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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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林间起了浓雾,雾随着风移动,慢慢地笼罩了大半座的禹家大宅。

    半躺在床上,舒晴的身上裹着被子,一手握着触碰式的压力笔,笔尖在掌上pda的萤幕字盘处移动。

    “怎样?你在禹家大宅里的情况还好吧?”小小的萤幕上显现出贾以婕惯用的代号。

    她和舒晴都睡了上半夜,约好在凌晨时分上网联系。

    “一切情况都还好,我已经见到他,也见到了阿梅婶和几个熟面孔,不过还好,他们并没有认出我来。”舒晴以最快的速度回复以婕的问题。

    “喔,你已经见到q先生了?”以婕输入了一个暧昧的表情。“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在你的心中占着极重要的地位?”

    扁阴在变,很多年少时期所作过的美梦,年长之后未必会继续沉湎其中。

    “这还用说。”舒晴真想赏她一记大白眼。“不过,他变了。”

    没了阳光气息,多了分阴郁难解。

    “怎么个变法?”该不会真变成了变态杀人魔吧?

    “他的笑容没有阳光味,整个人变得阴沉了许多。”舒晴较怀念从前的禹钧尧,喜欢他爽朗的笑容。

    “那你认为你手下所收到的那封黑函内容,是有可能的事吗?”以婕就是怕舒晴会感情用事。

    “不可能。”想都不必想,舒晴直接否定。

    虽然现在的禹钧尧是阴沉了些,但若说他真会对交往过的女子狠下毒手,她绝不相信。

    “对了,以婕,关于顾筱玫自杀的事,你查得如何了?”

    “没什么进展。”贾以婕据实以告,说完这句,对话框停顿了许久,可看出她正陷入沉思中。“不过有件事我觉得挺奇怪。”

    “什么事?”为查得水落石出,舒晴绝不放过半点蛛丝马迹。

    “顾筱玫的亲人在她自杀之后,竟像空气一样凭空消失了。”她甚至入侵户政系统去调阅过所有资料。

    “她的亲人?”全部都消失!?

    “我依调出的户籍资料,到过她的旧居询问过部分邻居,那些邻居说,顾筱玫的母亲在女儿过世半年之后,也病死了,至于顾筱玫唯一的妹妹,大家就不知她的去向。”

    “这么说,她还有一个妹妹喽?”

    “是。还有另一件事,也让我觉得挺玄的,很难解释。”以婕继续说出今日调查的斩获。

    “何事?”还有?看来,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难解了。

    “顾筱玫大学时期的室友,也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室友?怎么会呢?”

    “是这样的,我查出顾筱玫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就在校外租屋,她和一个女性友人共同承租一间套房许多年,我今日去查,有找到房东,房东说她们两人的感情极好,不过在顾筱玫自杀之后,那个女孩也跟着退了租,搬离了那里。”

    “能找得到人吗?”

    “不,完全找不到。我以身分证字号去追寻,最终的资料停留在大学里,是肄业,住处登记的则是套房的地址。”

    “这”好诡异!好难解释!舒晴盯着萤幕,轻喘了口气,才再度键入文字。“以婕,有什么情况会如你上述所说?”

    “我想过,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出国,不过,我在出入境资料上查不到她的资料;另一个是故意隐姓埋名,变换身分。”

    隐姓埋名?变换身分?有这个必要吗?

    听起来好复杂,舒晴感到困惑,这之间到底

    见她停顿许久不语,萤幕上又快速地闪现贾以婕输入的字句。

    “总之,你自己要多小心一点,至于其他的,我会继续往下追查。”她担心舒晴一人独自留在台南。

    随着今日查出的诡异疑点,她怕舒晴万一真有事,恐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我会的。”舒晴想了下,以笔尖轻点着萤幕输入。“喔,对了!以婕,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我暂时借用了你的名字,使用了上回我们一同玩侦探游戏时,留下的那张名片。”

    “你说你盗用我的名字!?”贾以婕感到啼笑皆非。

    “情非得已,当时的情况紧急。”她总不好对他们说我是舒晴,钧尧哥,你还记得我吗?

    “有多紧急?”这个女人,简直矛盾到了极点!

    恋着人家、对人家念念不忘,甚至连接到可怕的黑函也不相信,非得来亲自求证,但,一见到人却又不肯表明身分,还冒用别人的名字留下,简直是矛盾到了极点!

