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慢郎中 > 第七章

第七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自从认识旭日后,司徒毅偶尔会怀疑自己是否有被虐待的倾向。明明昨晚气得差点要指天咒地发誓往后不理旭日的死活,但天才大亮,他又巴巴的赶来。

    反正天生的正义感让他无法坐视不管,如果待会儿被那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恶质家伙取笑,只能更证明那家伙果然没心没肺,而他才是有良知的人。

    “咕噜”一声,肚皮发出可怜的哀吟。

    实在是饿了,还是赶快进去吧!提着三人份的烧饼油条,司徒毅正欲敲门,门却先他而开。

    嗣衣穿戴整齐的挡在门口,看了司徒毅和他手上的餐点一眼。“她还在换衣服,你等一下。”然后,门又关了。

    什什么?!有没有搞错,大家都是男人,换衣服有必要扭扭捏捏,把他关在门外吗?还有,为什么嗣衣就可以待在里面?司徒毅愤愤不平的站在门外吹着清晨微凉的风,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和旭日绝交。

    ******

    “司徒来了?”因为受伤而动作稍慢,旭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抱怨:“你把他关在外面会让他起疑心的。”今天起得稍晚,偏偏司徒又来得早,这可有点麻烦。

    “难不成就这样让他进来?让他疑心和让他见到事实,你觉得哪样比较好?”横竖她的身份都要曝光。以明察秋毫闻名的神捕司徒毅一直没发现真相才令他感到奇怪。

    “帮个忙。”肩膀的伤让她的手臂活动幅度局限在身前,好不容易才绑好胸前的布条,如果再以这种龟速穿外衣的话,可想而知等在门外的人会有什么反应。

    嗣衣目不斜视的替旭日肩上的伤换药,然后帮她套上外衣。

    “我今天得再到药铺一趟,你没有问题吧?”

    昨晚彻夜不眠,让他想通了几个关节,他急着要证实自己猜测是否正确,却又放心不下让她独身涉险。

    低头绑着饰带,旭日“嗯”了一声。

    “我还是先送你到将军府好了。”嗣衣仔细想了想,仍是不能放心。

    拉整好衣襟,旭日才注意到嗣衣的表情。

    “不用了,就像我跟你说的,我自己就能搞定了。”她很高兴他如此挂意她的安危,但她更希望他们信任彼此的能力,而不是互相牵绊。

    虽然没有诉诸言语,但嗣衣就是了解了旭日的心情,他释然的点点头,开门迎进司徒毅。

    司徒毅神情不悦的打着招呼:“早啊,旭日‘兄弟’,换个衣服能让我等到食物冷掉。”才要说他像个娘们似的,却觉自己恍惚间见到奇怪的幻象。

    “这么喜欢斤斤计较,大大有失你神捕风范。”旭日感觉有点气虚。得吃点东西才行。

    他一定是饿过头了,不然怎么会觉得今天的旭日细眉凤目、莺语婉转?司徒毅惊恐的瞪着旭日的脸。

    旭日嚼着烧饼,疑惑的回看司徒毅。嗣衣递了杯水给她,还没就口,便瞧见自己的容颜映在小小的水面上。

    糟了!

    惊觉问题出在哪里,却已挡不住司徒毅探来的手,旭日反射性的往后低腰欲问。

    确定自己没有错看,司徒毅当然想证实心中所猜,于是毫不犹豫的出手。这么短的距离,没道理让不擅近身搏战的旭日避开,原来是被一只横生的胳臂挡住。

    “司徒兄也喝杯茶吧。”嗣衣端着茶水的左手隔在两人之间。“有什么事情用说的,别动手动脚。”

