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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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茜文的烧退了,可是一早起来却发现整个喉咙像被火烧伤一样灼热,加上鼻道整个被塞住,鼻涕不由自主地往下流。

    白亦棋准备好要上班时,听见陆茜文房里传来咳嗽声,没有敲门就冲了进去。

    进去后他看见陆茜文一手用卫生纸堵住鼻水,一手抵着胸前不时咳嗽,身上的衬衫只扣了一半。

    “怎么”陆茜文见到他连忙将衬衫掩好,想责备他没敲门,但喉咙却只能发出干哑的声音。鼻腔、口腔里是浓浓的痰,胃因为咳嗽,一阵一阵地抽搐。

    “我看看。”白亦棋先是探她的额温,而后检查她咳在卫生纸上的痰。“嘴巴张开。”

    她很难受,只能任由摆布。没想到他检查完她的咽喉后,突然趴在她的胸前。“你做什么”她吓了一跳,却只能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

    “嘘我这里没听诊器,得听听你肺里有没有声音,你深呼吸。”

    他的声音正经又严肃,十分具有专业权威感,她不由得照做。

    她吐纳几回后,他离开她的胸前。“呼吸道感染了,昨天是不是就觉得喉咙痒痒的?”

    她点头。

    他沉思片刻,表情十分专注。

    她偷偷地看他,想起昨晚苏婉辛跟她说的话。

    她知道自己感冒,而且病得还不轻,连声音都哑了,看样子这几天也没法正常工作。

    “我”她吞吞吐吐。

    “怎么了?还有哪里难过?骨头会不会觉得酸痛?”

    她摇头,尽量挤出声音说:“喉咙很烫、很渴可不可以喝杯冰水?”

    “不行喔,你忍耐几天,我先去帮你准备一壶温水,你要多喝,喝水是化痰最好的方法,等等”他完全没发现陆茜文的心虚,只想着如何帮她解除痛苦。

    他离开后,她悄悄吐吐舌头,这大概是她这辈子问过最蠢的问题,明知感冒还问能不能喝冰水。

    见他这么耐心地照顾她,原本坚决的意念不由得有些松动,尽管她仍怀疑他的动机。

    白亦棋很忙,忙着安抚一个不听话的病人,要她别担心公司的事,多休息,然后又冲到葯局买葯、到超市买些助于恢复免疫力的蔬果,打果菜汁、煮稀饭。

    “你别忙了”她起身到厨房唤他,指指墙上的钟,示意他该去上班了。

    “就快好了,你快进房里躺着。”

    陆茜文不免觉得他太大惊小敝,她是感冒又不是残障,但是,想起苏婉辛的话,她便不再阻止他,悠闲地端起果菜汁,拿份报纸走进房里。

    “稀饭吃完半个小时吃这些葯,记得,不能喝冰水,葯吃了会感觉昏沉沉的,多睡,我中午会回来。”他像个啰嗦的欧巴桑一再叮咛。

    她假装不耐烦地随便点个头。

    “被子盖好,别看报纸了,字那么小,会让你的眼睛更酸涩。”

    她乖乖地放下报纸,心想,他连她眼睛酸涩都知道。

    她小口小口地咽着粥,白亦棋不放心地站在床边盯着她,她又好气又好笑,指指闹钟。

    “好,我知道,该上班了。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要不要石琳过来照顾你?”

