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生命回声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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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宁愿成一个瞎子，宁愿活活被疾病折磨死，也不愿意知道他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
我甩出的这句话让所有人目瞪口呆。连我也感到吃惊。趁没有人吭声，我离开了。之所以没有人吭声，包括粤粤在内，也许是所有的人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形容我。
郁水百货商店因货物热销，母亲又把两边两家转让的服装店接手过来重新装修了一番，一起经营。因此，又已陆续聘用了四名营业员。
每个人的潜能是可以挖掘的。母亲还真是一块做生意的好料。几个月以来，她身上发生的变化是更自强自信。她以为自己半生过去了，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了。可她找到自己的目标。她说等一切具备充分后，她要把二楼三楼也揽下来做为营业楼。就连她的衣着也新潮了一些。
我来到郁水百货商店门外，看了几眼套服打扮的母亲正在给四位营业员做培训，便回家改稿。
我的小说经过最后的修改，我决心先把它放到一个网站上。头晚，我在网站上上传了五章。第二天打开网站，超人气的回应，给我增添了一些自信。当即，我登陆QQ跟我从前认识的一位文学刊物编辑老师聊了起来。
那位老师叫杨。杨问我在做什么，怎么好久没见到我。我说我的一部长篇小说发他看看。他说可以。我马上发给了他。
那么，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面对杨的问题，我一时无语。就在几月前，我看到自己的未来只是一条死亡之路。跟郑一凯的爱也是拥有一天算一天。那个时候我甚至想过等有机会让他陪我照一张婚纱照了却了我的心愿，我在实在无法支撑时，就悄然离去。
但是现在，我也看不到跟他的爱情未来。
我说，不知道。
你会不会继续写下去呢？比如写你的另一部长篇小说。
选择写作，就得选择吃苦。
在写作中完善小说里人物的时候，也达到一种个人完善。
再说，做什么能不吃苦呢。
我希望你能够继续写下去，不久能看到你的新作。
当然，你有你的看法。
你正风华正茂，选择其他路子也许更好。
看着杨发过来的一行又一行的信息，我的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
杨已四十多岁了。我发表的第一篇文章就是他编辑刊发的。他关心着我。而我却是在需要的时候才偶尔想起他。我告诉杨，我喜欢写作。然而，以写作为生，我没想过。也许写作只是生活的一个环节而已。
§§§第二十二节
48
杨说把我的小说连载在刊物上。我谢过杨之后变得百无聊赖、无所事事起来。母亲让我去郁水百货商店打理事务，我也没有心情。我已经好久没有跟莲子联系了。当翻开电话薄看到她的手机号码就赶紧拨了过去。
莲子的手机拨不通。我的心中总有一个概念，越是拨不通越想拨。可是一整天过去了，依然如此。
拨不通莲子的电话，我便寻找叶普凡的电话。之所以寻找他的电话是为了找到莲子。要么，还可以顺便向他问候一声。
我找遍凡是可能存有叶普凡电话的所有地方，好不容易才在一只旧笔记本里面中间一页纸的角落看到。然而，拨过去也是关着机的。
他们是换了新号码还是怎么回事了？
我又上网查了叶普凡工作的杂志社电话打去。杂志社的一位接电话的编辑说已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联系不上两人，我愣坐在那里。
