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放弃爱你 > 第六章

第六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你管的着么

    第二天一大早去了医院,阮离熙一夜都没回来,她也乐的清静。慕容毅浩莫名的打量天澜,说道:

    "你这样出来,是准备吓唬人的?"

    瞧他猛盯着自己看,天澜伸手摸摸了自己的脸:

    "怎么了?"

    声音亦是难听沙哑。

    "自己去找镜子照照。"

    觉得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她走到厕所间的镜子前,也当真是吓了一跳,泛着血丝的眼睛肿的像个小馒头,又附加了深深的黑眼圈,脸色没有一丝血气。整个人像刚被电击过,苍白憔悴,极度的萎靡不振,她差点都认不出自己。

    连忙打开皮包,打了些粉底和腮红,涂了唇蜜,才稍稍精神些。

    出了厕所,慕容毅浩调侃道:

    "不是因为我昨天的那几句话哭了一宿吧?"

    "你多虑了。"

    她平静回答,声音透出些些的冷漠。

    "那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了?被男人抛弃了?”

    天澜抄起一口粥,塞他嘴里:

    “和你没关系!吃你的东西。”

    “被我猜对了?”

    他在医院里才呆了两天而已,却已经闷的想揍人了,难得来一个能够说上几句的,他自是不会放过。

    “你能不能别那么三八。”

    她的喉咙很痛,声音几乎是嘶哑的。

    “可以叫我,三八先生。”

    “要不要脸?”

    她问道,对他来说却是一点影响力都没有,仍然嬉笑着说:

    “这个世界上,想要脸皮和还有脸皮的人已经差不多绝种了。”

    她故意舀了满满的一口粥塞他口里,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慕容毅浩显然是饿坏了,也不说话,乖乖的让她一口一口的喂,很快,一大碗就被他吞的底朝天了。

    “没了?”

    天澜替他轻轻擦了嘴,惊讶道:

    “你还想要!?”

    ‘我昨晚可什么都没吃,医院的东西,可不是人吃的。”

    “要不,我帮你叫个护工吧,你想干什么也方便点。”

    天澜好心说道。

    “不用!我又不是二级残废,再说了,我已经有一个了。”

    他满脸笑意的看她,今天他的心情好像出奇的好,和她糟糕的情绪截然不同。看着慕容堆满眼底的笑意,她恨不能朝着他欠扁的脸狠狠踩上几脚。

    “况且,叫了一个又不是真什么都能干,比如,我想干那档子事了,她也能做?”

    她替他擦脸的手提顿下来,哑着嗓子喊:

    “你以为我在帮你找的是什么?鸡么?”

    “而且"

    她也不“见外”继续说道:

    “就你现在这副残废样,行不行还是个问题。”

    他也笑了,双手还是能使力的,一把拉过她,贴着自己:

    “要不,咱们现在试试,看我行不行?”

    她迅速从他身上起来:

    "别闹了!会碰到伤口的。”

    他见她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忙阻止道:

    “今天不是休息么?”

    “你怎么知道?”

    “打到酒店去问过了。所以,今天得陪着我。”

    “做梦!”

    他轻抬手,指指自己胸前的伤口:

    “别忘了,是谁的杰作。”

    她一时接不下去,又有些不甘心,说道:

    “我还是替你找个护工吧。”

    “说了不需要了。”

    见他有些生气了,她只好又静静的坐了下来。他闭着眼打起磕,天澜闲来无事翻起了放在床头的财经报纸。慕容毅浩听见翻页的沙沙声,挣开眼:

    “读给我听听。”

    “自己不会看啊!”他抢了过去,拿着报纸却有些艰难。想翻也翻不过去。

    天澜又拿了回来,闷闷的问道:

    “读什么?”

    “你看什么就读什么。”

    她大致看了下标题,挑了自己感兴趣的读了起来:

    “”还没有读完一段,他便皱眉说道:

    “行了行了,别读了,鸭叫都比你悦耳。”

    天澜放下报纸,无奈的看他。

    “有本事,自己来。”

    “把报纸拿过来。”

    她摊开报纸放在他面前,他稍稍坐起了一点,问她:

    “读哪儿了?”

