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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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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花园紫阳亭辰时刚至,距离与皇甫暄约定的时间尚久,加上心情愉悦,风玄-便派人传召亲信的几名臣于人宫陪他对奕,一行人就在紫阳亭中享用香茗和茶点,下棋闲聊。

    睿王风玄烈见兄长春风满面的模样,便好奇地问:“皇兄,您今天似乎心情很好?”说话间,他已下了一枚白子。

    “看得出来吗?”风玄-双眉一挑,笑睇风玄烈。

    “当然。是否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不然皇兄怎么如此开心?”

    立在一旁观棋的夏侯应天露出暧昧的笑容,对风玄烈说道:“皇上最近找到了新的猎艳对象,今日大概是佳人有约吧。”

    风玄-神色自得地挑眉微笑“猜得真准。不错,午时一过,朕就要到慈恩寺去会佳人了。”昨夜的欲擒故纵产生了效果,他今日便要看看成果如何。

    “这还需要猜吗?”夏侯应天语气含讽,表面上却恭敬地垂首“臣跟随皇上多年,每回您上青楼酒馆游玩或幽会时,都是这般神情。从小看到现在,都已经看了十一、二年了,还能不清楚吗?’”

    旁边的人都是风玄-的亲信,自小便跟在他身旁:当然知晓他的风流毛病,听到夏侯应天这番话,忍不住都笑了出来。

    “这种话也只有你有胆子说出口了。”风玄-有些无奈地摇头,却也忍不住好笑。

    “多谢皇上夸奖。”

    夏侯应天故意作态一揖,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笑过之后,风玄烈追问:“皇兄,您这次又看上谁了?”

    “一名美人。”风玄-不甚认真地回答。

    听到这样的答复,风玄烈忍不住大皱其眉,纳闷地问:“宫里女人这么多,皇兄您不烦吗?怎么还有兴致出宫猎艳?”

    抬头瞥见风玄烈皱眉的模样,风玄-轻笑几声,悠然自适地吸饮了口茶,才慢条斯理地回答:“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此乃人生之乐、英雄之乐也,朕又怎么会觉得烦呢?”他从不否认自己喜爱美貌佳人,更以此为风流乐事。

    风玄烈撇撇嘴,一脸的不同。

    “真要如此,请皇兄先把皇后迎进宫里,省得臣弟每次向母后请安,都得听母后训斥,说我们这些当臣子的没尽到功谏的责任,让皇上把亲事一拖再拖。”

    “你似乎漏说了母后催你娶妻的事情。”望着弟弟瞬间变得烦躁的神情,风玄-微笑道:“这几天,各大世族会送画像到宫里,你自己挑一个喜欢的吧。”

    “那些世家千金,要不就泼辣跋扈,要不就懦弱无主见,根本配不上我!”风玄烈不屑地冷哼。

    “哦?那要怎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你?”

    “在这世上,可以配得上我的女子还没出生!”

    听他说得如此斩钉截铁,风玄-忍不住朗声大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纷纷劝他话别说得太满。

    风玄烈应了他们几句,对他们的取笑不以为意。

    但是见风玄-手拈黑子,从方才到现在仍未落子,又尽彼着笑,风玄烈忍不住皱眉催促:“皇兄,该你下了,快一点!”

    风玄-收敛笑声,气定神闲地落子,风玄烈亦不甘示弱地迅速下了一子。

    两人你来我往,持续交战,最后由风玄-获胜。但是风玄烈不服气,于是两人又下了几局,不过结果依旧相同。

    而后,风玄-又和其他人对奕闲聊,一直消磨到午时,他才改换常服,出宫赴约。

    慈恩寺

    “喂!没事站在这挡”男子正欲大骂,但瞧清是谁撞到他后,忽地语气一变,陪笑道:“啊,真是抱歉。

    姑娘,你没事吧?”面对可人的姑娘,就算他有天大的气都会消失。

    肩头让人撞了一下,皇甫暄这才回过神,发觉自己竟然看着山门上的匾额发起呆来。

    她冷冷地瞥了那男子一眼,跨进山门。

    正殿前庭,铜铸的大香炉香烟绦绕,过浓的熏香显得刺鼻,但香炉旁的信众恍然不觉,虔诚地祈祷着。

    置身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素来爱静的皇甫暄不由得皱了皱眉。

    和郎焰君约在慈恩寺,却没说在何处见面,她要上哪找人?

