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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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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钟叙叙小猫一样蹲在路边,已经凌晨四点,这个时候天幕一片黑暗,沉沉地盖在人的头顶,路边花坛里草木葳蕤,春风不再是温柔的少女,而是调皮的孩子举着料峭的寒意在身边奔跑。

    她把手贴在脸上,有点凉。

    湛墨青仅仅穿着一件衬衫站在不远处打电话。

    这么看过去,他的身形愈发显得毓秀挺拔。

    系安全带是个好习惯,安全气囊也保护了他们,因而他们都没有受伤。不过钟叙叙觉得脖子挺疼,估计是撞击的那一刹顺着惯性往前冲被闪到了。

    凯迪拉克果然十分牛叉,这样的速度撞上去,仅仅是车头被撞出了一个凹陷,而前面的本田思域就可怜了,车尾被撞得咧开了大嘴,已经完全变形走样,惨不忍睹。

    车主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大叔,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吓得脸上一片惨白,看到自己的车,脸又犹如变色龙一般瞬间黑到了底。

    “妈的你们会不会开车!没长眼睛吗!”他愤愤地张口便骂。

    想想也是,好好地等着红灯,结果祸从天降,是个人都会被气死。

    湛墨青皱着眉头道了声对不起。

    中年大叔还打算再发难,湛墨青蹙蹙眉,淡淡扫了他一眼,语气清冷凛冽:“事故算我全责,我会赔偿你全部损失。”

    大叔张了张嘴,眼光流转到面前价格不菲的凯迪拉克上面,立马闭了口。

    其实钟叙叙挺想提醒湛墨青,明明是他的错,态度不要这么拽好不好,但是她还没开口,湛墨青就脱下自己身上的毛线开衫裹到了她身上:“叙叙你在旁边等我,马上就好。”

    足足过了十分钟,交警才赶到。

    湛墨青绷紧下巴表情冷漠,出语却讽刺意味十足:“你们来得真快。”

    带头的交警连忙点头道歉:“湛总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我们马上处理。”

    他继续一脸冰山样,只微微挑了挑眉似乎很不耐烦:“事故是我的责任,现在我要带我妻子回家,有什么需要赔偿善后的明天同我的律师联系。”

    说完冲钟叙叙招招手,示意她站起来:“叙叙,我们回家了。”

    蹲得太久膝盖已经酸麻,她站起来时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小心!”湛墨青箭步冲上来扶住她。

    “你送我回去吧。”她指的是她自己的家。

    湛墨青轻轻帮她把安全带系好:“对不起,是我开车不小心,有没有吓到你?”

    她摇摇头:“你忘了么?比这刺激的我都经历了,何况小小车祸?”

    湛墨青的眼神立刻黯淡下去,好像一朵花霎时间凋零枯萎。

    他默默发动车子,半晌又转头对着她:“我已经打电话告诉钟老板,今天你跟我回去。”钟叙叙只觉得胸中一阵气闷,闭上眼懒得去理会他。不一会儿就开始觉得困,之前被眼泪泡过微肿的眼皮有点睁不开。他的公寓同她住院离开前相比没有一点变化。

    茶几上还摆着她看电视时别刘海的发夹,沙发上还搭着她的一件外套。位置都没有变,好像有人刻意地不去动它们一样。

    湛墨青从卧室里走出来,手上拿着睡衣:“不早了,去洗澡睡觉吧。”钟叙叙站着不动。他又补充:“我今晚住小卧室。”她点点头,从他身边绕过。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转头叫住他,下巴朝他的手臂点了点示意:“要不要我帮你包扎一下?”