    她瞪他一眼,他才百般难舍地勉强出门上班。

    白亦棋离开后,陆茜文困难地吞下最后一口粥,走到厨房清洗餐具,在客厅晃了一圈,又走回房里。

    突然觉得有点寂寞。

    白亦棋将厨房、客厅都整理得很干净,以前总是他在前面扔,她在后头收拾,念了半年,也不见他有什么长进。

    她生病了,他反而安安分分地将自己打理好,也帮她把所有家务一并做好,甚至早上也不赖床了。

    原来他并不像她以为的那么需要她,一下子,平常总是缺她不可的工作,她全都不需操心了。

    一逃邺十四小时,她不知该如何打发。

    也许,事实是她需要他。

    她需要被需要,需要从工作中证明自己,需要透过对他管东管西来感觉自己的不可取代。

    她从未像此时这样的失落,感觉自己被世界遗忘。

    家用电话在寂静中响起。

    她拿起无线话机,尚未出声便听见白亦棋的声音。

    “茜文,你别说话,我只是要提醒你,半小时过了,记得吃葯,吃完葯睡一下,我尽快将公事处理完回去陪你。就这样,拜拜。”

    她挂断电话,拿起搁在床头柜的葯,配了温水吞下,眼泪却冒了出来。

    她讨厌生病,讨厌自己什么事都不能做,讨厌他那么啰哩叭嗦,讨厌他对她那么温柔体贴

    她哭,又因鼻塞吸不住鼻水,慌张地抽出一张张卫生纸擤鼻涕,擤完后捏成一团,胡乱地往床边乱丢。

    扁丢卫生纸还不够,她将床上的报纸也扫到地上,然后又走出客厅,将摆得整整齐齐的杂志、书报全都弄乱、沙发上的抱枕也东丢一个、西扔一个,然后回到房里换上睡衣,将衬衫、窄裙随手披在椅背上,最后,躺到床上去,棉被一盖

    睡觉!

    白亦棋中午回到家,看见客厅像被技术很烂的笨贼洗劫一空的惨状。

    他冲进房间,同样的,乱七八糟,不过,幸好陆茜文没被劫走,还在睡觉。

    他笑了笑,知道生病的人往往情绪也会跟着陷入低潮,一一将所有东西都归回原位,把整团整团的卫生纸丢进垃圾桶。

    他到厨房打果菜汁,机器马达的转动声吵醒了陆茜文,她起身看了看,房间已经恢复原貌,她抿着嘴偷笑,又躺下假寐。

    没多久,白亦棋就端着果汁进来,将她唤醒。

    她假装迷迷糊糊,全身软绵绵的,他将她搀起,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

    “先把果汁喝了。”

    她低头啜了一口,像很难喝,咋了咋舌头。“不甜。”

    “那你等一下,我去加点蜂蜜。”

    等白亦棋再回来时,她将原本其实已经很好喝的果汁喝完,然后用右手槌槌自己的肩膀。

    “肩膀酸吗?躺了两天一定很不舒服,我帮你按摩一下,来趴着。”

    她翻过身去,像住在峇里岛上的独栋villa,享受spa服务。

    原来,对喜欢的人撒娇一点都不困难,而且还很甜蜜。

    下午,白亦棋有个会议要开,他等她吃完葯,准备离开时,陆茜文却抓住他的袖子。

    “怎么了?”

    她垂着脸摇头,本想试着说要他别走,但是这种没志气的字眼,她活了二十八年,不曾用过。

    “要我留下来陪你?”

    她还是摇头,悄悄将他的袖子放开。

    责任感太重也是个缺点,她没办法要他丢下公事,留在家里陪她。

    “我会很快把会议结束,结束之后马上赶回来。”

    “公事咳公事要紧。”

    “放心”他轻抚她的脸蛋。“公事上我不会草率的,那是你花了好多心血才撑起来的,不过,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人。我尽快回来,嗯?”

    那甜死人不偿命的话,他就是能说得像家常便饭。

    她咬了咬唇,有点不甘心这么容易就被打动。

    这样还不能证明他不是利用她来逃避接管他父亲的公司,毕竟好听的话人人会说,事实若不是如此,他需要付出更多的诚意说服她。

    陆茜文很少生病,这次感冒却十分严重。

    像是一直武装自己,以意志力挡住在体内蠢蠢欲动的病毒,一旦精神松懈了,那些潜藏已久的病源便逮到机会轮番上阵。

    白亦棋公司、家里两头跑,悉心照顾,一个星期后,在各种症状减轻时,她便坚持上班。

    “没事了我不放心公司的事,荷兰的家具公司再两个星期就要签约,我得确定我们的卖场已经准备好。”她的声带因为咳嗽变得沙哑虚弱,喉咙总有些干痒,不时要咳个几声,不过,比起前几天,已经明显好转。

