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骄管家 > 第十章二度真心换绻情

第十章二度真心换绻情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伤疤狰狞得吓人,那囊一条,如果当时她没用手臂挡霞现代的谨美容雪,

    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她?

    唉,可怜的细皮嫩肉啊,生肌雪肤膏真的能救得了她?她要不要开始考虑给自己取蚌小名——刀疤小鱼?

    刀疤小鱼?余敏倒抽一口气,真响亮啊璟叡连忙歇手,望着她的双眼中有着浓浓的心疼。“很痛吗?”

    “不痛,都结痂了,要不是有世子爷送来的生肌雪肤膏,还痒得厉害呢。”

    听说这药十五两银子一瓶,贵得吓吓叫之外,还是排队商品,不晓得效果会不会强过080?

    “别舍不得用药,我已经命人去催,很快就会有新药送来。”

    “好。”

    包好伤口,他顺手收拾干净,问:“既然不痛,怎会倒抽气?”

    “突然想到,如果这条疤长在脸上,我还能嫁吗?”

    璟叡失笑,担心啥,有爷呢!“小鱼想嫁了吗?”

    “原则上不急,在我们那里,女人三、四十岁才出嫁是正常现象,只不过在这里好像不行。”

    “小鱼想嫁给怎样的男人?”拿起桌上的汤药,他一瓢一瓢慢慢喂她。

    实话说,药很苦,但看着爷心疼自己的模样,那苦渗不进知觉神经,反而有丝丝的甜蜜,一点一点泌出。

    “在我们那里,女人都希望能够嫁给高富帅。”余敏道。

    “我就知道,难怪你老是看着我流口水,原来笨鱼是瞧上爷了。行,爷就纳了你这个小妾。”吕襄译插话。

    璟叡和余敏同时抬头,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个人。

    “世子爷想多了,小鱼再傻也晓得嫁天嫁地、嫁猪嫁狗都好,就是怎么也不能嫁给世子爷。”

    “为啥?”他有这么差吗?

    “实在是世子爷长得太仙女下凡,总不能和爷站在一块儿,教人分辨不清雌与雄?”

    她口气温和、笑口常开,看不出是在寒碜人,可,就是在寒碜人。

    她骂他男不男、女不女,雌雄莫辨?叉腰,他怒道:“笨鱼,爷哪里对不起你?你就不能像对你家爷那样待我?”

    “请世子爷见谅,小角脑筋不好,只会认死理。我娘教我:以良对善,以歹对毒,世子爷怎么对待小鱼,小鱼自然怎么回报。”

    璟叡看看余敏,再望望吕襄译,失笑。这两人八字犯冲,每回碰在一块儿就斗个不停。

    “你气死我了,幸好早早把你丢给璟叡去头痛,要是把你留在身边,我会年寿不永。”吕襄译憋屈极啦。

    “可不是吗?世子爷把我丢给爷,做这样一件功德圆满的大好事,老天定会保佑世子爷寿与天齐。”

    寿与天齐?那他不是得活成个老妖精?

    好男不和女斗,呼!用力吐气,他转头对璟叡说:“漕帮帮主进了京城,想与你见个面,商谈一下运货之事。”

    璟叡点头,他要运的不是普通货,而是当土匪、刮地皮而来的“货”有漕帮一路护送进京,再好不过。“知道了,还有别的事?”

    “没啦,就这件。”吕襄译直觉回答。

    “就这么一件事,派个人传口讯就好,干么亲自跑一趟?”余敏问。

    余敏几句话又问得吕襄译冒火,当然是因为想看你这条笨鱼一眼啊,看你伤好得怎样?

    能不能下得了床?有没有瘦了

    啊啊啊!这关他什么事?他狠狠甩几下宽袖,瞪余敏一眼,朝璟叡挥手道:“人家不欢迎我,我走了。”

    说完,果真走了。

    来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余敏耸耸肩,不打算深入研究这位世子爷的躁郁症。

    璟叡莞尔,接着问:“所以呢?”

    “所以什么?”她没弄懂,话题怎么会接到这里?

    “所以爷也算高富帅吗?”璟叡指指自己。

    余敏大笑,夸张道:“何止高富帅,还是有能力的大英雄,女主角一碰到危险就会立刻出现的宇宙无敌大英雄,属于刘时镇队长等级。”

    她讲得乱七八糟,但他没有深究,反正每次跟自己讲话,她的二十一世纪语言特别多,许是破罐子破摔,认定他已经摸透她的底,便什么都不加以遮掩了。

    “既然爷这么好,想不想与爷互结秦晋之好?”

