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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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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星企业董事长办公室

    “少爷,我昨晚找了你一整夜,你还好吗?”小侯站在办公桌前关切的问。

    吉匡轩看了看桌上的老式电脑和电话总机,再看看小侯腰间系着一具笨重的黑金刚,他真的差点狂笑出来!

    每样东西都那么庞大,吉匡轩真有点适应不良。

    他暗自摸了摸口袋里二oo六年新型、轻巧又兼具五百万画素数位照相机功能的手机,他忽然有个顽皮念头,想要将它拿出来吓吓小侯。

    但还是算了吧毕竟一般人经不起吓。

    “少爷”吉匡轩嘴角噙着的笑意,让小侯有点疑惑。

    “没事,我只是到处逛逛。”

    “羽羽小姐的状况好像不太好,我昨晚送她回去的时候,她还一直硬橕,最后差点晕倒在公寓电梯里。”

    “晕倒吗?”吉匡轩心头一急,手往桌上一按,站了起来,险些撞翻桌上装着热茶的瓷杯。“可是我昨天深夜去看她,她什么都没说。”

    “少爷,羽羽小姐似乎很气你。”

    “她是很气我,我知道。所以”所以我回来了,回来好好宠爱她。

    “少爷想再跟羽羽小姐继续交往吗?”依小侯的判断,觉得少爷再跟苗润羽交往的机会不大。

    “当然!我只想舆她一个人交往。”吉匡轩重重点头,似在立誓。

    小侯吓得哑口无言,没想到少爷竟说了跟昨天绝情之语完全相反的话?!

    “还有,只要她身体状况许可,我想让她最快的时间内怀孕,还给她一个可爱的孩子。”

    “少爷?!你没说错吧?”小侯又愣住了。

    “小侯,昨天以前那个尽做丧心病狂坏事的吉匡轩,已经被悔过自新的吉匡轩给覆盖了,此后的吉匡轩,我,决心做个只爱一个女人的居家好男人!”吉匡轩语不惊人死不休,再度指天誓日的模样,大有将小侯吓死的打算。

    今天是什么怪日子?小侯当真被吉匡轩给吓得愣愣愣,一路愣到底!

    。--

    从父亲手中正式接下吉星企业的棒子后,吉匡轩知道自己该将大部分精神投注在事业上,但苗润羽美丽的睑却一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实在思念她思念得紧,若不先见她一面,他势必无心应付接下来的工作。

    这天中午,他连午饭都没吃,就飞车前往两人共筑的爱巢。共筑的爱巢这当然是他现在的说法,在之前,那不过是狡免三窟里其中一窟,美人窝中的一窝。

    依照往常,他自己用钥匙开了门,还没进屋去,空气中不寻常的诡异气氛,让他发觉事情有些不对。

    屋内整齐清洁依然,但家具已覆上了防尘布,其他能打包的,也都一一打包摆妤。就连摆在入口醒目处,那只被苗润羽视为宠物的超大墨绿色totoro,也被套上了防尘的透明大袋子。

    此刻的苗润羽不会有心举办跳蚤市场,她的用意,当然是搬走!

    吉匡轩冲进卧房,冲进客房、再冲进厨房、晾衣间,之后再冲回卧房,找来找去都不见她的身影时,他终于确定她走了!

    她走了!她走了

    吉匡轩跌坐在床上,思绪完全空白。

    她昨晚的态度那么冷漠,他却没想到她会选择离开!还傻傻以为她依然是那个无怨无悔等他到日落天黑、夜深黎明的苗润羽!

    他错了!他疏忽了!

    此时此刻,他被懊恼的情绪团团包围。为什么当他决定要好好爱一场时,竟觉得自己心余力绌,抓不到要领?难道是因为自己以前太过麻木不仁,只懂得索求和接受,却从不知付出为何物,所以现在才觉得处处受阻碍,事事与愿相违?

    除了懊恼,他还有严重的挫败感,认为自己是个没有爱人能力的废物!

    不,不,他绝对相信自己有爱人的能力,这窘境,一定只是他错估情势、轻忽她的转变所造成的!

    苗润羽不再是言听计从、视他如天的娇柔女子,她内心已经对他充满怨与恨,要她再爱绝非易事,他应该重新认识她、掳获她,绝不能再掉以轻心!