    她用手指了指,他倒真一字一句地读了起来。声音低沉,语调平缓,让天澜忆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也是用这般的音调同自己说话。

    她其实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些什幺,她在想和他之间发生的这些莫名的事,开始只当他是比较特殊的客人,又因为他和阮沁莹的关系,不管之前发生的一切是误会还是事实,她真正的内心始终对他近而远之,但再怎样排斥,也搞不懂怎么就闹到了医院。

    等到他见到下属站在门口,声音终止下来。她还在后知后觉的发呆。开始有了别人的声音插入,她这才发觉。识趣的退到沙发上。

    她继续看自己的报纸,而他开始聆听下属的工作报告。讲话的时候声音沉稳,表情严肃,薄薄的唇紧紧抿着,凌厉的眼神伴着无形的压迫感。和早晨面对她的近似无赖与嬉皮判若两人。

    变脸的速度与她翻报纸的速度不相上下,也许这就是商人的本质特点。

    天澜假装拿着报纸悄悄的偷瞄她,慕容毅浩的头稍稍一撇,与她偷看的眼神碰个正着。脸很不争气的竟唰的一下红了起来,尴尬的表情尽收在他的眼底,他的嘴角这才微微上扬。

    下属们一个接一个的汇报,他依依的作出决策,发出命令,文件一份份的让他签。发现他真是忙的。连住院也不能让他太平。不禁同情起来。

    过了很久,倦意渐渐浮现在他的脸上,又瞄向她,眼神里竟是带了些求救的讯号。毕竟刚受过伤,体力上始终无法支撑那么久。下属们也识趣,见他有些疲惫,便一个个鱼贯而出。走的时候也是带着笑意的朝她看来,她把这当作礼貌的告别。

    等人都走光了,他轻轻的叹出口气,她挑眉:

    “你叹什么气啊?该叹气的是你的那些下属。”

    “此话怎讲?”

    “以为老板生病了终于可以放假几天,想不到,竟要天天往医院跑。”

    “没听过么?跑跑更健康。”

    她笑出声,真真是佩服他的变脸绝活。方才脸上还披着层霜似的,现在却又有心情开玩笑。

    “喂,剥个橙子。”

    她走到床边挑了个最大的,去了厕所冲干净,刚想拿刀切给他,他出声阻止:

    “不要削的,要剥的,亲手剥的。”

    “剥的和削的有什么区别,吃进肚子里味道还不是一样?”

    “那站着和趴着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把钢棒顶进去。”

    “你”她一时哽住,无奈放下刀,坐到他床边的椅子上静静的剥起来。果橙的清香渐渐弥漫开来,整个屋子飘散着幽静而淡雅的香气。他凝望着她纤白的手指,问道:

    “除了阮家父子,还有其他男人么?”

    她没有抬眼瞧他,专心致志的剥着。

    “不管你信不信,没有阮临之,没有阮离熙,更没有其他的男人。”

    “讲话不打草稿的我见多了,你这样的,倒算是顶级了。”

    她对他的话不做任何的反应,随便他了。

    剥好了完整的一个,掰下第一片给他,慕容嚼了几口,满意的点点头,含糊不清的说道:

    “真甜,你也来一片。”

    “是么?”

    她亦剥下一片,塞进嘴里,咬下第一口,就知道自己上了大当,整张脸痛苦的皱在一起,他嘴边挂着得逞的坏笑,大声的向她发号施令:

    “吞下去,不准吐出来,很甜的。”

    “怎么就没酸死你!”

    因为不敢碰触他的伤口,她愤怒的拍打他摊开的左手。

    阮离熙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两人巧笑嫣然的一幕。

    “慕容,恢复的不错啊。”

    两人同时回头,天澜的表情莫名的尴尬,慕容毅浩却是镇定自若:

    “是啊,托了某人的福。”

    慕容笑着望向她,眼里竟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天澜当然是不会看出来的,但对于阮离熙,却分外清晰明了。

    “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敢让我撞见?”

    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她拿眼瞪阮离熙:

    “我是说你那么忙怎么有空过来?”

