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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个会动的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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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元商场大门口,玻璃橱窗。

    这是十月二十九日晚上七点钟,商品街人来人往,灯光璀璨,流行乐声震耳欲聋,灯光随着歌曲的节奏闪烁,是一个热闹的周末购物之夜。

    杨诚燕站在玻璃橱窗前面,目不转睛地看着里面的模特。秀元商场的橱窗里摆着一个男模特,穿着镶满蕾丝的衬衫,华丽的西装,坐在一张古老的太师椅上,椅子旁边摆着一个中式的茶几,茶几上放着玛瑙制成黄金镶边的大听筒式电话,太师椅后放着一把撑开的油伞。相当怪异的风格,似乎把中西近代的一些风格元素都融合在一起了,男模特背后的背景图画是一个很大的油画骷髅,虽然怪异,但也不失为抢人眼球的创意。但让她目不转睛看了很久的,倒不是这橱窗怪异的风格,而是她觉得那模特似乎在动。

    橱窗里的模特是个很漂亮的人偶,皮肤苍白,一双极黑极深的狭长的眼睛,眼瞳很大,眼睫很长,脸颊虽然苍白,却有淡淡的粉色,一头漆黑发亮的长发,在背后编成辫子。要说这模特有哪里欠缺了什么,就是嘴唇也很苍白,没有什么血色,整个看起来略微带一点病态,就像本救病了,却被硬生生摆上橱窗静坐一样,让人心生怜惜。

    但在杨诚燕眼里,这些都不是她注意的关键,她路过这橱窗的时候,分明看见这模特动了一下头,对着窗外笑了一下。等她再看的时候,他却又不动了,就像她刚才看见的只是幻觉,只是因为他长得太像人了,加之光影闪烁产生的幻觉。但看得久了,她越看越觉得这模特像人,也不是因为他生得太秀丽的缘故,那肤质、那重量感、那比例但这橱窗是密闭橱窗,四面都是关住的,人就算能进去,在这么强烈的灯光下封在里面不闷么?何况又不能动,人怎么受得了?

    “当啷”一声巨响,她猛然抬起头来,只见玻璃橱窗上破了一个缺口,刹那之间整堵钢化玻璃墙碎成千千万万的玻璃渣子往她倒了下来“啊——”她抱头蹲下,蹲下的时候,指缝之间,骤然看到一滴浓稠的鲜血“嗒”的一声滴落在地上——这个瞬间是如此清晰,清晰得她有足够的时间分辨那不是自己的血,是谁——“咚”的一声震响,那些玻璃渣子山一样倾倒在她身上,倒地的时候,她又清清楚楚地看到,从自己身上流出的血蜿蜒流向那滴鲜血,最后和那滴血融合在了一起,再也看不到地上先有一滴血的痕迹。

    之后人声哗然,她听到了许许多多嘈杂的声音,一个足球在橱窗里,那就是橱窗突然碎裂的原因有人扶起了她,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诚燕?诚燕你好一点没有?”

    “诚燕我是崔老师,怎么样了?能说话没有?”

    杨诚燕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同学余君和生活老师崔井,她现在就读莘子高中一年级,莘子高中是重点中学,全校住宿制,学生的一切事务都由生活老师打理,所以杨诚燕受伤以后,崔老师马上就到了医院。杨诚燕是高一五班的一名普通女生,是受福利院资助的弃婴,父母不详。

    眼前仿佛看见一张极端秀丽的脸,那个模特的脸挡在崔井和余君之前,她睁大眼睛,脑子里还迷迷糊糊的,那模特露齿一笑“没有办法,血和血交融,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傀儡。每天下午五点三十分,到九坟巷三十五号报到。”

    那是什么时候的记忆杨诚燕闭上眼睛,迷糊地再度睡去,充耳不闻耳边崔井和余君的呼唤。

    “诚燕?城燕?你怎么了?快按铃叫医生”

    在梦境中,她不断地梦见那张帆着华丽古典电话的茶几,那个身穿蕾丝的男人,那把油伞和那背景图画中的骷髅,就像一张充满致命吸引力的画,把她吸进去、吸进去再也出不来了。那男人秀丽的脸庞,苍白的嘴唇,带着病态的粉色双颊,就像一朵含露的粉色玫瑰快要枯萎了快要枯萎了快要枯萎了

    在她各式各样旋转的梦境中,不住回荡着这句话——“快要枯萎了”一直到她在第二天下午四点惊醒。

    “诚燕?”在她床边照顾她的是同桌余君“你醒了?你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现在是什么时间?”她不知为什么觉得很急迫,像有什么人催促着她去做什么事“我怎么了?”

