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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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神来回注视着一旁的电话机,与手中紧握的纸片,钟铃钰正面临天人交战的水深火热中。

    打从那天的再相遇,她的脑悔中无时无刻充斥着高明的身影,有好几次冲动地想打电话给他,无奈勇气就是不够用。

    纸片上的号码她早巳默记下来,紧握的纸片在她手中产生一条又一条的皱折,像极她心底被吹乱的一池春水。

    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地吐纳而出。连续做了五次后:心绪稳定许多。她动手拿起话筒,按下心中默念几百次的号码,心跳的速度,传递到手中,产生共鸣性的颤抖效应。

    这是不行!即将按完最后一个号码时,潜意识的恶魔跑出来捣乱,灌输她一些不好的念头。勿忙地将电话挂断,还是功亏一篑。

    颓然地倒在沙发里,她还是唉!万般一声无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钟铃钰心中的天使和恶魔争执不休,她不知该如何拿定主意。外面的天色愈来愈黑。

    忽然一阵闪光在她眼中显现,接着晴天霹雳的一声闷吼响彻耳际。闷吼一声接着一声,轰隆隆的,似有无限委屈等待上诉。

    没多久劈哩啪啦,雨声叠着雨声,刷刷地奏起合唱。

    望着窗外一整片的雨幕,闻着潮湿的空气,钟铃钰忆起在那个雨夜失去的初吻。

    突地打从心底生出一股力量,天使战胜恶魔,她再度拿起话筒,毫不犹豫地按下号码。话筒里的嘟嘟声回荡在耳边,她依然清清楚楚地听到自己紊乱不已的心跳声。

    她没有资格再后悔,会失去初吻都是她的错,如果她不想再失去或错过更多,唯一的路就是采取行动。

    “喂!”

    电话接通,传来一个男声。

    钟铃钰深吸一口气:“请问是高明吗?”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

    她并不失望高明没认出她的声音,毕竟他们已很久不曾再通过电话,他根本想不到她会打电话给他。

    “我是钟铃钰,小金,你应该还没忘记我吧?”

    如果她心底一直念念不忘着那个人,但在那个人的记忆里,她早成了空白的过往,才是最最可悲与凄惨的,徒留她一人梦犹未醒。

    “喔!原来是小金,好久不见。”一种惊逢故人的语态。

    他的态度感染到她,紧绷的情绪松懈不少。“对啊!很冒昧地打电话给你,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

    “没有,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不知道你大爷这么难伺候。”过去嘻笑怒骂的感觉溯流而上,她趁机挖苦他。

    “怎么这么说,没事当然可以找我,我随时奉陪,行了吧?”

    “说得出就要做得到,不要乱开空头支票。那么出来吃顿饭,应该有空吧?”

    她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不能再轻易错过。

    “行,你开个时间、地点。”高明也很阿莎力地开口。

    “明天是星期天,我看就晚上出去吃个饭好了。不知道大爷已经事先有约没?”

    “当然可以。一言既出,驷马难迨,你明天可别迟到。”女人打扮都是很费时的。

    和高明敲定时间、地点后,再闲聊一下,互道再见的挂断电话。

    “呼!”从胸中大大地吐一口气,心中的大石放了下来,想不到事情会进行得如此顺利。

    现在的钟铃钰只想放声大叫!她真的做到了,曾经她梦想过千次万次和高明的约会,明天即将成真,怎能不令她尖叫呢!

    事不宜迟,她马上回房打点明天的行头。从衣着到包包,发型到彩妆,耳环到项链,袜子到鞋子,从头到尾,每个环结她都细细琢磨。

    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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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有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歌词的内容是这样叙说:

    “你要我等多久?十个春天够不够?”