    他开始在心中计画以后该用什么方式对待她,但此刻他心里最大问题是,她会到哪里去?只要她一踏出这栋公寓,他对她的去向,完全没有概念!

    他惊觉自己竟然从没问过她任何私事,不但不记得她的生日,对她的家庭状况更是毫无概念

    他除了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有在夜校进修,白天在易叙钒公司上班,其他的一概不知!

    在易叙钒公司上班对,直接去易叙钒公司找人就行了,他都差点忘了自己与苗润羽是在那里相遇的!

    。--

    吉匡轩熟门熟路的往员工办公室走去。

    “吉先生你好!好久不见。”

    “吉先生你好,好久没来了!”

    一路上尽是不吝于跟他打招呼的人,吉匡轩匆匆点头回应,眼光却一直往苗润羽的座位方向瞧。

    当初,他偶然进这办公室时,第一眼就看见她在影印机旁工作的窈窕身影,她的细致和美丽,偶尔与同事交谈时露出的甜美笑容,让他的眼睛登时发光,像一盏探照灯牢牢锁住目标。

    吉匡轩是何等知名且充满魅力的男人,只要他发动攻势,没有女人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当然,苗润羽也不例外。

    明知他是纵横情场、花名在外的男人,她仍像个没有抵抗能力的小猎物,被他给收了魂魄。

    他与苗润羽的爱恋情事,在这里不但不是秘密,还为人所津津乐道,因为吉匡轩是用昭告天下的方式,让大家明白苗润羽是他看上的女人,闲杂人等别想碰。

    他的狂妄和霸道的柔情攻势,让从没经过爱情淬链的苗润羽羞红了脸,一颗心却像挂了翅膀,在云与风里飞来飞去,停不下来。

    他的俊俏外表和迷人的风采,无疑立即掳获了她的心。

    “吉先生,好久不见,你来找易先生吗?他在办公室,要不要我跟他说一声你来了?”秘书潘珈语正巧从易叙钒的办公室出来,见到他很热心的问候。

    “不,我是来找羽羽的。”吉匡轩开门见山说。

    “羽羽早上跟易先生辞职,刚刚将事情简单交接完毕,整理完东西,就从公司离开了大约是十五分钟前的事吧?”潘珈语看了看腕表。

    “她辞职了?”没料到她会这么做,吉匡轩心底的失落感顿时加重。

    没再理会潘珈语,他一语末发往易叙钒办公室走去。

    “羽羽辞职,你怎么没有马上告诉我?”吉匡轩一进门,连声招呼都下给易叙钒,满脸不悦的质问。

    “匡轩?”易叙钒没回应他的质问,只是很奇怪的看着他,非常不热络的问了句:“为什么羽羽辞职,我要告诉你?你不是跟她分手了吗?”

    “没有,我没有跟羽羽分手!”

    “是吗?”易叙钒冷淡的回应。

    “羽羽从公寓搬走了,我以为她会在这里,结果她又辞职了,现在我该上哪儿去找她?”吉匡轩低声说道,在离他最近沙发上坐下来,对于易叙钒的冷淡,他并不以为意。

    这时,易叙钒看见他手指上有一枚跟自己一模一样的s造型的戒指,他脸上有瞬间的惊奇,但随即明白

    眼前的吉匡轩是从未来回来的!

    看来,他们不必打架,也不会因此而交恶了。

    “匡轩,你回来了。你也办到了!”易叙钒微抿着唇,寓意深远的笑。

    闻言,吉匡轩的怔愣可比易叙钒维持较久了。

    “你”吉匡轩有点恍惚和茫然。“你怎么知道难道说你也是时空旅行者?”吉匡轩从三一三实习特使手中拿到8戒指时,他第一时间就联想起易叙钒和骆茉也有类似那样的东西,他那时就怀疑他们也是从未来回来的人,但现在他还是无法将时空转移的奥妙想个透彻。

    “是啊!我和骆茉是分别一前一后从西元二00六年回来的,我们已经回来八年了!”回想起这些年与骆茉在一起的种种甜蜜与波折,易叙钒总是百感交集。

    他现在拥有完美的一切,除了靠自己的努力之外,命运之神的恩典不容忽视。

    “你们果然也是时空旅行者”既然有相同经历,他将自己回来的原因告诉他。

    “匡轩,既然回来了,为什么还是让悲剧发生?”易叙钒直接质问他事情到底是如何演变成目前这种状况。

    “弄错了,搞砸了,我被命运特使摆了一道。”吉匡轩明显的垮下脸来。

    “什么意思?”