    “你只是被玻璃砸到了头,没什么,流了点血,有点脑震荡。”余君说“医生说醒过来休息一下就好了。”

    “啊我饿了,能帮我去买一份营养餐吗?”

    “可以啊,你等一下。”

    “我去一下厕所。”杨诚燕从床上起来,奇怪的是丝毫没有头晕目眩的感觉,身体很轻,比平时早晨起来锻练还要轻,除了头上包着一块纱布之外,仿佛血液都流得特别通畅,哪里都很舒服。

    等余君买来营养餐之后,没过多久就回学校去了。杨诚燕借口出去散步,穿着病人服和拖鞋下了床,跟着来探望亲属后的人潮,走出医院大门。抬头一看,这家医院是九坟巷三十三号,就在三十五号旁边。

    九坟巷三十五号是栋十八层高的宿舍楼。这栋楼是三十年前修建的,全楼都是一房一厅的窄小布局,墙外的贝壳和石灰已经脱落了大半,宿舍楼的原貌已经很难看得出来,自一楼到十八楼墙体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违章搭盖和防盗窗、挡雨板之类的东西,导致它看起来阴森无比,犹如一个全身贴满了各色膏药的怪物。

    那梦里的模特怪物就住在这里?这栋楼里布知住着多少户,她要上哪里找他去?而且这楼怎么看都穷得很,难道这世上连鬼都很穷吗?果然那些关于模特鬼的记忆都是神智错乱以后发烧导致的“啪”的一声,有人拍了她的肩头一下,笑眯眯地说:“十八楼。”

    杨诚燕回过头来,眼前是一个抱着一大叠冥币的年轻人,那容貌、眉眼、肤色、唇色和那橱窗里的模特一模一样。只是那橱窗里的模特华丽、冰冷、忧郁而神秘,眼前这人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上面写着“人人爱运动”一头长发随便打个结扎在脑后,马尾不像马尾,不知是什么发型,顶着一张秀丽的脸蛋露出灿烂的笑容,让人哭笑不得。

    “你你是什么东西?”她连退三步,心里一片空白。

    “我是绿彩,大家都叫我阿彩哦。”那模特比画了下自己“我是妖鬼绿彩。”

    “什么?”她问“你是人吗?”

    “我是鬼。”绿彩指指自己的鼻子“很漂亮的鬼哦。”

    “鬼也能在太阳底下走?”她上上下下看着那个自称是鬼的东西,不但有影子,还提着一袋杏仁“鬼也要吃东西?”

    “世界上的鬼是分好多种的,来来来,我住十八楼。”绿彩兴高采烈地拉住她的手“跟我来。”

    这种——来历不明、没有正当职业、满口胡言乱语、住在偏僻的奇怪地方的社会青年邀请高中女生去他家,按照社会宣传而言,应该狠狠拒绝,然后打电话报警——但她没有,在绿彩拉住她的手的一刹那,似乎思绪有一刹那的空白,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一个破旧不堪的小门,她已经到了十八楼绿彩家门口。

    这人不但来历不明、没有正当职业、满口胡言乱语、住在偏僻的奇怪地方,还使用迷魂药之类的东西绑架未成年少女,杨诚燕觉得自己应该觉得紧张或者害怕的,但仍然没有,也许是那个对着门念念有词要开门的家伙太白痴,看起来不像个色狼,只像个傻瓜。

    她终于忍耐不住“你在干什么?”

    在她刚问出口的时候,那扇破旧不堪的小门突然“砰”的一声开了,绿彩欢呼一声,提着杏仁冲了进去,在房中一大堆杂物中翻来翻去,东翻西找,完全把站在门外的她忘记了。

    可惜这人长着一张好漂亮的脸,却是个白痴,说不定还有神经错乱、妄想症之类的毛病。杨诚燕打算要走了。绿彩的房间堆着半个房间的冥币,另半个房间堆的是杂物,有一张看起来有点像古董的雕花木桌,一台电脑,还有个半人高的玻璃瓶,瓶子里装着半瓶稀奇古怪的东西,各种颜色的块状物,每一块大概都只有拇指大小,感觉像是骨质,形状不一,仿佛刹那被融化又凝固一样,说不出的古怪。“对不起,我要走了。”她打算回医院了“你你慢慢玩吧”

    “回来。”仍然在东翻西找的绿彩随口说了句话,她竟然不由自主地走进房间,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上,这时候她才觉得有些害怕了“你你想干什么”

    “帮我数钱帮我数钱,”绿彩从杂物堆里翻出一个计算器,兴高采烈地转过身来“一亿五千万冥币等于鬼币一块钱,帮我数我有多少钱。”

    杨诚燕叹了口气“我数完了就可以回家了?”