    没有多想,她依着往日的习惯,走进一条较为静僻的花径,避开喧嚣。

    悦耳的虫鸣鸟语衬托出小径的安宁,漫开在空气中的淡淡花香平抚了她原先的些微烦躁。

    昨晚回到家后,她想着郎焰君临走前的神情,久久不能忘怀

    她应该可以信任他提出邀约的诚意,可他的认真确实是真心的吗?还有,心中那莫名的雀跃是否因他而起?她找不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思考了整夜,她发现自己有些退缩,怕面对赴了约却见不到他的失落,也担心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诏命如果,她没有皇命在身,一切都会简单许多。偏偏皇上隔几日便派女官讲课,提醒她身负皇命,让她想忘也忘不掉

    然而,今早她还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竟已恍惚地出了家门,来到慈恩寺的山门外

    不论如何,她还是很想见他的吧!

    “唉”她垂首轻叹,踢开脚边的一颗石子,决定四处逛逛,若是碰不到人就算了。

    虽是这样打算,她的内心深处却希望能见到他。

    因为如果能见到他,她就可以告诉自己,他们有缘份缘份的羁绊,或许可以抵抗强加的皇命

    信步漫游,她走进了一片清幽的竹林,凉风拂过,几片青嫩的竹叶飘然旋落。

    皇甫暄弯腰拾起一片竹叶,抬头时,却见一双黑靴映人眼帘,然后是一幅品绿色的衣摆

    她缓缓直起身子,鬓边散落的几绺发丝随即被身前的英伟男子拢至耳后,如此亲呢的动作让她耳根一热,白皙中淡染红润的姣好面容漾出一抹浅笑。

    “你来了。”见到他了!或许,他们真的有缘。

    风玄-扬起热切的笑容,清亮的双眼透着欣喜,直勾勾地盯着她瞧,却不发一语。

    “除了看我”她清清喉咙,以免语气中透露出太多欢喜“你没别的表示吗?”若不故做冷淡,她怕自己难以招架那两道炙人的目光,泄漏出太多情思。

    望着她强掩羞涩又故做不在乎的可人模样,他心中闪过些许怜惜,收起原先的热烈,换上有礼的温文微笑。

    “是我失礼了。前面有座竹亭,不如我们到竹亭坐坐”

    他将手伸向她,静候回答。

    视线落在他伸来的大掌上好一会儿,皇甫暄放开手中竹叶,任它飘落,然后悄悄垂下衣袖,盖住一双索手,径自走向竹亭。

    她的冷淡反应早在风玄-的意料中,所以他只是微微挑眉,淡然一笑,转身与她并肩同行。

    短短几步路,皇甫暄不时斜眼瞄着风玄-,而他似乎也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总在她目光飘去之际报以微笑,让她不由自主地调开双眼。

    进了竹亭,她刚坐下,一杯凉水便递了过来。

    她愣了楞,接过竹杯噪饮了一口,只觉得味道清甜甘润,一股沁凉直透心脾。

    “谢谢。”轻声道谢后,却发现风玄-只是微笑凝视自己,她不禁有些不自在,连忙道:‘“这水很甘甜,你不喝点?”

    他指指她水中的茶杯“唯一的杯子在你手上。”

    闻言,侧头瞥向亭边矮凳上的陶壶,果然不见其他茶杯,她赶紧喝掉杯中凉水,好将竹杯让给他。

    正当要递出竹杯时,她猛地想起一事,掏出手绢仔细地擦拭杯缘。

    看着她突来的举动,风玄-顿时愣在一旁,直到她将竹杯递给他,他才爆出一阵大笑。

    “这样比较于净。”

    皇甫暄一本正经地解释着,粉颊却不争气地泛红。

    他的反应意味着他知晓她很在意前日在绿竹居发生的糗事。

    他忍住笑,接过竹杯,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将竹杯挂回陶壶的壶嘴上。

    见他如此,她脱口便问:“你怎么不喝?”

    “我不想被人认为是登徒子。”

    “我只是单纯把杯子擦干净,没有别的意思!”

    “我也没说你有别的意思。”

    他似笑非笑地睇凝她羞恼的娇态,神色悠然自在。

    “不跟你辩了!”她转过身子,懒得再和他计较。这几天因他而动气的次数频繁到让她怀疑自己的修养是否退步了。

    “生气了?”他剑眉一挑,走到她面前落坐,刻意扬高嘴角“你知道吗?看你生气真是一件愉快的事。”

    看她生气是件愉快的事?!