    这是求亲之意,她没有爹娘,卖身契在他手中,他大可不必理会她的意思,要了便要了。

    但他不是吕襄译,他在乎她的感受,在乎她高不高兴、快不快乐。

    “嗄?”她发傻。

    “听不懂秦晋之好?要爷同小鱼解释吗?”他取笑。

    余敏还傻着,定定地望着他将近五分钟,气氛很奇怪却不尴尬,因为他的表情温柔,他的目光带着诱惑人的性感,她被他迷惑了

    正确来讲,她被这样一张脸迷惑已经很多年了,只是她控制着,她用理智把这张脸的主人排除在爱情之外,纳入亲情之中。

    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还得是这样。

    因为不允许自己太自私,所以她回答“爷值得更好的女人。”

    “如果爷不喜欢更好的女人呢?如果爷只喜欢傻傻的、不够漂亮的、老是把每个人都当好人的、一心待爷好的女人呢?那么爷可不可以当你的刘时镇队长?”

    凝睇他,很多的感动在胸口激荡,余敏无法回答,只觉得胸膛里的心脏跳得好夸张

    靖国公府虽然外强中干,但老国公夫人六十岁整寿,该要的排场还是不能少。

    余敏伤口未愈,有大把借口可以不参加这次盛宴,但爷让她去,她便跟着钱盈盈进了靖国公府。

    爷说:“人家已经把饵备好,你不去,岂非浪费人家一番心血。”

    会是什么饵呢?好不好吃啊,如果不好吃,她能不能选择不吞?这世间最让人讨厌的就是:明知山有虎,还是要乖乖送上门给人家当食物。

    一路上,她叹不下数十口气。

    在靖国公府门口下车,来的人比她想象中多,不是说靖国公无官无职无人重视吗?怎还有那么多凑热闹的?

    不过一眨眼功夫,她便想通了,人家是看在爷的面子上出现的,爷可是皇帝跟前的当红炸子鸡。

    钱盈盈随后下车,望着余敏的目光像两把镰刀似的,恨不得刷刷刷往她身上砍上几百刀。

    她气到冒烟,已经诅咒过余敏无数遍,因为余敏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宝珍坊和彩绣庄的掌柜始终没上门,钱盈盈命人去找余敏说事,但守在门口的奴婢们以余敏在养伤为由,不允许任何人进屋。

    一个小婢女,做派堪比主子,她以为自己是谁?真当自己是靖国公府世子妃?

    余敏明白钱盈盈的怨恨,却刻意无视,乖乖站到她身侧,略微退后一步。

    没想到,刚下马的璟叡也朝她们走来,钱盈盈见到璟叡,立马收回锐利视线,换上柔和目光,迎上前。

    她的心跳微微加速,脸上浮起绯红,抬头,觑他一眼,含羞带怯。

    今天是靖国公府的大日子,有多少人在看着呢,爷心底再不喜,戏总得演足,好歹身分摆着,就算知道的人不多,她也是靖国公府的大奶奶。

    她温柔婉顺地向璟叡屈膝为礼,没想到他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径自走到余敏身边。

    顿时,钱盈盈身子僵住,脸色惨白,拢在袖口下的双手紧握,指甲深入掌心,划出两道血痕。

    “刚下朝?”余敏笑问。

    他低声回答“对,待会儿小心一点,不过不要担心,爷在!”

    余敏侧着脸对他微笑,低声附和“刚刚很害怕,但爷来,小鱼就不怕了。”

    多贴心的话,不是甜言蜜语却比甜言蜜语更渍人心,男人最爱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充英雄,而她,满足了他的骄傲。

    “今天有贵人来,准备一下。”

    什么贵人?要做什么准备?余敏不解,但璟华已经迎了出来,她不好多问,点点头说:“爷也小心”小心那个无良的爹,会不会又搞出什么让人没面子的蠢事。

    她说,他懂。

    两人朝彼此点点头,默契深厚的模样,让钱盈盈几乎吐血。

    这是公然调情!在众目睽睽下卿卿我我,他们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正室夫人摆在眼里?

