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杀手本色(寒刀行) > 21.第二十章刺杀

21.第二十章刺杀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飞龙堡自创建以来,历时三百数十载,历代堡主也不知经过多少次大小战役,抛头颅、洒热血、流尽辛酸泪,铸就了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方才成就了今日威名。到了宋飞腾这一代,飞龙堡俨然已成江南武林第一世家,大有震古铄今、腾飞之象。

    候门深如海。飞龙堡内,庭院深深,也深似海。这座古老的庄园给人的感觉不仅是壮观和广阔,而且庄严、雄伟、沉厚、扎实,就像是个神话中的巨人,永远都不会被击倒,无论谁想要摧毁这一片基业,都无异于痴人说梦、椽木求鱼。

    三百多年来,能够在江湖上始终屹立不倒的力量,除了少数像少林、武当这些历史辉煌、悠久的门派,就只有像飞龙堡这些声名显赫的武林世家。这些武林世俗,有些虽然是因为他们的先人为了江湖道义而牺牲,才换来别人对他们的尊敬,大都却还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有某种特殊的才能和成功,才能够存在,有谁知道在弱肉强吃的年代,曾有多少门派一夜崛起,却又在一夜之间没落、消失?

    飞龙堡既为江南武林第一世家,不仅声名显赫,就连它的田园之广,也是人们所不能想象的。曾经有人不完全统计过,从前门到后门、从东墙到西墙,纵横之间,若要徒步走完飞龙堡,最少也得花上一整天的工夫。

    深夜,夜如泼墨,铺天盖地的茫茫白雪在大地上仿佛铺上了一层霜华,闪烁着淡淡的微光。

    夜色已深,偌大的飞龙堡内一片静寂,人们已沉睡于梦里,但在一座富丽堂皇、画栋飞檐的楼阁中,依然透出一片朦胧的灯光。这座楼阁就叫飞龙楼,是飞龙堡当今堡主宋飞腾的起居之处,共分三层,第一层是个很普通的会客厅,第二层是贵宾厅,第三层是卧室,连着一间宽敞的书房。那片灯光,就是从书房中透出来的。

    此刻,飞龙堡堡主宋飞腾就坐在一张宽大我书桌面前,翻阅着一本纸张泛黄,看起来非常陈旧又古老的书籍。宋飞腾是个非常勤奋好学之人,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每天都坚持要读一个时辰的书,练习半个时辰书法,又用半个时辰作画,据说他的书法和画画的造诣已非常之高,就武林中而言,已无人能出其右,便连江南当地诸多名流异士,都以求得一幅他的真迹为荣。

    飞龙堡是江南武林四大世家之巨擎,平日里总有许多处理不完的事务需要他去做,过多的繁杂和疲劳,已使得他不堪重负,再有三个月零九天,是他五十岁的生辰,可是现在,他的双鬓,早已生满了霜华,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得多。

    飞龙堡虽然贵为江南武林四大世家之首,名望、实力和财力都远非其他世家可比,但是人丁稀薄,历代以来都是一脉相传,到了宋飞腾这一代,也不过是花开两朵。然而,或许是天意弄人,宋飞腾仅生一女,而其弟宋飞扬却是终生未娶,非但如此,宋飞扬还在七年之前突然无缘无故失去了踪影,此后再也没有出现。

    书房极为宽敞,四面墙壁都开了一个窗子,此时夜深雪寒,窗子都是关着的;墙角上都镶嵌着一盏六角铜灯,灯油盛得满满的,纵然燃点一天一夜也不会自行熄灭。突然之间,楼阁外狂风疾起“呼呼”刮过,夹杂着树木摇曳发出“扑喇喇”的声音,传入耳中,异常清晰。

    风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四盏六角铜灯火焰猛然同时一闪“噼啪”一声,北面的窗子被一阵狂风吹开,两盏六角铜灯立即同时熄灭,书房里顿时为之一暗。

    宋飞腾抬头看了看,眉头微皱,慢慢起身走了过去,站在窗前,探头向外面望了望,但见暗夜无边,白雪茫茫,飞龙堡内一片宁静,夜风拂在脸上,隐隐有一丝寒凉之意。他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合上了窗子。

    就在宋飞腾准备转身的那一瞬间,灯火一闪,又是一盏六角铜灯灭了。几乎是在同时,宋飞腾心里突然生起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就像是一只灵敏的野兽在危险来临之前,嗅到了敌人的气袭。他的预感绝对准确,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偏差,否则他这个飞龙堡堡主,最少早已死了十一次。

    他感觉到的是杀气,一种浓浓的、无可阻挡的,刀锋般的杀意!