锦锦来的时候，我已经重新获得了一种信念，又开始一遍遍地拨打两人的电话。我希望奇迹能够出现，可以打通一次。
锦锦说，打不通就不要打了。姐。也许有一天，莲子姐会主动跟你联系的。你知道吗？莲子姐真是一个好女孩。你那个肾就是她的。
你说什么？我的肾，是她的？
是的。是她无偿地为你捐了肾。在医院里你昏迷的时候，实际上她去看你了。你昏迷了好几天。所以在你醒来，她已离开。她让我们任何人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可我，我忍不住。
你那里有没有她新的联系方式？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冠林也知道这件事。没有。不知道。
锦锦，我好想找到她。好想知道她是否过得好。我想她。你是我的好妹妹，你懂我吗？
我懂你的。姐，我懂。我想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站在我面前的锦锦，脸上羞出了两朵红晕。她把双脚并拢，盯着自己的脚尖。我跟她虽是表姐妹，但在我的心中她已是我的亲妹妹。我们两人都有相互欣赏的地方。我凑近她，等待着。她若有所思的了片刻后，绽开笑脸。我发现她越来越漂亮了。
她的皮肤要比原来白嫩细腻。眉型如柳。发柔。婷婷玉立。秋裙若荷。她身上洋溢的青春气息对于异性男孩是具有一定杀伤力的。
我跟冠林商量好了，下月，我们就订婚。
我跟冠林还商量好了，等我念完大学还念研究生，他要读到博士。
我们先挣钱，以后办一家自己的公司。
我们先恋爱，等我到了二十五岁，我们再结婚。
他还给我写了保证书。以后，只爱我一人。你看，姐，这是他的保证书。很有意思。
锦锦摸了摸自己的发梢，打开小挎包，掏出一张纸念着，笑着。
对于一个女孩来说，这的确是好消息。我听着，泪水滴落了下来。
他们的爱情计划太美。美的是订下爱情计划的本身。具体实现是另外一回事。爱情保证书能否管用，也不重要，它是恋爱的一项活动。只有靠时间来检验、证明。
我觉得我是不如锦锦的。我的爱情只是一场虚幻的梦，而锦锦不同。
祝你幸福，锦锦。也祝福冠林。
我说完这句话，从客厅走到我的房间，把窗打开了。
49
你跟一凯哥哥怎么样？
锦锦追到窗前问。
窗外那个工业花园，我不知望了多少次。有时候工人在那里修剪，有时候坐着对对青年男女，有时候空无一人。若我望见空无一人时，便安排自己的心灵闯进去，与花草会话，享受一份宁静的美丽。
此时，我又在想什么呢？我答不上来锦锦，只是产生了离开深圳的念头。
我想回到故乡去找雨生，也许这是一种好的选择。雨生几天前还给我写来了一封信。他说他今年的收入不错。只水果卖了两三万块，照这样下去，他的计划能够实现的。
计划，不管是爱情计划、生活计划，还是创业计划，有计划便看到自己奋斗的目标，便有了去奋斗的动力。而如今，我的计划呢？我不是一个无目标，无希望的人。
信上，雨生还说让我有时间一定回去看他。
回去看雨生？是要嫁给他吗？
也许。也许我该一个人做一次远旅。
§§§第二十三节
50
冬日已来了。虽翻开日历本日期已到了十一月底，但在深圳，阳光明媚的日子气温依然有二十二三摄氏度，所以感觉不到寒冷。
杨汇给我了一笔稿费。在锦锦和于冠林订婚那天，我已办好出国签证，购买了飞往加拿大温哥华的机票。
让一个人从熟悉的地方消失，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我想，正是这样。
母亲流着泪，不要我离开她。她说，你看，现在郁水百货商店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你一个人去那么远，我放心不下啊。
然而，母亲拦不住我。
那天，我一大早就起来先给于冠林打了电话，又打电话给锦锦。
为了他们订婚，水勇舅舅和于冠林的父母都分别从老家赶来了。三位长辈住在旅馆里。作为姐姐，我买了四百块钱的一套衣服提前送给了锦锦。
锦锦说，希望在她的订婚式上能看到我，有我的祝福，她会快乐的。
我说，我会时时刻刻为你们祝福。不能去了，我要收拾一下东西，赶飞机。