    “我可以解释!”司徒开始怀疑,她已经管不了时间适不适合。

    用不着检查有无喉结,事实已昭然若揭。

    “你是女的!”天!枉他阅人无数,竟看不出自己的兄弟是女儿身!司徒毅霎时分不清心头是何滋味。

    该死!旭日低咒了声。方才她顺手接过嗣衣递来湿巾的时候就该想到,她浑身上下就是这一对弯月细眉坏了她完美无缺的男子气概,都怪今天太早起,害她忘了进行掩饰工作。

    虽然忘了画粗眉线是她自己的错,可是她今天还没照过镜子呢,那个始终在她身边的人却为何不提醒一下?旭日转身眯眼瞧望嗣衣。

    “你算计我,”没想到她被将了一军。

    “这指控不公平。”只顾着要她掩饰身材,他也是刚刚才猛然发觉她忘了修饰容貌。

    守了这么久的秘密,她原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却还是让“意外”给破了功,当其世事难料。见司徒毅一脸阴暗不定,她叹了口气,决定这是她这辈子难得几次低声下气的经验之一。

    “司徒,姑且不论我是你之前的好兄弟、好哥儿们,看在你堂堂一代神捕铲奸除恶、济弱扶强的伟大信念上,请你待会儿陪我走一趟将军府,可好?”

    官民差别这个时候更看得出来了,司徒毅的身份好歹有牵制作用,换成嗣衣和她,恐怕还没有开口就会被围攻致死吧。就算可以全身而退,她这几年的心血也将付诸流水。

    司徒毅对旭日难得的低姿态报以一声冷哼。他心里可是很不平衡的,认识她这么久,对她推心置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却把这么要紧的事瞒着他,甚至当他急着到处找老婆时,也不愿揭露真相,分明分明不把他列入考虑嘛!

    瞥了显然让人家当作“首选”的那位仁兄一眼,实在不知自己输在哪儿,司徒毅忍不住又是冷哼了声。

    哇!司徒竟然在使性子,真是千载难逢,但她现在不想要这种“好运”今儿个一大早便诸事不顺,也许她该考虑考虑另挑黄道吉日出门。

    “我这个‘朋友’算什么,何不找你的男人帮忙?”略带酸气的讥嘲就这么溜了出口,司徒毅想堵都堵不住。

    “我有事在身,请司徒兄务必帮忙。”嗣衣可不希望放她一个人直闯将军府大门。

    见嗣衣没有澄清司徒毅的误解,旭日撇了撇嘴。反正口头上被占便宜不痛不痒的,就不与之计较,免得落了个小家子气之名。

    “总之,是朋友的话,就和我走一趟。还是你怕了?”俗话说:请将不如激将。就不知道用在司徒身上效果如何。“哼!”这两人一搭一唱,默契挺好的嘛!司徒毅心里仍是酸酸的。

    见司徒毅没有出言反对,嗣衣转向旭日?“自己小心点。”

    “你也是。”旭日不期待嗣衣会说出什么令人痛哭流涕的感人话语,因为她也说不出。

    眼光短短的交会,其余的,都在不言中了。

    明明两人没有什么甜言蜜语,也没有什么惹火举止,但司徒毅就是眼红,外加心头冒酸。

    “担心就别让她去。”开玩笑,此刻的将军府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这女人却当是要去逛市集一般惬意,说去就去。

    “我既然敢去,就有把握可以活着回来。怎么,不相信我?要不要赌一赌?”她知道司徒怀疑女人的能力,可他之前对“旭日”的能耐却相当肯定,真是矛盾。

    她还有心情跟他打赌,司徒毅委实气结。他看向嗣衣,怀疑问道:“你不劝劝她吗?”除非有三头六臂,否则就算是男人也不敢单枪匹马去持虎须,更遑论一名区区小女子——她会被那群标悍武人给撕得尸骨无存!