    她听得柳眉倒竖,气愤地瞪着他。

    无视她的怒气,他愉悦地轻笑“你生气的模样真是赏心说目,教人百看不厌。”

    “一派胡言!难道我生气的模样比笑的时候好看?”她偏头睇着他,嘴里说他胡言,眼角眉梢却微现笑意。

    “你笑的时候自然是比生气更美,只可惜我口拙,无法搏佳人一笑。”他耸耸肩,状似无奈地叹气。

    看他故意装模作样,她不由得笑着戳戳他的额“睁眼说瞎话,明明就是油嘴滑舌之辈。”

    抬手将她的柔荑握入掌中,他含笑凝望她的美眸“得到你如此称赞,实在是我的荣幸。”

    她轻轻啐了一口,却没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感受他掌心的温暖。

    得到她的默许,风玄-脸上笑意更盛,柔声问:“慈恩寺风景不错,不如随意游览一番,散散步。你意下如何?”

    皇甫暄点点头,率先起身。

    “湖边景致极佳,去游湖好吗?”

    “就依你。”

    语毕,他起身牵着她的手走出竹亭,转入一旁的小径。

    踩着悠闲的步伐,皇甫暄轻晃着被握住的手,怡然自适地欣赏夹道盛放的花木,偶尔望望身旁风玄-的反应。即使与他四目交接时,仍有些不好意思,她已不再避开他温柔的注视。

    意识到自己确实喜欢他,她若再扭扭捏捏,只是显得故作姿态。

    蓦地,美眸掠过不远处一对浓情依偎的男女,她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慈恩寺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新奇的地方,但身旁多了个他,却让她心中涌起一种微妙的感受,这样的感觉全然不同于和家人出游的温馨热闹有他的身边,多了种被呵护照顾的感觉。怕她热着,他将阴凉的树荫让给她走;知晓她不喜欢接触人群,他避出一方清静,以手隔开她和来往游客的碰撞;她漫步赏景,他配合她的步伐

    心中想着他的体贴,空出来的左手随意拨弄着一旁团团盛开的绣球花。

    “啊!”指尖传来些微刺痛,她一时不备,轻声呼痛。

    “怎么了?”

    “只是被蜜蜂螫到,不碍事。”

    风玄-双眉微蹙,关心地执起她的右手察看,只见一根极细的尖刺插在她食指的指尖上。

    望着她皓白的指尖上泛着一丝殷红,他的心中隐隐闪过不舍,专注地盯着那只纤细的食指,小心翼翼地拔出尖刺。

    “很疼吗?”

    “不疼。”她柔柔一笑,为他的关怀窝心不已。“瞧,被螫到的地方一点红肿也没有。”

    “只怕待会儿就肿起来了。”

    望了她一眼,他突然低头含住她的纤指,温柔地轻吮着。

    她顿时愣住,红霞迅速自粉颊蔓延至耳根。

    该气恼的,但之前他那认真的眼光和现在温存的态度却教她无法发怒,只是止不住心中的羞意。

    “我说没事就没事”匆匆抽走食指,她的语气因擂鼓般的心跳而显得不稳且微弱。

    他缓缓抬头,灼热的眸在见到她眼中的羞涩时瞬间收敛,换上不具威胁的温和微笑。

    风玄-提醒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太快的步调会吓着她,更何况,他今天的主要目的并非全然在于她

    思及此,他的眼光瞬间变得深沉,但随即消逝,神态自若地重新牵起她的手。

    “没事就好。快到湖边了,我们走吧。”

