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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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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心苹失神的回到家中。

    瘫坐在沙发上,她想替自己倒杯水,却发觉自己的双手仍不断发抖。

    镇定,她得镇定下来才行。

    “妈咪,你回来了?”一名约莫九岁,长相俊俏的男孩沉稳的站在楼梯上开口。

    陈心苹转过头来,眼中的不安一扫而空,看着男孩,她的瞿眸里顿时充满关爱和慈祥。她张开双手哑声道:“小翔,来妈咪这里。”

    小翔点点头,不像一般孩子活泼跑跳,反而稳重的下楼走向陈心苹的怀抱,并显得有些别扭的道:“妈咪,我已经长大,不需要每次都抱了。”

    “胡说,你才九岁,任何九岁的孩子都需要妈咪的拥抱。”陈心苹将儿子搂得更紧。

    这孩子太早熟了,都是她的错,跟着她,年幼的儿子不得不被迫提早成长。想到此,她心中充满愧疚。

    这九年来,她能给儿子的太少,而儿子带给她的太多,多到她曾怀疑自己是否够资格拥有这奢侈的幸福。

    “小翔,以后妈咪还是会这么抱你,一直抱到你长大成人为止。”陈心苹哽咽道。

    “妈咪,你不开心吗?舅舅昨天跟我说,我已经长大了,他要我以后一定要保护妈咪不让人欺负。”小翔抬起头,一脸严肃的问道:“妈咪,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小翔”望着这张认真执着的小脸,陈心苹心中激动莫名。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残忍?它明明大发慈悲的赐给她生命中最美好的礼物,却偏偏复制了一张和他那无情的父亲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对于未来,她到底还能不能有所期望7

    “妈咪,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呢?”小翔皱起了眉头,认真的想着“是爹地吗?不可能的,爹地对我们这么好,怎么可能惹妈咪生气。还是舅舅惹你不开心?”

    “小翔”

    “嗯,一定是的。昨晚我听见你和舅舅在书房里好大声的说话。”小翔用力点了点头“舅舅真坏,明明是他和你吵架,还骗我说是别人欺负你!”

    “傻瓜,不是的,舅舅没有骗你,昨晚舅舅是因为接到一通让他不开心的电话,所以讲话大声了点,不是跟妈咪吵架。”

    陈心苹将儿子抱在腿上,闭上眼,不断轻抚他的脸庞。

    “小翔真的长大了,懂得替妈咪打抱不平了?真乖。但是大人的事大人会解决,你还是小孩,只要认真读书就够了,知道吗?”

    “知道。”小翔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妈咪,我真的明天开始要上这里的小学吗?可是美国的华侨小学只教一点点中文,在家里也只有你和我说中文,万一成绩不好,妈咪你会不会生气?”

    “不用担心,你这么聪明,一定赶得上进度。”陈心苹安抚道。“而且妈咪替你安排的是双语小学,老师上课几乎都用英文,你一定没问题的。”

    “可是,我在这里一个朋友也没有,万一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

    “不会的。”她搂了搂儿子“到了学校,大家都是好朋友,你又没有不对的地方,大家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说得也是。”小翔用力点着头。

    “对了,舅舅呢?还没回来?”

    “嗯,家里只有我和秋嫂。秋嫂去超市买东西,她说妈咪喜欢吃什么”小翔歪着头想了一下“胡子虾,她想做给妈咪吃。”

    陈心苹笑点着他的鼻子“是胡椒虾。”

    “我就说我中文不好了嘛!”毕竟是九岁的孩子,小小自尊心受创,小翔不悦的嘟起了嘴。

    “对不起,妈咪不笑就是了。”

    和儿子这么一聊,陈心苹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此时,大门打了开来,陈天南一脸疲惫的走进屋里。

    “舅舅,你回来了。”小翔自陈心苹的腿上跳下来。

    “嗯,乖。”陈人南沉重的叹了口气,瘫坐在沙发上,不住的用手抹着脸。

    看得出兄长心情很糟,想必今天他也经历了不少挫折,陈心苹拍了拍儿子,道:“小翔,你先回房间去吧,妈咪和舅舅有事要谈。”

    “好,那我上楼去。”

    直到小翔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陈心苹才忧心忡仲的开口:“哥?”