    但强压怒气,她必须得忍着,忍过今天,忍过嘴角微勾,眼底生起一股噬人寒意。

    发现钱盈盈的阴狠表情,余敏不自觉地泛起一身寒栗。

    偷楠木箱子的男人被抓到了,是余敏擦身见过的那个猥琐男人,名叫张实,却半点都不老实。

    爷没有在明面上做处置,直等到张实出府后,才让他“一去不回”

    爷说:“打草惊蛇蛇不出,万一他们顾忌了、不使损招了,怎么能让坏人得到报应?”

    张实失踪,让钱盈盈心里没底,她在府里到处打听余敏和璟叡的动静,但是刚出了巧儿、鸯儿那件事,连大总管李忠一家子都被赶出去,谁还敢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哪还会多嘴多舌?

    她探不出半点消息,只好安慰自己,余敏受重伤,连李忠那样的老人都被赶出叡园,如果查到自己头上,世子爷还能放过自己?眼下风平浪静,代表她安全过关了。

    只是令人痛恨的是,张实费大把功夫搬回来的箱子里头,装的竟是石头?!

    为此,钱盈盈被韩蔷痛责一顿。

    国公府里等着银子操办老夫人的寿辰呢,东西没到手,韩蔷只得砸锅卖铁,把父亲留下来的老东西全折了银子,府里的光景一日不如一日。

    上次璟叡回府,韩蔷厚着脸皮跟儿子要钱。璟叡道:“我的月俸不是每个月都往府里送了吗?”

    谁要他那点月银,韩蔷要的是皇帝给的赏赐以及战利品,他要那几千亩良田,要那一箱箱、数也数不尽的金银财宝。

    韩蔷怒责“父母在,不分家,你是想打着不孝的旗子,分了靖国公府吗?”

    璟叡眉开眼不笑,冷声问:“分家?试问父亲,我从这个家里分到了什么好处?”

    一句话,他堵得韩蔷老脸涨红。

    过了大门,璟叡向前厅走去,女眷们随下人引导,走往后院。

    余敏跟在钱盈盈身后,进入花厅。

    厅里一阵热闹,不知道是谁说了个笑话,几个老夫人掩嘴笑开,立刻有人接上话——

    “还是老夫人命好,养出来的孙子一个比一个能耐。”

    “可不是吗,二公子人才如玉、气质翩翩,将来必成朝廷栋梁,而大公子已是皇帝倚重的臂膀,国公府日后定会荣华至极。”

    “承林夫人吉言。”霍秋桦淡淡一笑,目光却移向刚进门的钱盈盈和她身后的余敏。

    她就是叡儿嘴里经常叨念的小鱼?

    霍秋桦听说过余敏许多事,多数是小事,通常这种小事叡儿是不会在意的,但偏偏就在了意,可以见得叡儿已经对这丫头上心。

    她的五官称不上精致美丽,但清妍雅秀,教人望之舒心,尤其那双眼睛,亮灿灿的,饱含智慧似的。

    她气度雍容,大方可亲,在一屋子的贵人面前,身为主子的钱盈盈还有几分怯意,她却落落大方、目光坦然,那仪态比主子更像主子。

    第一眼,霍秋桦便喜欢上余敏,尤其在畏畏缩缩、眼光闪烁的钱盈盈比较之下,更显得余敏气派端庄。

    “孙媳妇给老夫人请安,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钱盈盈一跪,余敏跟在她身后跟着跪拜。

    老国公夫人有些不满,问:“怎回来得这么晚?”竟比客人还慢到,当自己是外客吗?

    老国公夫人当众给钱氏没脸,她对钱盈盈确实满肚子火,长眼睛没见过这么没能耐的,过去就不提了,已经把她送进叡园好一段时日,至今还没办法把男人拐上床,真不晓得她的脑子是不是白搁着好看的,浪费了她那副好容貌。

    笼络不了男人也罢,让她弄点钱,结果到现在,连半两银子都没见到。她对钱盈盈的怨气早已堆得满坑满谷。

    钱盈盈脸色铁青,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向霍秋桦,屈膝道:“媳妇给婆婆问安。”

    霍秋桦明白自个儿婆婆是个混不吝的,行事不看场合、不挑时机,想发作就会发作,只不过今天是什么日子?闹得难看了,没脸的是璟叡,眼前这些人可不是冲着韩蔷来的。

    霍秋桦替钱盈盈解围“老夫人,外头客多,媳妇带钱氏到外头招呼。”

    老国公夫人冷哼一声“小家小户的,她能认得几个人?你去就好,钱氏留着。”

    霍秋桦面上尴尬,心头却道:这小家小户的媳妇,不就是你的好儿子挑进门的吗?