挂了电话，我忙碌起来。
我把一套裙子，一本《张爱玲作品集》，牙刷牙膏、洗面奶及润面霜全装在了新买的一只小皮箱里。整理好后，我站在自己的房间一动不动，然后抱起布熊从头到脚抚摸着。
下午的航班。我看看挂钟，又躺在了床上。我想起了义工队的朋友们。想见见他们。又一想，算了。毛绒绒的布熊像一个可爱的娃娃，我把它举起来摇了摇，又放在自己的肚皮上，环抱住。闭上眼睛入梦，梦里有娃娃似的布熊，还有郑一凯。
中午十二点时分，我醒来了。
我想锦锦和于冠林的订婚仪式应该正进行在热潮中。
这一天锦锦应该是最快乐最美丽的。想到这儿，我露出了些许微笑。
可是，马上我又紧张起来。
这原因是接到粤粤打来的一个电话。粤粤在电话中说爸爸被公安局以拐走幼儿的案犯主谋依法逮捕了。是其中的一个案犯供出爸爸的。公安人员把他从锦锦的订婚宴上逮走的。
51
我努力控制自己不让泪水流下来。可转身那刻，禁不住哽咽了起来。
我不敢再去看站在我身后的母亲那伤感的目光。
母亲说要去机场送我。我说不。
水水，你记着给我打电话。
妈，你放心吧。
我坐进车里，伸出手臂朝一直挥手的母亲挥挥手，出租司机就把车开走了。
此去，一个人。等待我的将是怎样的生活？或许是孤独，和生活的苦。那又为什么要去？
只为了重新开始吗？
即使这样，也义无反顾？
不想了，要走了。
我把一份报纸摊开，一条新闻追踪“宇亮公司失火的背后——两具尸体真想大白”引起了我的注意。
死者的身份已确认出分别是莲子和叶普凡。
那位香港老板没有把婚离掉，不能和莲子结婚。已否定自己人生的她便产生了报复的心理。不能报复那位回港已不到深的香港老板，她就找到了与她曾有过暧昧关系的江宇亮。
她跟叶普凡用一瓶汽油泼在木板和书本上，又点燃。
燃烧了大楼，他们也裸身拥抱自杀。
莲子和叶普凡死了？制造宇亮地产公司失火的竟然是他们？他们竟然走极端？这样走极端？叶普凡精神不好，这我知道。我为什么不早劝劝他呢？我可以的。我应该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尽管他有过对不起我的地方，但我却遇到了郑一凯。他非常有才华，死是可怕的。他跟莲子选择了这种结束自己的方式，他们是生死恋？莲子，我的好朋友……
我把双手放在腹部，仿佛又看到了莲子的笑容。眼睛再一次潮湿。
我会不会就此忘掉一些人，一些事？曾救过母亲的林叔，善良的林婶和雨生，美丽的莲子是不能忘的。还有很多可爱的人不能忘。至于发生的爱情，真的不想也罢。
车窗外，艳阳高照。高耸的楼、匆匆过客、来往的车队和路边的花草，掠过我的视线。那些在风里点头的花草，是向我作别么？我具体看不清楚是什么花。只觉得红的，白的和紫的一朵朵，就是好看。
来到机场，离登机时间只剩十几分钟了。在候机室里，我见到了郑一凯。
他穿了一套灰颜色的西装，拎着一只皮箱，他的样子也像是要远行。
看到我后，他站住了。接着，向我走来了。
听于冠林说郑一凯已经跟心兰离了婚。他把一套公寓房子留给了心兰。他自己什么也没要。他是要去哪里？今天的相遇又将预示着什么？我们还爱对方吗？我们的爱从来就没有结束还是刚开始？我们是不约而同乘机一起走吗？我们会不会因爱而留下来？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之后各在一方还是要永远在一起了？或许只要他的一句话，我会留下来的。
他走来的步子，沉稳矫健，像一串音符在我怦然跳动的心房奏响。他的目光清冽、坚定而睿智、热情，像透亮的海波，散发着微笑。
我从座位里站起来。屏住呼吸。
（完）
爱情是女人的一个梦。遇到什么样的人，就会遭遇什么样的爱情。只有经历了，才知道。这个白天，我说了郁水的爱情故事。晚上，我再来讲一个故事吧。故事里的主人公是林雨茜。林雨茜也有一个梦，是关于爱情的梦。她沿着自己的梦走下去，找到了她想要的爱情了吗？请接着往下看……
可我宁愿成一个瞎子，宁愿活活被疾病折磨死，也不愿意知道他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
