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章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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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摔倒在沙地上,我还很有闲情逸致地特意调整了下姿势,以保证自己不会搞出个屁股向上平沙落雁式出来。我向来是个完美主义者,只是平日里要求太高办不到干脆破罐子破摔了而已。如今眼看着就到任务结尾,我自然不会让邀月高高在上仿若谛仙的高大形象会在自己手里。

    “大姑姑!”

    白衣胜雪的少年飞奔而来。

    “大姑姑!大姑姑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滚!”撑起身体打开他伸过来的手,我仿佛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向他狠瞪过去。

    被这样的目光瞪视,他的手瑟缩着想要放下,但看到我捂住胸口的动作以及勉强支撑摇摇欲坠的样子。他立刻不容拒绝地将我一把扶住,第一次控制不住地朝我大声叫喊。

    “大姑姑,都这个时候了,就请你不要再强撑了!等你伤好了,你想怎么罚无缺都行!无缺愿意亲自奉上性命!但现在……大姑姑你究竟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放手!”无力地挥开他的手。

    “我说过,不许你再出现在我面前……”

    不是作戏,若非特意计算着受了重伤,我是真得恨不得直接御剑飞行,和他隔个十万八千里远。

    我不是排斥师生恋,现代社会信息爆炸,加上又是腐女,什么限制级的违背伦常的东西我没看过?问题是当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时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能平静以待,但当轮到自己头上……

    “大姑姑……”那表情痛苦地好像有人硬把他的心从胸口里挖出来。

    皱眉强忍着把原来要说的话咽下,他急道。

    “大姑姑,别说了,先让无缺帮你疗伤!”

    以往的话,他此刻的担忧焦虑看在我眼里自然是师徒情深,但现在,想到这份“师徒情深”里掺杂的额外成分……

    忍痛轻咳,将原来渐渐扭曲的表情硬扭回冷笑。

    “就你那点功力……”

    你看温柔善良神马的从来跟老娘不搭边,更不用说年龄辈分的差距了……乖,老娘都要死了孩子你还是听话早点退散不要给老娘增添烦恼了~~!

    “我去找小姑姑……还有燕大侠!我去求燕大侠!燕大侠武功盖世,大姑姑你的伤是他打的,他一定能就你!大姑姑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求他!”

    根本就像是在黑暗里走了一整年的人突然看到了一束烛光,根本不考虑燕南天一心想杀掉我给江枫月奴报仇,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帮忙,他松开手就要朝燕南天落下的方向冲去,被我一把拉住。

    “不许去!不许——”喉咙里涌上腥味,咳嗽,“恩哼,不许去求他!”

    “大姑姑!都到了这个地步你——”

    他双母含泪悲恨着喊道。

    “没用的,无缺。”只比他晚上半步冲出来的怜星抑郁地走上前来,怜悯地按上他的肩膀。

    “姐姐和燕南天是两败俱伤,燕南天也只是惨胜,今后即使好了也会武功半废……现在的他根本无力帮姐姐疗伤。”

    这分明是在宣告我必死无疑,白衣胜雪的少年顿时僵硬。

    这样的神情,就算我想告诉自己他只是一时迷惑……不想看他的表情,我干脆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两败俱伤、武功半废,哈哈,恩哼——”

    擦也不擦从嘴角滑下的血迹,我伸出手一把揪住怜星的袖子,厉声质问。

    “燕南天呢!他在哪里?!”

    他最好全身骨折动也不能动,老娘是半点不想临死了还得来一场狗血肥皂剧!丫的生离死别什么的老娘不是没演过,当初跟紫英那会儿也算得上临终遗言,但换成燕南天……

    摇头。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大姑姑你还一心想着他……”

    他悲痛地道,声音一断一断,夹杂着鼻音。

    自他上了束发之年,就再没见他哭过。就算得知我一开始就计划着要他兄弟相残,甚至昨天晚上也从来没有。现在居然……

    心中酸涩,却不能说出任何安慰的话。

    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法改变我马上要离开的事实,更何况……我从来没想过,没想过他会对我怀有那样的心思。

    ……更别说接受他的感情。

    咬牙,撇过头去继续追问。

    “燕南天他究竟在那里!我要亲眼看到他武功半废的样子!”

    伤吧~多伤一点,看清你的感情放错了地方!等时间久了,你便也能忘记这段愚蠢的事情,重新爱上一个也会爱你的人。

    “姐——”

    被花无缺打断。

    “不大姑姑!我们离开!我们回移花宫!移花宫中丹药无数,一定可以暂时稳定大姑姑的伤!只要大姑姑的伤一稳定,我马上去找可以为大姑姑疗伤的人!江湖传闻中武功高强的前辈那么多,我不信他们全都死了……”

    他越说越是悲痛,到了后来神情已几近哀毁。那痛不欲生的样子……很显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说的都是空话。

    在旁的怜星轻轻叹了一口气,拦住他想要把我抱起的动作,冲他微微摇头。

    “没用的,无缺。姐姐一心求死,就算燕南天可以救她……姐姐也是不会愿意的。”

    “我知道你此刻的痛苦无人能比,但事到如今姐姐所希望的只剩下再见燕南天一面,你就如了她的心愿吧!”

    花无缺呆呆地看着我,眼泪从眼角滑落。

    燕南天在江小鱼的搀扶下走过来,那些穿越女也小心地跟了上来,惟独我一人靠着身边的少年坐在地上。

    果然如怜星方才所言他的伤比我轻不少,不过这多少在我的意料中。本来就是我不耐心继续斗下去,故意卖出的破绽。

    “邀月……”

    揣摩着原版邀月应有的反应,我看着他出现,嘴角才微微露出笑意就转为怒容。

    咳出一口血,我厉声道。

    “你来干什么,看我死了没?!”

    “邀月,你明明知道我并没有这么想……”

    “……我死了,你一定很高兴吧,终于给江枫报了仇。”

    我嘲讽道。

    丫的都要散场了你都不让老娘轻松一点,非要搞到最后也不自由。

    “……那么多年,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话好说了吗。”

    要说别的,好啊~!

    “……二十年前,你离开我的时候,我有多恨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我确实恨你,恨你离开我,可是只要你回来,肯说一声你心里有我,哪怕你要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我们三个月才能见一次面……只要你不离开我,我都可以忍受。可是你却说儿女私情比不上大义……你可以为了与结拜义弟见一面奔波数月,却不肯来见我……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我抓了你义弟,留信让你来移花宫,可是你却从未来见我……”

    他的神情随着我的话越来越悲恸,眼中痛苦自责,内疚懊悔互相纠缠着难以脱出。

    很好,你要是心如刀割肝肠寸断到到自己不想活下去,回去三天后直接重伤不愈game over那就最好不过了!

    “……本想杀了你,这样我……”侧过脸,一口血吐出去,“……现在,也好……不用再痛苦下去——”再来一口。

    之前仙四东海旋涡那会儿直接被拖走,倒是没尝过这样痛到死的滋味。此刻内力乱蹿、胸闷气短、眼前发黑……身体内部像有人伸了根棍子在捣的痛苦不断上传,我几乎要缩成一团。

    叫是怀着对杀了我的燕南天那点怨念才强撑着没有失态。

    “……我……在下面……等你,燕…南…天——”

    终于可以解脱了,最后一秒我带着笑意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