    “别问了,一点机会都没有!”陈天南深蹙眉头,咬着牙道:“那家伙今天的记者会,我在电视机前全程观看了!他不但大言不惭的说并购咱们鼎立一切合情合法,甚至出言贬损我,说我既然能力不足,就该立刻交出经营权!”

    “哥”

    “可恶!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他勾上串下的存心扯我后腿,鼎立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居然还有脸开记者会宣扬他的丰功伟业!懊死!”陈天南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易仲寰碎尸万段.

    “哥其实,在记者会结束之后,我去找过他了。”

    “什么,你去找他!我不是教你别去了吗?”陈天南瞪着她“你见到他了?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哥事情真的很麻烦,恐怕咱们真的度不过这一关。”陈心苹深深吸了口气,大致将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当然,省去了不少兄长毋需知道的细节。

    “你说什么?他和咱们家有仇?这怎么可能!”陈天南一脸不信“爸爸做营造这么多年,从来不曾听说他和谁结怨,易仲寰会不会找错仇家了?”

    “我也是这么对他说,但他的态度十分肯定,强硬得不像有假。”

    “你说他十年前就用了个假名字潜伏在咱们的工地?”陈天南倏地站起身,焦躁的来回踱步“你说得对,如果不是跟咱们有仇,他没必要十年前就开始处心积虑的想搞垮我们,但是,我从来没听说过爸爸生意上往来的对象中有姓易的。”

    “真的没有?哥,你再仔细想想。只要找出原因,我们就能对症下药,找出解决的方法。”陈心苹也站起身来“爸爸三十年前创业初期一起投资的那些叔伯呢?都没有姓易的?”

    “没有。当初和爸爸一起创业的叔伯只有三、四位,到现在都还是公司的小鄙东,每一个我都认识,确实没有姓易的。”陈天南一个劲的摇头。

    “那么,在这之后生意上往来的对象呢?”

    “应该也没有才对。”陈天南皱着眉头,道:“虽然十一年前爸爸开始集资并积极让鼎立成为上市公司时咱们都还在读书,但我接手鼎立也已经八年了,什么往来的客户我会不清楚呢?”

    “可是,易仲寰不会无缘无故诬蔑咱们啊。”

    “该死!”陈天南诅咒着“如果咱们真和谁结怨,公司的老臣大多不在公司了,我找谁问去?”

    兄妹俩对望了一眼,陈心苹立即脱口而出“刘叔!刘叔一定知道!”

    陈天南抿着唇,点头道:“没错,刘叔跟着爸爸最久,发生什么事,他一定比谁都清楚。”

    “可是可是刘叔病了呀!”她急得咬着手指“在美国时,我去医院看过他老人家,情况已经不太好了,前两天,我打电话问刘叔的媳妇,她说刘叔手术后一直昏迷,根本无法说话。”

    “唉!”陈天南再次重重叹气“这该怎么办?难道要咱们不明不白的一直处于挨打的地位?”

    陈心苹缓缓坐了下来“不,也许有个方法可以知道原因。”

    “什么方法?”

    “直接问易仲寰。”她冷静的道。

    陈天南不表赞同“但你今天不是已经和他正面交锋了?他若是想说,早就给你答案了,又何须将咱们兄妹耍得团团转?”

    “可除了这个,我们再也想不出其它的办法来了。”陈心苹颤然的吸了口气“哥,这样吧,我一方面发email给刘叔的儿子,向他问问看,另一方面,我再找机会去见易仲寰,把事情问个清楚。”

    “不行!”陈天南皱起眉头“发email固然可以,但是你今天已经受了不少气,我不准你再去找那个臭小子无端受辱。”

    “哥,你放心吧,我不是小女孩了,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打倒。”陈心苹握紧拳头,指甲刺进掌心,令她感到一阵刺痛,但她必须藉此加强自己的决心。

    陈天南担心的望着她。他直觉妹妹有事瞒着他,但他十分明白她外柔内刚的脾气,除非她愿意,没人能让她改变心意,或逼她做不想做的事。

    像十年前她执意生下孩子,就算是死去的父亲也阻止不了她的决定。

    不想再提过去的事,于是陈天南转移话题。“对了,心苹,我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事?”

    “后天有个party,我需要女伴,你可以去吧?”