我甩出的这句话让所有人目瞪口呆。连我也感到吃惊。趁没有人吭声，我离开了。之所以没有人吭声，包括粤粤在内，也许是所有的人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形容我。
郁水百货商店因货物热销，母亲又把两边两家转让的服装店接手过来重新装修了一番，一起经营。因此，又已陆续聘用了四名营业员。
每个人的潜能是可以挖掘的。母亲还真是一块做生意的好料。几个月以来，她身上发生的变化是更自强自信。她以为自己半生过去了，再也没有任何希望了。可她找到自己的目标。她说等一切具备充分后，她要把二楼三楼也揽下来做为营业楼。就连她的衣着也新潮了一些。
我来到郁水百货商店门外，看了几眼套服打扮的母亲正在给四位营业员做培训，便回家改稿。
我的小说经过最后的修改，我决心先把它放到一个网站上。头晚，我在网站上上传了五章。第二天打开网站，超人气的回应，给我增添了一些自信。当即，我登陆QQ跟我从前认识的一位文学刊物编辑老师聊了起来。
那位老师叫杨。杨问我在做什么，怎么好久没见到我。我说我的一部长篇小说发他看看。他说可以。我马上发给了他。
那么，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面对杨的问题，我一时无语。就在几月前，我看到自己的未来只是一条死亡之路。跟郑一凯的爱也是拥有一天算一天。那个时候我甚至想过等有机会让他陪我照一张婚纱照了却了我的心愿，我在实在无法支撑时，就悄然离去。
但是现在，我也看不到跟他的爱情未来。
我说，不知道。
你会不会继续写下去呢？比如写你的另一部长篇小说。
选择写作，就得选择吃苦。
在写作中完善小说里人物的时候，也达到一种个人完善。
再说，做什么能不吃苦呢。
我希望你能够继续写下去，不久能看到你的新作。
当然，你有你的看法。
你正风华正茂，选择其他路子也许更好。
看着杨发过来的一行又一行的信息，我的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
杨已四十多岁了。我发表的第一篇文章就是他编辑刊发的。他关心着我。而我却是在需要的时候才偶尔想起他。我告诉杨，我喜欢写作。然而，以写作为生，我没想过。也许写作只是生活的一个环节而已。
§§§第二十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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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说把我的小说连载在刊物上。我谢过杨之后变得百无聊赖、无所事事起来。母亲让我去郁水百货商店打理事务，我也没有心情。我已经好久没有跟莲子联系了。当翻开电话薄看到她的手机号码就赶紧拨了过去。
莲子的手机拨不通。我的心中总有一个概念，越是拨不通越想拨。可是一整天过去了，依然如此。
拨不通莲子的电话，我便寻找叶普凡的电话。之所以寻找他的电话是为了找到莲子。要么，还可以顺便向他问候一声。
我找遍凡是可能存有叶普凡电话的所有地方，好不容易才在一只旧笔记本里面中间一页纸的角落看到。然而，拨过去也是关着机的。
他们是换了新号码还是怎么回事了？
我又上网查了叶普凡工作的杂志社电话打去。杂志社的一位接电话的编辑说已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联系不上两人，我愣坐在那里。
锦锦来的时候，我已经重新获得了一种信念，又开始一遍遍地拨打两人的电话。我希望奇迹能够出现，可以打通一次。
锦锦说，打不通就不要打了。姐。也许有一天，莲子姐会主动跟你联系的。你知道吗？莲子姐真是一个好女孩。你那个肾就是她的。
你说什么？我的肾，是她的？
是的。是她无偿地为你捐了肾。在医院里你昏迷的时候，实际上她去看你了。你昏迷了好几天。所以在你醒来，她已离开。她让我们任何人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可我，我忍不住。