    双眉微蹙,她看见其他夫人太太们的同情神色,霍秋桦苦笑“既然老夫人这么说,钱氏,你便留下来好好服侍老夫人。”

    钱盈盈委屈得两眼发红,却哪里敢反驳,只好低声道:“是。”

    霍秋桦出门,老国公夫人视线立刻转到余敏身上。

    变魔术似的,一脸的不快在瞬间消失,她亲切和蔼地朝余敏招招手,说:“好丫头,快过来。”

    余敏诧异,叫她?她们很熟吗?

    抬眉,她望着高坐的老国公夫人,她很瘦,瘦到两颊凹陷,脸上扑着很厚的粉,却也掩不住憔悴,但她眼睛发亮、精神奕奕,那眼神有点像狐狸看见大葡萄?

    她左右各站着一个仆婢,右边那个和钱盈盈身边那位长得很像。

    换言之,钱盈盈带进叡园那些人,说不定是老国公夫人的眼线?

    在嫡亲孙子身边安插眼线?这位老夫人真能耐。

    见余敏微傻,老国公夫人笑得更乐了。

    翠羽带回消息,余敏很有本事,折腾出不少新鲜物事,比方绒毛拖鞋、软枕、背包、香胰子、香氛蜡烛许多她连听都没听过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隔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在京城的铺子里。她派人打探,知道那些铺子生意好得很。

    她不认为一个小丫头有本事开店铺,更相信她是把做出来的东西卖给铺子掌柜。若是能把她弄进靖国公府,往后再做出新东西不就归国公府了?

    余敏不只是个丫头,还是个聚宝盆呐。

    可惜这个聚宝盆摆在叡园,而璟叡对他爹生了异心,好处是甭想流进靖国公府了。既然如此,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就是把余敏给留下。

    怎么留?钱盈盈口口声声说,璟叡对这个丫头很上心,肯定不会放人,除非是突地,老国公夫人脸上笑容更热烈。

    迟疑着,余敏还是一步步朝老国公夫人走去,行至跟前,老国公夫人手握住她,枯枝似的手指微微冰冷,瞬间,余敏全身冒起鸡皮疙瘩。

    老国公夫人将她拉近,上下打量,像要把她每个毛细孔都给扫描过一遍似的。

    “这孩子一看就是个福气的。”老国公夫人频频点头。

    怪啦,旁边的夫人太太们搞不清楚,为什么老国公夫人对媳妇、孙媳妇都不假辞色,却独独对一个小丫头温和?

    不过靖国公府本来就乱七八糟、说不清楚的,要是谁家里养出一个韩璟叡这种荣耀家族的后生,能不高高捧着?也只有他们家,当老子的到处讲亲生儿子的不是,当年那个克妻谣言还是靖国公亲口传的,可现在钱氏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都嫁进门一年多了,也没见她少块肉还是病得下不了床。

    想到这里,众夫人们不免扼腕,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万万不能将女儿嫁人当妾,眼看韩璟叡发达了,唉,要是当年别听信谣言就好。

    “谢老夫人夸赞。”余敏客气回应。

    “你啊,别服侍你家大奶奶了,趁今儿个好好在国公府里乐上一天。翠珊,你陪敏丫头到处走走玩玩。”

    “是。”翠珊走到余敏身边,拉起她的手,万分亲热。“敏妹妹,老夫人发话了,你今要是玩得不过瘾,我可是要被责罚呢,你啊,就当帮姊姊一次,笑一笑,开心开心。”

    此话一说,余敏能不笑开?她行礼如仪,道:“多谢老夫人。”

    “快去、快去,翠珊,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是,老夫人。”

    翠珊很会做人,几句话就让人如沐春风,与她亲热起来,她领着余敏满府乱逛,不过逛的都是女眷们行走的地方。

    余敏想不透老国公夫人的态度,今儿个不是鸿门宴吗?

    她已经绷好皮,等着老国公夫人替钱盈盈作主,要不杖责五十、要不作主把她给发卖了,什么烂情况她都设想过,却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被厚待?

