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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越峰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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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走在熙来攘往的人世间,我们一直期待着生活在一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谦谦君子的绅士氛围里,期待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澄清如水,自己的内心能有一份从容,安定,犹如睡在母亲臂弯的婴孩儿。然而,一切都不是这样,而且还要离我们越来越远。

    面对仅属于自己一次的生命,我们无不倍加珍惜,我们爱屋及乌地也对把守着我们健康关隘的医生这个行业,也倍加爱戴,甚至敬仰,一直期待着每一个医生都如想像中的药王孙思邈,叶天士那样有脱俗的心境和高尚医德,有想像里药师佛那样的高超医术,确保我们的身体活力永驻。然而,现实里这个愿望几乎就是一个幻想,但我们无法不保持最低限度的期望,我们寄期望于医生能最大限度地给予我们健康的希望。然而,现实的情况则更加糟糕--我曾在现场见过一个在病患们心中地位颇高的医生,在病患家属离去后,当着许多的病患,打电话给他的徒子徒孙:‘有一个小老板,家里有个几十万,他的母亲病了,肯花钱,你给摆弄一下!’--如果走正常渠道,我想没有打这个电话的必要,那是一把磨得锃亮的刀啊。假如由于医术水平的限制,我们当欣然接受,我们必须承认医生们有所能为,也有所想为而无能为;我们在生死面前当有勇敢面对的勇气,只要医生们没有趁火打劫的行为,那会有以命相搏的医闹呢?

    兰越峰,这个人间的君子,灵魂的君子,他和斯诺登一样,可能是自己阵营里的叛徒,但是他是这个社会的君子。

    我总想像着那些游弋在污沼之中,有着洁白羽毛的鹅,它们红红的冠,高昂的歌,心中是否有着太多的无奈,---最可悲哀的是,当今的社会,人人都在为自己的堕落找借口,而不是为高尚,为良心找出路,--兰越峰站出来了,她想要找回自己的良心。想要给我们的灵魂世界带来一丝光明。

    也许我们都无法想象要打破一个整个社会都沉浸其中,并保持沉默的局面,需要多大的勇气,恐怕更难想象的是要扭转这种局面的难度到底有多大。兰越峰就像那个在{皇帝的新衣}里,第一个讲出实情的孩子,种种的非难就接踵而来--这就是在当今社会做一个好人的代价。这代价让我们所有的人都心惊胆寒。面对昔日自己的同仁,面对咄咄逼人的示威,罢工,也许正应了老舍先生在{四世同堂}里大赤包的一句话:‘谁要动了我的钱,我就和他拼了这条老命。’

    面对这些,兰越峰还能怎么办呢,只能以一颗坦荡的心,从容面对,别无他法。其实最感棘手的是当地的卫生主管部门,三番五次地调查,说明都无法服众,其实它面对的早已不是仅仅一个涪陵人民医院的问题,而是整个社会的民众和整个社会的医疗体制--即便是请fbi美国联邦调查局来,恐怕也难给一个人人满意的结果,因为,这许多年来,人民的心底受了多少的伤,自己比谁都清楚,每一个人都更相信自己的耳闻目睹,亲身经历,--自己刚刚被划了一刀,刺痛犹在,有一个人非要说没有这回事,就让他们心平气和,你说可能么?他们在医院得到的伤痛有多深刻,他们的在这件事上的激愤就会有多强烈。手术室门前的红包,已经被说了多少年,有没有被夸大,不得而知,--或许医生有医疗技术上的局限,但从接过红包时所表现在脸上的欣然,可以看到的是他们道德的失守。

    尽管如此,在医院挨宰,破财的人们没有去医院兴师问罪,他们绅士十足地等待着一个可以让他们心平气和的说辞,然而,他们自己做不住了,罢工,示威,要置兰越峰于死地,视兰越峰如毒瘤,欲除之而后快;而当地的主管部门,则像是个懦弱的侏儒,忧忧疑疑,没有了半点主张,把几番扬言要摘掉,降级的牌子,又要回复原壮,--摘牌是因为出了问题,而又要挂回去是不是这个医院没有问题呢?还是对群起而闹的医护人员的妥协呢?这也充分体现着中国的一贯作风:人多了就是一个不可冒犯的理由。

    一个人总要比许多人好摆平。所以兰越峰们的处境总是那么悲催。

    没有人说所有的医生都黑了心,人们也都宁愿相信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所以,兰越峰的同行们,没有必要那么表现地群情激奋;没有人要与你们作对,也没有人可以做到让你们的日子过不下去,只是想让你们堂堂正正地做好一个可以让广大病患信任的医生,如果你们做到了这一点,我们仍愿意日复一日地尊崇你们,我们也愿意为自己的健康付出金钱,让你们养家糊口,只是你们不能总是想象着尽快过上钻石王老五们的奢侈生活,总是拿自己的一技之能,当做一把利刃,守住一个关卡,雁过拔毛,无毛放血。

    想想那些病患们的每一分钱并非都如秋风吹落叶一样容易,他们也都是靠自己汗珠子摔八掰儿挣得的,期望你们也有一颗平常的心,获得自己的每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