    “就是上回你和你相公被黑衣人殂杀的主指者……”当时他为了和白眉家伙比赛,卜算功夫所卜出的卦象,结果两人打成千手,因为各自的答案都是范桐二字。

    胡雪飞沉思道:“云王爷你就是两名白衣人之中的一个,另一位是阿莽。”

    “也就是你和净英的救命恩人,不过,本小王一向是施恩不图报,你们小俩口只要心存感激即可。”

    “好臭屁。”净芙扮鬼脸。“既然你这么了不起,你干什么不一开始就说出来,还吊人胃口。”

    “神算不轻易出手……”真是不懂事啊。白眉可不会说出这般愚昧的话……

    范桐认了罪,当他看见柳寒羞和净芙一块儿站在他面前时,一切恶行全都招了。

    他被判斩立决,并且没收大量的贿银和家产。

    至于慈心,她自愿独居冷殿,用她的残余人生作为救赎。

    净英饶了她,不是她宽容慈悲,而是就算把她千砍万杀又怎样,娘亲大人永远是孩童心智,往事已是前生记忆。

    皇帝想为先皇补救曾经错犯的罪,“要朕赐封什么做为偿还?你尽管开口。”

    “很多、很多的钱,可以吗?”净荚还是觉得钱才是用得着的东西,珠钗、胭脂或是女官封号她一点儿也不希罕。

    “当然。”

    “如果我还想要你把一座山送给我,行不行?”

    “山?你要一座山有何用?”

    “紫月山寨的阿姨们扶养我长大,她们育我、疼我,我想把那座山送给她们。哦,还有,你要下圣旨,不能派兵围击山寨。”

    “这有些为难……”然而君无戏言,皇帝仍是应允了。

    “我还要命诏牌!和云王爷一样神奇的玉牌子。”

    “不可!”

    “喂,皇上!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她叉起腰,泼辣的怒视他。

    “允、允了!但到此为止,不能再要求了。”头疼啊。

    净荚笑着谢恩,她睇向胡雪飞一记胜利似的眼神,小小的骄傲着。

    胡雪飞宠溺的看她,颇是没她奈何的咧咧嘴。

    离开皇宫后,他对她说:“皇上是想为先皇赎罪才会任由你予取予求。”

    “我晓得啦!所以我才尽量的向他狮子大开口,这样他的心才会好过,才不会感到愧疚。”这算是双赢喽。

    原来她这般细腻,并且为人着想啊。他笑着搂她人怀。

    她不肯,她要和娘亲手牵着手,享受她未曾拥有的孺亲感觉。虽然娘亲对她像是友好的一笑……

    她当她是小同伴,唉,但是没关系,她会照顾她、保护她,尽到一个做女儿的责任。

    “有时候我会以为我是娘亲的……小后娘哩,这似乎很错乱。”她有着淡淡的感伤。

    “说到小后娘,我们应该立刻去接宝宝回来。你要切记,宝宝还小,原本就会哭闹不休,你这做娘的千万不要再大声吼骂宝宝了。”

    “其实……”她很喜欢,也很疼爱宝宝的啦。

    但是宝宝哭得人心烦,她又投有耐性去哄她。

    接了宝宝后,胡氏一家三口带着柳寒羞回到云州。

    净茉和汤羿间,净菟和玉惊破一同向柳寒羞叩头跪拜。

    “你们在做什么?”柳寒羞一脸的懵懂,纯稚如童的她张着大大圆圆的双眼。

    “娘、娘……”净茉和净菟泪流满面,哽咽呼唤出她们渴望了十几年的这个称呼。

    “岳母大人。”汤羿间和玉惊破十分敬重的行礼。

    经过前一刻钟的说明,他们四人都知道了整个故事,以及坐在桂枝椅内的柳寒羞的情况。

    净荣哭得仿佛要和源源不绝的云河比较似的,她的泪一滴又一滴的滴疼汤羿阎的心。

    净菟则是双手合十,感激上苍。

    “幸好没有处死慈心太妃……”仇恨和死亡并不能换回什么,是不?

    玉惊破与她相对,有笑,也有感伤。他的妻仍是菩萨心肠,当年赠予她和镜花、水月一袋白馒头的妇人,她不但重金报答,而且为对方立了长生碑,

    净芙左瞧瞧、右望望,她忽然叹气。

    “怎么?”她的喜怒哀乐永远是胡雪飞最关心的要事。

    “我的两位姐姐都太柔弱,太美善了!”

    “这不是很好吗?”

    她踩他一脚,“你喜欢像她们那样的性情对不?温温顺顺的……”

    娘子大人居然露出妒怨的可爱神态!他开怀的忘记脚疼。

    获得嫉妒,也是感情的另一种表达方式,他欣慰不已。

    净荚继续说着,“木紫阿姨说过,女人一定要呛、要辣,才不会让人欺负到底。”

    “两位姐姐是好福气的人……”

    “那是她们遇到最好、最疼她们的好相公啊!不然,她们就惨了,连和人吵架也不会……”与她的个性真是极端的差别。

    胡雪飞一边大笑,一边用力的把她按压在他的胸膛上。

    “我也是很疼你、很爱你的好相公!”