    白亦棋知道拗不过她,只能叮咛:“需要做什么事,你直接告诉我,别硬撑。”

    她点点头,已经领略到他这星期因为照顾一个不听话的病人展现的强势作风,她怕不乖乖答应,他会把她绑在床上,限制行动。

    她不但见识到他摆起医生架子的魄力,也看见他表现出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性格。他其实很会照顾人,虽然严格,但很有耐心,即使她故意唱反调,也不见他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陆茜文怀疑,为什么以前她会认为他是个需要人处处看顾的大孩子?

    当然,她心里也生出疑惑,他装笨、装懒、装粗线条,到底是为了什么?

    女人莫不希望自己的男友是个处处表现优秀,值得依靠的人,如果他真有心追求她,为什么反其道而行?

    或者,他根本就是唯恐她真的爱上他,但是她却自作聪明,将他的所有行为美化成一个随遇而安、不计较、不懂算计的男人。

    然后,她便因为他与她过去认识的汲汲营营于名利的男人不同,以为他乐于见到女友的成就、欣赏女人的聪慧,反而被他吸引了。

    她坐在车里,今天由白亦棋开车,她悄悄地分析他,却发现自己愈来愈不了解他。

    两人走进总公司大楼,沿途,所有见到陆茜文的员工,每个人都冲上来祝贺她大病痊愈,见他们脸上挂着一种几近于“感恩”的表情,让陆茜文觉得纳闷。

    进办公室不久,便有人前来敲她的门。

    不是一人,而是一堆人。

    “陆顾问,你总算是回来了。”几个部门主管进来后,先是将她和白亦棋办公室中间玻璃隔间的百叶窗拉上,然后便开始投诉。

    “怎么了?”她用干哑的嗓子问,心想,白亦棋该不会短短几天就把公司搞垮了吧!

    “顾问,总经理威胁我,说要把我辞掉。”财务经理先说。

    “为什么?”她惊讶地问。

    “我送上个月的财报给他,被他挑出两个疏漏的地方,他骂说,干了这么多年的财务经理,居然没先把部属的报表仔细查看,下个月再犯这种错误,就要我回去吃自己。”

    “嗯”陆茜文知道自己不该笑,不过,这个财务经理有时候的确不够细心,但是,因为问题不大,她也只是叮嘱两句,没想到白亦棋比她还狠。

    “总经理不只要我改,还要我以后将各项收支跟上个月以及去年同期相比较,做出统计报表。”财务经理为难地说。“我告诉他,顾问以前没这么要求,然后他又叫我回去吃自己。”

    “你先试试吧!不懂的来问我。”她之前也打算要求这些主管做分析报表,但因为还没时间处理主管的教育,这些分析工作通常都由她自己做,既然白亦棋开了口,她正好顺势而为。

    “我也是,总经理也要我回去吃自己。”商品经理也凑过来抱怨。

    “你是什么原因呢?”陆茜文心想,白亦棋该不是懒得管,想直接把公司结束营运吧!每个主管都回去吃自己,那公司还叫公司吗?

    “总经理问我荷兰家具厂商的事,我说那是由你全盘负责,我不大清楚,他就叫我滚出去,三天内没弄清楚,就回家吃自己。”

    “那你弄清楚了吗?”

