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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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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凯不发一言,一路飞车,直往阳明山的方向驶去。速度之快,惊得贺馨馨只能闭上眼,任由山风扑打着自己的面颊;而她一头乌丝在风中狂舞;耳畔呼啸而过风声,震得她耳膜几乎成耳鸣状态。

    终于,她听见了尖锐的煞车声,整个身子匆地往前倾,随后又往后倒。她被震得睁大了双眼,这才发现前面竟然是一座山崖,而姚凯沉重的喘息声正在她耳边响着。

    她转头看向他,只见他双手仍紧握着方向盘,整个人已往后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喘息声依然未歇。

    她伸手想为他松开安全带,好让他可以舒服一些,却被他一手抓住。

    他睁开了双眼,无语地凝视着她,那眼神中的冷冽,教她顿时遍体生寒。然,还有其他

    她别过脸,不忍继续看。她可以面对冷列,但无法面对伤痛。

    是,就是伤痛。她瞥见了藏躲在冷冽之中的伤痛,那是种被欺瞒的伤痛。

    然后她听见姚凯用下带感情的声音问道:

    “告诉我,你为了程尧,所以才答应和我假扮情侣?

    “告诉我,你为了程尧,不惜牺牲自己的名誉,杜撰了那篇精采感人的新闻稿?

    “告诉我,你为了程尧,不畏蜚短流长,跑来跟我同居?

    “告诉我,你为了程尧,甚王连身子都可以出卖”

    未等姚凯继续,贺馨馨扬起另一只手,转身就给了姚凯一巴掌。

    不料,姚凯却趁势攫住她的双手,两人怒目相向,就这样僵持互瞪。忽然,姚凯一阵低吼,将她一把扯人自己怀里,蛮横地吻上她的唇,愤怒让他全然失控,他吻得极尽粗鲁,双手也越抓越紧

    贺馨馨完全失去了挣扎的能力,一方面是不敌他的力气,一方面是让自己的哀伤击倒了。他怎么可以如此说她?怎么可以!

    直到姚凯尝到了血腥味,他才惊得松开了唇,也才发现贺馨馨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他一把将她推离自己,随即别过脸,冷冷地说道:“你没有话要说吗?”

    “还需要说什么吗?”贺馨馨擦干了眼泪,淡淡说道“你不都有答案了。”

    “很好。”话声一落,他方向盘一扭,车身倏匆转向,再度飞驰上路。

    贺馨馨一路将脸朝向车窗外,在呼啸的风中,她不住在心中叮嘱自己:不许哭、不许哭、不许哭然而泪却不听使唤,风有多疾,泪就有多狂,、心就有多痛

    不知过了多久,贺馨馨早巳丧失了时间感,和姚凯假扮恋人这段时间,她经常有时空错置的感觉,时间像是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识,有时以为是昨天发生的事,其实已经过了一周;有时以为已经过了一个月,却只是上周的事情。

    明明只是一桩简单的调查事件,只是她心疼一个老人家渴望一圆天伦之乐的心意,怎会疟样变调?她都还没厘清关于爱的问题,忽然之间又成了他口中为达到目的可以无所下用其极的卑劣女子,

    不过是一桩简单的调查事件啊,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她早该退场离席,为何她还不走?

    是因为姚凯深情款款的双眸?是因为夜里忱在他臂弯里的安然?还是闪为他的誓言,那关于爱的存在?

    爱,那不是她极力想要否定的字眼?那一场场缠绵谴缮不过是欲望的驱使,根本与爱无关。

    那么,她的泪从何而来?她的心为何如此疼痛?

    “下车!”

    直到他的声音响起,贺馨馨才发现车下知何时已经停住,定睛一看,眼前正是她家。

    “你的东西,我明天会请快递送回。”

    贺馨馨一言不发的开门下车,车门才刚掩上,车子随即火速发动。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渐行渐远的车身

    结束了。她告诉自己,都结束了。

    姚凯刚刚那席话,尽管扭曲了事实,但却不影响结果,不是吗?这一切之所以会发生,的确都是因为她受托调查,如今答案揭晓,事情就算结束了。

    和姚凯之间始于调查,那么调查终结,两人自然就再无瓜葛了。

    所以,她何须在意他说了些什么,他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了;所以,有什么好哭的呢?不许哭!她在心内严厉地警告自己,不许哭!不许哭不许哭

    她开门进屋,泪却不理会她的警告,自顾自的流着

    当门掩上的那一刹那,他的心,应声再次碎裂。

    一个人的心一夜可以碎裂多少回?