    嗣衣知道司徒毅的顾虑,但他和旭日有同样的想法,他自己也有要事需尽快处理,两人分头行事是理所当然。

    “司徒兄身份特殊,看在你的面子上,谅对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下手。”而只要让她有开口的机会,对方将很难拒绝她的提议。见司徒毅不为所动,嗣衣退而求其次,务必为旭日找到护送人选。“就算尽道义上的责任,一旦她入了将军府,司徒兄便可离去。”

    “什么话!我是那种没血没泪的混蛋吗?男子汉大丈夫,为朋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麻烦你了。”

    言犹在耳,司徒毅更多的慷慨激昂还回荡在胸臆中,却只来得及捕捉嗣衣临去前的身影。

    一大早能办什么正事,还紧急到连送人一程都得他代劳?司徒毅疑惑的想着。

    “司徒,你不饿吗?”吞下了一人份的烧饼油条,目前正吃着嗣衣留下的份,旭日若有所思的盯着司徒毅的。

    “休想。”抓紧烧饼连忙咬了口,司徒毅不免好奇旭日难得的狼吞虎咽。“你很饿?”她三餐不都有专人送达,怎会饿着?

    “甭提了,我从昨晚空腹至今。”夹带剧毒的丰盛晚餐,她可无福消受。

    “旭日你真叫旭日吗?”

    “差不多。这名字我挺喜欢的。”她以眼神示意司徒毅别偏离主题。

    “一定要去吗?”一时忘了追问“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要我坐在家里等死?”她反问一句。

    “我实在搞不懂,你一个小小玉匠怎么会扯进这场风暴中?”楼将军这事儿,连他老爹都袖手旁观,她一介小老百姓跟人家凑什么热闹,害他跟着沾惹了一身腥。

    “山不来就我,那只好我去就山喽,”她打了句禅机,脸上满是深不可测。

    “透露一点给兄弟听听不为过吧。”他这次回京城来,就觉她好似瞒了他不少事。当然,他一直知道她有着神秘的过去,也一直保持礼貌的不去探问。

    嗣衣出现后,他才发觉她有太多事情是他应该要知道的。

    “生意人如果手中没有筹码,怎么跟人家谈判?我怎会平白无故送上门去给人生吞活剥?”她再反问一句。

    隐约知道她该是胸有成竹,但

    “你能不能讲白话一点?”

    “走吧,路上说给你听。”如果有空的话。

    ******

    站在一口井边,打了点水上来,以舌沾尝了些,嗣衣证实了心中所想——这座城里突然出现的大批病患并非罹患什么传染病,而是遭人下毒。想来讽刺,竟是因昨晚那场突发事故,才让他的思路转了个方向。

    施毒者如他所料是选择水源下手,但目的何在?如真要伤人,许多毒性剧烈的药物会是更好的选择,但这人不这么做,反而只是让人有些轻度的肢体痉挛症状,体质虚弱一点的才会有较严重的影响。

    微弱的呻吟声由左后方传来,嗣衣回头,见是一名上了年纪的妇人跌倒在地,显然需要旁人帮助才能起身,他走了过去。未见他伸出手来,老妇却觉有一股力道扶了她一把,先满怀感激的谢了声,等站稳身看清嗣衣的模样,一脸惊喜交集。

    “小遥!”老妇激动的欲上前,嗣衣却是退了一步,若有所思的看着老妇黑衣袖口的独特绣纹和形状诡异的蛇头杖。

    穿得一身黑衣,袖口绣着很别致的花纹,手里挂着一根蛇头拐杖——红叶之前是这么说的吧。

    老妇愣了下,随即歉疚道:“对不住,你长得很像我一个老朋友”

    “没关系。”嗣衣神情冷漠的淡应了声。

    娘亲闺名关遥,也许亲近的人会唤她小遥也说不定,他也的确长得像娘,但他一点儿也不想在路上乱认亲戚,遑论此人居心叵测。

    时刻尚早,周围来来去去的人忙着打理自个儿的事,没有人费心思在这个老妇身上。

    “为什么?”

