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二十年前的王后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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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婉点头，看着几名太监随着梅娘向沙子的居处走去。她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恨，想要亲眼看看沙子大惊失色，跪地求饶的情形。她便悄悄地跟在梅娘等人的身后。
沙子的住处在御花园的一个角落里，那里有一排一等宫女的居所。一等宫女在宫女中是高高在上的，因而每个人都有一个小小的房间。
梅娘一脚踢开沙子的房门之时，她正在对着铜镜解下脖子上缠绕的布带。伤口并未完全愈合，只是不再流血而已，如同两片蚌肉松松地搭在一起。
她来不及将布带缚回去，便被两名太监紧紧地抓住手臂。梅娘冷冷地注视着她颈部的伤口，淡淡地道：“一个宫女，脖子上怎么会有刀伤？”
沙子哑口无言，她确实无法解释。
梅娘冷笑道：“你不是想告诉我是随国师修行的时候弄伤的吧？你只是司琴和司舞的巫女，司剑自有男弟子负责，轮不上你来舞刀弄剑。这样的伤，分明是有人存心想要杀死你，是谁与你有如此深仇大恨？”
沙子咬了咬牙，“是我自己，我想要自杀。”
“自杀？”梅娘大笑了数声，“谁不知道巫女是宫女里最坚强的女子，你竟对我说你想要自杀。你为何要自杀？有谁亏待了你？”
沙子垂下头，低声道：“没有。”
梅娘淡淡地道：“所有的宫女，自入宫之日起，她的生命就是属于楼兰王宫，属于王后。竟然无缘无故要自杀，这是对王后和整个宫的不敬。把她带回司礼监，我要好好审问。”
躲在暗处的冯婉看着几名太监将沙子带回到司礼监的牢房。这间牢房是专为了不曾定罪的太监宫女准备的，进了这里的宫人有些被驱逐出宫，有些随便找了个老残病军嫁了，有些则成为一具尸体，被一张席子裹着，由一名老太监送出宫去，随便找个乱葬岗埋了。
冯婉看着沙子进去，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沙子活着离开。
牢房之内，沙子正在忍受着进入牢房的第一道关卡。凡是进入牢房的人，无论是否清白，都要首先脱光衣服，然后用坚韧的细绳将两手的拇指捆绑在一起，吊挂在房梁上。这只是施刑的前奏，据说许多女子连这一步都无法忍受，便乖乖地招认了。
只是沙子并不知道梅娘叫她招认什么，若只是为了她脖颈上的伤痕，岂非是小题大做。
她咬紧牙关，任由太监脱去自己的衣服，无辜而洁白的胴体因羞涩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梅娘冷冷地注视着她，大多数的女子都无法忍受这种耻辱。而且除了耻辱以外，以两只拇指来承受整个身体的重量也是极端的苦楚。
她看着沙子纤细的身子被高高地挂了起来，在阴暗的牢房中，女子苍白的身躯如同一面耻辱的旗帜。但是围观的人们却因之而感觉到一种野兽般的快乐。
梅娘是自幼在宫中长大的，这许多年来，一直守身如玉。所谓之守身如玉，通常还有另一个意思，就是比宫外的女子更加残忍****。太监们亦是如此。他们扭曲的心在阴气十足的宫中，如同某些不愿见到天日的植物一般长出诡异的枝干。如同食人之树，伺机而动，寻找着能给自己提供养份的猎物。
或者正是因此，宫中才是是非最多的地方。
“你说，这个紫玉钗是不是你放在王后宫中的？”梅娘屏退了所有的人，独自审问沙子。
沙子惊愕地看着梅娘手中的紫玉钗，原来是为了这样东西。“奴婢从来没有见过这枝玉钗。”
梅娘冷笑，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招认的吧！若真是她，应该是一个处心积虑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轻易招认？
她拿起皮鞭向着沙子的身子挥去，“啪”地一声轻响，一道血痕立刻横亘过白玉般的躯体。皮鞭是特制的，鞭上镶有倒刺，一鞭下去，立刻皮开肉绽。
沙子咬紧牙关没有叫出声来。被鞭子抽过的地方先是慢慢地渗出血来，接着血便越流越多。
“快招吧！你以为你能忍受多久？十鞭？二十鞭？也许五十鞭？到那个时候，你已经体无完肤了。是真正的体无完肤，身上没有一块皮肉是完整的。然后我会命人在你伤口里洒上糖，再把你放在地上，任由蚂蚁小虫爬进你的伤口吞吃你的血肉。那样的痛苦，没有一个人能够忍受。”