    对于被等待的人而言,永远有一双无悔的眼神守候着他;对于等待的人而言,是锻练耐力与身心煎熬的一种酷刑。很不幸的,目前钟铃钰正处于后者。

    她不停地朝时钟及门口两相观望,离约定的时间,早超过了半小时,仍迟迟不见她盼望的人。

    一袭淡紫色的连身长裙,烘托出一股神秘的气质,遮掩不住钟铃钰一身脓纤合度的好身材。为了今天的约会,她特地起个大早,乖乖地上美发院任设计师对她的宝贝爱发左喷右洒,揉过来又捏过去。之后,花了整整三个小时,从粉底开始到上妆,一步步到最后的饰品配件,每个环结挑剔到吹毛求疵的境界,足见她多看重此次的邀约。

    “小姐,请问要点餐了吗?”服务生不厌其烦地第三次上来询问。

    “不好意思,麻烦再等一下。”第三次千篇一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根据以往跟高明吃饭的经验,他很少会迟到的。除非临时有事抽不开身,再者在路上耽搁,最后一种可能,是她最不愿去面对与揣测的——他根本不想来!

    不行,她等不下去了,再等下去,她可能在变身成化石前,先被自己脑袋瓜里的胡思乱想搞得精神分裂。她一定要做些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伸手朝皮包里摸来又摸去,奇怪怎么找就是找不到。不得已只好将皮包中所有的东西倒在桌上。梳子、镜子、皮包、面纸一样样摊开来,还是不见它的踪影。不会吧!她可爱的手机呢?她花了千元大洋买来的手机呢?

    脑袋开始回溯运转,偏偏每次都转进死胡同,她怎么都想不起来宝贝爱机的可能去处。不死心地将皮包再清查一次,奇迹之神仍不肯眷顾,钟铃钰开始接受命运无情的安排。

    “不好意思,电话麻烦借一下。”她往柜台走去,拨了一通电话给高明。

    “您播的号码目前没有回应,请稍后再拨。”两次机械式无温无情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冻僵住她的心。

    回到座位上,盯着眼前的水杯,她已无力再抬头。精心装扮了一天的美丽,到头来竟是出被放鸽子的闹剧。好不容易她终于鼓起勇气,不让机会从手中流逝,可叹她永远当不了主角的命运。

    为什么?为什么呢?在她以为一切会是个美好的开始时,剧情却急转直下的令她招架不住。如果他真的不想来,大可婉转地拒绝她,总比让她在此枯等来得好吧?如果注定会失望,她宁愿连希望也不要有。

    一颗莹白剔透的珍珠,不偏不倚地落进水杯中,漫延开一圈圈的波涛,不一会儿,揉和着珍珠的水,又复原回平静无波的状态。完全窥探不出,小小骚动留下的足迹。

    “嗨!让你久等了。”一名男子落坐在她正对方。

    钟铃钰没有抬起头,维持原来的姿势不变。

    “请问两位需要些什么?”服务生殷叹地再度上前招呼。“麻烦给我一份a餐。”合上手中的menu,男子开口道。

    服务生朝钟铃钰的方向行注目礼,等待她的点餐。

    钟铃钰还是一动也不动,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令服务全尴尬地站立一旁。

    “也给她一份a餐好了。”男子适时地替服务生解围。

    服务生如获特赦的领旨而去。

    涂磊锋敏锐地感觉出钟铃钰的异常,他盯着她,丝毫不肯放松。"你还好吧?”

    没有回答、没有动作,他对面的人宛如一尊雕像。

    服务生送来餐前酒、餐前沙拉。雕像还是一个雕像。

    “你是哑了?还是残废了?”她忽视他的行为令他动怒,他不喜欢被她忽略的感觉。

    不理会他的嘲讽,钟铃钰仍旧低垂着头。满眶的泛滥就要压抑不住溃决而出,可是她不想在他面前哭,她怕一抬头,泪就关不住的滑落。

    沉不住气的伸手扳起她的脸。“你”一脸的梨花带泪,令他始科未及。

    “你走开。”推掉他的手,一开口的呜咽,泪水再也封锁不住,串串的垂直坠落。

    他没有开口安慰,只一直看着在他面前泪如雨下的她。

    主餐送上桌,他悠悠闲闲地享受眼前的大餐,完全不理会四周投射而来的眼光。也不理会在他对面,落泪落到抽抽噎噎的佳人。

    等甜点送上桌,钟铃钰已停止抽噎,泪也不再奔流,显然是哭够了。她抬起头,今晚第一次正视坐在她面前的他。

    “涂磊锋,你为什么在这里?”