    “是这样的,我一到台南,车子就抛锚了”为求她的配合,舒晴只好乖乖地从头到尾,叙述起事情的始末

    ----

    必上pda,收好压力笔,舒晴才发觉天已半亮。

    伸伸腰肢、扭扭酸疼的颈背,她由床上站起,走到窗边,掀起窗帘的一角。清晨的微风透着沁心的凉,未散的雾带着几分诡谲味。

    舒晴摇摇头,本想甩掉脑中闷胀的烦忧,嘲笑自己过于多心。但,在松手欲放开微掀着的窗帘时,却瞥见了一抹白色的身影飘过前方的花圃,以极快的速度向玻璃花房后的林子前进。

    剎那间,舒晴浑身一阵寒颤,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进占她的心房。

    她揉揉眼,不敢相信亲眼所见。

    将窗帘再掀开些,她很确定白色的身影已飘到了玻璃花房旁,速度变慢了,在进入林荫前,那抹身影缓缓地回过身来

    舒晴看不见她的脸,或许是因为距离太远。但,她很确定那是个女人,而且,她似乎正冲着她,绽开笑靥。

    刷地,她感觉到全身的毛细孔骤然间全开,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顷刻间,她全身爬满了鸡皮疙瘩,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那是什么?”舒晴忍不住地喃喃自问。

    不会是见鬼了吧?

    舒晴很快地否决掉这荒谬至极的念头。禹家大宅怎会有什么鬼影呢?怎么说爷爷在这里也住了将近一辈子,而她也住饼一阵子,对于这幢宅子有无发生过离奇事件,他们舒家爷孙俩,可比任何人都清楚。

    既然这屋子未曾发生过任何意外,又哪来游荡的灵魂?

    那么是有人蓄意吓人!?

    一思及此,舒晴不再心慌害怕,胆子一下子增大了不少。

    放开了窗帘,她没有多余的犹豫,拿起外套套上后,又回到窗边,微掀开一角帘幕,刚好见到那抹白色的身影飘入林间。

    下一秒,舒晴打开窗子,溜出窗外,再小心翼翼地将窗合上。

    沿着窗外的露台,她缓慢地顺着石砌的浮雕由二楼爬到一楼,跳下草皮,再隐身到花丛之中,慢慢地往玻璃花房后的林子前进。

    她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而这个人是不是跟之前所发生的那些意外事件有关?

    只要有一丝丝的机会能查明真相,她就没理由放过!

    躲躲藏藏地走到花房之后,舒晴在进入林子前,再一次深呼吸,藉以平缓下狂跳的心律。

    ----

    林子里明显的充斥着一股浓郁的酸湿味,很像腐朽了的木头或是腐败了的食物,所会传出来的气味。

    舒晴拧眉,以手指轻轻的掐着鼻翼两旁,她脚上忘了更换的室内拖鞋踩在干枯的落叶上,传来沙沙的声响。

    昨天傍晚,她才与禹钧尧一同到这林子里走过一遭,不记得有这股浓烈到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气味呀!

    舒晴很仔细的搜寻着林荫间的每个角落,并没有发现那抹白色的身影,于是,她更往林子里走,几乎要走到林子的尽头。

    舒晴很确定自己并不是眼花,她确确实实地看见了一个白衣女子,但却无法解释为何四处找不到她的身影,在她几乎要搜遍林荫间的每个角落之后,仍旧寻不着。

    从林子的尽头折回,她越过几簇矮树丛,就在她准备放弃搜寻下去的念头时,她见到了她

    在林子另一端的土丘上,立着一个白色的孤伶伶身影。

    微风轻轻地吹拂,吹动了她雪白的衣裙,看来缥缈又虚无,加上晨间的太阳尚未完全升起,树林中笼着一层浓浓的露气,让眼前的景象看来多了份诡异。

    “喂,你是谁?站在那里做什么?”当舒晴终于由喉间找到声音,昂声一喊时,只见那抹雪白的身影由土丘上纵身一跃而下。

    舒晴当场被吓傻,愣住了足足约三秒,等回过神来后,马上提足狂奔。

    疯了!不管那白衣女子是谁,她绝对是疯了!