    “party?为什么?”她不认为哥哥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玩乐。

    陈天南叹了口气“最近事情这么多,我根本无心参加,但这个party不同于一般,各大金控的负责人或第二代几乎都会出席,为了找机会,我不能不去。”

    “我知道了。”陈心苹当然也不想赴这场宴会,事实上,自她十年前离开台湾后就很少涉足这样的场合,但哥哥说得对,只要能找到资金挹注,就能和易仲寰对抗。

    “你也累了一天,上楼去休息吧。”陈天南有气无力的挥着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陈心苹默默点头,走上楼梯。看着兄长无肋沮丧的模样,她的心揪成一团。

    没错,她一定得再去找易仲寰试一试。

    易仲寰曾彻底的打倒过她一次,当年她只是个无助的小女孩,只能哭泣、怨怼,最后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但这一次,他想击垮的是整个陈家,她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家人是她的生命,就算是以卵击石,她也绝不退却。

    反正她已没有什么好损失的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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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知名健身俱乐部里。

    “妈咪,你看我游得好不好?”小翔在游泳池里用力挥着手,挂着水滴的小脸庞满是稚气可爱的笑。

    坐在池畔的椅子上,身着两截式泳装,身上披着大浴巾的陈心苹原本心事重重,见儿子这么开心,也感染了儿子的欢乐“当然好-!你愈游愈厉害。”

    “当然啦,这是上次和爹地见面时爹地教我的!”小翔兴奋的挥了挥手,继续往另一个方向游去。

    爹地?是的,她的前夫确实对小翔很好,只可惜想着、想着,陈心苹的思绪又开始混乱。

    不知过了多久,小翔已经爬上岸。

    “妈咪,你有听到我在叫你吗?”

    此时,一名中年妇人快步走上前,拿着大浴巾将小翔包了起来。

    “小少爷,小心感冒。”

    “谢谢你,秋嫂。”小翔像个小大人似的向她点头,然后走到陈心苹身边“妈咪,你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

    “没什么.”陈心苹勉强打起精神。下午难得抽空带儿子出来透透气,可不能把气氛搞砸了。“游累了吗?那么休息一下吧。”

    “好。”小翔窝坐在她身边。

    “小翔,你今天开学,告诉妈咪,习不习惯老师的教学方式?”陈心苹以自己的浴巾擦拭儿子的头发。

    “还好,老师教的我大致听得懂。”

    “那太好了。那么同学呢?你和他们相处得怎么样?”

    “同学当然很好啦!”小翔像是强调似的用力点着头。“对了,妈咪,我还想再游一下。”

    “嗯?但你才刚休息一会儿呀.”陈心苹不同意的摇头。

    “是啊,小少爷,不如我带你去吃冰淇淋,待会儿再游,好不好?”秋嫂在旁边微笑道.

    “冰淇淋?”小翔一脸期待的看向母亲“妈咪,我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陈心苹慈爱的笑了,并在儿子的额头印下一吻“去吧。”

    “嗯!”小翔咧嘴笑了,并立刻拉着秋嫂转身离开。

    他的笑容又让陈心苹心头一抽。虽然易仲寰不曾真正笑过,但小翔笑起来的样子却有着他的影子,太像了,这世上不该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看来台湾比我想象中还要小。”一道熟悉又冷冽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大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陈心苹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她猛地转头看着易仲寰,瞿眸中闪烁着恐惧,不自觉地朝儿子离去的方向瞥一眼。

    他看到小翔了吗?不应该没有。

    “你你怎么在这里?”她的声音颤抖。面对他,她始终无法镇定。

    只着泳裤的易仲寰比穿着衣服的他更具杀伤力。

    潮湿的黑发兀自滴着水,宽阔的胸膛和平坦的腹部十分结实,大腿的肌肉线条起伏而蓄满力道,仿佛正向世人宣示,只要他愿意,他能够轻而易举的追捕到任何他所想要的猎物。

    他散发出来的气势比她记忆中的还要刚硬,更危险百倍。

    她感到恐慌,想到他可能的报复,她的胃忽地剧烈的翻揽,让她脸色发白,几乎失去意识。

    她所有的反应全落入易仲寰眼中。她很害怕,白痴都看得出来,但奇怪的是,她的恐惧并非全然来自于他的出现,她是担心着什么,似乎正极力隐瞒一件不能曝光的秘密。

    他直觉地朝她不断瞥视的方向看去。呵,她是担心她的儿子曝光?