    宋飞腾忽然闭上了双眼屏住了呼吸,侧耳细听。过了半晌,他陡然双目一张,沉声喝道:“阁下是什么人?既已来了,为何不说话?来者皆是客,宋某一定以礼相待!”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隐隐含着一种威严,但书房中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回答。

    宋飞腾倏然转身,目光及处,脸上突然变了颜色。

    不知何时,书房中居然已多了一个人。这人脸蒙黑纱,看不见鼻子和嘴巴,也看不见他的额头和头发,只露出一双如同野兽般凶狠的眼睛,高大的身躯被一套黑色的夜行衣裹得严严实实,一动不动,仿佛自亘古以来就已站在那里了。

    刹那间,宋飞腾只觉掌心里全都是冷汗。这个黑衣蒙面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居然全无所觉,假如这人突然出手偷袭,后果如何,实是难以预料。

    宋飞腾暗暗吸一口气,尽量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微微一笑,淡淡道:“阁下深夜造访,不知意yu何为?”

    那蒙面人目光一冷,犹如刀锋般散发出阵阵寒意,沙哑着声音道:“我来向你要一样东西。”

    “哦?”宋飞腾笑了笑“金子?还是宋某这一条命?”

    “你的人头!”蒙面人一字字道。

    “你是刺客?”宋飞腾脸上依然不动声se,毕竟他是一方霸主,经历过江湖上的大风大浪,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保持镇定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是。”蒙面人的回答很简洁。

    “你是杀手?”宋飞腾微笑着道“宋某这颗头颅值多少银子?”

    那蒙面人摇摇头,缓缓道:“我不是杀手,我对银子并不怎么在意,我只对你的人头很感兴趣。”

    “宋某的头颅就在这里。”宋飞腾轻轻甩了一下头,依然一脸微笑“只是不知道阁下有没有本事把它取下来。”

    “要取下你的人头很容易,我至少有几十种方法,每一种方法都绝对简单又方便。”那蒙面人森然一笑,缓缓道“但我只需要一种最简单最古老的方法。”

    “哪一种?”宋飞腾的脾气好的令人出乎意料,居然一点都没有生气。

    “我会一刀砍断你的脖子,虽然会流很多血,但我保证,这一刀下去,你一定不会感觉到痛苦。”

    “阁下可知道,江湖上有很多人都想一刀砍掉宋某的头颅?不过,有能耐闯入飞龙堡的人,非但没有带走宋某的头颅,反而留下了自己的性命,不知道阁下会不会又是一个前来送死的?”

    那蒙面人冷然一笑,双目之中精光暴射,犹如两道电光狠狠钉在宋飞腾从容淡定的脸上,沉声道:“在我杀你之前,我可以满zu你一个愿望,你可还有遗言要交待?”

    宋飞腾脸色一变,不怒反笑,也沉声道:“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他声音一顿,一字一句接着道:“你去死吧”

    那蒙面人忽然叹了口气,缓缓道:“想要我死,可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施展你的家传剑法与我一拼生死,你若被我一刀砍断了头颅,也可死而无憾!”