    “这么多怎么数得完哪?”绿彩趴在冥币堆上“等你数完了我就送你回家。”

    “你说你是鬼,你能不能让这些纸钱堆得整齐一点?”

    “可以。”

    杨诚燕第一次相信就算是鬼也有很白痴的鬼,绿彩手忙脚乱地整理那些纸钱的时候,她帮着他整理。整理好抬起头来,只见绿彩站在满地冥币中间,微微仰起头,不知在想些什么,那眼神,说不上是什么很奇怪的,那种眼神很柔软。

    这个白痴鬼,有些时候真的很漂亮。

    “喂?”她第一次主动招呼他“昨天你真的在橱窗里吗?”

    他像突然惊醒“啊?是啊是啊,我昨天在橱窗里做模特。”

    “原来真的会动。”杨诚燕问“你不是鬼吗?为什么还要跑到商场里当模特?”

    “赚钱啊。”绿彩指着满地冥币“鬼也要生活,也要吃杏仁的。”

    “鬼也要吃饭的?”在她概念中的鬼是满脸是血、青面獠牙、在古井中出没或从电视里爬出,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法杀人或吓人的东西。“为什么鬼也要吃饭?为什么要吃杏仁?”

    “我喜欢吃杏仁啊。”绿彩理所当然地说。

    “奇怪的鬼。”她低声嘀咕了一声,蹲下点清每一叠纸钱是多少,过了不久,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你有一百八十五块三毛。”

    “数完了?”绿彩目瞪口呆。

    “数完了。”她点点头。

    “这么快?”

    “一张十块钱,一亿五千万等于一块钱,这一叠是五万冥币,那这一堆有五十叠,就是二百五十万,地上一共三层,三千七百零六堆,就是一百八十五块三毛。”她说“我可以走了吗?”

    绿彩流露出十分仰慕的神色“你真聪明。”

    那是你自己太笨。杨诚燕说:“我走了。”

    绿彩点点头,仍然趴在他的冥币上,她真的走了,回手关上了门。泄漏体的时候突然觉得很好笑,楼上那个真的是鬼吗?像个弱智或者白痴,嗯!是白痴!浪费了那么漂亮的脸,他真的好漂亮,去做明星就好啦。

    一个人沿着楼梯上来,戴着鸭舌帽和墨镜,他静静地从他身边走过,那个人也静静地从她身侧走过。她下了一个楼层,抬头往上看了一眼,那人去十八楼,找绿彩的吧?绿彩也有朋友?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他应该是没有朋友的。

    宿舍楼十八楼。

    “咯啦”一声,那戴墨镜的客人伸手拧开了绿彩的房门“彩?”

    绿彩还趴在他的那些冥币上发呆,听到声音才抬起他的头来“苏白。”

    “认得我了?病好一点没有?真是的”那客人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医生开的药吃了没有?这些纸钱不要再玩了,脏得很,我叫人收走好不好?”

    “这些是我的钱,不许你收走!”绿彩忽地大喊大叫起来“你走你走,我要住在这里!我不要吃药,我没有发疯,我是妖鬼绿彩!我不是人!”他戒备地看着那客人“我不要吃药!”

    “彩,怎么又糊涂了?我已经很纵容你了,你说不住医院,那就不住医院,你说你要住在这种地方,那就让你住在这种地方,但你不吃药病不会好的。”那客人说“你是活生生的人,是我弟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你只是病了,听话吃药,你不吃药我要带你回家了。”他蹲下身轻轻抚摸绿彩的长发“头发好长了,你看你从生病那天起就没有理过头发,过会带你去理头发好不好?”

    “鬼的头发是不能剪的。”绿彩一把把苏白的手推开,躲到房间一角“你要到什么时候才相信我是鬼?我不要吃药!不要剪头发!我不要看见你!你回去!我不要看见你!”他尖叫着把一叠冥币往苏白脸上掷去“啪”的一声冥币四散纷飞,苏白纹丝不动,只皱眉看着他,声音隐约带了一丝怒意“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我”绿彩的眼睛泛起了一层泪光“苏白你回去回去嘛”他抱了一下头“我不想和你一起。”

    “不和我一起?你再躲在这里装神弄鬼,我就把你带回医院去,你不想待在医院里就不要胡闹!我知道你有时候是清醒的,很清醒的,不要说你是精神分裂就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知道不要会医院!刚才那个小女孩是谁?你不是哪个人都不见吗?为什么她会从你这里下来?”苏白厉声问“你在搞什么鬼?”

