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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破碎的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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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生生的历史书就这样躺在童晓晨的眼前。面对死人,很多人会恐惧,但童晓晨不会。那些有关鬼怪的,都吓不到他。因为他始终坚信,只要没做过亏心事,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都搅扰不到他。

    童晓晨守着老人的尸体,等待着第二日的天亮。偌大的房子,只有童晓晨和一具遗体。童晓晨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这夜静谧异常。虽然他不恐惧,但怎么也睡不着。

    听得死讯,老人的儿女和亲戚都赶了过来。老人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见到童晓晨,二人似乎并不觉得诧异,甚至有些忽略这个东方人的存在。

    老人的儿子是一个光头的中年男子,这男子非常傲慢和强硬,在安排所有事情的时候,要别人全部服从,不容有半点反对。

    “你好,我叫德盖里。”那男子礼貌性地向童晓晨伸出手,但面上却是冰冷的姿态。

    “你好,我叫童晓晨。”

    “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你能跟我们详细说说吗?”德盖里说道。

    童晓晨觉得这个请求非常合理,便将老人如何病发,最后如何去世的情形描述了一遍。老人的女儿流下了伤心的泪水,那毕竟是她的母亲。

    “你为什么会住进我的家里?”德盖里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童晓晨问道。

    “您母亲非常热心,看到我这个外邦人没有住所,便好心收留我几日。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感到很难过。”童晓晨如实道。

    德盖里的眼神更加疑惑了,“我母亲会无缘无故,单凭好心收留你一个外邦人?”

    “确实是这样的。”

    “你们应该有更多的缘分吧?比如谈得来,或者她看中了你其他方面?”

    “我们确实聊得来。你母亲知识非常渊博,她教会了我许多,也让我见识了许多。我万分感谢她的热心。”童晓晨道。

    德盖里顿了片刻后道:“你可以继续住在我家。既然我母亲想要照顾你,我们做儿女的没有不成全的道理。”

    童晓晨起初还觉得这男子感觉怪怪的,听他如此一说,思想自己兴许太以貌取人了,便感谢道:“您跟您母亲一样善良,真是太感谢了。”

    “现在我们家人需要商量一些事情,你能回避一下吗?”德盖里指着楼上的房间道:“你可以去楼上待一会儿。”

    童晓晨点点头,上楼去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不宜插手,也不宜过问。再说,这君士坦丁堡的安葬仪式跟中原应该差异很大,别人的风俗习惯,自己一概不知,还是不要去关注的好。

    童晓晨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前一晚完全没有睡着,此时睡一觉补一补。他不知道老人的家人商量到何时才走的,不过,他是被一声巨大的碎裂声惊醒的。

    童晓晨从床上跳起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去,点了灯。

    挂在墙面上的大铜镜摔在地上,稀巴烂,破碎的非常彻底。可是这期间没有任何人,偌大的房子里也没有任何人。这铜镜就自动摔在地上,实在太诡异了。

    童晓晨环顾四周,下楼一探。老人的尸体已经不在了,似乎被她的儿女们带走了。这就更加解释不通了。既然整个房子只童晓晨一人,那么这镜子没有任何外力便摔下来,实在无法解释。

    一向不相信鬼怪之说的童晓晨也开始隐约担心起来。可他跟那老太太无冤无仇的,而且老太太生前还相当照顾他。就算真是老太太的阴魂,童晓晨觉得应该也没什么要紧的。

    童晓晨咳嗽了一声,偌大的房子立即产生了回声,这多少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童晓晨双手合十,拜一拜,顺便祈求道:“冤有头债有主,我这辈子可没做过任何坏事儿,别来找我麻烦。老太太,你差不多可以安息了。要是有什么遗愿未了,也不要来找我嘛,找你儿子和女儿便是了。”

    这样念念有词的童晓晨倘若被旁人看到了,一定以为已经疯了。可身在异国他乡,那些心里上所造成的居无所依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了。而这种感觉会让人求告鬼神。

    镜子的碎片开始移动起来,这样景象太过诡异。童晓晨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揉了揉眼睛,可那镜子散落的碎片确实在自行移动。

    没有应对的办法,童晓晨只有静观其变。镜子的碎片自动平凑成一个十字的模样,就像这个城市所有建筑的顶端一样,合成一个十字型。

    十字模样的镜子碎片反射出强烈的白光。可这深夜里,只一根蜡烛的光亮,这强光不知来自于何处。

    老太太的阴灵果然出现了,她还是那么和善地看着童晓晨道:“孩子,吓坏你了吧?不要怕,我只是想跟你说点事儿。”

    “你为什么不跟自己儿女说说。我这一个外人在你家住着,你三更半夜出来晃荡,真的快要吓死我了。幸好我胆大,要是胆小的,估计早就吓破胆了。”童晓晨拍拍自己的胸口有些埋怨道。

    “你不知道,孩子啊。我只能找你了,找他们都没有用。他们是不会听我的。”老太太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说吧,什么要紧的事儿?倘若我能帮,一定帮。”童晓晨道。

    “我的儿女他们都参加了合并教派的运动。尤其是我儿子德盖里,他还是支持西方的首脑,他们的信仰已经改变了。”老太太忧伤道:“可是我没有,我坚信传统的才是最正统的。我死了,他们要按照新教派的仪式来安葬我,这是我万般不愿意的。我活着的时候没有改变信仰,死了之后更不想被改变。”

    童晓晨这才明白,这老太太是为了信仰的事情来找他。听她这么说,儿女们的信仰都跟自己的不一样,这也解释了老太太始终独居,以及她的子女们并没有像寻常人家一样对母亲的死悲痛欲绝。这样一个分裂的家庭势必曾经发生过重大的冲突,只是大家在成熟到一个程度时,都会选择遗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