    易仲寰冷冷的扬着嘴角“大小姐,我向你保证,如果我真要拿你儿子开刀,不论你把他藏在何处,都不可能阻止得了我。”

    “你不可以!他才才满八岁而已”陈心苹虚弱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他会长大,如同你不可能永远是温室里的花朵一般。”易仲寰语带讽刺“强迫自己必须提早面对现实的考验确实很困难,是不?”

    “你不必以言语讥讽我。”陈心苹挺起胸膛,强打起精神,试着藏住眼中的不安“易总裁,本来我还打算这几天找时间再去见你,也许今天意外见面反而更好。”

    “是吗?不怕死的小老虎又想挑战不可能的任务?”他双手环胸“大小姐,我今天心情不错,很有兴趣听听你想说些什么。”

    说话时,他凌锐的瞿眸像一把利刃,自她不断跳动的颈动脉一路扫至平坦的小肮,短暂停留后,视线再往上移至她白嫩的胸前。

    “昨天见到你时,就发现你的身材更加丰腴成熟了,今日这么一见,果然证实了我的猜测。”

    的确,十年前的她身段虽然姣好,但稍嫌纤瘦,且举手投足问给人青涩拘谨的感觉,现在的她,褪去了少女的青涩,皮肤依旧光滑而有弹性,全身散发出令人心动的成熟韵味,益发增添她身为女人的魅力。

    “十年的岁月,什么都有可能改变。”陈心苹得用尽力气才能阻止自己将肩上的浴巾完全遮住胸前。

    “说吧,关于我并购鼎立的事,你到底还有什么高见?”

    “我”她又担心的朝儿子离去的方向瞥视,深吸口气“也许我们可以找个方便谈事情的地方。”她不希望他和小翔有任何见面的机会。

    “方便的地方?”易仲寰的双眸闪烁着“说得也是,这个地方确实不适合谈事情,大小姐,咱们就到比较私人的地方谈谈吧。”

    陈心苹并没有听出他话中隐含的意思,只是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里“好,地点由你决定。”

    “那么,请。”易仲寰戏谑的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随着他的脚步,陈心苹来到一间三温暖贵宾室。

    推门而入,里头装潢简单高雅,整个空间静谧而温馨。光线柔和,除了两张舒适的沙发外,一张单人按摩床横放在室内一角。

    坐在床尾的女性按摩师站了起来,恭敬的唤道:“易总裁。”

    易仲寰径自趴在按摩床上,像是在自己家中般随意。“开始吧。”

    “是。”按摩师好奇的看了陈心苹一眼,而后便在双手中倒了些精油,开始替他按摩。

    陈心苹有些有足无措。她只穿着泳装,而易仲寰则几乎全luo,虽然还有外人在场,但她仍对空气中流窜的诡异气氛感到十分不安。

    “易总裁,也许我到外头等你按摩完吧。”

    “我的时间很宝贵,陈大小姐。”易仲寰淡冷的道,眼睛并没有睁开“有事快说,别错失这最后的机会。”

    陈心苹知道他说的是真的,错过了这次,她很可能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不安的看着他布满精油的结实后背,她咬了咬下唇才勉强开口道:“易总裁,其实我也知道鼎立已是你的囊中物,不论我们兄妹再怎么请求,你都不可能放弃原订计划,但是请你务必告诉我,我们陈家到底欠了你什么?”

    “这就是你打算见我的目的?不求我放弃获得鼎立的经营权,只求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没错,我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才对。”陈心苹咬着下唇道:“老实说,我已经打电话问过一些当年和我爸爸一起打拚的叔伯们,想从他们的口中探知一些可能的线索,但那些叔伯并不认识任何姓易的人。”

    “是吗?”

    “没错,连生意往来的对象里,也不曾有过姓易的人。”陈心苹抬起头“易总裁,我有足够的理由认为你根本是找错对象了。”

    易仲寰没有回话。

    她继续道:“我知道你一定认为这是我的推托之词,但请你相信我,我爸爸这一生为人踏实,坦坦荡荡,到死前都深得老部属尊敬,在工程营造圈里,没有人不敬佩我爸爸的人格,他绝对不可能和人结下这么深的仇”

    “够了!”易仲寰陡地睁开眼,冷冽的出声。转过脸,他眼中透露出的寒光足以让人发颤。“我警告你,如果你还想有谈判的空间,就不要再提起你那个假仁假义的父亲。”

    “可是我爸爸正是这件事的关键呀!”