沙子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她低声道：“梅姨，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怎么有钱买那么贵重的玉钗？而且，我每次奉命去娘娘宫中跳舞，都有宫女随侍在侧，若真是我放的，怎会没人看见？”
“因为你是巫师的弟子，你一定会巫术。”
“我只是随着师傅学习琴艺和舞艺，师傅从来没有教过我真正的巫术。若我真的会巫术，又怎会被你绑在这里鞭打？我早便逃走了。”
梅娘摇了摇头，“固执的宫女，看来再劝说你也是无济于事。不过我不相信你真能挨过五十鞭。”
不出梅娘所确，沙子确实无法挨过五十鞭，当打到第三十鞭时，沙子便昏死过去。只是由始至终，她都咬紧牙关，不曾叫过一声。
梅娘停住了手中的皮鞭，好倔强的女孩，难道连命都不想要了吗？若是再这样打下去，只怕真会打死她了。宫中有多少事是屈打成招的，她却死挨着就不松口。
梅娘叹了口气，放下皮鞭走出牢房。门外两名太监正在叉着手私语，一见她出来，一起躬身行礼。
梅娘道：“好好看着她，明天我再来审问。”
梅娘走后，冯婉便从花丛后转了出来。她有些迫不及待，只怕夜长梦多，最好能快一点置沙子于死地。
她用两枚金带扣贿赂了看门的太监，独自进入牢房，将门从里面紧紧扣起来。她看见昏迷不醒的沙子，被打成这样，若是一口气接不上来，忽然便死了，应该没人会深究吧！
她本可以就这样杀死沙子，只是她却不甘心。若就让她这样不知不觉死了，岂非太便宜她了？
她从地上的水桶里舀了些冷水，泼在沙子的身上。沙子被冷水所激，慢慢地睁了双眼。
冯婉觉得很高兴，她第一次有如此喜出望外的感觉。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得到的东西，从来不曾有人和她抢过，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这一次却是例外，这一次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那个男人，而眼前遍体鳞伤的女子却是挡在面前的一大障碍。
她微笑道：“啧啧啧，打成这个样子，就算梅姨大发慈悲把你放了，身上的伤痕也无法消失了吧？以后你可怎么嫁人啊？一脱了衣服便满身是疤痕，若我是男人，看着也会觉得恶心吧！”
沙子默默地听着她的揶揄之辞，既无力反驳，也不想反驳。
冯婉笑道：“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吊在这里？”
沙子看着冯婉脸上那抹略显疯狂的笑容，她轻轻叹了口气，“是你和梅姨说，那样东西是我的吗？”
冯婉仰天长笑，“我不怕告诉你，正是如此，反正你再见不到梅姨了。”
“你想杀我？”
冯婉叹道：“我怎么会杀你？我是温柔娴淑的太子妃，怎会如此残忍地杀死宫女？你是被梅姨的皮鞭活活抽死的。到了明天，大家进来看你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沙子默然，女子的嫉妒真是可怕。她尚不是太子妃，就已经如此不择手段，若是有一日真成了太子妃，又会以怎样的手段对付与她抢夺太子的女人呢？
冯婉解开悬挂着沙子的绳索，沙子便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的双腿双手仍被紧紧地绑着，其实即便恢复自由，她现在也无力起身。
冯婉微笑道：“你别怕，过一会儿我就会再把你吊上去。只不过我真的很讨厌你，讨厌你老挂在脸上的那种自以为是的神情。你当你是什么人？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你凭什么和我比？你凭什么想要抢走太子？”
沙子低声道：“我没有想要抢走太子，我有自知之明。”
冯婉冷笑，“那天晚上，若不是你，我早已经和太子成其美事，都是你阻碍我。”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刑具台上拿起几根缝衣针。
牢房中的缝衣针并非是用来缝衣的，针上鲜血斑斑，是以前受刑的女子留下的血迹。冯婉拿起沙子的手，将缝衣针一根根地刺入沙子的指甲缝中。叫啊！大声嘶叫，求我杀了你啊！
冷汗自沙子的额上一滴滴落下，如此钻心之痛即便坚强如她，也渐渐无法忍受。