    宋飞腾脸色又是一变,沉下了脸,也不作声,只是“嘿嘿”冷笑。

    那蒙面人双目环顾,在书房中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张书桌上。桌面上的右侧,摆放着一把利剑。宋飞腾显然是个非常谨慎的人,纵然是在轻松读书之际,也不会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兵器搁得太远,一定会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以便突遭变故的时候随手反击。

    “接着它!”那蒙面人一声沉喝,反手将那把剑抓起,扬手抛出。

    宋飞腾先是一愣,随即想也不想便接住了剑,双眼之中寒光一闪,杀意立现。

    那蒙面人默默半晌,忽然轻轻叹息一声,沉声道:“早闻飞龙堡宋堡主剑法乃是江湖一绝,今日有缘见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宋飞腾没有说话,右手握住剑柄,慢慢地一寸一寸拔了出来。剑一出鞘,寒光流动,书房中竟又亮了许多。

    那蒙面人瞳孔陡然收缩,在这一刻,他看见的不是剑的寒光,而是深沉的杀意。

    “你想见识一下飞龙堡的祖传剑法是么?”宋飞腾淡然一笑“好,宋某这就遂你所愿。”

    “铮!”剑作龙吟,笔直刺出,横在半空剑尖没有丝毫的颤动。

    “‘八部天龙’的起手式,‘龙潜于渊’!”那蒙面人双目凝视着动也不动的剑尖,缓缓道“‘八部天龙’共分八式,依次是‘龙潜于渊’、‘一飞冲天’、‘见龙在田’、‘腾云驾雾’、‘神龙吟啸’、‘声动山野’、‘龙归大海’、‘天地俱灭’。每一式又含八种变化,每一种变化都是攻守兼备,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你居然已摸清楚了宋某的底细,果然是有备而来。”宋飞腾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喝道“看剑。”

    “唰”地一声,剑化飞龙,平空掠起,带起一阵凌厉劲风,涌向那蒙面人。

    那蒙面人身子屹立不动,动的是他的右手。他一反手,就从肩后解下了一个长形的黑色包袱,虽然没有解开,但瞧那形状,显然是一把刀。他就这样随手将包袱横向拍出,一股强烈的劲风“呼呼”刮过。

    “轰”地一声,两道劲风猛然相撞,一触即分。

    风声未歇,剑光忽忽亮起,就像是八条腾空而飞的亘古猛龙,一齐向那蒙面人张牙舞爪地扑去。

    那蒙面人依然没有动,动的依然还是他的手,黑色包袱如同风车般一转,在他身前布成一道黑色光墙,随着他“咄”地吐气开声,丝丝内劲从他手中源源而出,黑墙竟似正在以一种看得见的速度逐渐扩大,将二人的身影隔绝在两端。

    不过是七步之遥的距离而已,却犹如天涯般遥不可及。

    “啵!”劲风响处,八道剑光在刹那间忽然合而为一,平地掠起,扶摇直上,在空中倏地加快了速度,宛如一条神龙般向那道黑墙撞击过去。

    “龙潜于渊,一飞冲天!”

    “杀龙求道!”那蒙面人陡然双目一张,精光迸射,犹如两道电芒穿透黑墙,紧紧盯住了那道剑光。

    “凡夫俗子,焉可杀龙?”宋飞腾冷笑着叱喝一声,手腕抖处,剑光连闪,刹那之间,平空出现了数十道微小的剑影,就像是无形之锥般紧紧粘着黑墙。

    “破!”宋飞腾大喝一声,一股内劲从丹田提起,流经手臂注入剑尖,直逼黑墙。

    “收!”那蒙面人冷笑着也发出一声断喝,手腔一转,黑墙突然像一匹软布般倒卷而起,如撒出去的鱼网瞬间收缩,将数十道剑影全都笼罩其中。

    “‘神龙吟啸,声动山野’!”宋飞腾双目圆睁,一声暴喝,剑法突变“嗷”的一声,隐隐传来龙的嗥叫,风声疾起,劲风激荡,剑光在瞬间倏然暴涨,很快便形成一团烈焰光球,似yu烧毁那道如网的黑墙。

    “‘八部天龙’,果然不同凡响。”那蒙面人由衷发出一声赞叹,随即又不屑地摇摇头,叹道“只可惜,你今日遇见的对手是我,注定了神龙入困,难以飞天。”

    语声中,黑布陡然迎风展开,露出一把古老的刀。那蒙面人横刀一拍“呼”地,劲风大作,黑布成匹,向宋飞腾当头罩落。

    宋飞腾目光一瞥,忽然脸色大变,惊愕道:“你的刀这把刀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声音忽然中断,黑布随风展动,已笼罩住了他所有的进攻路线,迫使他再也无法分心。

    “去!”宋飞腾长剑翻动,剑光闪处,黑布已被绞成粉碎,如一片片黑色的雪纷纷飘散,漫布半空,随即又被强烈的剑气荡了开去,四处飞扬。

    那蒙面人一手握刀,一手反手向左边挥出。宋飞扬还道他yu待出手还击,谁知他掌风过处,灯火倏忽一闪,书房里的最后一盏六角铜灯竟也熄灭了!

