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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说他没有理想只有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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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期间和上大二回家过年的儿子聊了一次,聊的主要内容是儿子今后的理想和打算,话说的时间很长、也很多,其间自然有许多思想错落、观点差异、父子代沟的谈话特征显露无疑。谈话中儿子曾说在他的大多数同学中,没有什么所谓的理想,只有毕业后如何生存的问题。如今儿子开学走了,但他的这句话一直在我的脑海里久久思考。

    我上中学是在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那是一个充满政治热情和充斥政治口号的年代。上学所学的文化内容大多是与工农业生产紧密相关的浅显知识,准确的说,更多是与农业生产相关连的知识内容。特别是数理化知识都是工农业生产实用性的内容,因此既缺乏严密的理论性基础又不系统,有些知识不管概念、原理是否真正理解弄懂了,会使用操作就算学会了,所以那时上学就像是上技工学校。

    好在那时上学没有什么思想精神上的负担和压力,唯一需要动些脑筋和展开思维想象的是上语文时的写作文。其实作文的题目和文体也很简单,一种是叙述文,一种是议论文。议论文中题目最多的是关于个人理想的话题,比如你的理想是什么、如何树立远大的理想、如何实现自己的理想等。

    所谓的理想就是说你长大毕业后想干什么,作为一群来自于农村的孩子,长大毕业后还能干些什么呢?不过文章还是要写的,必要的想象还是要有的。于是,文章中有写长大后当工人、农民、解放军的,因为工农兵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主力军,自然是同学们理想的首选;有写长大想当能够救死扶伤的医生、护士的;有写立志当能够为社会主义建设做贡献的工程师;还有写相当一名老师的,不过把老师得说成是辛勤园丁,不然有想做知识分子臭老九之嫌。

    不过作文写归写,每个同学心里都很明白这些个人的理想是很难实现的。除了男孩子长大当兵,命运好的提个排长什么的,又有谁毕业后能脱离祖祖辈辈生养自己的那块农村田地呢?所以,那时同学们的所谓理想,其实是画饼充饥,是一种时代政治的思潮,没有一个人真拿自己作文中所谓的理想放在心上。不过这也是哪个时代的可爱之处:政治思想的禁锢,克制了每一个少年蓬勃的欲望;个人没有选择的前途,减少了青年的许多空想。我一直认为,我们哪个时代的人,心高气傲的少些。

    七十年代的农村,生产和生活条件还是很艰苦的。但对于即将走向社会的我们这个群体,很少听倒过有谁为自己将来的生存唉声叹气发过愁。也许是父母每天在田地中留下的足迹,早已深刻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也许时代留给我们要走的路只有一条,断截了超出现实生存和生活想象和愿望。因此,即便一年到头能够吃到粗粮、不忍饥挨饿,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生存和生活问题。

    国家实行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以来,经济高速发展举世注目,人们的生活水平也发生了根本的改变。随着经济改革80年后出生的这代人,面对着前面纵横交错的人生路,面对着越来越丰富的物质生活条件,他们中的许多人反而迷茫了,不知道自己今后的路如何选择了,甚至发展到不知道如何生存了。假如问一个初中生你的理想了前途是什么?他一定会说是考重点中学上重点班,因为几乎每一个初中生的家长都会经常告戒自己的孩子,考上了重点中学、进入了重点班就意味着一只脚跨进了重点大学,跨进了重点大学也就意味着工作问题不愁了,生存问题解决了。望着城市的大街上一群群找工作的大学生,我突然感觉儿子讲的话有现实的道理,毕竟生存是第一位的,如果一个人解决不了他的生存问题,还谈的上什么个人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