    她是在湛墨青给她披上外套的时候发现他的手臂在撞击中不知为何被划了一道口子,血把衬衫染红了一小片。

    湛墨青目光闪闪,嘴角漾出一抹英俊的笑:“好。”

    “湛墨青,你家药箱里面怎么什么也没有?”她抱着医药箱边检查便皱眉头。

    “是我们的家。”湛墨青不屈不饶地纠正她:“你找找书柜顶层有没有。”

    书柜应该是装修时便与墙壁打造为一体的,与天花板相连,钟叙叙搬了椅子踩上去,伸长了手臂还是够不着,她踮起脚尖使劲儿去摸书柜顶层的小格子,不料哗啦一声,脚下一滑眼看就要从椅子上摔下来。

    “小心!”湛墨青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一把稳稳接住她。两人视线相对,钟叙叙惊魂未定地喘着气,眼睛里还布满惊慌;看向湛墨青,他的眼里却好像盛着一江春水,波光粼粼,暖意绵绵。

    钟叙叙从他怀里挣开:“太高了我够不着,你去拿。”

    “好。”他放开她,踩上椅子轻轻松松地将绷带和药水拿了下来。

    “一点儿药也藏得这么深,难道还有人偷么?”钟叙叙撇撇嘴。

    湛墨青笑笑:“以后我会放到你拿得到的地方。”

    钟叙叙瞟瞟他,也笑:“我倒是但愿再也不要用到这个东西。”

    伤口的血液已经凝固,衬衫布料粘得死死的,钟叙叙只好小心翼翼一点点揭开,刚刚稍微用一点力,皮肉就被拉起,她忙活得满头大汗,咬咬牙用力一扯——

    “嘶!”湛墨青倒吸一口冷气。

    “很痛吗?”她手忙脚乱地问。

    湛墨青抽抽眼角:“叙叙,其实你可以先用碘酒湿润一下衣服,就容易揭开了。”

    “你怎么不早说!”钟叙叙翻了一个白眼:“活该受痛!”

    湛墨青的眼神无辜得像一只小白兔:“我哪里知道你会硬来啊。”

    她一愣,露出两颗尖尖的牙:“我又哪里知道你会痛。”

    “好了。”终于包扎完毕,钟叙叙满意地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

    他已经把衬衫脱掉,此时赤着上半身。虽然这几个月瘦了不少,但是从小就练下的肌肉还是紧紧的,八块腹肌整整齐齐排列着,背部线条简洁有力,又十分流畅。小麦色的皮肤在灯下好像散发出琥珀一般的光,很好看。

    她就有点恍然。

    突然想,当初她愿意和湛墨青在一起,的确有几分是被他的外表所迷惑。当时她的想法是反正跟谁结婚都是结婚,正好有个送上门来的大美男,不捡白不捡。

    事实证明,天上不会掉馅饼但是会掉砸脑袋的铁饼,正如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不一定是唐僧,是你命中注定的劫难对象也说不一定。

    “辛苦了叙叙。”湛墨青声音十分清润。

    “没什么。”她抬头对上他一双水光凛凛的眼眸,顿了几秒,很真诚地说:“算是对你的答谢,刚刚谢谢你。”

    车子撞上去的那短短几秒,他飞快地把方向盘往她的方向打,最后撞上本田车的位置就在他的座位正前方。

    撞击停下来,他立马抱住她四处检查,青筋毕露的双手力道之大,简直要把她分筋拆骨一般:“有没有事啊?叙叙!”

    钟叙叙觉得,那时他眼中闪过的匆忙、慌乱、恐惧不像是假的。似乎,还有那么一丝脆弱。

    她想就算是出于礼貌,也应该感谢一下他。

    湛墨青眼神冷了冷,没有回应。她也就没有再多说,掉头走近房间。

    实在是困啊,这一觉睡得酣畅淋漓,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来。

    醒来的时候钟叙叙直愣愣地盯着房顶看了许久,她的脑袋睡得有点昏昏沉沉,分辨不清自己身处何地。

    恰好一阵敲门声响起,有人在外面说:“醒了么?”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现在是在湛墨青的公寓。