    “叙钒,我可不可以先问你,你和骆茉当初是怎么回来的?你们的领航特使是谁?”不管是谁,应该都没他的领航特使技艺高超,高超到不知不觉就将他领入十八层地狱,而他还连上诉的机会都没有。

    “骆茉的领航特使是编号一o八的特使。”

    “是正式的命运特使吧?”

    “不然还有不正式的特使吗?”易叙钒倒没去研究在命运之神以下,还有分什么阶级和头街。

    “当然有。有所谓命运特使实习生。”吉匡轩苦笑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实习生带回来的,而且在回来的过程中有出差错?不会吧?这是很严重的问题!”易叙钒很能举一反三。

    “正是如此,问题就是这么严重。”吉匡轩又无奈的笑了一下。

    “我简直无法想象!”强者如易叙钒听了也不禁大叹不可思议。

    这个错若当初发生在骆茉身上,那他的反应和报复手段绝对会比吉匡轩激烈!

    “叙钒,你知道吗?我原本预计回来的时间是九月八日中午十二点,这个时间要阻止昨天晚上的悲剧其实绰绰有余。但当我站在医院门口时,却已是九月九日凌晨十二点,也就是说,我的航程足足慢了十二小时,我不但没阻止悲剧的发生,反而被另一个悲剧搞得灰头上脸!”吉匡轩的情绪到现在还是无法平覆。

    “实在难以置信,神使界会发生这么乌龙的事!”

    易叙钒很难接受,也不得不庆幸,一0八特使算是个称职的优秀特使,没将骆茉带错支线和时间,让她平安顺利如愿回到西元一九八八年。

    还有,更庆幸自己是由命运之神亲自领航,让他更百分之百放心的回到目标年代—也就是西元一九八八年,骆茉十九岁青春年华的时代。

    “你知道吗?那个实习编号三一三的实习特使跟我说,我的磁场靶应力是人类史上第二强,本来是有荣幸让命运特使亲自领航的,偏偏这眼高手低的实习生,硬是死求活求,求命运之神交给他这项任务,如今才害我落得这步田地!”

    吉匡轩一提到三一三实习特使就气得青筋暴露,恨不得掐死他

    不,不用掐死,他已经罩在罪恶的风速之中,活该!卷死他算了!

    “原来是这样。你的磁场靶应力是人类史上第二强,本该要有很好的呈现,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原来吉匡轩也有这种慧根,却被阴错阳差的坏了事,易叙钒实在深深替好友觉得遗憾。

    “人类史上第二强却有如此凄惨下场,就不知人类史上第一强是谁,很想跟他认识认识”

    “你好,在下易叙钒,就是所谓人类史上第一强很高兴与人类史上第二强,已经做了二十年的拜把兄弟,希望我们兄弟感情能永远持续下去。”易叙钒朝他伸出手。

    吉匡轩闻言,不禁怒火攻心,原来他的哥儿们就是人类史上第一强!

    在羡慕、嫉妒与不服输的情绪之下,他重重的拍掉易叙钒伸在他面前的手。

    “你很顺心啊!”他嘲讽的说了句。

    “迁怒喔?”易叙钒甩了甩被打痛的手,没好气地说。

    “怎样!”吉匡轩还真想给他一拳,发泄怨气。

    “算了,不跟你计较,谅你事事不如意,我不想再跟你起冲突。”易叙钒退开几步,觉得历史上的一架能不打就不打。

    “我眼红不行吗?!”吉匡轩不避讳的说出心中话。

    “我们也有很痛苦的时候,并不是一直很顺利的。”

    易叙钒很不愿意再想起,骆茉为了赎罪而陷在时空监狱的那段记忆,此生所有的痛楚与苦闷都集中在那时候了。

    吉匡轩知道他的人生有一段时期非常痛苦没错,但他从来不愿说明原因,旁人也不好问及。

    两人沈默了片刻。

    “我不闹你了。羽羽一搬走、一辞职,我的心都乱了。”吉匡轩不想再无理取闹,想办法找羽羽才是当务之急。

    “不会直接上她家去找吗?不过她妈妈可不好惹。”易叙钒瞥了他一眼。

    “算了,我去学校找好了。”吉匡轩对苗润羽的妈妈完全没概念,但既然已经有人说她不好惹,那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还是决定去夜校等人比较单纯。