你那里有没有她新的联系方式？知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冠林也知道这件事。没有。不知道。
锦锦，我好想找到她。好想知道她是否过得好。我想她。你是我的好妹妹，你懂我吗？
我懂你的。姐，我懂。我想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站在我面前的锦锦，脸上羞出了两朵红晕。她把双脚并拢，盯着自己的脚尖。我跟她虽是表姐妹，但在我的心中她已是我的亲妹妹。我们两人都有相互欣赏的地方。我凑近她，等待着。她若有所思的了片刻后，绽开笑脸。我发现她越来越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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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冠林商量好了，下月，我们就订婚。
我跟冠林还商量好了，等我念完大学还念研究生，他要读到博士。
我们先挣钱，以后办一家自己的公司。
我们先恋爱，等我到了二十五岁，我们再结婚。
他还给我写了保证书。以后，只爱我一人。你看，姐，这是他的保证书。很有意思。
锦锦摸了摸自己的发梢，打开小挎包，掏出一张纸念着，笑着。
对于一个女孩来说，这的确是好消息。我听着，泪水滴落了下来。
他们的爱情计划太美。美的是订下爱情计划的本身。具体实现是另外一回事。爱情保证书能否管用，也不重要，它是恋爱的一项活动。只有靠时间来检验、证明。
我觉得我是不如锦锦的。我的爱情只是一场虚幻的梦，而锦锦不同。
祝你幸福，锦锦。也祝福冠林。
我说完这句话，从客厅走到我的房间，把窗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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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一凯哥哥怎么样？
锦锦追到窗前问。
窗外那个工业花园，我不知望了多少次。有时候工人在那里修剪，有时候坐着对对青年男女，有时候空无一人。若我望见空无一人时，便安排自己的心灵闯进去，与花草会话，享受一份宁静的美丽。
此时，我又在想什么呢？我答不上来锦锦，只是产生了离开深圳的念头。
我想回到故乡去找雨生，也许这是一种好的选择。雨生几天前还给我写来了一封信。他说他今年的收入不错。只水果卖了两三万块，照这样下去，他的计划能够实现的。
计划，不管是爱情计划、生活计划，还是创业计划，有计划便看到自己奋斗的目标，便有了去奋斗的动力。而如今，我的计划呢？我不是一个无目标，无希望的人。
信上，雨生还说让我有时间一定回去看他。
回去看雨生？是要嫁给他吗？
也许。也许我该一个人做一次远旅。
§§§第二十三节
50
冬日已来了。虽翻开日历本日期已到了十一月底，但在深圳，阳光明媚的日子气温依然有二十二三摄氏度，所以感觉不到寒冷。
杨汇给我了一笔稿费。在锦锦和于冠林订婚那天，我已办好出国签证，购买了飞往加拿大温哥华的机票。
让一个人从熟悉的地方消失，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我想，正是这样。
母亲流着泪，不要我离开她。她说，你看，现在郁水百货商店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你一个人去那么远，我放心不下啊。
然而，母亲拦不住我。
那天，我一大早就起来先给于冠林打了电话，又打电话给锦锦。
为了他们订婚，水勇舅舅和于冠林的父母都分别从老家赶来了。三位长辈住在旅馆里。作为姐姐，我买了四百块钱的一套衣服提前送给了锦锦。
锦锦说，希望在她的订婚式上能看到我，有我的祝福，她会快乐的。