    在禹家大宅里住饼一段时间的舒晴比谁都清楚,那土丘之后是个沟壑,没地方可攀,往下一跳,无疑是自杀的行为。

    “喂,你要不要紧?喂”以跑百米的速度,舒晴一口气冲上土丘。

    她趴在地上,探头往下看,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土丘之后的沟壑深如以往,潺潺流水清澈如昔,除了几片枯叶随着水流载浮载沉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乍然间,一股凉意又由舒晴的脚底板直窜脑门,她无法解释自己到底见到了什么!

    恐惧感在她的心头顿生,她突然想起了以婕的再三交代,要她事事千万要谨慎小心,尤其是己身安全,千万不可莽撞行事。

    仓皇地由地上爬起,舒晴嘀咕了几句,责备着自己行事不该如此鲁莽,她甚至想都没想的就跟着那抹身影到林间来,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恐怕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匆忙转身,舒晴深吸了一口气,第一个想法就是赶快离开这里。

    才走了几步,不知是因为脚步过于匆忙,还是地上湿滑,她险些跌倒。舒晴赶紧伸出一手,扶住一旁的一棵老榕树,藉以稳住身子。

    老榕树的枝叶茂盛,随着阵阵轻风的穿梭,发出沙沙声。

    舒晴一手扶在树干上,又深吸了几口气,稳住了心跳和身子后,才准备迈步往前走。

    由于地上的枯叶甚多,她完全没注意到跨出的第一步,踩在脚下的柔软感有何不同,直到第二步、第三步

    渐渐地,她觉得不对劲,但说不出是何原因。

    舒晴倏地拉低视线

    就在她低下头来的剎那,尖叫声由她的喉间窜出,是惊骇的,失控的

    满地老鼠的尸体,就在她的脚边、她的周遭,数都数不清。

    惊愕和骇然再度飙升,扼住了她的心口,因过分惊骇而狂烈的心跳不断地提醒她赶紧往回跑。

    舒晴转身,管不了脚上的拖鞋无法由湿泞的土壤中抬起,干脆放弃拖鞋,光着脚丫子,迈开步伐往前跑。

    或许是过于紧张,也许是因为害怕,舒晴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感,在林子中跑了一阵子,意外的找不到来时路。

    她深深地喘息,警告自己必须镇定下来,然而,一股淡淡的香气,却在这时飘过她的鼻端。

    晨雾已经渐散,隐约间可见雾中有个人影,人影缓缓地朝着她移动而来,然后停顿在几公尺外的树下。

    舒晴的脸刷地泛白,再由白转青。

    是白色的白色的身影!

    从小到大,她从未被这样的情况惊吓过,但此刻的舒晴发觉自己不仅浑身无力,双腿还忍不住地狂打颤。

    “你你是谁?”她连吐出的嗓音,都抖得不象话。

    白衣女子没回答,隐约间,只见她咧嘴绽开诡异至极的笑,以极缓的速度,慢慢慢慢地飘过来。

    “啊!”舒晴出另一记尖锐的叫喊声,使出了浑身气力,旋身往另一个方向狂奔。

    她不知跑了多久,只觉得脖子似乎缠上了某种东西,湿湿黏黏的感觉让人觉得恶心又恐惧。

    她拚了命地往前跑,直到晨雾已散,阳光由前方撒了进来,背光处站了一个壮挺的身影。

    她知道那是谁,是她非常熟悉的身影。

    不再多想,她奔向他,冲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用力地抱住他,宛若一个溺水者,垂死前看见了浮木般。

    “钧尧哥、钧尧哥,救救我、救救我”

    她失神地喊着,下一刻,她浑身一软,晕倒在禹钧尧的怀中。

    ----

    看着床铺上还在昏迷的人儿,禹钧尧蹙紧一对浓眉,眉间的纠结,深得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去帮他抚平。

    一早的突发状况让他心里的迷雾罩得更浓,原本理出的一点头绪又陷入了纠结难解,尤其是床上人儿的身分。

    她到底是谁?

    禹钧尧不相信她是贾以婕,对于一个刚认识的人,她没道理会喊他“钧尧哥”!