    梳妆台上摆着她的化妆品,抽屉里面有她搜集的各种小玩意儿,卧室里的大衣柜她和湛墨青一人分属一半,里面挂着不少她的衣服。

    她想,该抽个时间把它们都收拾一下,还有,协议书被他扔了,也得重新再打印一份。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钟点工已经做好了饭菜,湛墨青正坐在餐桌前等着她。

    “你没有去上班?”她问。

    湛墨青:“今天周末。”

    “哦。”她坐下来。也许是昨天睡得太晚,此时一点食欲也没有,感觉不到饿。

    她吃了几口菜便放下了筷子:“我跟聂佩约好了去逛街,先走了。”

    湛墨青:“我送你去?”

    钟叙叙:“不用了,她来接我。”

    聂佩今天情绪不高,一路上嘴巴抿得死紧,脸色也很难看。

    “怎么了小妞?”钟叙叙抬抬她的下巴:“来,给爷笑一个!”

    聂佩突然眼圈泛红,嘴巴一瘪,眉头皱成小团,紧接着眼泪就刷刷往下掉。

    钟叙叙大惊,连忙搂住她:“怎么了佩佩?”

    天上虽然飘起了牛毛小雨,但也有不少情侣非常浪漫地在贵如油的春雨中散步。

    街角的咖啡厅里乐音靡靡,靠着窗户,两个女人对坐着,其中一个不停地拿纸巾抹眼泪。

    钟叙叙叹了口气:“佩佩别哭,到底出什么事了?”

    聂佩边哭边断断续续地答:“叙叙你知道不,我喜欢了他整整十年,十年。”

    钟叙叙再递给她一张新的纸巾:“陆梓尧么?”

    聂佩抽噎着点头,鼻尖红红的:“从初中开始,我就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等着他,等他能够给我一个机会,你知不知道啊叙叙,我都要等到了!”聂佩的眼泪再次决堤而出:“我真的都要等到了!上周我们一起出去吃饭,我伸手去挽他的胳膊,他不但没有反对还主动牵了我的手,我以为他就要接受我,可是凭什么那个女的一出现陆梓尧就跟丢了魂一样啊?连着一个星期不来上班不说,连手机都停机了!凭什么!”

    钟叙叙有些糊涂:“你是说谁?谁出现了?”

    聂佩甩掉纸巾,恨恨地说:“还能有谁?不就是他那个万恶的前女友!”

    是谁说的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这句话应该改成:幸福的爱情都是相似的,不幸的爱情也是相似的。的确,幸福的爱情无非是你爱我我爱你大家爱来爱去死不分离,不幸的爱情不过也是我爱你你不爱我大家爱来爱去死活爱不到一起。

    “十年啊叙叙!”聂佩又忍不住捂住脸庞呜咽起来:“十年了他都没有看我一眼,等我觉得好不容易看到一点曙光,结果又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欢喜。”

    和她比起来,自己不过短短大半年的婚姻,原本沃野千里的心就都被掏得一干二净,千山鸟飞绝,只剩下一片杂草。聂佩十年默默等待的光阴又是怎样的百转千回和崎岖难熬?

    第五十六章

    “别哭,佩佩。”钟叙叙很为她感到难受,暗恋的滋味她不知道,但是失恋的痛苦她可是深有体会,当然也对聂佩的处境感同身受。

    “呜呜,叙叙,那个女的长得比我好,比我身材好,连名字都比我好听!你说老天是在故意捉弄我对不对?”聂佩吸吸鼻子,眼皮哭得红肿:“我干脆去整容好了,整成宋慧乔的摸样,就不信比不过她!”

    钟叙叙哭笑不得:“佩佩你说什么傻话!”

    聂佩胸口不停起伏,显然情绪还很激动:“我答应了家里面要自食其力,叙叙,你借我一点钱去韩国整容?”

    钟叙叙长叹一声,双手抱在胸前:“你要多少?”

    聂佩:“越多越好!干脆全身都整一下!”