    自从认识他后,她发现她老是在问“为什么”

    “因为你在这里。”

    "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跟你拾杠。”可以想见自己的双眼已红肿到何种程度,她只想快快逃离这个伤心现场。

    “既然心情不好,那喝酒吧!一醉解千愁,不是吗?”他招手示意服务生过来。

    这个提意很诱惑人,尤其是对现在的钟铃钰而言。宣泄过后,就算不能完全释怀,心情至少稍稍舒坦,她还需要再上一帖猛药,病症会更趋于和缓。

    没多久服务生将酒送上桌,各替他们的杯子酌满酒。

    “干杯!”涂磊锋举起酒杯,对钟铃钰仰了仰头。

    她没有和他碰杯,直接将酒液顺着食道一路顺畅地滑下去。说她是用酒精麻痹自己也罢,说她是执迷不悟也罢,说她是一厢情愿也罢,过了今晚,她相信,她将从梗结中解脱而出。

    “要醉就醉个痛快,今天晚上不醉不归。”涂磊锋也喝光手中的酒,再将彼此的杯子填满。

    “好!就不醉不归。”一杯黄汤的效力,足足让她忘记在她正对面的仁兄,曾是她誓不两立的楣神!

    他会遇见她,到底该怎么说呢?除了“巧合”他找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他本来是跟另一位女土来此晚餐的,而刚进门,他就发现她的存在。今晚的她显然经过精心的打扮,他从没看过这样的她,原来她也可以变得成熟,变得风情万种!

    他比预约的时间提早到,趁此机会正好可以观察她跟何人相约,为什么特别费心装扮。

    慢慢地他发现事情愈来愈不对劲,她从原先满脸的眉开眼笑、殷殷期盼、望眼欲穿,到最后的如丧考妣。他统统看在眼里,并明白了一个事实,她在等人,而且等的是一个——男人!

    此时女士凑巧打电话来,说明她临时有事不能赴约,叠声道了好几次歉。他笑笑地回应说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注意力仍全放在钟铃铃身上。

    他看着她倒出皮包里的东西,一一放进去,又再倒出来,然后她到柜台借电话拨打,复又回到位置上。最后,她就一直低垂着头,动也不动。

    他忍受不了她的不动如山,转移阵地的在她跟前落坐。一切的初始经过就是如此。

    就这样,两人一杯接着一杯,没多久,彼此的酒量随及见高下。

    涂磊锋神智依然清醒,反观钟铃钰,已经开始漫天胡言乱语。

    为防钟铃钰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些出人意表的事,涂磊锋赶紧买单,搀扶着钟铃钰往车子而去。

    钟铃钰整个身体飘飘然,全身热呼呼的,胆子也放大起来。“高、明,你、这、个、大、混、蛋!”积压一晚的郁卒,借着酒精的催化,管它天在旋、地在转、东南西北是哪方,现在民国几年统统不重要,骂个痛快最要紧。

    当下涂磊锋即刻明白钟铃钰整晚的费心是为谁。不过他并没有阻止她,放任她的为所欲为。

    "你说!你为什么不来?”手往天上比划,一团模糊不清的焦距。

    如果不是涂磊锋让她靠着,她早一路跌得东倒西歪。

    一路上,钟铃钰神智不清连带语无伦次。“你知不知道你没来,我既伤心又难过一直等、一直等我手机不见你又没开机”说着说着,忽然不动,整个身子直直地往下缩成一团,口中仍不时地喃喃自语。

    涂磊锋也跟着蹲在她面前,想将她拉起。

    “我”整个脸全皱在一起。“想吐。”

    哇!一声,吐个精精采采,幸好涂磊锋动作够快,赶紧将她拉到附近公园的公共厕所,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拍拍她的背,顺顺她的呼吸,抽了张面纸给她。

    “不好意思,让你折腾了一个晚上。”将胃稍微清空后,三魂七魄归位一半。意识到刚才的所作所为,令她替自己捏把冷汗,什么女子该有的矜持、端庄,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而且这算是她第一次在涂磊锋面前这么失态。

    “我送你回家吧。”

    “谢谢。”刚上了涂磊锋的车,身体一偎进椅背,她突地觉得脑袋好沉重,重得她快抬不起来,眼皮也不甘寂寞地凑上一角。不行,她快撑不住了。“我小睡一下。”