    从没有人这样喊过他,除了那年夏天,那个阳光微胖的可爱女孩

    是她吗?怎么会呢

    “医生说是惊吓过度,打过针,等一下醒过来后,情绪平复就没问题了。”送走医生的阿飞和紫萝,在门板上轻敲了几下后,旋开门走进来。

    必上门后,紫萝先来到禹钧尧的身旁。“禹先生,这”禹钧尧站起来,转向她,以手指压在唇上,示意她先别说话。

    “你们跟我来。”走到门边,他又望了床上的舒晴一眼,才对着阿飞和紫萝说。

    阿飞和紫萝互看了一眼,没多踌躇地跟上脚步,三人一同走出房门时,恰巧见到手上端着茶水的玉燕走过来。

    “你去叫阿梅婶过来守着贾小姐,就说是我交代的。”临走前,禹钧尧对玉燕说。

    “是的,少爷。”玉燕恭谨地一点头,很快将水端进房里后,就折了出来,叫人去了。

    一进入书房,阿飞关上门,转过身来。“禹先生,看来这位贾小姐似乎与我们要查的事情无关。”

    而最让人意外的是,她竟成了回到禹家大宅后的第一位受害者。

    “也许是无关,不过,我却能确定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假小姐。”紫萝接话,由怀中掏出一份资料,往前递给禹钧尧。

    这份资料是一早保养厂的朋友用电脑传送过来的文件,他以车籍的资料去追查,查出这车子是登记在一个名叫舒晴的女子名下,而由资料档案中附着的照片,可看出这个叫舒晴的,的确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没错。

    “她本姓舒,单名应该是一个晴字。”紫萝接着说。

    禹钧尧翻开资料看了一遍,在合上的剎那叹了口气。

    “这么说,还是不能排除她有可能是嫌疑者之一?”阿飞由禹钧尧的手中接过资料翻翻。

    “不,不可能是她。”禹钧尧直接地否定了他的怀疑。

    唉,没想到她果然是小胖妹舒晴!

    虽然禹钧尧不明白,她为何再度出现在禹家大宅、再度出现在他的面前?但他涸葡定舒晴不是这样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

    阿飞和紫萝两人异口同声。

    禹钧尧各看了两人一眼,偏着头笑笑,似在思考。

    “因为我认识她。”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

    “咦?”紫萝和阿飞同感诧异。

    “这要由许多年前说起,若要说,恐怕又是一段长故事,但我想绝对不会是她。”他说得很笃定,想到两人曾在一起共度过几天非常愉快的生活。

    “为什么?”阿飞冲口问,实在不解。

    “因为舒晴是前老管家舒野爷爷的孙女,她是个很善良可爱的女孩,还记得第一次遇到她”

    禹钧尧将数年前的那段往事说了遍,听得阿飞摇头直笑,紫萝则在一旁拧眉叹息。

    “不过,她外貌的改变未免太大了吧?”阿飞想着,什么样丰腴的程度会让机车交友的人放她鸽子?

    不管从前如何,现在不管横看还是竖看,她都绝对是个百分之百的骨感美人。

    从一个圆润的小胖妹到骨感的大美女,这之间的落差,实在太大了!

    “这点倒是,连我都认不出她来了。”禹钧尧承认,但对于会将舒晴从前的影像和那段往事记得特别清楚,他自己也甚感讶异。

    “既然如此的话,她确实已可以排除在怀疑名单之外。”紫萝面无表情的说。

    “可以这么说。”禹钧尧点点头。

    “那么,她到底在林子里见到了什么?”阿飞敛起了脸上笑容,一本正经地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人因为过度惊吓而昏过去呢?

    禹钧尧叫起眉结。“这我会问她。”

    他想舒晴的胆子应该算顶大。还记得从前,她不是敢一个人在黑夜荒暗的道路上行走吗?这样的她,除非是见到了让人极端恐惧的事或物,否则不可能会吓得晕倒的!

    “是的,禹先生。”阿飞和紫萝又同声说,然后,紫萝睨了阿飞一眼,彷佛是在跟他抗议你没事干嘛跟着我说话!?

    阿飞对着她耸耸肩,撇撇嘴。紫萝气得牙痒痒,但脸上仍是冷静。

    “对了,禹先生,我是不是还要继续扮演你的女友?”她干脆转开话题。

    “是的,这件事还得继续下去。”禹钧尧说。

    在事情尚未厘清,而幕后的藏镜者也未现身前,只能暂且照着计画前进,一步步逼出对方的行迹,藉以了解对方真正的目的。

    “喔,对了!必于舒晴的事,我们就当作不知情,暂且也都别提。”禹钧尧说道。这样也好,以免再度有意外发生,届时他该如何向舒爷爷交代?