    绿彩秀丽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她是我的傀儡,我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她很聪明。”

    苏白大步走过来,一把把他从地上抓了起来“啪”地打了他一个耳光“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病到这种地步,竟然会装神弄鬼骗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你还有良心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她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的?”

    “苏白,你不要干扰我做事!从我变成鬼那天开始你就一直干扰我做事!我不想伤害你!你不要再来害我、不许你再来害我!”绿彩尖叫着往苏白身上捶打“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你——你给我吃药!”苏白怒极,颤抖着打开口袋里的药瓶,抓了一把白色药丸,硬往绿彩嘴里塞去。绿彩尖叫着拼命抵抗,苏白抓住他的长发逼迫他把头抬起来,逼他吞下药丸“明天——我要带你回精神病医院!你在外面害人害己!我连一秒钟都受不了了!彩,你不要说哥哥绝情,实在是你太过分!你要是不生病多好?”他慢慢松开抓住绿彩长发的手指,捧住绿彩的脸颊,颤声说:“你要是像从前一样,好好读书,每天打球弹琴,我会有多高兴?彩啊我们没有爸妈,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走你走!我早就不是人了!我不要看见你!”绿彩一头撞在苏白胸口,撞得他倒退了几步,绿彩披头散发地摔在地上,仍旧恶狠狠地看着苏白,仿佛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一样!

    苏白怆然站直“你你你太让我伤心了。”他踉跄着出门“砰”的一声反手摔门“待在屋里不许出去!明天我带你回精神病院!”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我早就是鬼了!我不是人!我没有发疯!疯的是你!是你啊——”绿彩在屋里歇斯底里地尖叫。

    苏白脚步沉重地下楼,匆匆离开了宿舍楼。出了宿舍楼,他脱下帽子摘下眼镜,长长吁了一口气,一辆奔驰缓缓开了过来,他开车门上车,车里人柔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回公司吧。”

    汽车后视镜里照得很清楚,苏白俊朗潇洒,风度翩翩。

    “呵呵,不是说去找个客户吗?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我也觉得是留错地址了吧?不可能在这里的。”苏白淡淡地说,眼睛笔直地看着前方,也没有看开车的美人。

    宿舍楼十八楼的门。

    “咯啦”一声,门又开了。

    杨诚燕站在门口,房里的绿彩仰天躺在满地冥币上,正看着天花板。他长长的黑发流散在冥币上,像一朵黑色的菊花在盛开。她走了进来,坐在绿彩身边,静静的,一言不发。

    “你不是回去了吗?你可以回去了!”绿彩躺在地上说,他的情绪还很激动,说话带着喘。

    “你是人还是鬼?”她问。

    绿彩一反常态的沉默了很久,良久之后,他抬起手臂挡住眼睛,反问:“你说呢?”

    “鬼。”她静静地说。

    他突然坐了起来,眼睛发亮地看着她“真的?”

    “真的。”她说。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鬼呢?”他开始手舞足蹈,好像高兴得不得了“我真的是鬼,我不是人。”

    她开始淡淡微笑了一下“因为我是你血和血交融的傀儡啊。”

    “哦——的确鬼的傀儡是不能算是‘另外’一个人的,当然你会知道我是鬼了,傀儡和主人是心灵相通的。”绿彩说“你真好。”

    “你是鬼,为什么苏白是你哥哥?”她问“人会是鬼的哥哥吗?”

    绿彩秀丽的脸黯淡下来,盘膝坐在她面前,像个低头认错的孩子。“苏白是彩的哥哥,”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他叫苏彩,是苏白的弟弟。苏白比苏彩大了六岁,他们的父母在苏彩出生没多久就死了,兄弟俩在福利院长大,苏彩在六岁那年病死,苏白非常优秀”他叹了口气“苏彩死了,苏白却不承认苏彩已经死了,在他的意识里苏彩还活着,并且像他想象的一样优秀地长大。苏白强烈的执念导致苏彩的死魂以‘妖’的形式存在,彩以‘妖鬼’的形式活了下来。苏白在上大学开始就半工半读,很快把彩也接了出去,在他读大学的城市读书。但彩在转学的第一个学期就因为学校打架事件暴露了是鬼的身份”