    打个呵欠,换个舒服点的姿势,迫不及待地向周公报到去。

    涂磊锋瞥她一眼,没打扰她和周公的约会,安安稳稳地开他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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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隔天中午,尖锐又刺耳的叫喊出自钟铃钰口中。

    她从床上跳起,慌慌张张地跑出房间。

    “涂磊锋!”看到他又是一阵尖叫。

    她真的快晕倒!怎么一起床,天地全变了样,陌生的床、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屋子一切的一切。他倒成了之中的例外。不过看到他,只会增快她昏倒的速度。

    起床号开天劈地的气势,睡在客厅沙发上的涂磊锋想不被吵醒都难。

    “这里是哪里?”就算头痛得厉害,先弄清楚身在何处更重要。

    “我家。”简简单单地丢出两个字,翻身继续睡他的回笼觉。

    为什么会是他家?为什么会是他家?钟铃钰在心里不下千万次的喃喃。她明明记得叫他送她回家的,怎么最后送到他家?!她又是如何躺在他床上的?更严重的是,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她今天要上班啊!天啊!她的全勤奖金又飞了!

    钟铃钰从客厅跑回房间,又从房间跑回客厅,拖鞋踩得啪叮啪啦响。

    “你在做什么?”受不了噪音的干扰,起身质问肇事者。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星期一?”她依然不安地走来走去。

    “知道,那又如何?”涂磊锋双手抱胸,斜靠在房间门口。

    “你还敢问我如何!星期一要上班啊!老天!”她辛苦努力保持了三十天的全勤,在最后一天功亏一篑,怎能不教她崩溃!更可恶的是,始作俑者却一副没啥大不了样,还反问她,那又如何?说有多气人就有多气人!

    “原来如此。”稳如泰山的不受影响。

    反观钟铃钰的歇斯底里,和涂磊锋的从容不迫一比,倒像是钟铃钰在大惊小敝。

    罢了,大势已去,不该得的,如何强求都留不住。她指的当然是她的全勤奖金。

    看破后,钟铃钰的毛躁瞬间收敛,摊坐在床上,双手揉着两边的太阳穴:“有没有止疼药?”

    涂磊锋从客厅绕了一圈回来,拿了一杯水及止疼药给钟铃钰。

    吃完药,疼痛似乎也减轻一半,脑袋终于派上用场,她要一件一件的慢慢厘清。首先“我为什么会在你家?我不是要你送我回家吗?”她盯着他,完全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

    “到你家时,我按了好几次的门铃,都没有人回应。本来想叫醒你的,你偏又睡得像只死猪一样,叫都叫不醒,不得己我只好载你回我家。”他其实是可以叫醒钟铃钰的,但他并不想,他要他的身影在她脑海中留下深刻足迹。昨晚的时机,天时地利又人和,让她到他家是条上上之策。

    讲白话点,钟铃钰根本是被涂磊锋设计往陷阱跳得不明不白。可叹醉得不省人事的她,无法明白个中缘由。

    有先前一次喝醉酒的前车之监,她知道自己醉酒的程度是旁人无法比拟的,故她接受这个理由。再来“那我为什么睡在你的床上?”据她刚才四处乱晃的结果,她发现涂磊锋的家,还不是普通的大,是非常大!既然大,客房总有吧!为什么她就非得睡他的床?

    从旁拉了张椅子,涂磊锋就着反面坐了下来,双手搁在椅背上,感觉有要长谈一番的阵势。

    “我才刚抬你进门,你就自动直冲我的房间,一看到床倒下便睡,硬拉你起来,你又死赖活赖着不走,不得已,我只好让出我的床。”后半段是他随口瞎编的,她并没有耍赖不走,反而是一倒便平寂无声。他是可以抱她到客房睡的,但他转念一想,让她睡他的床,他们的关系会更纠缠不清,正好达到他的目的。

    “那你为什么睡沙发?不是有客房吗?”好!都是她的错,她不该晕倒的像条死猪一样,叫不醒又霸占人家的床;但主人明知有客房却不去睡,偏偏自找罪受睡沙发,想教她觉得愧疚,门儿都没有!