    书房中突然变得暗黑下来,唯有宋飞腾手中的长剑发出一丝冰冷的亮光,无巧不巧地映射在蒙面人手中的刀上。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有这把刀?”宋飞腾双目紧紧盯视着蒙面人手中的刀,一脸错愕。

    那蒙面人没有回答,他只是做了一件事——拔刀!“呛”地一声,刀已出鞘,刹那间寒光流动,将剑光吞噬,化为无形。

    “‘八部天龙’虽是无上绝技,但不知能否破我‘绝杀一刀’?”那蒙面人横刀一指,刀锋颤动。

    “‘绝杀一刀’!?”宋飞腾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从东瀛来的武士?和当年的川岛狂人是什么关系?”

    “大胆!凭你也配直呼我父亲大人的名字?”那蒙面人勃然大怒,目光中杀意更浓,挥手间,刀已斩出。

    寒光闪动,劲风激荡!

    绝杀一刀,一刀绝杀!宋飞腾瞳孔倏然收缩,那一刀,仿佛已凝结在了他的目光中。

    这一刀,竟是没有方向,也没有目标,就像风,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它是从何处吹来,又将吹向何方,但它却笼罩住了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避无可避的一刀,这是一击必杀的一刀!

    宋飞腾的心里,突然感到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正在迅速蔓延。那是恐惧,一种死亡的召唤!

    一个人,总有许多种本能,在濒临绝境的时候,抵死反抗就是其中的一种。

    宋飞腾绝不是一个轻言放弃、束手待毙的人,求生的本能让他在毫无意识之中作出了一个选择和一种反应。“唰!”长剑突然tuo手飞出,剑化飞龙,射向前方。

    “龙归大海,天地俱灭”本来就是一招两败俱伤的剑法。攻,即是守,只要对方有所忌惮,非得撤回这一刀不可。

    那蒙面人没有闪避,也没有撤回这必杀的一刀。在剑光刚刚掠起的那一刹那,他手中的刀已结结实实地砍在了宋飞腾的脖子上。

    “叭嗒!”人头落地!

    剑光消失的同时,宋飞腾的身躯砰然倒地,大股大股的鲜血,这才如泉喷涌般流了出来。

    好快的刀!

    清晨,大雪初晴。昨夜一下了场大雪,整座金陵城都变成了一片茫茫的白色。

    任我杀在下雪的黑夜里足足走了一个晚上。用脚走路,对他来说是一种休息。现在,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大醉一场,他实在太累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太诡秘,好好地醉一场才能让他完全放松自己的心情。

    他下意识地信步走入了“天涯海阁”她是否已经回来?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欧阳情,这个少女的出现,已完全扰乱了他心湖的平静。想起她,任我杀的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sao动。

    他没有看见欧阳情,却看见了安柔。安柔清丽的俏脸还是像往常一样温柔,一见到他,她的笑容简直比中秋的月色还温柔。

    “你一个人回来?”

    回来?他没有家,这里也不是他的家,但这里有酒。

    “我是客人,我是来喝酒的。”

    安柔怔了怔,问道:“米先生的伤是否已无大碍?”

    “他很快就会没事了。”提起米珏,任我杀冷漠的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些温情。米珏是他的朋友,好朋友。他宁愿自己多一个敌人,也不愿意自己的朋友少了一份关怀。他的生命,早已只剩下一片空白,对于自己的生与死,他一点都不在乎。可是米珏不同,他有家,有妻儿,还有名誉。能有这样一个好朋友,任我杀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大当家呢?她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她有她的路,我有我的路,每个人都在走着一条不同的路,我和她本来就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

    安柔怔了怔,摇头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任我杀冷冷道:“我想喝醉,你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