    当他在程尧家发现她竟然是主导事情始末的幕后黑手,他

    哐当!心,应声碎裂。

    当他指控历历,恶言恶语,极尽诋毁之能事,向来能言善辩的她竟然没有反驳!

    咻!利刀穿心,血流了一地。

    当他怒伤她的唇,蛮力让她双手烙满青紫淤痕,瞥见她满颊的泪

    绞肉机上场,心,成了烂泥一团。

    当他负气将她住家中送,她竟然就这样头也不回,一点也不留恋!

    轰!心,焚毁殆尽。

    他的耳中只有呼啸的风声,眼前只有迷离的光一切一切都无所谓了,只是,既然已经无所谓,那么哪来的泪?又捆个什么劲?

    “馨馨呢?”

    姚凯一进家门,就见母亲坐在客厅,冷着一张脸。沉声问道。

    “回家了。事情都做完了,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姚郁拎倏地站起身,一个箭步,来到姚凯身前,手一扬,给了他一巴掌。

    姚凯怔怔地看着母亲。“这一巴掌,我是替馨馨打的。”

    他在心里苦笑,贺馨馨早巳亲自动手了。这意谓着她们两人都觉得他该揍?

    无所谓了,不是吗?不过是肉体的疼痛,很快就会消褪,把心还给他比较重要。

    “你给我坐下来!”姚郁拎以罕有的命令语气说道。

    忽然,葛叔从厨房中定出。“先喝杯茶吧。”

    他递上两杯热茶之后,随即旋开了门,走出了屋外,留两人独处。

    “你在发什么脾气?”她严厉地问道“你有什么权利带走人家的女儿?人家父母在场,你一声不吭就把人带走,这样对吗?

    “你就算要生气,对象也应该是我、是你父亲,是我们没对你说实话。若真有人欺瞒你,也是我和你父亲,为什么把气全发在馨馨身上!”

    也许旁人看不出来,会以为姚凯只是不喜被操控,只是不喜程尧自以为是的独断,虽然这也是事实,但是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或音该说他们爷父孙三个人的睥性实在太相似,一样执拗,一样固执己见,其实出发点都是因为爱,却不懂转弯,才会造成这么多遗憾,她不想见到儿子也步上这个后尘,尤其是在爱情上。

    “陆平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了,程老也把报纸拿给我看了。”她叹了口气“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心里想的蒙骗,有哪一个是馨馨自己提的?”

    她开始一一列举:

    “假扮情侣是谁的主意?是你。”

    “她可以拒绝。”姚凯忿忿地回道。

    很好,至少有反应。姚郁拎又继续说道:“可是,她没有。为什么?只因为她答应了程尧?你是这样想的吗?那么她为什么愿意帮程尧?”

    姚凯混乱的脑袋忽然掠过一抹怪异。是,是什么原因让她答应程尧的请托?

    见他终于肯动脑思考,姚郁拎总算有点欣慰。于是她又问:“是谁邀她回老家见我的?是你。她有没有拒绝?没有,而且还熬夜加班工作配合你。为什么?”

    姚凯直觉就想回说因为这样她才能见到你,可是,脑袋却忽然浮现了陆平的脸。对啊,她和陆平这么熟,难道不能直接找他帮忙?

    “而谎称人家是你女朋友,甚至说已经求婚的人是谁?是你。她有没有当场揭穿你?没有。不但如此,她还配合演出,甚至和你同床共枕!”

    “那是因为”他急得就要为自己辩解,忽然惊觉自己要说什么时,又马上闭了嘴。

    “因为什么?”姚郁妗主动帮他接话“你贺伯伯都告诉我了,你要人家把馨馨交给你,结果呢?所以,你有什么资格生气?究竟谁蒙骗了谁?你最好给我好好想清楚。”

    见姚凯低垂着头一声下吭,她又继续说道:“至于你爷爷的事情有些事情,我从未对你说过,那就是关于你父亲的遗憾。”接着她说起关于丈夫名字“履”的由来。

    “我看着你考上建筑系,然后毕业后到建筑事务所打工,最后不但成为建筑师,还以你父亲的名字成立自己的事务所,表现得十分出色,我心里觉得很宽慰,想说你父亲的遗憾终于有机会可以弥补了。因为你和你父亲不同,你是真心喜欢这个行业,他虽然也喜欢建筑,但更爱孩子”

    一说起亡夫,姚郁妗难掩伤感的叹了一口气,举杯喝了口茶后,才又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考虑着要如何和程尧联系,因为我一直认为他根本不知道有我甚至你的存在。”

    姚凯闻言,这才抬起头。“他不知道?”