    “自己的妹妹干了蠢事,作为家属总要出面慰劳慰劳吧。”

    他看到她手里的橙子,顺手拿过来,忆起某次突如其然的也想吃这个了,没有犹豫的打了电话给她,强迫她从大学里赶回来剥给自己,当时的天澜对他的话可不是一般的言听计从。让他得意了好一阵。现在握在手里的这个却让他极度不是滋味。

    天澜以为阮离熙要吃,不想让他上了方才自己上过的当,抢了过去,丢进垃圾桶。阮离熙的脸立刻冷在当场。

    “舍不得让我吃啊。”

    慕容把阮离熙瞬间变化的表情看在眼底,笑着说:

    “她哪会是舍不得,你要的话,天澜双手奉上还来不及,她是怕你嫌她吃过了。”

    天澜转头看慕容,笑嘻嘻的样子,搞不懂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明明知道自己为什么把它扔掉。

    “哦?是么?”

    阮离熙问慕容,眼睛却是看向天澜。语气里有丝森冷。

    “当然,天澜告诉我她可喜欢你了,还说,你这个哥哥可疼她了。是一点苦都舍不得让她受。”

    天澜离慕容很近,她伸手拧他手上的肉,在阮离熙看来,却是默认的一种表示。

    闲聊了片刻,便携着她出了病房。

    天澜跟在阮离熙身后,他放慢脚步,等她跟上来。却怎么都等不到她人。他停在走廊上,冲她说道:

    “你磨蹭什么,怎么了,舍不得走啊?要不要我再替你加张床位在病房里?”

    “这是医院,你小点声好不好!”天澜快走几步,赶上他。

    “我以为你对男色过敏呢!其实都闷在心底了,无处释放而已。”

    她不理他,走到他的前面去。阮离熙一把拽住她:

    “早说看上我就好了么,憋在心底怎么就没憋死你!”

    “你说,我看上谁了?”

    天澜以为自己听错,再问了一次。

    他俯下身来面对面地仔细瞧她,又对上那双有时让他惊慌的眼:

    “我说,别死不承认,对我上了心。”

    语气也变调了,温沉缓和,似在轻声低语。又来了,她的眼睛会把人吸进去,好几次,陷入她的眼里,到嘴边的恶毒话语便被他活生生的吞进去。

    天澜夸张的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阮先生,你脑子灌的是屎还是水,外人说了那么几句,你就相信了!?他要是说我还爱女人呢,你也信?”

    阮离熙的脸色沉下来。

    “我告诉你,全世界的男人统统死光了,我宁愿*****人过日子,也绝不会对你上心!”

    看她又朝前走,他大跨几步将她猛的推倒在走廊的座位上,板住她的双肩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和我玩欲擒故纵?”

    “呵!根本不想擒你,又何来什么纵!”

    “我现在承认睁眼说瞎话是你的独门本事。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上了你的床却总不好好疼你?恩?”“你真的想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

    “和那些和你上床的男人比,我想我是绰绰有余,下回别找他们了,哥满足你。”

    “其实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一直没听进去而已。你在我眼里,就是十足十的肮脏垃圾,每次你进我的房间,我总是担心你有没有携带艾滋病毒在身上,看到你就恶心,闻着味道就想吐!”

    她勉强站起身,又被他用力推回去,后背撞的生疼。

    他的眼深沉如魅,语气冰冷:

    “我就算是个垃圾,也比你让人当公共厕所进进出出来的强!一副鸡样!”

    “我鸡样怎么了!我高兴!我乐意!你谁啊?管的着么?”

    这下阮离熙的整张脸完全黑下来,怒视着他,下一刻仿佛就快将她生吞活剥。

    “先生小姐,这是医院,要吵请到外面去!”

    一位小护士神情极度不悦的,天澜的脸噌的一下子红起来:

    “很抱歉。”

    天澜拎着包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和解好不好

    阮离熙趴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算算,那个女人已经差不多一个礼拜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了,无论在家里还是酒店,遇见了就像陌生人般的擦肩而过,妈的,她真当她自己是什么了,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家里的那个老家伙才把她捧的像宝似的。

    她不看他,不和他说话,对他的百般嘲弄没有任何的回应,完全不把他放眼里,她是怎样,无声挑衅么?

    那天,在他医院里对她说出那种话,预料中她会暴怒,很早之前,他就热衷于此,喜欢看她出洋相,喜欢看她为难尴尬。然后无情的讥讽她。但是,当听到她说他让自己恶心,他的心很明显的震了一下。

    原来,在她的心底,他是如此这般厌恶的存在。想来也对,对她做了那么多坏事,还指望她会待见自己?