耳边传来冯婉疯狂的呓语：“求我啊！只要你求我，我就杀了你。这种痛苦很难受吧！比死还难受吧！只要你求我，你就可以死去了，那样你就能解脱了。求我啊！”
沙子的眼前慢慢模糊起来，她觉得自己又要昏倒了。可是，奇异的，她似看见了百年前的情形。
冯婉点头，看着几名太监随着梅娘向沙子的居处走去。她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恨，想要亲眼看看沙子大惊失色，跪地求饶的情形。她便悄悄地跟在梅娘等人的身后。
沙子的住处在御花园的一个角落里，那里有一排一等宫女的居所。一等宫女在宫女中是高高在上的，因而每个人都有一个小小的房间。
梅娘一脚踢开沙子的房门之时，她正在对着铜镜解下脖子上缠绕的布带。伤口并未完全愈合，只是不再流血而已，如同两片蚌肉松松地搭在一起。
她来不及将布带缚回去，便被两名太监紧紧地抓住手臂。梅娘冷冷地注视着她颈部的伤口，淡淡地道：“一个宫女，脖子上怎么会有刀伤？”
沙子哑口无言，她确实无法解释。
梅娘冷笑道：“你不是想告诉我是随国师修行的时候弄伤的吧？你只是司琴和司舞的巫女，司剑自有男弟子负责，轮不上你来舞刀弄剑。这样的伤，分明是有人存心想要杀死你，是谁与你有如此深仇大恨？”
沙子咬了咬牙，“是我自己，我想要自杀。”
“自杀？”梅娘大笑了数声，“谁不知道巫女是宫女里最坚强的女子，你竟对我说你想要自杀。你为何要自杀？有谁亏待了你？”
沙子垂下头，低声道：“没有。”
梅娘淡淡地道：“所有的宫女，自入宫之日起，她的生命就是属于楼兰王宫，属于王后。竟然无缘无故要自杀，这是对王后和整个宫的不敬。把她带回司礼监，我要好好审问。”
躲在暗处的冯婉看着几名太监将沙子带回到司礼监的牢房。这间牢房是专为了不曾定罪的太监宫女准备的，进了这里的宫人有些被驱逐出宫，有些随便找了个老残病军嫁了，有些则成为一具尸体，被一张席子裹着，由一名老太监送出宫去，随便找个乱葬岗埋了。
冯婉看着沙子进去，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沙子活着离开。
牢房之内，沙子正在忍受着进入牢房的第一道关卡。凡是进入牢房的人，无论是否清白，都要首先脱光衣服，然后用坚韧的细绳将两手的拇指捆绑在一起，吊挂在房梁上。这只是施刑的前奏，据说许多女子连这一步都无法忍受，便乖乖地招认了。
只是沙子并不知道梅娘叫她招认什么，若只是为了她脖颈上的伤痕，岂非是小题大做。
她咬紧牙关，任由太监脱去自己的衣服，无辜而洁白的胴体因羞涩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梅娘冷冷地注视着她，大多数的女子都无法忍受这种耻辱。而且除了耻辱以外，以两只拇指来承受整个身体的重量也是极端的苦楚。
她看着沙子纤细的身子被高高地挂了起来，在阴暗的牢房中，女子苍白的身躯如同一面耻辱的旗帜。但是围观的人们却因之而感觉到一种野兽般的快乐。
梅娘是自幼在宫中长大的，这许多年来，一直守身如玉。所谓之守身如玉，通常还有另一个意思，就是比宫外的女子更加残忍****。太监们亦是如此。他们扭曲的心在阴气十足的宫中，如同某些不愿见到天日的植物一般长出诡异的枝干。如同食人之树，伺机而动，寻找着能给自己提供养份的猎物。
或者正是因此，宫中才是是非最多的地方。
“你说，这个紫玉钗是不是你放在王后宫中的？”梅娘屏退了所有的人，独自审问沙子。
沙子惊愕地看着梅娘手中的紫玉钗，原来是为了这样东西。“奴婢从来没有见过这枝玉钗。”
梅娘冷笑，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招认的吧！若真是她，应该是一个处心积虑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轻易招认？
她拿起皮鞭向着沙子的身子挥去，“啪”地一声轻响，一道血痕立刻横亘过白玉般的躯体。皮鞭是特制的，鞭上镶有倒刺，一鞭下去，立刻皮开肉绽。
沙子咬紧牙关没有叫出声来。被鞭子抽过的地方先是慢慢地渗出血来，接着血便越流越多。
“快招吧！你以为你能忍受多久？十鞭？二十鞭？也许五十鞭？到那个时候，你已经体无完肤了。是真正的体无完肤，身上没有一块皮肉是完整的。然后我会命人在你伤口里洒上糖，再把你放在地上，任由蚂蚁小虫爬进你的伤口吞吃你的血肉。那样的痛苦，没有一个人能够忍受。”