    “你是苏彩,抑或不是苏彩?”她凝视着她问。

    “我是苏彩,也不是苏彩,苏彩已经死了,我只是因苏白的执念和彩的死魂所产生的妖鬼,和苏彩也不是同一个人。”绿彩说“但但妖鬼毕竟是妖鬼,妖鬼生存的方式和人是不一样的,我需要不断地补充死魂才能继续生存,开始苏白为我杀鸡杀鸭杀小猫小狗,以动物的死魂换取我短暂的生存。但我渐渐长大,动物的死魂已经不能满足生存的需要。遇到打架事件以后,我告诉苏白我不是苏彩,我不是人,我是鬼,他不用再为我的怪病残忍地杀死那么多小动物。”他垂下了头,模样十分委顿。

    “苏白不相信?”她问。

    “他说我疯了,他把我关在家里,请了医生回来看我。”绿彩说“我说我不是人,我不要看医生,我需要死魂,放我出去杀鬼,只要他放我出去让我随便杀死哪一个恶鬼,我就能获得死魂活下去。”他极幽怨地看着地面“但苏白不听我的话,他请了医生回来,医生看不好我,也查不出我为什么虚弱,最后他们把我关进了精神病院,用绳子绑起来捆在床上。”

    “东岗医院?”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呢?”

    “然后他们天天喂我吃药,我都快要死了,一直到有一天苏白来看我,他看我一点也没有好起来,不得不在我床前杀了一只小狗”绿彩呆呆地说“那只小狗我特别喜欢,白白的,很小,像个滚雪球一样,那是苏白他好朋友家的狗,长得特别漂亮可爱。我知道苏白也特别喜欢那只狗但是那天、那天我快要死了那只狗看见他拿起刀的时候,流眼泪了,吓得直发抖,那种眼神是在企盼他改变心意,因为它那么可怜。我真舍不得好不忍心苏白杀了它,我哭了。”他停了一会儿,又说:“然后我假冒苏彩,说我好起来了,不要住精神病医院,要出来住,只要他让我出来,我就会好起来。”

    “他答应了?”

    “他答应了,我说我要住在这里,他也答应了。”绿彩说“我知道杀死每只动物对他打击都很大,苏白是个很善良的人,只是喜欢骗自己。”

    “后来呢?”

    “后来”绿彩说“后来我在这里过得很好,苏白发现我越来越不像彩,生活和他越来越不一样,他很恼火,每个月他都会来我这里大吵大闹,要我吃药,要把我带回精神病院。”他叹了口气“不过那不是因为他觉得我是个疯子,不能照顾自己,而是他不能接受苏彩变成这种样子,他总以为人人都要像他一样优秀,那才是正确的人生。我告诉他我不是苏彩,叫他不用管我了,他不是骂我发疯,就是说我堕落。”

    杨诚燕静静地听着“你自己住的时候,自己打工?”

    “是啊是啊,”绿彩突然高兴起来“打工是件很有趣的事情,我喜欢打各种各样的工,不过我只收冥币,除了买杏仁,我要的东西都只能用鬼币买。”他献宝一样摇晃着那袋杏仁“彩喜欢吃红豆,但是我喜欢吃杏仁。”

    “鬼币能买到什么东西?”她感兴趣地问。

    “很多啊,绣着星星的大衣啊,会变成老鼠的猫啊,关住鬼魂的笼子啊,我一直想要一只会喷火的龙,不过那条龙要九百九十九鬼币,我买不起。”绿彩很遗憾地说“等我存够了钱,一定要买一只。”

    她耸了耸肩“你知道冥币有面值一亿的吗?”

    “但是大家都给我十块的啊。”他很认真地说。

    她又耸了耸肩,凭这只鬼的智商,要买到一只会喷火的龙,只怕真要等到下辈子。“你杀鬼吗?”

    他点点头“鬼吃鬼,是生存法则。每只鬼都是另一只鬼的食物。”

    她沉默地想了很久,忽地微微一笑“下次杀鬼的时候,记得召唤你的傀儡。”

    他“哈”的一声笑出来“你不怕吗?”

    “不怕。”她说“我很想知道鬼是怎么杀鬼的。”

    “诚燕,你不怕鬼呢。”

    “我不是不怕,只不过不怕你这只鬼而已。”杨诚燕说“你是一只笨笨的鬼。”

    “那你是一只好聪明好聪明的傀儡。”绿彩欢天喜地的说。

    她“扑哧”笑了一声,摸了摸他的长发“你梳辫子比较好看。”

    “我不会梳辫子。”

    “我帮你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