    最该死的是,他竟也开始厌恶自己。可是转过头又想想,她自己当时说什么了!?做鸡她乐意!?他还管不着了!?

    天杀的!

    阮离熙突的从床上坐起,出了房间,跑下楼,狠敲天澜的房门。见许久没有反应,开始用脚猛踹起来。

    天澜本已熟睡,但隐隐听到门外传来声响,她恍惚的醒来。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她吓了一跳。

    “快开门!”

    阮离熙嚷嚷着。

    是他!

    天澜迅速走到门边,头脑早已清醒,以为他又喝醉了酒,怕惊扰到阮临之,应声开了门。

    他就穿了条裤子站在门外,表情写满了不悦,但绝不是醉酒的样子。

    她看他一副找茬的样子,立马关上门,但还是让他快了一步,他眼疾手快的从夹缝里侧身串了进来。

    天澜回到自己温暖的被窝里,他竟被子一掀,也挤了进来。不愿和他面对面,她翻过身,闭上眼,继续睡。

    他贴着她的背,用身子蹭她,见她没反应,索性单手环紧她的腰,硬是将她拉近了自己。被他这么一弄,她完全没了睡意,但依旧闭眼不理会他。

    他亦翻身,将她压在底下,用长了些许青渣的下巴蹭她的颊,她难受的再也装不下去。睁开眼,愤怒的用力推他:

    “滚开!”

    这下,任凭怎么捶他打他,他上翘着嘴角,依然纹丝不动。

    “你有毛病吧!”

    她愤恨的咒骂了一声。

    他用被子完全包住两人,将她困在一方黑暗的天地里。阮离熙埋在她的颈肩,闻到很熟悉的体香,居然有安神的作用,让他烦躁了多日的心渐渐平和踏实起来。

    “谁允许你不和我说话的?”

    声音很闷,但语气里却带了些许宠溺与埋怨。

    “我们认识么?我干嘛要去搭理神经病。”

    “真不好意思了。你现在不仅要和他说话,还要和他睡同一张床上。”

    他刻意将自己全部的重量挤向她,闷在被子里,有些让天澜喘不过气来。浓烈的男性气息包围着自己,她开始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漆黑黑的房子里,看不清彼此,只有相互间平稳有力的心跳清晰可闻。

    天澜的一只手从被子里艰难的伸了出来,她想开灯,却被他抓个正着,不容她挣脱,他的手趁机与她的十指紧扣。

    想起他在医院里恶毒的话语,天澜就觉得自己真是连个宠物都不如:

    “阮离熙,我不是你的狗,不是你的猫,不是你养的那些花花草草,我是人!”

    “人怎么了?还不是阮家十几年把你养成人了?”

    “是你养我的么?!是么?!”

    “你要我养?可以啊,你明天开始上班也别去了,我养你。”

    “然后让你高兴了就丢几根骨头,火了就一脚踹开?”

    “否则你留着还能做什么?!”

    “我就那么碍你眼了?”

    他楞了楞:

    “明知故问!”

    真是可笑!难道她以为现在把她紧搂在怀里的是个怪物!?

    如果真的厌恶,以他的脾气,早搬出去这个窝了,她到底有没有脑子!?

    “阮离熙,我们好好谈谈。”

    她也不挣扎了,寂静的黑夜似乎给了她强大的勇气,让她可以毫无畏惧的面对他。

    “好啊,谈!谈什么?谈我有多帅?还是谈我的时候有多厉害?”

    “谈谈你到底想怎么样?谈谈我该怎么摆脱你!谈谈我该离你多远你才会善罢甘休!”

    “哼,让你远离我,倒让你坐享其成了,你当我傻的!”

    “我们不要总是这个样子,好不好?你看不惯我,我也不待见你,为什么每次都要绕过来,搅过去的,最后打的两败俱伤才甘心。”

    “那你想怎么样,天澜经理,让我听听你的高见?”

    “这个家,终有一天,我会离开的。所以,至少现在,请你忍耐一下,阮叔老了,我不想总是因为这样的问题让他担心,我们好好相处不行么?你不招惹我,我也不会和你争锋相对的。”

    “原来你是说教来的,天澜,我告诉你,你做梦!”