    老妇听见嗣衣的问题时愣了下,这才明白自己一番作戏并没有达到效果。她颜色一整,昏蒙的目光顿转精明。

    “若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还不屑对付她。”她当初只答应丁丞相对付楼将军,旭日这个无名小卒,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别再对她出手。”冲着她也许是娘的故交,嗣衣不想动手,但简短的语气中已显露了他的怒气。

    老妇用复杂的神色望着嗣衣。

    二十年了,没想到相隔二十年,她会再次遇上这张令人痛恨的脸,让她不需确认也可得知这个年轻男子与关遥的关系,更证明她当年遍寻不着的小孩果真让人给救走。

    她探知他的身份是神农山庄的四少爷,每三个月入城一次输送药材,但她等不了三个月,使计将他引来,就盼完成生平最大的愿望。

    “你不想知道你父母的事吗?”

    看着老妇过于激动的神情,嗣衣沉默以对。

    “这样”老妇凌空丢了包东西出去。“你也不感兴趣吗?”

    嗣衣踢飞脚下碎石,在井口之上撞歪那包东西。透白的棉布可看出深褐色的内容物,他恍然。

    “这一切是为了我。”包括这井水、曲曦的饭菜,都只是为了引他出来。他该戒慎以对的,但他却觉松了一口气,因这么一来,曲曦便少了一个针对她的敌方。

    老妇强装平静。“想知道真相就得跟我走。”就不信拐不走他。

    一招就可以摆平的对手,他有必要随她摆吗?嗣衣在心里算计着。如果直接擒下她丢给官府处理,便还来得及赶赴将军府。

    见嗣衣又是不为所动,老妇不禁动气。“你跟你的父亲一点儿也不像,一定是那个贱人的血污了你的性格。”更多愤恨的咒骂出口,恍惚间,她忘了眼前并非故人。

    一阵风轻拂至老妇面前,又诡异的被回抽无踪。

    嗣衣改变心意,决定听听这人如何评判他的娘亲。

    “你相不相信我可以让这里的人在一刻之内全部死无全尸?”

    嗣衣皱眉听着老妇明显的威胁。“你到底想要什么?”

    “敢不敢跟我来?”

    站在下风处,闻到从老妇身上飘散开的血腥味中夹杂了不协调的香甜,嗣衣判断对方应是中了毒伤,却是饮鸩止渴的以毒攻毒,才会到现在药石罔效的地步。

    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何足惧哉?

    嗣衣跟在黑衣老妇身后,踏入树林深处。

    他做梦也想不到,只一念之差,让他陷入致命危机中。

    ******

    将军府——

    “不就是要把东西拿给丁丞相吗?”站在插翅难飞的严密阵容中,旭日轻松自若的侃侃而谈。“这事儿让诸位来做醒目了些,但由小民来经手就不一样,保证天衣无缝。”

    明明就是个大姑娘,还敢故弄玄虚的戏侮他人。司徒毅一边严阵以待,一边不平的想,等着看她如何舌灿莲花。“你知道多少?”楼将军眸中精光一闪,打了手势让本欲出手的手下攻势暂缓。

    “小民略通外族语,而从昨晚的密文中看来,通敌的不是将军,而是丁丞相。”

    “你说什么?!”消息太出乎意料之外,司徒毅不免惊讶。

    但除司徒毅之外,在场其他人都未显露出任何激动神色。

    将军拦截到敌国间谍,没想到套问下却发现通敌的竟是昔日有救命之恩的丁丞相。于公,将军想要上禀君王;于私,将军自然想不着痕迹点醒了丞相,却没料到丁丞相技高一着,先一步散播将军通敌的谣言。”

    “敢这样面对面跟老夫说话而不露惧色,可以证明你胆识过人;而能发现这一切,更可知道你的聪明才智不下于胆识。”不承认亦不否认,将军略带惋惜的赞叹。

    司徒毅听在耳里,只觉毛骨悚然,拳头握得更紧了。

    旭日笑了笑。“将军可能不知道,从五年前开始,每隔半年就有一名玉匠失踪,不过,将军应该知道了丞相每隔半年与敌国联络一次。这其中的关连,如今不言而喻。”