    他朝易叙钒挥挥手,神情落寞的往外走。

    “匡轩,别忘了你是磁场靶应力人类史上第二强。”易叙钒在他背后丢了一句话。

    吉匡轩回首,笑了笑,知道易敛飘无非是建议他凡事运用念力,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开创出新局。

    他心领神会了,必要时,他会试试看的。

    。--

    苗润羽将旅行袋放在床上,一件一件的取出衣服,该挂起来就挂回衣柜,该迭放的就整齐的收进抽屉里。

    所有的动作都很轻巧,但她脸部表情却很僵硬,尤其母亲在耳边碎碎念,让她脸色更是沉重。

    “就跟你说吉匡轩那种人爱不得,你一直听不进去,现在吃亏了吧?妈妈早就告诉你,男人不是有钱就好,还要有情,但有情也要专情,不能滥情。

    总之,选男人就要选苞你爸爸一样老实的,会照顾家庭的才好,人长得帅不帅倒不是很重要”妈妈睦珍喋喋不休,根本没发觉女儿仍跟往常一样,马耳东风,听不进心里。

    “我不要男人,这自粕以吧?”苗润羽不高兴的回嘴。

    “不要说这种负气的话。”睦珍斜睨了女儿一眼。

    别人听了或许觉得她是负气,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很认真说那句话的。

    “不然呢?妈,我对任何男人都不感兴趣了,你也别再骂我不听话,如果你不欢迎我回家,坦白跟我说一声,我立即搬出去。”

    既然已经当过不听家人劝阻、硬要搬出去跟男人同居的不孝女,现在再当个不服家人管教的跷家女,那也无所谓。

    “你可不要诬赖妈妈一片好心。”睦珍红了眼眶。“妈还不是怕你受委屈?好好一朵清纯美丽的花,如今被人糟蹋过不要了,你觉得值得吗?妈妈是为你感到不值啊!”“当女人不要一直自贬,什么花不花的,我才不在意。”谁在意那薄如蝉翼的一片膜?而且她都几岁了!

    靶情是最珍贵的,她失去的是感情和爱情,不是那个在传统世俗眼光之下代表贞洁的东西。不过她会死守着自己怀过孕的秘密,不让家里任何一个人知道。

    “你真是个笨女孩!我们又不是美国人,怎能不在意?”

    “妈!不要谈这个好不好?”苗润羽挂完最后一件衣服,将行李袋拉链蛮力一拉,发出好大一个z的声响。

    “好啦。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睦珍拉住女儿的手。

    “什么事?说啦。”

    “接下来,举凡我所安排的相亲,你都要去。”

    “我不答应。”苗润羽不假思索回绝。“妈,我想要清静,你不要没事找事,好不好?”

    睦珍住了口,惊觉自己提这事的时机不对。女儿心情正恶劣,当然对相亲的事没有兴趣,她应该过阵子再找机会跟她沟通。

    “那你先休息,妈去煮饭了。”睦珍毕竟很重视自己贤妻良母的形象,煮饭更是她一天之中最专注的大事。“你有没有特别想吃什么?”

    “没有。只要是妈煮的,都好吃。”苗润羽不全然是不说好话的逆女,嘴巴该甜的时候,她也绝不吝惜开口。

    “好,那妈就随便煮煮罗!”睦珍很容易满足,听了一句褒奖而已,就眉开眼笑的当她的煮饭婆去了。

    苗润羽也不禁会心一笑,她一直不愿意当个跟母亲一样的女人,总觉得三姑六婆的生活,平凡而无味。

    但像母亲这样拥有最单纯的快乐和最平凡的幸福,又有什么不好呢?

    相较于父母一生细水长流的隽永,自己曾渴望的轰轰烈烈跟炽情热爱,就显得肤浅而短暂了。

    肤浅,短暂也许她和吉匡轩的一段情,是很肤浅也很短暂,但是,为什么心痛的感觉会那么强烈呢?

    而哀伤,又为什么会如此浓密?

    流泪,是为了爱,还是为了恨,她已经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