    姚郁妗摇了摇头后,说起若非馨馨告诉她程尧找了私家侦探找寻程履,她还不知该如何告诉他老人家程履已经去世的消息。

    “你想想,我该怎么跟一个素未谋面的八十岁老人说,他唯一的孩子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离世了。”

    姚凯不禁想起父亲的一切,忽然感到一阵鼻酸,

    “而你,不但不开口喊他一声爷爷,甚至在他兴高采烈要宣布你成为接班人时,二话不说,一口回绝。你以为这一晚心碎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姚凯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让姚郁妗的话给堵了回去;“对,他是一意孤行,也没事先询问你的意见,但你又何尝不是?你想想你今晚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说完,姚郁妗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想今晚我也说得够多了。至于你决定要怎么做,我没有权利千涉,但馨馨的事除外。”

    馨馨他无助地在心中哀鸣。把心还给我!把心还给我!把心,还给我

    姚郁妗加重语气继续说道:“你给我听清楚,这辈子,我只认定馨馨是我媳妇,除非你不想继续当我儿子,或者他不肯嫁给你,否则你最好把人给我追回来。当然,任何有脑袋的人都不应该嫁给你这个糊涂蛋、自以为是的家伙,但馨馨就是太单纯、心太软、又太爱你”爱!姚凯闻言瞬间崩溃,他想起她刚才的沉默,凄苦地看着母亲低语“妈,她不爱我,她从没有爱过我。我本来以为她只是不肯承认,可是,妈,她不爱我不爱我”

    姚凯忽然掩面痛哭了起来。姚郁妗吓了一大眺,忙起身将儿子搂在怀里。他和馨馨离去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真是自己看走了眼,馨馨真的对姚凯一点感觉也没有?不可能啊。

    她温柔地拍抚若儿子。看来她得找陆平好好谈谈,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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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馨馨红肿着一双眼来到工作室。沈峰昨晚已从陆平口中得知一切,因此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递给她一杯咖啡,轻声问道:“那么,程尧的专访还要继续吗?”

    程尧和姚凯母亲见面之后,得知儿子竟然重新搭盖他一手摧毁的家,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前尘往事全都涌上心头,于是,他不但亲自去看了那栋屋子,也兴起了要写传记传家的念头。

    贺馨馨顺理成章成了执笔的最佳人选,因此,沈峰也承揽了相关照片拍摄的工作。当他第一眼看见那栋日式房子时,就明白那是一栋充满爱的屋子。只有爱,才能教人望上一眼心中就盈满幸福的感受。

    “嗯,计画不变。我理一下资料我们就出门。中午的约,不是吗?”

    沈峰点了点头,随即也动手确认自己的家当。今天他们要跟程尧回溯往事,因此得走下少地方,得多准备几卷底片。他连数位相机也带上,有备无患,

    贺馨馨昨晚熬夜整理程尧这本传记的大纲,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因为她不想再和姚凯有任何牵扯。父亲昨晚虽然一语不发,但担忧的神晴不言而喻,她只说了声“对不起”就瘫在母亲怀里泣不成声。

    今天一早,父亲见她红肿着一双眼,也没有半句责备,只说:

    “今年我们到纽约过圣诞节,一家三口一起去,住上一段时问,顺便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房子可以投资。你不是老嚷着要学那个什么作家走访什么侦探小说笔下纽约的酒吧吗?

    “老爸我陪你走。我们每到一家都给他喝上一杯,顺便拍张照片,搞不好回来又定一本书。你觉得怎么样?”

    一想到这,贺馨馨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难得老爸有把她的话听进耳里。虽然明知道他这个工作狂根本不可能丢下一切陪她去纽约闲晃,然而,在这样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话,她仍然忍不住红了眼眶,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再度溃堤泛滥。于是累得父亲又挨母亲一顿责难,也让她当场破涕为笑。她脑海不禁浮现父亲曾说过的话

    有什么比结婚更幸福

    其实,如果能拥有像父母这般的婚姻,也许结婚真的下错。然而,不争气的脑袋,此时竟然浮现姚凯那双眼睛

    厚,气死人了!她在心中不断责骂自己:你这没用的家伙,不是说了成千上万遍了吗?事情已经结束了,你和这人再无任何关系了!