    “我以为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毕竟那些失踪的玉匠散居各地,一般人不会注意到其中的关连。”他也是后来循线追踪,才发现这件事。

    “那些失踪的人中,有一个是我恩师的独子。”她是玉匠,每经一处,不免兴起与人交流技艺之意。这三年来,她听闻了数个类似的故事,正因为如此,刚结束一段旅程的她才会决定在京城落脚。

    她虽执意抛弃过去,但有些东西是她来不及割舍的。在她离开水月谷的前两年,偶尔前去探望师父,总是发现他抚着栩栩如生的鹰雕出神;那是他的独子离开时留下的惟一物品。记忆中老师傅的神采不再,存留的印象只有老父失去独子讯息后的忧心面容。

    “你要怎么做?”

    “我是个玉匠,想的法子和诸位相差无几,不过其中有个小小差异——我明白楼将军想保恩师的心,但将军可曾想过,何不干脆破坏丁丞相和敌国之间的信任关系?”没有赘言,旭日毫不畏惧的直视将军威严的双眼。

    将军沉思,考虑着旭日的提议。

    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他无疑的被逼入绝境,就算眼前这个年轻人只是为了苟且偷生而信口开河,他也没有什么可以损失的。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根据拦截到的情报,敌军将于近日大举进犯边境,届时他必须赶赴战场,没有时间,也没有心力再处理这事了。

    将军大手一挥,一干手下尽皆散去。

    步下阶梯,将军走近旭日和司徒毅。

    “这位是那时和你一道的壮士吗?”沙副将提过这司徒毅就是近些年来窜出头的神捕,那样的身手,能有如此成就也属当然。

    “旭日再无法无天,也不敢邀官兵作盗贼。”她向司徒毅挤挤眼。能让将军留下印象,不知是否代表他们昨晚的行动有所斩获。

    “哦?为何他不一同前来?”他对那身手印象深刻,很想当面见见人品如何。他真老了,开始注意起出类拔萃的后生小辈。

    哼!做贼又不是多光荣的事,他也不屑因此得到将军赏识。司徒毅暗暗不爽,更不悦旭日舍他而择嗣衣。

    “他昨日刚进城,昨晚不过串个场,今天一早就办他的正事去了。”见将军竟没有责难,旭日心情愉悦非常。

    “是这样吗?”也不急在一时,眼前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你需要的工具材料我会派人去旭日斋拿,还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说。”

    将军真要帮忙的话,请别让将军府的人靠近旭日斋。”她连忙谢绝将军的好意。“至于跑腿的人,这里现成不就有一个吗?”

    两人四道目光齐射至司徒毅身上。

    司徒毅几乎要跳了开去。开什么玩笑!他堂堂一代神捕,怎么可以沦为跑腿小弟?他一定要严词拒绝。

    “将军”这么位高权重的人物,手底下自然有一批办事的人,要掩饰身份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才对。

    “听沙副将说,司徒公子智武双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将军凝神望向司徒毅,估量着什么似的,顺便打断了他的推辞。

    “过奖。”

    “往往五湖四海奔波,只为追拿人犯到案。”

    “哪里。”其实再怎么远,也只是在陆地上跑,说成五湖四海是夸张了些。沙叔一定又拿他当儿子炫耀了。

    “然而区区几名亡命之徒,对匡扶时政能有多大影响?卖国求荣之辈才是真正罪大恶极。”将军语气激动了些,令听者为之动容。

    “没错。”

    “所以司徒公子当不会吝惜己力,为老夫跑这一趟吧!”