    虽然他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出现?又为何要回到大宅来?但他绝对相信,她跟那些事情无关。

    ----

    舒晴醒过来时,已是当天的下午,禹家的祭祖仪式已经结束,禹钧尧坐在她床边的一张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本商业衷漂。

    “啊”尖叫一声,她整个人由床上弹起。

    禹钧尧抛下手里的杂志,很快地坐到床沿,双手搭上她的肩。“没事、没事了,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感觉到他的温暖、他有力的臂膀,舒晴昂起脸来,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

    “好多、好多有好多老鼠的尸体。”她边说边啜泣,最后整个将脸埋进了他的胸口。

    禹钧尧可以感觉到她全身抖得很厉害。

    “阿梅婶说这两天大宅里刚好放了一些老鼠毒饵,你看到的那些老鼠尸体,可能是吃了老鼠葯的一部分老鼠。”他说着,张开双臂抱紧了她,让她尽量倚在他的怀中,尽量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稍早的时候,他和阿飞一同到林子里去绕了一遍,的确有见到一些老鼠的尸体。

    “不一样的,你不知道,那是不一样的。”舒晴抬起脸来猛摇着头。“钧尧哥,我”

    深吸一口气,她发觉自己差点泄底。“我的意思是说,禹先生”

    唉完了,该查的事都还没查到呢!瞧她已经差点被吓得半死!

    “我不介意。”凝睇着她,禹钧尧没头没尾地说。

    “什么?”不介意什么?舒晴愣愣地迎着他的眸光,暂且将心里的恐惧放在一旁。

    “我说,一看就知道我比你年长许多,所以我不介意你以钧尧哥称呼我。”他对她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不像之前的疏远冷淡。

    “可以称你钧尧哥?”舒晴的心蓦地一颤,才骤然发觉两人过于亲密的动作。“呃对不起,我不该”不该趴俯在你的怀中。

    舒晴拉拉身上的衣服,慌忙地退开来。

    看着自己突然落空的怀抱,禹钧尧竟有股莫名的空虚感。“没关系的,医生说,你真的被吓坏了。”

    然而,她在林荫中到底是看到了什么呢?他觉得应该不单单只有老鼠的尸体那般简单。

    以他对她的了解,那些泥地上的死老鼠,还不至于将她给吓得脸色翻青,整个人晕死过去。

    “我”舒晴犹豫着。

    能对他说吗?说她在林荫之中,见到了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鬼魂?不,别说他会不相信,就算现在说来,她自己也无法相信。

    “我想,我是真的被那些老鼠给吓傻了。”舒晴不敢抬起脸来,眼里多了分不定与难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深深地一鞠躬,最后她终于决定,暂且将这件事给压下。

    “你这么说,真是太客气了!”禹钧尧知道她内心的恐惧,一时片刻间恐怕很难恢复,所以他也不想逼她。“你住在禹家大宅里,就是我的客人,让你出了这样的意外,是我该跟你道歉。”

    “你别这么说。”舒晴怎可让他道歉,这事明明与他无关,何况,他还在紧要关头救了她。“我才该跟你说谢谢。是我先莫名其妙的要求你让我留下来做采访,也是我自己一大早就随性地跑到树林里去闲晃,才会发生今天的事。”

    看着她急急解释的模样,禹钧尧顿觉好笑,两人彷若又回到了数年前,他还是个大学生,而她则是那个胖小妹。

    “好吧,我不说道歉的话,而你也别再说了。”他突然站了起来,弯腰贴近她一些。“从早餐到现在你都还没吃东西,肚子一定饿了吧?”

    舒晴眨眨双眼,有点适应不过来。他为何突然将话题给改了?

    “我”她想说还不饿,但肚子却不怎么配合,咕噜一声,让她尴尬得想在床上找个洞将头给埋进去。

    “我让阿梅婶给你送点吃的进来。”说罢,禹钧尧站直了腰,站在床边又打量了她一下。“喔,对了!医生说,你脖子上的勒痕虽然不深,但洗澡时最好能避免碰到水,以免伤口发炎,会比较麻烦。”

    临离去前,他不忘交代。

    脖子上的伤口!?

    一经他的提醒,舒晴抬起一手来摸摸颈子,疼得几乎要掉下泪来。

    原来那股黏稠恶心的感觉,是她的颈子受伤流血了!但,她到底是让什么东西给割伤的呢?为何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不由得,一股寒意又窜进她的身体里,她冷得直发抖,从脚底板一路麻到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