    她要离开!?去哪?从十四岁进这个家门,整整十二年,阮家早已是她唯一的可去之处,阮临之领她进门的时候就说了她是他的好友之女。他其实知道阮临之说的好友是谁。天尹默。小时候总是在父母争吵间听到的名字。长大之后,也模糊能推出个大概。而天澜,她是天尹默的孩子,跟母亲姓。父不祥。

    她和阮沁莹不一样,阮沁莹是妈妈想生个妹妹,却意外流产,最后决定去孤儿院领养来的孩子。他喜欢阮沁莹,她七岁的时候,他九岁,大了两岁而已,但她几乎在他青春岁月的记忆里占了大半位置。

    什么青梅竹马的,什么两小无猜的,他根本不兴这些玩意。他只知道他爱和阮沁莹呆一起,做什么都希望她陪着,而他心里想的,她也总是能说出个大概。

    那时他还不明白,后来才知道那就是所谓的天生默契。

    到了一定的年纪,他再也不是只敢用唇轻触她脸颊的大男孩,而她,也不再是总是睁着大眼无辜的对他笑的小女孩。很自然地,他要了她的第一次,亦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他们继续形影不离,只是彼此的感情变的更加的灼热与疯狂。

    那时的阮离熙,天真的以为他们会一辈子这样下去。

    他曾经一度怀疑天澜是阮临之的私生女,阮临之以为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刻意针对天澜,特意向他解释过。打天澜一进门起,他潜意识里便瞧她不顺眼。本来就他和阮沁莹的二人世界,突突多个外人出来,那时几乎每天都能碰到,真是让他窝火到不行,成天想着法子捉弄她,但却不见她真的怕过自己。

    后来的后来,阮沁莹走了,家里就剩了他和她,她的话从不多,不像阮沁莹,喜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他也很爱听。

    可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了她的静默,习惯了她对他百般无理的无限纵容,觉得她对他的一再忍让是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阮离熙,再不过几年,我就会嫁人,就会离开,你就不能,和我好好的么?”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露着肯定与坚持。

    他撑在她的上方,眯起双眼,消化着她的话语,她要自己和她好好相处,她说不会和自己争锋相对,还说她会离开。

    的确,很符合逻辑。可是,为什么,他心里的火焰在不断升腾,压到胸口,仿佛马上就要破土而出。

    夜,真的很深了,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天澜面对他,第一次感觉自己不再压抑,讲完了,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些话,她是早就想说的,可是,次次和他的对话总是夹枪带棒的,她根本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也没有足够的勇气。趁此机会,不如坦诚布公,可能对双方都好。

    “我就是不想和你好好的,怎么办?”

    “我不明白,我到底哪个地方让你不舒服了?”

    “哪个地方都让我不舒服。可是我就是那么贱,喜欢把讨厌的东西留在身边。偏偏,你撞在枪口上了。”

    “阮离熙,你知不知道,那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真正讨厌过你,虽然我嘴里说着你有多么多么可恶,但是,自我进了阮家,是你一直陪着我成长过来的,无论其中发生了多少不愉快,但我们一起生活在这里,也一直到了现在,不是么?”

    他认真倾听着,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从她的嘴里一字一字蹦出来,竟有些觉得不太真实:

    “说来,我还挺伟大的。”

    “老实说,我有时很感激你,孤寂的家里有活生生的会捉弄人的你,至少,不会让我害怕。”

    “还有呢?”

    “还有,你除了嘴贱了点,其实人并不坏。”

    “嗯。继续说。”

    她顿住,大声说道:

    “喂,你别给根杆子就顺着往上爬。”

    “你不瞅瞅杆子是谁递过来的,不你给的么?”

    “你以为我在抬举你!?”

    “啊?不是啊?”

    “行了行了,你出去,我要睡了。”

    感觉和他的沟通完全失败,弄来弄去的还是被他带进死胡同里。阮离熙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她用力推翻他:

    “你出去呀!”

    “凭什么?”

    “被阮叔看到,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瞧我怕过他没?”

    天澜瞄了眼床头的闹钟,三点了,再这样搞下去谁都别想睡了。抓着自己的被子,翻身背对他。

    被子就这么一条,都被她裹了去,他是赤着上身一片都沾不到。

    “你是想在今晚把我弄死么?好了却你多年来的一桩心病。”

    天澜累了,他说的话也是听的模模糊糊的。

    “喂!”