    “清楚了,我等一下要去向总经理报告。我觉得总经理脾气太火爆,还是跟顾问你比较好沟通。”

    以前,大家都觉得顾问太严格,总经理没脾气、亲和力强,没想到她一生病,总经理突然变成一只暴走的野兽,动不动就大吼,吓得他们每天战战兢兢,怕一不小心就拿到“停职令”

    每个人投诉的问题都差不多,陆茜文原本抱持着怀疑,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来,白亦棋是把在家里受她的气,全搬到公司来,一鼓作气,将她想改革却因基层教育还不够完善暂且搁下的问题,全都挑出来。

    不过,由这些人口中听见白亦棋的另一面却令她感到意外,他并非完全不懂经营,甚至连财务报表都能抓出问题

    她由一开始的担心,到觉得不可思议。

    每个人投诉完了,还不断交换彼此被总经理斥责的心得。

    “你们是不是想回家吃自己啊”门口突然发出大吼,陆茜文办公室里的主管全都缩起了脖子。

    白亦棋气冲冲地走进来。“没听到顾问声音还沙哑着吗?没看见她脸上还带着病容吗?你们连这么一点观察力都没有,干什么服务业的主管,有什么问题,到我办公室找我!”

    “没总经理,没问题只是来恭、恭喜顾问身体康复”大家唯唯诺诺,低声解释。

    “你们不要拿一堆自己做不好的事来烦她,她就不会生病了!”白亦棋又吼。“是走、走快走”主管们一个挨着一个,连忙逃出顾问办公室。

    很快地,办公室里只剩表情饶富兴味的陆茜文,和恢复平静、一脸担心的白亦棋。

    “喉咙还不舒服,不要说太多话,人多空气不好,万一又感染了别的病毒。”他帮她打开旁边的气窗。“开一条缝,你办公室空调太冷。”

    在陆茜文面前,他又是那个好脾气、耐性十足的男人。

    虽说,他刚才那两声怒吼也吓到了她,她从没见过他这么严厉的样子,不过,她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他,还真有魅力。

    她竟然,又再次对他心动。

    “晚上,我想吃日本料理,你去找餐厅。”她轻声地说。

    这些天,她扮演娇弱的女人已经愈来愈纯熟,有时,甚至觉得有点上瘾了。

    让人照顾、备受呵护,只要像只懒猫,轻轻喵两声,他就应声而到的感觉,还真甜蜜。

    “好,我去找,你喜欢气氛好一点的,还是道地的日本料理,像居酒屋那样?”他连忙应诺。

    “热闹一点好了,这阵子生病,不想要太安静的餐厅。”

    “好,没问题,你想吃什么、想去哪里,都告诉我。”他只担心她不理他,担心她赶他走,担心她说分手,只要她愿意,要他带她坐太空梭上月球他也会马上照办。

    “还有啊”她攒着眉心。

    “怎么了?头痛吗?还是喉咙又痛了?”他走近她,帮她轻按太阳穴。

    “我可不可以不要吃葯了,葯好苦,我嘴巴里全是葯味,好想吐。”

    “这个那我去买点山楂饼,可以冲淡葯味,葯不能不吃,你病还没好。”

    “喔。”她勉为其难地答应。

    “我现在马上去买。”

    “不用了”她赶紧拉住他,这个人怎么又愣头愣脑了。“下班再买吧!不急。”

    她怎么能让亚江百货的总经理,上班时间跑出去,只为帮她买一包山楂饼,这也娇弱得过火了。过去,就算她照顾他,也都谨守公私分明,她还不至于娇生惯养到这种地步。

    “那我回办公室了,记得,有人来烦你的话通通叫他们过去找我,你不要说太多话。”他抚抚她的脸颊,温柔地说。

    “知道了”她一时感到害羞,低下了头。

    他离开后,她瞥见桌上有一份工作日志,翻开一看,是白亦棋过去一星期所做的决策及工作概要,写得清清楚楚,有条有理。

    她开始懂了他一直隐藏的工作能力,也发现对于公司的事,他其实默默地关注着,不然,不可能从完全没接触到不经交接就能马上上手,并做出完美的决策。

    她起身拉开玻璃隔间上的百叶帘,白亦棋马上抬头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

    她也朝他笑了笑,走回办公桌,思忖,他绝对有能力接管他父亲的事业,所以,他不必非要她担任顾问不可她之前的假设明显出现矛盾。

    那么,他又为什么用那样的语气和他大哥说话?彷佛找到了一个替死鬼,让他们可以继续逍遥自在,不必被逼上断头台,也不必担心公司垮了,他们全家都去喝西北风。

    就在她还百思不得其解时,门被打开了。

    白成睿走进来,担心地问:“茜文啊,你怎么没在家里多休息几天,身体才刚好就跑来上班了。”