我说，我会时时刻刻为你们祝福。不能去了，我要收拾一下东西，赶飞机。
挂了电话，我忙碌起来。
我把一套裙子，一本《张爱玲作品集》，牙刷牙膏、洗面奶及润面霜全装在了新买的一只小皮箱里。整理好后，我站在自己的房间一动不动，然后抱起布熊从头到脚抚摸着。
下午的航班。我看看挂钟，又躺在了床上。我想起了义工队的朋友们。想见见他们。又一想，算了。毛绒绒的布熊像一个可爱的娃娃，我把它举起来摇了摇，又放在自己的肚皮上，环抱住。闭上眼睛入梦，梦里有娃娃似的布熊，还有郑一凯。
中午十二点时分，我醒来了。
我想锦锦和于冠林的订婚仪式应该正进行在热潮中。
这一天锦锦应该是最快乐最美丽的。想到这儿，我露出了些许微笑。
可是，马上我又紧张起来。
这原因是接到粤粤打来的一个电话。粤粤在电话中说爸爸被公安局以拐走幼儿的案犯主谋依法逮捕了。是其中的一个案犯供出爸爸的。公安人员把他从锦锦的订婚宴上逮走的。
51
我努力控制自己不让泪水流下来。可转身那刻，禁不住哽咽了起来。
我不敢再去看站在我身后的母亲那伤感的目光。
母亲说要去机场送我。我说不。
水水，你记着给我打电话。
妈，你放心吧。
我坐进车里，伸出手臂朝一直挥手的母亲挥挥手，出租司机就把车开走了。
此去，一个人。等待我的将是怎样的生活？或许是孤独，和生活的苦。那又为什么要去？
只为了重新开始吗？
即使这样，也义无反顾？
不想了，要走了。
我把一份报纸摊开，一条新闻追踪“宇亮公司失火的背后——两具尸体真想大白”引起了我的注意。
死者的身份已确认出分别是莲子和叶普凡。
那位香港老板没有把婚离掉，不能和莲子结婚。已否定自己人生的她便产生了报复的心理。不能报复那位回港已不到深的香港老板，她就找到了与她曾有过暧昧关系的江宇亮。
她跟叶普凡用一瓶汽油泼在木板和书本上，又点燃。
燃烧了大楼，他们也裸身拥抱自杀。
莲子和叶普凡死了？制造宇亮地产公司失火的竟然是他们？他们竟然走极端？这样走极端？叶普凡精神不好，这我知道。我为什么不早劝劝他呢？我可以的。我应该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尽管他有过对不起我的地方，但我却遇到了郑一凯。他非常有才华，死是可怕的。他跟莲子选择了这种结束自己的方式，他们是生死恋？莲子，我的好朋友……
我把双手放在腹部，仿佛又看到了莲子的笑容。眼睛再一次潮湿。
我会不会就此忘掉一些人，一些事？曾救过母亲的林叔，善良的林婶和雨生，美丽的莲子是不能忘的。还有很多可爱的人不能忘。至于发生的爱情，真的不想也罢。
车窗外，艳阳高照。高耸的楼、匆匆过客、来往的车队和路边的花草，掠过我的视线。那些在风里点头的花草，是向我作别么？我具体看不清楚是什么花。只觉得红的，白的和紫的一朵朵，就是好看。
来到机场，离登机时间只剩十几分钟了。在候机室里，我见到了郑一凯。
他穿了一套灰颜色的西装，拎着一只皮箱，他的样子也像是要远行。
看到我后，他站住了。接着，向我走来了。
听于冠林说郑一凯已经跟心兰离了婚。他把一套公寓房子留给了心兰。他自己什么也没要。他是要去哪里？今天的相遇又将预示着什么？我们还爱对方吗？我们的爱从来就没有结束还是刚开始？我们是不约而同乘机一起走吗？我们会不会因爱而留下来？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之后各在一方还是要永远在一起了？或许只要他的一句话，我会留下来的。
他走来的步子，沉稳矫健，像一串音符在我怦然跳动的心房奏响。他的目光清冽、坚定而睿智、热情，像透亮的海波，散发着微笑。
我从座位里站起来。屏住呼吸。
（完）
爱情是女人的一个梦。遇到什么样的人，就会遭遇什么样的爱情。只有经历了，才知道。这个白天，我说了郁水的爱情故事。晚上，我再来讲一个故事吧。故事里的主人公是林雨茜。林雨茜也有一个梦，是关于爱情的梦。她沿着自己的梦走下去，找到了她想要的爱情了吗？请接着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