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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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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或者你是谁?

    这个问题轻易不要去问别人。

    电视剧武林外传里的吕秀才就是用这个问题活活逼死堂堂姬无命的。

    别认为那是演电视剧,也别认为老姬傻,这个问题搁在谁身上,假若你认真去想了的话,念叨不了三天,差不多就得疯!这是一个能把人问残的问题。当然,如果你有足够的定力和智慧,这个问题就是禅宗的参话头了,越参越可能把这个问题弄清晰明了。

    还好,人有自动防御系统,平时生活,痛苦也罢,快乐也罢,倒绝少想起“我是谁”这一类深刻问题来,大多数人的一生都是得过且过,好好珍惜难得之人身,享受生命的过程,如此而已。

    对于丁宁丁大讲师,若是比别人深刻那么一点点话,就是差不多他一个月会琢磨一次这类深刻问题,准时得就像女人的大姨妈来了一般。在这样一种合理的思虑频率下,丁宁没有疯,且比一般人要多那个什么〔么一点点智慧。

    因此,大德和尚轻轻一点丁宁,他心里就亮了。

    原来,韩雪儿是闹不明白她是谁。

    丁宁迅速理解了。

    这种迅速理解有些类似佛家的顿悟。

    她的情况不同别人,也不同其她明星。

    试想,她为什么能如此成功?不是因为她漂亮,不是因为她谦虚。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是实力派,演什么是什么,太像了,不!像还不是,应该她根本就是那个角色。武侠小说经常鼓吹什么人剑合一地境界,估计韩雪儿也是人与角色合一,这一合,就分不清楚谁是谁了,就出不来了。

    韩雪儿的主意识没意识到这些问题,但她潜意识却时时刻刻在琢磨这些东西。比如,我怎么才能成为那些人呢?这一琢磨,好了,这人就投进去了,再加上大德和尚讲的,韩雪儿与那些角色好象有着前世的因缘,就更加无法自拔了。

    对于大德和尚的解释,丁宁提出一个小小的疑问,那就是韩雪儿演过许多现代戏啊,难道那些也是韩雪儿前世发生的事呢?

    丁宁刚刚说完。大德和尚就几乎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这让丁宁深刻感觉自己是只彻底的迷途羔羊。

    大德和尚如是说:“如是我闻,佛经上从不说多少多少年。多少月多少月,你可知?”

    丁宁在如此高人面前只能用摇头进一步表示自己的无知,丁宁想,或许部里的老张,能够顺利地与大德和尚对话。

    大德和尚说道:“在佛看来,过去、现在,未来。是没有区别地。”

    于是,丁宁整个人又一次发震了,从尾骨一直震到脑门,要不说丁宁终究是有慧根的人,一说就明白了。

    这就是新瓶装老酒啊!

    柄外大片还兴拍现代版的古典故事了,比如说现代版本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情节背景有所不同,但人的情感经历却可以是古今一致的。

    经过在大德和尚再教育后,现在。坐在床头眯笑着看着韩雪儿的丁宁显然是信心满满,颇具高僧状。

    但是。在韩雪儿看来。丁宁的笑有些诡异,但这诡异不是说是透着色咪咪的那种。而是很有几分慈祥,哀怜众生的意味。韩雪儿奇怪,因为她感觉这眼光有透肤而入地力度,同时,一种暖洋洋地感觉在心中升腾。

    人,就是这样被催眠的!

    或者说,当一个人特别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特别容易被催眠。

    韩雪儿按照丁宁地指示,盘起了腿,像平时练瑜珈一般盘了一个标准的趺坐。

    丁宁也坐得很端正,他没盘起腿,他记得正襟危坐是儒家习道入静的方式。

    丁宁的脸越发的宝相庄严起来,韩雪儿心头一阵阵颤动,意识海洋中的某一个意识不甘心地浮出来:“这个家伙在做什么?”

    丁宁忽然眼大睁大,启唇开口道:“韩雪儿,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是什么?”韩雪儿茫然应道。

    “是找不到你自己!”

    “找不到我自己?”

    丁宁点了点头,说道:“换句话说,你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地你自己,你,迷失了!”

    韩雪儿身子一震,脸上终显露出惊骇的神情,这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但的确击中要害。

    这不就是问题症结所在吗?

    怎么自己没想到他却想到呢?

    “现在,闭上眼,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想,听到声再睁开眼,好吗?”

    韩雪儿满脸狐疑。

    丁宁微微一笑,让韩雪儿感觉室内忽然春风满灌,她的心头一边觉得这一切不可思议,怎么事情就演变成这个样子?心头的另一边却隐隐觉得听他的话是正确的,催自己听下去。

    “佛经有云,人身难得,你可知晓?”

    韩雪儿摇了摇头。

    “就如地球上海洋一般,这海洋无边广阔,但是却只孕育一条生命,而这生命,就是你,所以,你的生命得来,是何等地不易。佛说六道轮回,生命亿万状态,却能得上禀天下禀地万物之灵之身,这又是何等难得!”

    韩雪儿有些醉了,而且,她有些看到属于自己

    便阔海洋。

    “所以,”丁宁声音加了个力度:“拥有如此幸运之生命,一个人,怎能不欣喜面对?即使有坎坷,有磨难,又怎么能意志消磨,任命运摆布呢?人,应当直面自己地人生,勇以面对自己地人生,所以,你必得想清楚,你是谁?”

    韩雪儿地睫毛微微颤动。徐徐闭上了眼睛。

    “现在,不要问自己,问是问不出来结果地,这叫欲求而不可求!”丁宁继续说道,说实在的,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来,好象自己也进入一个非常奇异的境界,嘴巴在自动地说话一般。现代时尚的一男一女严肃相对,坐谈人生真相,这实在是非常奇特的场景!