    余敏叹气,不想了,随遇而安,反正那些弯弯绕绕的事,她是琢磨不赢这群古代人的,她比较习惯明枪明箭、你来我往,有什么事可以谈、可以沟通,最坏的状况就是法庭上见,阴招这种事她没本事应付。

    “翠珊姊姊,求你实话跟我说了吧,老夫人为什么这样待我?我心里不踏实呐。”余敏苦着脸。

    翠珊噗哧一声笑开,握住她的手回答“敏妹妹真是个实心眼,好吧,我实话跟你说吧。”

    她的笑容可爱亲切,说话口气娇俏实诚,容易让人与之交心。

    “姊姊请说。”

    “我说实话之前,你也跟我讲几句大实话吧,那个绒毛拖鞋、香氛蜡烛,是敏妹妹弄出来的吧?”

    余敏微怔,她怎么会知道?

    “敏妹妹不必多想,我妹妹翠羽在大奶奶身边当差,她告诉我,我又转告老夫人的。”

    这个事说不了谎,东西确实是先在叡园里出现后才在平王世子的商铺里现身,至于后来是大卖还是小卖,她并不确定,得等年底分红才能从数字上知道销售成绩。

    “是的。”

    “京城里最近冒出来的那些铺子是你开的吗?”

    余敏瞠大双眼,却不敢承认,猛地摇头,反正事实上也不是她开的,她只占了两成股份,只是个小小的合作咖。

    翠珊见状,微笑道:“果真如此,老夫人没料错,所以你是把那些东西卖给商家的,对吗?”

    翠珊的话让余敏松口气,有人替自己解释,何乐不为?她顺势点头“是啊、是啊,就是这样。”

    “你无父无母、无亲无戚,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我想给自己赎身,买块田地当田舍翁,等年纪再大一点招个赘婿。姊姊说得没错,我家里没人了,余家的香火得有人续着。”她胡扯一通。

    翠珊微笑,姜是老的辣,老夫人居然算无遗漏。

    “好吧,我来给你说说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认为,你一个小丫头和外头的商家打交道,未免受人欺负,与其如此,咱们国公府也有几间铺子,往后倘若你又摆弄出新东西,可以送到咱们铺子里,给掌柜的瞧瞧。老夫人保证,绝对不会委屈你,价钱一定比外头铺子给得高。”

    翠珊这谎话说得高明,虚中有实、实中有虚,更容易取信他人。

    余敏相信了,是为银子?可不是,听说靖国公府日子过得很拮据。她松口气,还以为倚天剑、屠龙刀在这里等着呢,没想到只是水果刀。

    求财?小事一桩,弄点小东西给他们就是了,和气生财嘛,不管关系再差,血缘搁在那里,爷这辈子都别想摆脱靖国公府,有她这个润滑剂在,往后无良国公爷和没品老夫人,应该会善待爷吧!

    “这种事老夫人吩咐一声便是。”

    翠珊没想到余敏这么上道,勾住她的手,说:“难怪老夫人喜欢你,连我也喜欢你这种随和性子呢,往后我央求老夫人,让我常往叡园走动走动,妹妹和敏妹妹都在那儿呢。”

    “是,姊姊有空便多走动。”

    “听说妹妹睡的是最近京城红透半边天的锦床,那床也是妹妹弄出来的吧?妹妹脑子是怎么想的?”翠珊喜孜孜地道。

    锦床是吕襄译取的名号,取锦上添花的意思。

    “我的身子骨不好,睡在木板床上,隔天早上老是全身酸痛不已,才会想弄个软点的床来躺,其实就是多垫几床被褥也行,是世子爷宽厚,任由我折腾。”

    “提到这个,我想听妹妹亲口说说,毕竟大奶奶讲的话我猜妒恨的成分居多。”

    “什么话?”

    “大奶奶说,你是世子爷的通房丫头?爷才会把叡园府里的中馈交给你。”

    翠珊一问,余敏双颊爆红,连连摇手摆头,道:“千万别瞎说,当初是世子爷发现我会拨算盘,才将府里中馈之事托付,哪有什么”她说不下去,又摆了摆手。

    翠珊一笑,这就没错啦,徐嬷嬷眼睛毒得很,说余敏一看就是个没经过人事的处子身,哪像钱盈盈说的那样。

    “你别急,老夫人说过大奶奶了,让她别胡思乱想,还说世子爷在这种事上头不感兴趣,要不巧儿、鸯儿在世子爷身边服侍多年,怎还会是个姑娘?”