    “董事长”陆茜文有点受宠若惊。“我身体已经没事了,小靶冒而已。”

    “那就好,我在想你也别当顾问了,总经理这个职务就由你来接吧!以后我也不会再干涉你的决策,我实在受不了那个臭小子的脾气。”

    “什么?”陆茜文认为自己听错了,怎么才一个星期没上班却好像走错公司,什么都不一样了,董事长居然要任命她为总经理?

    “那个臭小子,枉费我从小带着他国内、国外到处跑,洽谈生意、开会都让他跟在身边,灌输他的生意经他全都用在教训他老爸头上,好像我才是他生的一样。”

    “他做了什么事?”陆茜文这才想通,以白亦棋成长的环境,加上他父亲对两个儿子的期望,不可能不懂经营,顶多只是没兴趣罢了。

    “他昨天一早就打电话给我,说要召开临时董事会,要我把所有董监事全找来。说我们几个老贼没把公司制度建立好,你才来公司多久,我们就迫不及待设定获利目标,要你限期完成,眼中只看得见钱,以为公司还是龙头老大,完全与市场脱节。”

    “亦棋总经理骂你们是老贼?”她目瞪口呆。

    “还有,骂我们不会用人,不看能力却用了一堆靠关系进来、根本不服管理的人,骂我们引进的专柜没有产值,也不思考怎么帮助他们提升业绩,只会看数字撤柜,这不叫经营,叫等天上掉下钱来唉说了一堆,我才发现,还是你好,那小子啧,不大给人留情面,你回来就好,我决定了,我要fair他,以后公司就交给你了,他还是去当他的落魄医生,省得我看了他就火大。”

    “董事长这、这太突然了。”她才跟白亦棋提辞职的事,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点都不突然,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半年来公司都是你一个人独撑大局,那小子整天闲晃,参加什么义诊活动,你虽然挂顾问的职衔,做的却是总经理的工作,你的委屈我都知道。”

    “其实也没有委屈,而且,亦棋的确是个优秀的医生。”老实说,她也从工作中获得很大的成就感。

    “我是愈来愈觉得那小子配不上你,不过以后有什么事,我挺你。”那臭小子挑了这个媳妇真不错,人漂亮、能力好又识大体,这大概算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件干对的事。

    陆茜文的辛苦终于得到董事长的肯定她当然高兴,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大哥前天回国了,说要见见他未来的弟妹,亦棋说你在生病,不准他去吵你。”

    未来的弟妹?她愣住了,什么时候他们俩进展到这层关系了,分明还在“分手边缘”不是吗?

    “爸你跑来做什么?”白亦棋又出现了。他在隔壁办公室,看着他老爸不知跟陆茜文嘀咕什么,讲了老半天赖着不走,终于没耐性地过来赶人。

    “没事,我这就走,茜文,找时间到家里来吃饭,你伯母很想念你,我、我走了。”白成睿离开前,附在陆茜文耳边小声的说一句话:“帮我们几个老头子报昨天的仇。”然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陆茜文必须紧捂着嘴,才能忍住想要爆笑的念头。

    “我爸又在唠叨什么?”白亦棋见陆茜文表情很不自然,急忙问。

    她咳了咳,正经地说:“没事,我在想,既然你公事处理得这么完美,我是不是该提前将所有手上的工作都交接给你?”

    “什么?!”白亦棋的一颗心,因为陆茜文的一句话,就这样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