    啊?司徒毅错愕的瞪视将军十足欣慰的浅笑。

    “拿去,我要的东西都写在上面了。”旭日早趁刚刚将军混淆司徒毅视听之时写好纸条。“还有,记得帮我回去告诉嗣衣一声,这三天我不回去了。”见司徒毅愣愣的站着,她二话不说把纸往他手里塞。

    “那些刀具不懂的话,问一下松德。还有,记得搬那块原石来”口头上又交代了一遍,她特别嘱咐:“就说我要在家里工作,别说我到了这儿。”她偶尔会窝在家里工作,老爹和松德应该不会起疑。

    一只老狐狸加上一只小狐狸,司徒毅深觉哪天他被卖了自己都不晓得。

    “有劳了。”貌似和蔼的长者如此诚恳的请求。

    这种情况下,他能说不吗?

    “快去快回。”旭日最讨厌做事拖拖拉拉,直催促着。

    再如何咬牙切齿,也无法表达司徒毅的怨葱于万一。“事成后,看我怎么跟你算这笔帐。”

    ******

    远离了人群,嗣衣正考虑要出手将老妇擒下,却见她握着拐杖的手抖得厉害,躯干僵直起来,转过身来面对他。

    “你知道旭日”

    旭日?嗣衣微讶,碍于距离及老妇突然的口齿不清,只听明白了旭日的名字。

    “丁”老妇眼睛突然翻白,更形僵硬的身体往后便倒。

    嗣衣当机立断的扫开老妇身后地面的尖锐物体,一个箭步跨前,想听清楚刚刚老妇所提有关旭日的事情,等他注意到老妇的牙关并未紧闭时,才蓦然明了自己犯了兵家大忌。

    老妇嘴一张,一根细若牛毛的银针激射而出,嗣衣虽及时间了开去,却还是让银针划破颈侧皮肤。由颈侧瞬间往四肢传散开来的麻木感令他身形稍缓,正好让老妇利用拐杖机括射来的暗器打中右手上臂。

    机括弹射力道逾人数倍,饶是嗣衣武功过人,仍遭老妇所制。

    看着机关运作将身中剧毒的嗣衣困在地底下,老妇脸上却不见得意神情。

    “果然是父子吗?今天的旭日,当年的关遥”老妇闭了闭眼,忍住喉中涌上的甜意。“我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

    换上一身粗布蓝衣,老妇狞笑着掏出怀中锦囊。

    “接下来,就看红叶了。”

    ******

    三天后

    司徒毅把旭日从将军府接回来,尚不急着兴师问罪,只想知道别人是否同他一样眼拙。

    “那个老奸巨猾的将军没有瞧出你是女儿身?”不会吧!那老头精明得很,怎么可能没识破?

    司徒毅后来才知道原来将军就是用同样招数耍弄沙叔,然后沙叔再依样画葫芦拿来对付他。说到底,他今日会屡屡受制于人,原来将军是始作俑者。

    “三天里,我跟将军没见到几次面,更何况我是男是女并不影响他的计划,他何必费那心思。”回到自己屋里想好好休息,却发现桌上摆了三个茶杯——一如三天前的位置。

    察觉了她回头望来的疑惑视线,司徒毅回答:“这三天他没回来过。”

    “没回来过?”

    “嗯!我去过药铺,那儿的伙计也不晓得他的行踪。有人曾经见他和一名黑衣老妇出城,但任凭我怎么追查,也找不到后续消息。”

    嗣衣的包袱仍在,他应该不会就此返回神农山庄,除非是遇上了紧急的事依他的身手,理当足以自保,那她心底隐约浮现的不祥感又是怎么回事?旭日净想着心事,没有注意到白自己盯着嗣衣的包袱出神。

    “那家伙不会丢下你,自个儿跑了吧?”私心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又该作何解释?

    “他不是这样的人。”嗣衣或许有时冷漠了些,但不是无情。抽日过度专注的目光,她转移话题:“有交代红叶过来吗?”

    “何必我交代,她知道你今天日来,待会儿不把飘香馆的好料全数奉上才奇怪。”

    旭日微笑,连撑三日三夜的身躯已抵挡不住疲惫的来袭。

    “我睡一下,红叶来时再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