    他愤怒的抓住她的一只耳朵冲着大叫,她就准备把他晾在这了?其实他大可以回到自己开着暖气的房间里,但人就爱犯贱,特别是他阮离熙。

    天澜敌不过他在耳边的轰炸,让了些被子出来,他唰的钻了进去,从后面紧搂着她:

    “冷死我了!”

    天澜潜意识里挣了挣,对他来说却更像是隔肚瘙痒,毫无杀伤力。抱着她沉沉睡去,嘴里喃喃自语着:

    “至少现在,你得在我身边呆着哪都不许去。”c

    别胡说八道(捉捉虫)

    天澜是被门外的敲门声弄醒的,抬起头便对上阮离熙那张近在咫尺的睡颜,又听到门外的声响:

    “天澜,醒了么?我推门了?”

    她还来不及出声阻止,也来不及从阮离熙的怀里挣出来,阮临之就已站在床边表情异样的看着二人。

    天澜的脑子一下子懵住,轻推阮离熙,那个男人,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再次拉过她锁在怀里。

    现在,阮离熙很坦然的坐在餐桌上吃着宝妈端上来的三明治,没有睡饱的缘故,精神不佳,神色不悦。天澜在他的对面,低着头,不敢看阮临之,

    “阮离熙,吃完你的东西,到书房来。”

    阮临之的声音平淡,表情森冷,话语里透出难以忽视的威严与愤怒。

    天澜切牛排的刀叉放了下来,抬头看阮离熙,他很轻松,看得出来,这轻松可不是装的,他越是这样她就越紧张。见阮临之上了楼,她拿着叉子指着阮离熙;

    “你等等,别胡说八道。”

    阮离熙咬口面包:

    “咱从不说谎,实话实说。”

    “就说,就说你房里的暖气坏了,来我这,取取暖的。”

    他慢悠悠的咀嚼着,好笑的反问道:

    “取暖取到抱一块了?”

    “是你自己要过来的!我明明让你走的!”

    “我爸可不管这么多,他只相信他看到的,况且,我看你睡的不是也很舒坦。”

    “”天澜闭上嘴,继续切牛排,阮离熙见她脸颊微微泛红,心里浮起丝丝窃喜。吃完早餐,拍拍她的头:

    “好了,你慢慢吃,我走了。”

    “千万别胡说!”

    天澜最后还不忘叮咛他。

    阮离熙浅笑起来:

    “罗不罗嗦,以后老了,除了我,看谁还愿意和你这样呆着。”

    天澜极度惊慌,心头上上下下的翻滚,根本没有心思琢磨他话里的话,只觉得他还能开玩笑,真的很有能耐。

    阮离熙径直走进阮临之的书房,见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头,也不打扰,随意找了张沙发坐下。

    “找我有事?”

    “你认为,和自己的妹妹搞在一张床上,还不算事?”

    “这种事,你又不是才知道一天两天。我和她,是两厢情愿。否则,我怎么可能得手。”

    “哼,就像你和沁莹?”

    阮离熙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语气再也不像方才的漫不经心:

    “阮沁莹是阮沁莹,她是她。”

    “有了前车之鉴,你觉得我还会让你为所欲为?”

    “你现在亡羊补牢,似乎为时已晚。”

    “我警告你,别再去招惹天澜。”

    “怎样,你弄走了我的女人,还不准我搞你的宝。”

    阮临之怒视他,表情里透着不可置信:

    “阮离熙,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狗杂种!?”

    “现在后悔了,当初对着我妈就别脱裤子啊!”“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畜生不如?”

    阮离熙无所谓的笑起来:

    “彼此彼此,如果我是猪狗不如,那么把我生下的你,又人模狗样到哪里了?

    阮临之瞬时提高了音量:

    “你还是不是人!?”

    “不是!是你生下的杂种,就爱搞你心爱东西的杂种!”

    “那么,天澜就不是你碰的起的。”

    “戚!不让我碰,难不成还留给你碰?”

    “啪!”很响亮的一掌!阮临之赤红眼,是下了重手的。

    “滚出去!”

    “我告诉你!裤子是我在提着,我想让谁帮我脱,就得谁来脱。你管的着么?还是感激老天爷吧,因为你前世做的好事,生出我这么个好儿子。”

    天澜呆在客厅里坐立不安,没过多久,听到楼上书房巨大的关门声,随即就见阮离熙兴冲冲的跑了下来,脸色铁青。

    “怎么样?”