    “关键?说得好,他的确这整件事的罪魁祸首。”易仲寰抬起手阻止了按

    按摩师连忙递上一条热毛巾覆在他的肩上。“易总裁”

    “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这是。”按摩师似乎是松了口气。这气氛尴尬得让她来不及收拾东西便急着往门口走,离去前仍忍不住好奇的瞥了一眼两人后才关上门。

    待按摩师走后,室内的氛围变得更加凝重。

    陈心苹觉得手心一直流汗“易总裁”

    “你想知道真相是不是?你想知道你那个人人敬重的父亲其实是怎样一个心狠手辣的混账是不是?很好!我本来以为揭穿真相是这出戏的高潮,应该留到最后一幕让它完美的呈现,因为我要折磨你们兄妹”

    易仲寰走下床,披着毛巾的他看来像头嗜血的狂狮,正向他的猎物步步进逼。

    “这么多年来,支持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期待在夺下鼎立的那一刻,欣赏你们兄妹知道事实后痛苦的模样,只要让你们陈家在这个圈子无颜立足,我就算报了一箭之仇,但如今,你既然这么急着送死,我又怎么忍心不成全你?”

    陈心苹被逼得退后一步,粉脸因他话中的恨意而瞬间苍白“你”“但我可没有这么大的度量,能无条件舍弃我期待了十年的乐趣。”易仲寰声音透冷“我们来谈个条件,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把你所想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条件?”陈心苹直觉他所提的条件肯定不简单,颤抖的手直抓着身上的浴巾“什么条件?只要我做得到,我会考虑”

    “你一定做得到,因为,我要的绝对是你付得起的。陈大小姐,你现在所剩下的本钱是什么,那么,我就要这样东西。”易仲寰一字字冷然地道。

    “本钱?”陈心苹声音发颤。她不是当年小女孩了,不可能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他想要她?为什么?

    昨天他清楚而明白的羞辱了她,直言他对她已不再有兴趣,如今又想以她的身子为交换条件,为的是什么?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很清楚我指的是什么。”易仲寰鸷锐的眸子再次扫着她白嫩的身子,瞿眸中那抹自从在游泳池畔见到她便被挑起的欲望,此刻燃烧得更炽烈,更无可隐藏。

    没错,从昨天见到她后开始,他腹中蠢动的欲望便不曾消失过。

    他十分惊讶自己居然对她仍然有着强烈的占有欲。

    她太动人了,十年前那次的肌肤之亲,让他想起来就浑身热得像火烧。如今眼前的她不再稚嫩如樱桃,反而成熟得像娇艳欲滴的水蜜桃,要他压抑对她的渴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昨天你明明说我不够资格”她颤然的抬起头来,望着他灼热的眼,压根无法把话说完。

    “凡事都有例外,瞧瞧你今日的改变,我相信没有男人拒绝得了你的诱惑,既然如此,我又为何不能打破规矩,再续前缘?”

    “你你真的想要我?”陈心苹瞿眸中满是惊惶,不敢和他对视,困难的吞咽着唾沫,道:“是不是只要我陪你上床,你就愿意把真相告诉我?万一你出尔反尔,那么我”

    “你没有任何和我谈判的筹码。”易仲寰显得极为冷酷“而这个条件我不会再提第二次,你若是不答应也可以,立刻走出这扇门,从此不必再来烦我,你和陈天南就在家里等着我在适当时候送上这份大礼吧。”

    陈心苹的粉脸倏然苍白,紧揪着浴巾,她浑身打颤。她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她一定要在董事会之前想出办法营救陈家的产业!

    不要紧的,上他的床对她而言应该不会如想象中那么困难,毕竟这已经不是他们的第一次

    “好,我答应你.”陈心苹颤声问道:“你想在哪里?什么时间?我希望快一点。”

    易仲寰鸷冷的扯着嘴角,瞿眸显得深不可测“很好,挺上道的。”

    “既然决定了,再拖下去也没有意思。”她不愿再多承受一天的折磨。“就明天吧,我去饭店找你。”

    “不。”他冷声拒绝。

    “不?”陈心苹惊讶的抬起头。难道他改变主意了?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也同意快一点,我不认为有必要等到明天。”易仲寰转过身,冷冷的丢下一句“过来,接替方才那个按摩师替我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