沙子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她低声道：“梅姨，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怎么有钱买那么贵重的玉钗？而且，我每次奉命去娘娘宫中跳舞，都有宫女随侍在侧，若真是我放的，怎会没人看见？”
“因为你是巫师的弟子，你一定会巫术。”
“我只是随着师傅学习琴艺和舞艺，师傅从来没有教过我真正的巫术。若我真的会巫术，又怎会被你绑在这里鞭打？我早便逃走了。”
梅娘摇了摇头，“固执的宫女，看来再劝说你也是无济于事。不过我不相信你真能挨过五十鞭。”
不出梅娘所确，沙子确实无法挨过五十鞭，当打到第三十鞭时，沙子便昏死过去。只是由始至终，她都咬紧牙关，不曾叫过一声。
梅娘停住了手中的皮鞭，好倔强的女孩，难道连命都不想要了吗？若是再这样打下去，只怕真会打死她了。宫中有多少事是屈打成招的，她却死挨着就不松口。
梅娘叹了口气，放下皮鞭走出牢房。门外两名太监正在叉着手私语，一见她出来，一起躬身行礼。
梅娘道：“好好看着她，明天我再来审问。”
梅娘走后，冯婉便从花丛后转了出来。她有些迫不及待，只怕夜长梦多，最好能快一点置沙子于死地。
她用两枚金带扣贿赂了看门的太监，独自进入牢房，将门从里面紧紧扣起来。她看见昏迷不醒的沙子，被打成这样，若是一口气接不上来，忽然便死了，应该没人会深究吧！
她本可以就这样杀死沙子，只是她却不甘心。若就让她这样不知不觉死了，岂非太便宜她了？
她从地上的水桶里舀了些冷水，泼在沙子的身上。沙子被冷水所激，慢慢地睁了双眼。
冯婉觉得很高兴，她第一次有如此喜出望外的感觉。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得到的东西，从来不曾有人和她抢过，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这一次却是例外，这一次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那个男人，而眼前遍体鳞伤的女子却是挡在面前的一大障碍。
她微笑道：“啧啧啧，打成这个样子，就算梅姨大发慈悲把你放了，身上的伤痕也无法消失了吧？以后你可怎么嫁人啊？一脱了衣服便满身是疤痕，若我是男人，看着也会觉得恶心吧！”
沙子默默地听着她的揶揄之辞，既无力反驳，也不想反驳。
冯婉笑道：“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吊在这里？”
沙子看着冯婉脸上那抹略显疯狂的笑容，她轻轻叹了口气，“是你和梅姨说，那样东西是我的吗？”
冯婉仰天长笑，“我不怕告诉你，正是如此，反正你再见不到梅姨了。”
“你想杀我？”
冯婉叹道：“我怎么会杀你？我是温柔娴淑的太子妃，怎会如此残忍地杀死宫女？你是被梅姨的皮鞭活活抽死的。到了明天，大家进来看你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沙子默然，女子的嫉妒真是可怕。她尚不是太子妃，就已经如此不择手段，若是有一日真成了太子妃，又会以怎样的手段对付与她抢夺太子的女人呢？
冯婉解开悬挂着沙子的绳索，沙子便重重地摔在地上。她的双腿双手仍被紧紧地绑着，其实即便恢复自由，她现在也无力起身。
冯婉微笑道：“你别怕，过一会儿我就会再把你吊上去。只不过我真的很讨厌你，讨厌你老挂在脸上的那种自以为是的神情。你当你是什么人？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你凭什么和我比？你凭什么想要抢走太子？”
沙子低声道：“我没有想要抢走太子，我有自知之明。”
冯婉冷笑，“那天晚上，若不是你，我早已经和太子成其美事，都是你阻碍我。”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的刑具台上拿起几根缝衣针。
牢房中的缝衣针并非是用来缝衣的，针上鲜血斑斑，是以前受刑的女子留下的血迹。冯婉拿起沙子的手，将缝衣针一根根地刺入沙子的指甲缝中。叫啊！大声嘶叫，求我杀了你啊！
冷汗自沙子的额上一滴滴落下，如此钻心之痛即便坚强如她，也渐渐无法忍受。
耳边传来冯婉疯狂的呓语：“求我啊！只要你求我，我就杀了你。这种痛苦很难受吧！比死还难受吧！只要你求我，你就可以死去了，那样你就能解脱了。求我啊！”
沙子的眼前慢慢模糊起来，她觉得自己又要昏倒了。可是，奇异的，她似看见了百年前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