    这男人皇甫暄忍不住瞪了他看似无害的笑脸一眼,微嗔地暗骂了声可恶,总是似真似假地逗得她脸红心跳。

    面对她的瞪视,他仍是报以笑容,牵着她往湖边走去。

    青碧的湖水闪动着粼粼波光,几只水鸟灵巧地滑过湖面,画出了闪亮的水花,也有水鸟只是悠闲地漫游在湖上,或交颈相依,或引吭对唱。

    湖岸边,嫩绿的杨柳随风款摆,柔软的枝条轻点湖面,泛出圈圈涟漪。

    湖心的凉亭上,几名男子正在谈笑,两只小舟系在凉亭边,湖面上亦飘荡着数只小舟,而向来系着小舟的几棵杨柳下则是空荡荡的。

    “没别的空船了,好可惜”皇甫暄不由得惋惜如此的好天气却无法泛舟吹风赏景。

    “那边有人要上岸了。”风玄-微微一笑,指向左前方。

    “还真是凑巧呢!”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微眯着眼看小舟慢慢划近。

    两人朝左前方走去,当他们到达岸边时,小舟也正好靠岸。

    风玄-接过舟上男子递来的船桨,微笑道谢。

    不知是否为错觉,皇甫暄觉得那男子在听到风玄-道谢时,似乎愣了一下,神色也多了一丝惶恐,但再看时,那男子却是微笑朝他们颔首致意,随即缓缓离开岸边。

    些许的怪异让她多瞥了那男子一眼,但随即淡淡一笑,认为自己是多心了。

    不再多想,她轻巧地上了船,风玄-随后跟上,将小舟驶离湖岸,往湖心划去。

    午后的阳光洒落和煦的暖意,湖面吹过阵阵清风,绿水荡漾。

    皇甫暄慵懒地斜倚着船舷,拉高衣袖,半露藕臂,素手轻撩湖面.泛起圈圈涟漪。

    此时,小舟已近湖心,风玄琅停止划船,温柔地凝视眼前佳人的恬静身影,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轻声唱叹“难得浮生半日闲”

    “就是因为偷闲不易才难得呀!”纤指轻弹,她将几滴冰凉的湖水洒到他脸上,俏皮地眨眨眼。

    望着她偶然展现的俏丽模样,他不由得心中意动,注视她的眼光变得更加柔和。

    悠然戏水的皇甫暄未觉他的改变,仍是一边撩动湖水,一边笑道:“若是整日无所事事,那才无聊透顶呢!”家里就有个人成天闲着不想做事,偏偏又一天到晚喊无聊。

    “无所事事吗?我生平还没尝过这般滋味。”

    随手拭去脸上的水珠,他状似悠闲地侧头玩赏湖上风光,眼光在掠过湖心的亭子时,稍稍顿了一下,但随即笑容满面地游目四顾。

    “喔?”她随口应了一声,拨弄湖水的动作渐小,然后轻轻收回手,慢条斯理地掏出手绢擦拭臂上的水渍。

    “莫说无从体验无所事事的滋味,即使是想悠闲出游,只怕都难真的悠闲。”

    “你看起来并不怎么忙嘛。”她半调侃地扬扬眉。

    凤玄-没有反驳,只是回以一笑。

    这时,一群锦鲤游近小舟,戏耍般地抢夺着一瓣青嫩的荷叶,争着推那断了梗的荷叶前进。

    他觉得有趣,便将右手探人水中,捞起那片不到他半个手掌大小的荷叶,荷叶下,一只金红色的锦鲤仍倔强地咬着叶下的一小节荷梗,不肯松口。

    见状,他笑着伸指轻弹了下鱼嘴,锦鲤终于忍不住张口,扑通一声落入湖中。

    “干嘛和鱼儿过不去呢?”皇甫暄不明白他突来的举动。

    他偏头笑眯她,不答反问:“你会泅水吗?”说话间,他随手将荷叶抛向右前方。

    “会。”

    察觉到他话里的不寻常,她的视线不由得随荷叶而动,只见荷叶安稳地落在湖面,奇异地未曾泛起一丝涟漪。

    她调回视线,以询问的眼光望着他。

    笑着对她眨眨眼,风玄-示意她捉紧船舷,又道:“不知道人在水底下不呼吸可以憋多久,我们就来数数看吧。”

    皇甫暄一愣,正诧异时,他已开始计数。

    “一二三四——”

    一道身影倏地自水中窜出,恍如游鱼出水,大量的水花飞溅,模糊了周遭的视线。

    “趴下!”

    未及细想,皇甫暄立刻依言俯身,眼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风玄——

    他闪身避开一剑,右手船桨挥出,正好击中敌人的手腕,那人闷哼一声,手中长剑落入湖中。

    但那人应变极快,在风玄-再度攻击之前,左掌往水面斜劈,划出一道水幕,趁机遮掩行迹,同时放出暗器。

    几道冷光穿透水幕射来,风玄-利落地横过船桨挡住,随即用力挥出,划成半圆,防止敌人进击。

    此时,小舟猛地一阵摇晃,四周同时飞窜出十几个人,利用跃起后的下坠之势,持剑刺下——

    风玄-剑眉一扬,迅捷地将船桨挥出,趁敌人尚在半空之时,直击要害——

    “啊!”一名敌人惨呼一声,头颈之间喷射出大量鲜血,自空中坠落湖面,染红了一片青碧。

    余人对同伴的惨状视若无睹,长剑直指风玄-

    皇甫暄见状,连忙直起身子,双掌匆匆击出,夹杂着锐利的劲风,分别击向最靠近她的四人,将袭向风玄-的攻势化去,余人也在风玄-严密的防御下失手,再度遁入湖中。

    心知刺客转瞬间便会再有行动,水上又不利打斗,瞥眼间见湖上小舟纷纷朝此处划来,风玄-心念一转,身体前倾,以左手揽住皇甫暄的腰,双足用力跃起,同时,右手持桨,运劲朝湖面挥去——