    余敏苦笑,这种话她不能接。

    “瞧,我屋子到了,要不要进去歇歇脚,虽然里头没有锦床,可也布置得不差,不过”

    走到门前,翠珊一个转身,与余敏面对面,道:“你得帮我说说谎。”

    “说谎?”

    “嗯,方才敏妹妹逛的园子不过是靖国公府的一小块地方,我还刻意挑僻静少人之处走,今天进府的客人太多,要是逛大家都喜欢的去处,肯定会碰上不少夫人、奶奶。

    “低头行礼是小事,说不定还会被支使得团团转,所以与其逛园子,不如到我屋里,喝喝茶、吃点果子,老夫人对我宽厚,这两天赏下来不少好东西呢。”

    她鲜活生动的口气,惹得余敏失笑,点头回答“知道了,如果老夫人问起,我定会说自己逛得双脚发麻,央求姊姊带我到屋里休息。”

    “谢谢妹妹,如果你真想逛园子,下回找一天,我从早到晚好好奉陪。”

    “我只是个小奴婢,哪有这么大架子,请得动姊姊作陪。”

    “现在是小丫头,往后就是大财神啦,要不,老夫人岂会那么喜欢你?”

    她朝余敏眨眨眼,一副你知我知的俏丽表情,惹得余敏发笑。

    推开门,两人一起进屋,翠珊一下子张罗茶水、一下张罗瓜子、甜食,两人说说笑笑的,好不快乐。

    这时,屋外有人来敲门。

    两人相视一眼,翠珊起身开门,一个小丫头神情紧张地道:“翠珊姊姊,你可知道老夫人那支鸾凤金步摇放在哪儿?”

    “怎么啦,今天这个日子,怎么会想去翻这个?”

    “还不是尚书夫人,非要咱们老夫人拿出来给大家开开眼界。”

    翠珊叹口气,转身对余敏解释道:“鸾凤金步摇是皇太后赏的,老夫人看得比命还重,妹妹在这里坐一下,我去去就来,还是妹妹跟我一道去,也在李夫人面前露个脸?”

    余敏连连摆手道:“不必、不必,我在这里等姊姊。”

    “好,我不会去太久,你多吃点果子,都是典香斋的好东西,口渴了甭怕没茶喝,我回来再泡上新茶。”

    “知道了。”

    送走翠珊,关上门,余敏重新坐回椅子里。

    方才翠珊劝着,余敏吃了两口甜食,可她嘴巴挑剔,这些东西比叡园小厨房里做出来的还不如,倒是不明所以地口干得很,想多喝几口茶,那茶叶又实在不太好。

    她嘴巴挑嘛,食衣住行,她就是样样讲究。

    可不就是吗?她弄出香皂、香氛蜡烛、绒毛拖鞋才不是为了让吕襄译拿去赚银子的,她只是想尽办法让自己在这个时代里过得舒服一点,否则她才不会去费那个功夫。

    嘴巴还是干,她拿起茶,喝一口,真难喝,可这种事怎么能怪翠珊?她不过是个丫头,能有二两茶可以喝已经是主子宽厚。

    舔舔唇舌,真奇怪,怎么喝了茶还是渴,就在她倒了第二杯茶时,叹息声出现。

    “谁?”

    她警觉起身,不料一站立,竟觉得天旋地转,脑袋发昏。

    怎么啦?失血过多的症状还没消除?还是不会吧,中了传言中的蒙汗药还是春药系列?

    “知道中招了?”璟叡跳进屋子,没好气地觑了余敏一眼。“叫你小心,你有没有把爷的话记住?”

    余敏愁眉苦脸,长叹气,第二次真心换绝情,这里的女人都这副样子吗?成天挂着面具,嘴上说得亲热,心里的蛇蝎却蠢蠢欲动。

    她撅起嘴“没有,我只记得爷说别害怕。”

    一句话,她取悦了他。

    他叫她别害怕,她就真的不害怕了?她相信他在,危险就威胁不到她?

    这样子有点笨,但他喜欢她这种笨法,喜欢自己是她的天、她的防护罩、她的安全感来源。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防护罩?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的脑袋会浮现这三个字,有人告诉过他吗?