    对,就只剩下这个了。她忿忿地收拾起桌上的笔记。只要完成程爷爷这本传记,她就听老爸的建护,定一趟纽约,不但要逛逼劳伦斯l洛克笔下马修史卡德流连的每一问酒吧,也要好好浏览纽约著名的景点,像是帝国大厦,感受一下电影“西雅图夜未眠”的浪漫氛围;还有第五大道上的大都会博物馆、占根汉博物馆,还有以设计著称的古伯惠特设计博物馆,她太久没有看展览了,到时一定要先确认有哪些特别的展览才行。

    好,就这么决定了。她振作起精神,收妥了备齐的采访资料,倏地站起身,朝着工作室另一头的沈峰喊道:“好了没?可以走喽!”

    出发到程尧办公室的路上,沈峰一脸疑惑地看着贺馨馨,心里不断猜想着:这女人是吃了什么药吗?不过倾刻之间,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精神抖擞、态度坚决,又变成他熟悉的那个男人婆了。若不是那红肿的双眼

    “你干嘛这样直盯着我瞧?”

    “你刚刚是吃了什么鬼东西?”

    “没啊,就你倒给我的那杯咖啡啊。怎么了?”

    沈峰一脸不可思议地摇着头“我应该自己喝掉那杯的,你精神也太抖擞了吧!”

    “哈哈哈!”贺馨馨朗笑出声:“精神太抖擞?有人这样用的吗?我看你不是该喝咖啡,而是应该好好上堂国文课才是。”

    啧啧,老天果然是公平的,如果让摄影技术如此精湛的人还拥有很棒的文字能力,那教她这种仰赖文字维生的人怎么活啊!

    沈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安的心稍稍回稳了些。

    “怎么啦?干嘛叹气啊?现在才一大清早耶。”

    沈峰还来不及回答,车子已经停在浩成建设集团前了。两人一前一后步出计程车,沈峰这才继续开口道:

    “虽然我一直不欣赏你这副大咧咧的模样,女人不像女人的,不过能够再看到这样的你,真的很好。”

    贺馨馨闻言,二话不说地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整个身子轻靠在他身上,收起戏谑的语气,正色说道:“都没事了。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谢谢。”

    沈峰也微弯了嘴角,伸手拍拍她单薄的肩膀,当作回应。

    然,这一幕却让刚踏出浩成建设集团的姚凯当场目击。

    他顿时怒火中烧!还说两人只是合伙人?谁会跟合伙人动不动就搂搂抱抱的!他抡起双拳,正准备奔出,却掹地停下脚步,放开了拳头。他,有什么资格?

    无论是合伙人还是情侣,都与他无关不是吗?只是,他要怎么把遗落在她身上的心找回来?

    就在姚凯黯然转身离去后,沈峰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扯开了贺馨馨的臂膀,大声说道:

    “厚,我要说几遍啊,男女授受不亲!快放开!”

    贺馨馨笑到捧腹。是,不但她变回了之前的贺馨馨,沈峰也变回那个食古不化的好伙伴了。

    两人继续你一言、我一语,嘻嘻闹闹,一起走人浩成建设集团。

    “和程老谈得如何?”陆平在姚凯定进办公室之后问道。

    他一太早接到姚凯的电话,说他中午过后才会进办公室,他要到浩成建设集团去和程尧谈谈,细节回来再告诉他。

    “我会继续集合式住宅的设计,至于是否接浩成,我会再想想。不过,至少得等我完成这三张图之后再说。”

    “嗯。”他知道这对姚凯而言,已是很大的让步。“那么”

    陆平实不知该怎么启齿,尤其是和姚妈妈谈过之后。

    “怎样?室内设计的部分当然也不变,由你一手包办。”

    “不是啦”

    “不是?”姚凯皱起眉头。“你怪怪的,怎么讲话吞吞吐吐的。昨天妍芝没给你甜头吃喔。”

    厚,又来了!又开始扭曲别人的话了。陆平气得青筋直冒,正想开口骂人,蓦的,又紧急煞车。这是否意味他已经恢复正常了?

    可是姚妈妈明明提到他昨天为贺馨馨掩面痛哭啊——掩面痛哭?!姚凯?!