    劲风划破湖面,激起漫天水幕,遮掩了俩人的行动,也令潜伏湖中的刺客们行动一缓。

    趁着这一瞬,风玄-已带着皇甫暄跃上丈许之外的小舟,神态从容地落坐。

    “请恕属下失职,未能预先发现刺客。”操舟的男子半跪行礼,恭敬的神态中略带几分惶恐。

    “无妨。”风玄-微微一笑,挥手示意那男子坐下操舟,划向湖岸。

    “多谢主人不罪之恩。属下失礼了。”那男子恭谨地颔首致歉之后,才敢坐下,小心戒慎地将小舟驶向岸边。

    风玄-看着已被其他小舟包围,正和宫中侍卫打斗的刺客,若无事地对皇甫暄微笑“这些刺客也算有耐心了,陪了我们一个下午。”

    瞥见一瓣荷叶飘来,他顺手抬起,只见荷叶下还连着一根细长的竹管,而荷梗正插在竹管的口上,便是方才他用来堵住刺客呼吸所用竹管的那瓣荷叶。

    “看来这荷叶与我们挺有缘的。”他笑得更开心了还兴冲冲地将荷叶放进她手中“把这荷叶带回去当作纪念,如何?”

    皇甫暄点点头,小心地将荷叶握在掌中,然后脱离了他的怀抱,默默地转身凝视眼前愉悦微笑的人。

    方才突来的狙击和操舟男子的恭敬态度再次证明了郎焰君的身份不凡,但纵使有万般疑虑,她也不打算问出口,毕竟连同此次,他们不过见面三次,实在不宜过问隐私问题。

    将她的沉默误以为是方才受突袭遭到惊吓的结果,风玄-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只因当她动手协助御敌时,他还以为她的胆识胜过寻常女子,谁知他仍是高估了她。然而,除此之外,他的心中居然还有一丝歉疚

    虽然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也早料到会连累皇甫暄,甚至,他根本是故意扯上她。但,真正发生时,心中闪过的那抹歉意着实教他意外。

    即使如此,该做的,他绝不会迟疑!

    计划已经开始!

    所有的思绪都只是在脑中一闪即逝,表面上,风玄-仍是维持着愧疚的神色,认真而诚恳

    他颔首致歉:“是我不好,连累你受惊了。”

    皇甫暄释然地微笑“出游若缺了突发状况,不就没有什么趣味了?”

    知晓她确实无惧方才的情况,风玄-剑眉微扬,赞赏地直视她无畏的美眸,原先的失望顿时消失。

    “有没有人说过,你和一般的闺阁千金很不同?”

    “你所谓的不同,是贬我还是损我呢?”她故意反问。虽然从不在意外人的评价,可他眼中露出的激赏却让她欣喜。

    “两者都不是。”他轻轻撩起散落在她肩上的一绺青丝,温柔地凝视她微笑的脸庞“是令人心动的不同,不随流俗的特别。”

    他为她心动?!

    她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有些怔忡地沉溺在他醉人的凝视中,竟莫名紧张地期待起他进一步的表示。

    这时,船靠岸了。

    风玄-率先上岸,随即伸手搀扶皇甫暄。

    “我送你回去。”

    “谢谢。”她微微一笑,掩去失落之感。

    察觉她脸上一闪即逝的失望,风玄-心中自得,但并未表露,只是维持笑容,回头吩咐仍候在舟上的男子。

    “传令下去,不必跟刺客作生死搏斗,要以己身安危为重。”

    听到这个命令,那男子心中一热,大声道:“遵命!

    属下誓死效忠!”

    “死就不必了,你们活着,我会比较高兴。”

    风玄-俯身轻拍那男子的肩膀,然后挥手示意他行动。

    那男子恭敬地行了个礼,这才迅速地将小舟驶向激战中的湖心。

    将风玄-的举动看在眼里,皇甫暄意外地发现他对待部属的仁厚不同于从前见过的王公贵族。

    望了望湖心,她主动挽起他的手“咱们走吧。”

    以后,还是有机会知道他对她的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