    “我怕你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处于陌生的地方,会害怕得不知所措。”所以他是好心睡在沙发上看顾她的。

    她依悉记得昨夜她好像有发酒疯,不知道有没有把不该说的话给说出来;她好像还吐了个唏哩哗啦。记忆停留在上了他的车时,之后的事情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任他信口开河,她也只能姑且信之。

    钟铃钰的眼珠开始滴溜溜地转,陷入某种心绪。她在思考适才涂磊锋对于每一个问题的回答,一切的来龙去脉他交代得清清楚楚,令她找不出丝毫不对劲的地方。问题就出在他回答的太过于合情合理,她反而觉得事有蹊跷,暗暗推测事实一定没这么简单,他肯定有隐瞒实情。

    “那真是谢谢你的好意。”问不出实情,班又无法上,干脆放自己一天假!她起身在屋子内随意地晃来晃去,完全没有先征询过主人的意见,大刺刺地像在走自家的厨房。

    涂磊锋好脾气地随她乱逛,自顾自地从酒柜中拿出酒倒了一杯。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会觉得太空荡荡吗?”闲逛完,她走到他面前,发表她参观后的心得。

    整栋房子为楼中楼的设计,共分为两层楼,坐落于闹中取静的极优地带,距离市区既不远也不近。里面除了客厅、厨房、浴室、卧房、阳台,这些必要的隔间,另有一间书房、两间空房间即客房外,竟然还有一个露天游泳池!迟钝的钟铃钰这时才发现,字典里的“别墅”一词,真真实实的映现在她眼前!

    谁不梦想能住这样的大房子,这是她一生的愿望!她之所以拼了命地赚钱,无非是想晚年时有个永久居所。她预估过以她目前积财的速度,至少要等到四、五十岁才买得起这种房子。而涂磊锋,目前不超过三十岁,却已拥有一间所费不赀的宅子,他们之间财富的悬殊差距,原来相隔天南地北。

    或许多多少少有一点。”

    他想是该添点人气的时候了。眼前正是不二人选!

    钟铉钰仍在房子内晃过来晃过去,目光也随意地晃啊晃,不期然瞥见他的唇,让她想起那晚“遗失的初吻”这是事件发生后,他们第一次见面,当时她心情低潮到极点,所思所想完全是高明的失约,根本忘了“夺吻之仇”现在忆起,不请自来的尴尬直上心头。

    “你”她本来想问他为什么吻她的,话到喉头硬是煞住。不行!先问就先落了气势,她要装作她一点也不在乎那个吻。他没问,她更不能问。

    四目相对,她有种想要跷头的冲动,再和他面对面的相处下去,她怕会再有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

    “我要回去了。”她转身背对着他,故意避开双目的纠缠。头已不再欲裂难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送你。”他起身拿起车钥匙。

    钟铃钰没有拒绝,尾随徐磊锋出门。

    “你以后可以多做这样的打扮,很适合你。”涂磊锋难得主动开口打破沉默。

    钟铃钰仍旧是一袭昨日的紫色连身长裙,宿醉了一夜,心情混乱得无暇顾及外貌和穿着。经涂磊锋的提醒,她才发现自己精心装扮的一身灿烂。“谢谢,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的赞美,令她一阵愉悦,微笑地回应他。

    平日她之所以没费心特别装扮,除了懒之外,更没让她想装扮的人。高明是唯一例外,可惜他们已然注定无缘。

    这段刻骨铭心的单恋,在昨夜酒精的稀释下,完美地划下句点,她的心再也承受不起丁点儿的摧残。她不会再轻易地爱上任何人。

    她想以后应该是没机会了,佳人为情郎费心装扮,不再适合套用在她身上。

    “谢谢你送我回来。”车已停在家门前,她不失礼数的道谢,打开车门预备下车。

    “小金!”刚下车,熟悉的呼唤传进耳。

    对上发声的主人,钟铃钰暗叫一声“糟糕”!

    赶紧低头瞥了腕表一眼,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为什么她谁不碰到,偏偏碰上下午请假的曹亚绮呢?

    她想她这一辈子,在曹亚绮的脑袋瓜里,注定跟涂磊锋牵址不清了。

    难道她的霉运尚未走完吗?

    到底还有多久她才能出运?

    谁来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