    “好的很!”

    一听他讥讽的语气,天澜就知道结局是什么了。

    “我和老头子说我们可是你情我愿的,他警告我不准碰你,结果挨了一巴掌就出来了。”

    天澜早有预感,阮离熙怎么可能“实话实说”呢!?他和阮临之,就是两头暂时温顺的雄狮,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互相扑腾嘶吼。“你干嘛要激他?”

    “他把我贬的跟什么似的,眼里就你,搞的我好像快要把你吃光啃尽了!”

    “那我去和他说清楚。”

    天澜越过他,准备冲上楼,阮离熙一把将她拉回沙发上;

    “你省省吧,你以为他会信你?”

    “有什么不信的,我们本来就没什么!”

    “没什么会睡在同一张床上,没什么你会乖乖窝在我身上。他还是相信他儿子有这本事把你弄到手的。”

    所以说,昨天放他进来就完全是个错误,她应该有所警觉才对。

    “那怎么办,要让他这么误会下去?”

    “你真当他是个傻子了?这个老狐狸,真的假的,他琢磨一段日子就知道了。”

    “那还不如现在就把话讲明白。”

    “你在心虚什么,你是不是真的担心,我们有什么,才这么急着撇清。”

    “哈,阮离熙,你那么聪明的脑子是不是被打残了,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对声誉,自尊这种事完全无所谓?你一身的臭泥澡,我一点都不想沾上,懂不懂?”

    “和我睡了两个个晚上了,才想到要保护你的名声了?”

    “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都是成年男女了,我又那么"闻名远扬",躺床上搂一块什么都没发生,说出去谁信,连楼上的老家伙都不信,只有你自己相信吧。”

    天澜被他讲的反驳不出一句话,只能硬着头皮丢出一句:

    “我不管,事情是你弄出来的,你负责去摆平。”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六亲不认了,一个碗是不会响的,两个碗撞一块才会叮当响,你昨天干嘛放我进来又不努力赶我走,还让我上你的床,盖你的被子,抱你?嗯?”

    他玩着她的发,没事人一样。眼里明明净净映出她的无措与慌张,亦是他期待看到的反映。他就是要让她不清不处的和自己绕在一块,挣不脱,解不开的。

    被他这么一问,天澜根本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的确有错,面对他,拒绝否认的心总是不够坚定,不够决绝,可是,昨夜,她已经讲的很清楚了不是么,她想和他和解。她的一些肺腑直言他是放哪里去了。

    大半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了,否则他就不会再去惹火阮临之。

    “好了好了,脸痛死了,快去弄点冰块,给哥敷敷。”

    看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火辣辣的怒气腾的串上来:

    “敷脸?我现在恨不得再在上面裹上一巴掌!”

    转过头的时候,阮沁莹竟站在两人的身后,不晓得站了多久,也不知听到了多少。

    天澜勉强对她笑笑,跑上了楼。

    客厅里只有阮离熙和阮沁莹,阮离熙看到天澜上了搂,准备跟上去。阮沁莹的声音在身后缓缓的响起:

    "不要总是对天澜这样。”

    他停了下来,走到她的身前,与她对视:

    “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我和她?我和她怎么样是我们自己的事。”

    “你觉得天澜会认为你和她可以用“我们”?”

    “只要我想,当然可以。”

    “我只是想告诉你,天澜,和你,和我,都不一样。”

    “哼,当然和你不一样!”

    “是,和我不一样!她那么干净,不是你这种人碰的起的。”

    “你当初那么干净,还不是被我弄的一身脏!”

    “”阮离熙眯起眼,嘲讽的笑出声:

    “接不下去了?我当初能对你怎么做,当然也能这样对天澜。只要我高兴,她就能成为第二个阮沁莹,只是”

    他轻抬她的下巴,鄙夷的继续说道:

    “某人不要太在意才好!”“你会后悔的!”

    “只有人才会后悔,我不是人,所以永远不会。”

    阮沁莹呆在原处,感觉阴冷的风透过骨髓穿进她的心底深处,刺得她的心一阵一阵的抽搐,疼的快掉下泪来。

    回来之后就没好好和他说过一句话,不是他讲伤人话,就是她讲,两个人,两颗心,她曾经以为早已幻化为一颗,而现在,早已四分五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