    只是假装的吧。他忽然一阵心疼,沉沉的叹了口气,决定回以一个戏剧性的出场:

    “你到底怎么了?”姚凯仍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只见陆平定向他,伸手搭上他的肩“说吧!”

    他学起舞台剧演员夸张的语调和姿态“把昨晚让你痛哭流涕的原因,统统告诉我吧!让我来为你擦干眼泪吧!如果这还不够,我会跪着求贺馨馨,把她求来给你,你觉得怎么样?”

    “贺馨馨”三个字,让姚凯好不容易筑起的坚强护墙“砰”的应声全倒!

    他仰头大笑,笑了许久许久,笑得泪流满面

    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末到伤心处”而他伤得这么重,连心都没了,所以不用再遮掩了。

    那一整个下午,陆平就由着他又哭又笑地不断说着贺馨馨的一切,说着说着,竞把姚凯的斗志给唤了回来。

    陆平斩钉截铁地对他说:“贺馨馨肯定爱你,否则我就把妍芝让给你。”

    这可是很大的赌注啊,也很有说服力,可是姚凯知道,就算给他一亿个妍芝,他也下会感到快活,因为他今生只想要贺馨馨这个女人啊!

    于是,陆平这个临时披卦上阵的军师马上献计,一场爱情大作战就要开始,他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速战速决,一举攻下贺馨馨的心房。

    事下宜迟,姚凯直接拿起电话“喂,是曼宁吗?”

    “妍芝,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我没事,不过,我不希望你再提那个人的名字,也不想再听到任何与那人有关的消息。”贺馨馨在接到妍芝问候的电话时,坦率地说道。

    “我可什么都没说唷。”妍芝在电话那头笑道“别紧张,我只是要问你,你还想去德国文化中心看展览吗?就是那个七位德国女性艺术家联展,名为“路途中”的展览,记得吗?”

    啊,她真的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其实本来妍芝不是很有兴趣,是她费尽唇舌才让妍芝点头答应和她定一趟的呢。

    “哈哈哈。”她尴尬地笑了几声,为自己的不打自招,也为自己的迷糊。

    “抱歉,我真的完全忘记这件事了。那么,你想什么时候去呢?”

    “你都方便吗?”

    “等一下。”她想起程尧的传记还要再作最后一次的访谈,得先确认一下日期。“除了这个星期五不行,其它时间都0k。”

    于是两人敲定隔天中午十一点,直接在会场碰面。只是

    她没想到竟然会碰见了最不想碰见的人。

    当她正兴致高昂地欣赏着一张张的摄影作品,并感叹应该带沈峰一起来,她知道他一定会爱上这位女摄影师的作品的。忽然,她听见有人扬声跟妍芝打招呼。抬眼一望。哇!她更加后悔没带沈峰来了。

    眼前的女子,完全是开麦拉face,不但拥有黄金比例的曼抄身形,那立体的五官更是有种冷然的气质,教人舍不得移开双眼。那股难以言喻的灵动气质,沈峰铁定爱煞。

    其实沈峰一直在为自己的摄影集做准备,也早已拟定要以人为素材,分别呈现四季的色彩。眼前这女子,活脱脱就是冬之雪。

    “曼宁,你怎么会在这?”

    “晚上有一场以散步为题探讨东西文化差异的座谈会,我老板和主办单位是好友,所以我陪着来帮忙打点。你呢?来看展览?”

    “是啊。对了,”妍芝转过身,为贺馨馨引见“这是我的朋友贺馨馨——”

    “嗨!你好。”

    只见妙龄女郎柳眉轻拢。“贺馨馨?好熟的名字唷。”

    贺馨馨又在心中赞叹一声。哇,连皱眉都这么有味道,有哪一个男人能躲得过这样甜美的诱惑呢?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帮沈峰约到这名美人才才行。

    “啊,我想起来了!”妙龄女郎眼睛倏忽二兄,随即转身唤道:“姚凯honey”

    贺馨馨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姚凯?他怎会在这里?!

    姚凯honey?眼前这位名为曼宁的女人,刚刚真的喊了honey?

    一时之间,她感觉天旋地转,就快要站不住了。

    “馨馨,你还好吗?”妍芝忙伸手扶住她。

    她听见自己用抖颤的声音说:“快,带我定!”

    但,来不及了,姚凯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亲昵地搂着曼宁的腰,带着熟悉的灿烂笑颜,朗声招呼道:“嗨,馨馨,妍芝,你们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