    净芙闷着声音,害躁极了,“羞不羞啊你!”

    大伙哄然一阵大笑,柳寒羞也跟着笑,在她有限的理解范畴内,她以为她突然多了好几个玩伴。

    “真好!不用一个人在冷殿中走来走去了。”

    她的一句话惹出众人的疼惜情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报讯的总管还来不及禀明,柳寒笑已经冲进正厅。

    她激动的捏紧衣袖,“姐!我是寒笑,你可还记得?”

    “笑?”柳寒羞歪歪头,“嗯!我喜欢笑!”

    “姐……”太、太好了,姐还记得她。

    “多笑才会漂漂……”

    柳寒羞的注解使得众人屏息,原本狂喜着的柳寒笑颓丧的垮下双肩,然而一会儿后她释怀的笑了。

    “对!多笑才会漂漂!姐,你忘记我没关系,你是我的姐,这是永不更改的事实。”她转向众人,请求道:“可否让我和姐姐一起住在庙宇内?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一阵静默,三姐妹骤然有志一同的抢着要和娘亲一块,她们都舍不得让出娘啊!

    最后的决定是三姐妹和柳寒笑轮流照顾柳寒羞,时间为一年。当然喽,如果哪一个人时时勤快的去探望柳寒羞也是可以的啦。

    挥别亲人们,净芙和胡雪飞,以及他们平白得来的宝宝前往紫月山寨。

    小丝瓜带领她的……三三四五,五个相公来迎接。

    “欢迎鹿氏夫妻回来!”小丝瓜高声呼叫,紫月山寨中以女性为王、为尊上,所以夫自然得冠上妻姓。

    胡雪飞原想严厉纠正,但,算了,他懒得多费唇舌,反正他心中认定是“胡氏”夫妻即可。

    小丝瓜瞠大眼瞳,错愕着,“不对!净芙,这个男人不是胡雪……咦,眉眼唇员却是相似**成!但是他怎么变高又变大了呢。”想了想,她再加上一句,“而且变得好好看!”

    净芙一直笑眯眯的,这算是以夫为荣吗?

    见到木紫和木月,以及每一位女贼阿姨,净芙潇洒的和她们击掌、欢呼。

    木紫笑得阖不拢嘴,“皇上颁发圣旨,这座大山送给我们了!往后,不必担心官兵的搔扰。”

    木月一边微笑一边按按跟角皱纹,“净荚真是了不得!这女大王的位置应该提早让给你才对。”

    胡雪飞阻止,“净芙是我的妻,她必须跟我回我的拉雅山寨。”

    “拉雅?”木紫和木月异口同声的尖嚷,“你的?”

    他点点头,“再过不久,我就会接掌山寨了。”

    “胡鸿图是你的爹?但是你为什么会被装在箱子中,为什么会缩骨缩身?”

    “一言,难尽。”

    净芙嗔他一眼,“喂,相公!你敢命令我?主宰我的人生命运?谁说我非要跟从你?”

    “那么你决定如何?跟不跟?”胡雪飞一副由她决定的态度。

    净芙左右为难,娘子威风和感情依赖她该如何挑选?

    “烦死了!”她挥挥手,“跟你就跟你啊!但是话先撂下,我还是你的娘子大人,你要尊敬我。”

    “是的。”他咧咧嘴。

    “如果你哪一天不对我好,我就要再娶第二个丈夫,第三个丈夫!”

    小丝瓜吆喝着,“娶个十个丈夫好了!十至十美。净芙,我们来比赛,瞧瞧谁了不起!”

    “不准。”胡雪飞拉下脸,冷然的扫视这一帮目无夫尊的女山贼。他告诉净芙,“绝对不容许你胡来!你是我的妻,我一个人的!同样的,我也是你所独有,此生,我绝不二娶!”

    “耶……”小丝瓜咋舌,“这样的话好好听,好动人。”

    他直盯着已经红晕满颈的净芙,“若是有违誓言,我胡雪飞不得好死,粉身碎骨,痛苦……”

    “喂喂!”净芙急了,她捂住他的嘴,因为慌张而大声骂道:“你敢发毒誓!我不允!你若是再满口胡说,我就捧扁你这讨厌的男人。”

    “懂得心疼我了?”他拿开她的手,反握住在他手掌心内。

    溢满柔情万千的这个时刻,宝宝突然哇哇大哭。

    但听得净芙冲向竹摇篮大吼,“告诉你多少回了!别动不动就哭!我说得也会累耶!不是我要凶你,是你太不乖、太不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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