    余敏渴得更厉害了,她拚命舔嘴巴,却不敢再喝茶。

    璟叡回神,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丸,倒出一颗,放在她嘴边,说:“咬破,吞进去。”

    她含进药丸,咬破吞下,听话得像个好宝宝,也不问问那是什么东西,也不问问自己中了什么毒,就是专心信任着,她的爷在,万事皆安。

    果然药丸咬破,像是咬了青箭口香糖似的,一股凉意从喉头渗入食道,很像失血过多的晕眩感瞬间消失。

    看她这样子,璟叡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发,这么傻啊,怎么办?如果不维护周密,肯定要被人给欺负。

    “爷,人带来了。”窗外出现男声。

    “进来。”璟叡喊道。

    外头一个高壮男人像抓小鸡似的,把钱盈盈给抓进来。

    余敏认识这个男人,他叫凌建方,是府里新来的侍卫,她受伤后,府里添了十个侍卫,都是武功高手,而凌建方是领头的。

    钱盈盈进到屋子,发现璟叡时吓得魂飞魄散,她看看余敏,样子无异,心知东窗事发了,急忙跪地求饶。

    “爷饶命,不关我的事,是老夫人的主意。”

    钱盈盈极力撇清,但璟叡不相信,他更相信是狼狈为奸,一窝子坏鬼。

    “既然是老夫人的主意,说说,老夫人想怎么做?”

    “为了办寿辰,府里的银子花得差不多了,能典当的也几乎典当光了,本想让夫人拿嫁妆出来贴补,可夫人不晓得把嫁妆送到哪里,国公爷用尽办法都撬不开夫人的嘴,老夫人才想另辟蹊径。

    “余姑娘弄出来的那些东西,在外头卖得相当好,老夫人想,若是能把她给留在靖国公府,往后就不怕没银子使。”

    祖母知道小鱼能弄出挣银子的好东西?

    襄译做事有分寸,消息肯定不是从他那里走漏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叡园!

    刚遣走那么多人,还敢明目张胆把消息往外递的,也只有西院,所以他的小鱼才会被惦记上。

    “说清楚,怎么个留法?”璟叡凝声问。

    “让余姑娘成为二爷的妾。”

    确实是个不差的主意,二弟长得人模人样,斯文风流,是女人都很难拒绝,更何况他还没娶妻,倘若明年拿到功名,更是女人心中的良婿。

    偷偷朝两人望去一眼,见璟叡没生气,余敏也没有太大反应,钱盈盈松口气,略略放心,成功把矛头引向老夫人身上了吧?

    但她不知道璟叡不生气是在打坏主意,且胸有成竹,而余敏本来就习惯克制情绪起伏,她很懂得保护心脏的。

    璟叡问余敏“怎样,想不想留下?”

    余敏连忙摇头。

    “可总得有人留下才行”他说着,目光绕到钱盈盈身上,大步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对她说:“爷是个文雅人,不喜欢强灌,你自己决定,是要喝茶呢,还是我直接把你给打晕,放倒在床上?”

    钱盈盈目光一闪,紧咬下唇,不让笑容逸出来。

    她很清楚,毒是放在点心里的,不是茶水中,因此很干脆地拿起茶壶,咕噜咕噜,把一整壶茶都给喝了。

    “妾身喝完了,可以离开吗?”钱盈盈问。

    此地不宜久留,再过不久,璟华就会进来,万万不能被人发现自己待在这里,如果让老国公夫人发现她又坏事现在的处境已经够艰难了,再失去老国公夫人和国公爷的支持,下场不知道会怎样。

    “可以。”

    钱盈盈合作,璟叡也干脆。

    他这样说,钱盈盈立即转身,往大门跑去,只听见璟叡数着——

    “一、二、三、四、五。”

    数到第五声,钱盈盈应声倒下。

    余敏摇头叹气,害人害己,钱盈盈以为毒下在点心里,却不晓得早在璟叡喂自己解毒丹时,就往茶壶里头撒进一包白粉,钱盈盈这叫作聪明反被聪明误。

    璟叡眼神示意,凌建方将钱盈盈往床上一摆,还贴心地帮个手,把她的衣服给撕了,方便璟华行事。

    紧接着把一枝长香插进壶嘴,点燃,那味道很甜,却甜到让人不舒服,余敏还来不及蒙起口鼻,就让璟叡拦腰一抱,从窗子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