    钟叙叙略一犹豫:“你看我现在辞职了没有收入,不如这样佩佩,你每个月把工资交给我,我天天叫你宋慧乔,也不用去吃整容那个苦头,这样多好!”“咳咳!”聂佩被呛得连连咳嗽,咳得脸红脖子粗,眼泪又掉了出来:“钟叙叙你这个没有爱心的家伙!”

    钟叙叙无辜地摊手:“我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你考虑看看?”

    聂佩气晕了,狠狠地用手指着她看了半天,突然想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倒在沙发上,一副可怜样:“我说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么!”

    “我知道你只是在说气话,发泄一下而已么。”钟叙叙随意地搅着咖啡。

    “唉,叙叙,你说我该怎么办?”聂佩两只眼睛水汪汪地,好像一条可怜的流浪狗。

    “怎么办?”钟叙叙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垂下头敛了敛眼帘:“怎么办,照样吃,照样喝,照样逛街,照样走自己的人生。佩佩,”她抬头直视聂佩:“爱情不是全部,你说对不对?”

    爱情不是全部。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所以当爱情远走高飞,当爱人转身离去,我们可以悲伤,但不可太过悲伤。人生还有漫长绵延的景致在前方等着我们,不是么?

    这是她参悟了许久,才参悟出来的一点道理。

    “爱情不是全部。”聂佩喃喃地念叨了一遍,苦笑:“我过去十年的人生几乎都是在围绕着他旋转,每年拜神都是许的同一个愿,但愿他有一天能够回过头来看看我。”

    她伸手在脸上摸了摸:“从十四岁到二十四岁,我跑了十年的马拉松,还是追不上陆梓尧,我真的很累,很累”最后两个字渐渐低沉下去,像叹息。

    聂佩看着窗外,春天的新叶被雨水洗得绿油油的,像刚出生的胖娃娃般招人喜欢。她有点想笑:“其实她回来也好,至少让我明白,有的事情再努力也是做无用功。”

    钟叙叙也看向窗外,一对年轻的情侣正相拥着从她们的眼前走过,彩虹色的伞下两人笑得甜丝丝的,叫人羡慕。她突然想,其实曾晔盈回来得也好,至少也让她明白了一些事情,没有做一辈子的傻瓜。

    “唉。”两人都不约而同叹了一口气,相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扑哧笑了出来。

    “哎叙叙!听说下个月十一号在香港要上映那个3d的肉x团,我们要不去香港看首映顺便逛街购物?”聂佩突然换了话题,语气欢快。

    “我估计去不了。”钟叙叙吧手笼在袖口里,笑笑:“医生说我最少还得静养两个月。”

    “啊真可惜。”聂佩趴在桌子上:“我还想出去小小旅游一趟,换个心情,再趁机换个工作。”

    “换工作?”钟叙叙讶异。

    “是啊,换工作。”聂佩继续趴着,眼角微眯:“说来你也许不信,我大学学的专业是地质学,我喜欢的工作室背着背包在野外工作,呼吸清风,贴近地球,研究矿物、岩石、大气,不是现在这样在拥挤的写字楼里面整天对着电脑,头昏脑胀地搞什么文字策划,只为了能看陆梓尧一眼。你看我为他走了多少弯路?再不醒悟,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感情你早就想通了啊?还说什么要整容,故意逗我呢?”钟叙叙弹了弹她的脑袋。

    “想是想通了。但是总要找个人发泄一下吧。”聂佩吐吐舌头:“对了,你和湛墨青到底怎么回事?”

    钟叙叙沉吟片刻,冲她笑笑:“我也跟你一样,想通了。”

    夜幕降临之前,湛墨青打电话过来,提醒她早点回家,不要太劳累要注意身体,她一一答应。

    湛墨青的电话刚挂,电话又立刻想起来,是莫千南打来提醒她明日去老中医那里复诊:“徐叙叙你明天应该来复诊,不要忘记了。”

    她想了一想:“莫千南,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找点东西。”

    “明天我来接你。”莫千南如是说。

    “不必了。”我如是说。

    第二日去复诊,钟叙叙被暴跳如雷的庄老头狠狠骂了一通。

    喝酒是大忌,她居然在身体渐渐好转的时候如此不顾惜自己,庄老头非常生气:“是谁给你买的百年野山参?不如扔到大海里面喂章鱼还有点价值!你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钟叙叙像犯错的小学生一样低头认错:“我以后不敢了庄老先生,请您原谅。”

    “身体是你自己的,我愿不原谅有什么没关系?”庄老头吹胡子瞪眼睛,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摸样:“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爱惜自己,活该要生病!”

    她可怜兮兮的抬头:“庄老先生,我错了,我写检讨行不行?您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体。”

    庄老头用力一拍桌子:“写检讨?可以!说清楚事情经过,交代好你的错误,态度要诚恳,语言要文雅,至少要三千字!”说完顺手扔过来一支笔和一沓信笺纸:“啥时候写完啥时候我给你诊脉!”

    钟叙叙呆了。

    莫千南悄悄附在她耳边说:“傻眼了吧?庄老年青时候当过两年的山村教师,对付调皮学生最拿手的绝活就是叫学生写检讨!”

    “”钟叙叙含着眼泪望向莫千南。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这个下午在钟叙叙生命中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

    为什么呢?试想,一个人如果被强行逼着写三千字的检讨,那是多么悲催的一件事!何况,她写了第一遍,庄老头嫌她废话太多,语言不简洁,不满意,重写;第二遍,庄老头指责她字写得太丑,不满意,重写;第三遍,庄老头还是不满意,认为她的反思还不够深刻,就在她即将崩溃的时候,莫千南装模作样的劝说了一阵,庄老头才悻悻作罢。

    最后,庄老头语重心长地说:“丫头,你给我记住了,身体是最重要的,要懂得节制。”她差点哭了。

    这个下午,她一定会牢牢地记在脑海里,永不忘怀。

    经过这么一闹,从医院出来时已是晚上八点,幸好庄老头还给他们准备了晚饭,要不然钟叙叙在杀死千万个脑细胞的同时也要被饿得头晕眼花。

    疏影横斜云微露,暗香浮动月黄昏。

    两旁的树木在微风轻拂下沙沙地响,医院外面有一汪小小地池塘,大约是一尾鱼蹦出水面,在黑暗中溅起水花“呼啦呼啦”清脆地响。有昆虫躲在草丛中歌唱,隐隐约约的一阵药香从医院里飘出。

    “莫千南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庄老当过老师?”钟叙叙转动着酸痛的手腕,十分怨念:“我写了一个下午的检讨啊,整整一个下午啊!”莫千南十分严肃:“谁叫你昨天又喝酒又熬夜?活该!我也要批评你,站好了!”他站在原地摆出一付老师的摸样:“说,下次还敢不敢?”

    “神经病!”钟叙叙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就走。

    “哎!”莫千南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开个玩笑嘛,怎么就急了?”

    她的眼睛里,水光荡漾一派潋滟,却又笼罩着一层似雾非雾的光韵,因为十分委屈,此时表情很是可怜,声音也软软糯糯:“你也写三次三千字的检讨试试看就知道了。”

    莫千南情不自禁地也放柔了声音,拉起她的手:“怎么了?手还酸么?”

    她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秀气的漂亮手链,肌肤莹白赛雪,叫他有些移不开眼。

    钟叙叙立刻察觉情况不对,她一扬手便挣开:“别动手动脚”

    “脚”字还没说完,脸颊上面突然被柔柔地触碰了一下,她睁大了眼睛。

    莫千南的唇在她的面庞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就挪开了。

    “莫千南你”她正要骂“混蛋”一个冷冽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叙叙。”

    湛墨青从树下的暗影中走出,一双眼睛亮得惊人,脸上没有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