    “不要去想你是谁这个问题。而是静,彻底地静下来,到那个时候,根子上缠绕你的问题本相,它就会真实展现出来,那个什么,你就会明白,你为什么会是你,而不是别人。”

    丁宁继续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微了。

    而韩雪儿的呼吸越来越均匀了,似乎,静了。

    不知过了多久。韩雪儿的双肩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给人感觉整个人像是在惊涛骇浪中一般,过了一会,韩雪儿的眼泪纷纷滚落下来。

    丁宁看着着急,却知这个时候不可接触韩雪儿。

    这一天很快过去,途中韩雪儿醒过一次,喝了一点水。吃了点水果,也不理丁宁,继续闭上眼继续打坐。

    一个好地开端,丁宁也就陪着她坐着,不敢离开半步。

    凌晨时分,韩雪儿发作起来,身子并没有大动,但丁宁感觉到,是接近崩溃的那种。

    他没有办法。最后,干脆眼睛一闭。也来个什么都不想。奇怪的是,当丁宁静下来之后。韩雪儿的身子与情绪,好象也跟着稳定下来。

    那是一种很美妙很和谐带着共振性质的静,真想沉浸在那里再也不出来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齐齐一震,同时醒了过来。

    丁宁与韩雪儿大眼瞪小眼,双双觉得有些尴尬。两个人虽然没有肉体上的亲密接触,但精神上,却好象很亲密。这实在是非常奇特的交流啊!

    这回韩雪儿木头了,最后,还是丁宁打破了尴尬,率先说道:“韩雪儿,我们这个样子,有些像密宗里传说的欢快双修哩。”

    韩雪儿马上抓了一个枕头狠狠地扔了过来。

    丁宁笑嘻嘻地接住,如果说,之前丁宁对韩雪儿还有所景仰、敬畏之心的话,那么在经过一阵畅通、畅快的精神交流之后,这些东西似乎都不存在了。

    丁宁全身上下有一种很舒服地感觉,当然,还谈不上他悟到了什么,反正就是感觉很舒服,而韩雪儿也脸色红润,似乎她的感觉也很不错。

    丁宁脑袋里刚刚高尚的,庄严地,清净的心境消失之后,阴暗的,诡异的,龌龊的想法又冒了上来,比如说,以目前的状况,似乎是最佳推倒女神的机会。

    韩雪儿马上瞪了丁宁一眼,丁宁吓了一跳,难道她还能猜到自己地心声,嘴上却问道:“感觉怎么样?”

    “还好,明天再继续,现在,睡觉!”

    “那我呢?”

    “滚吧!”

    丁宁摇头晃脑地起身走人,嘴里小声嘟囓道:“我们做下人的,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翻身做主人。”说完,丁宁马上一个加速冲了出去,果然,人刚出去就感到有什么砸在了墙上。

    应该还是一个枕头吧,总该不是热水瓶吧,丁宁想着,在客厅里伸了一个极大的懒腰,这个时候,好象天亮了,好象四面八方的青光一齐挤进了这四面白墙的寒舍里来了。

    以韩雪儿的聪慧,并没有用足七天来整合那无数个纷乱的自己,在丁宁丁大讲师的帮助之下,她用了三天三夜,再次醒来时,整个人的身心就如脱胎换骨一般。

    丁宁丁大讲师在催眠般地轻声细语中讲到,一个人,往往不是完整的个体,他地内心,也就是意识整体其实是由许多意识碎片组成。这些意识有来自禀赋天地个性地,有遗传父母的,更有许多是前世零星记忆构成地,这些不能协调不能统一,于是人产生痛苦。

    韩雪儿现在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上喜欢瑜珈,特别是瑜珈的静修式,只是盘腿在那坐着,什么都不想,自己极度喜欢这种感觉,实在是因为自己有太多个零星的意识碎片的缘故。

    每一次出演一个角色就是一次意识碎片地释放。但是,一放出去,就收不回来。收不回的和原有的发生强烈冲突。她一次次走出那些阴影不就是靠瑜珈走出来的吗?只不过,之前她以为的静,还仅仅是一种皮毛的静。现在,在丁大师的帮助下,韩雪儿进入全所未有的静的状态。她的眼前地景象依然很多,但这一次很清晰,而且彼此的关联也看得清晰,依照这些关联。她把这些零星的碎片组合起来。大概,那些真是自己的前世吧,现在,韩雪儿倾向相信这些东西。如果说之前纷乱的前世记忆对现在的自己只会产生负面作用的话,那么现在就不同,她比别人更多许多体验,而这个将会更好的体现在她的职业生涯上。所以,

    胎换骨的感觉。

    那么,在她地前世,丁宁丁大讲师扮演着何种角色呢?

    韩雪儿并不清楚。因为她对前世的了解并不是来龙去脉情节式的了解,而仅仅是一种感觉、感情方面地了解,因此。她并不清楚在她之前的故事当中,丁宁是怎么出现的,他是她的什么人?但不管怎样,韩雪儿相信这家伙,一定出现过。

    看着焕然一新的韩雪儿,丁宁放心了,他知道。从此以后,韩雪儿这出戏难的毛病再不存在了。

    韩雪儿嘴巴动动,想开口说话,丁宁知道是庸俗的,琐碎地感谢之类的话,于是抢先开口道:“如果,你,实在觉得大恩不言谢的话”

    韩雪儿瞪了丁宁一眼,说道:“想不到一向标榜内秀的丁大讲师也是这么油嘴滑舌!”

    丁宁呵呵一笑。然后说道:“我一向如此。”

    “我饿了!”韩雪儿忽然说道。

    一句话,惹得丁大讲师的厨房浓烟再起。

    外面依然是冰雪连天。这个天气实在糟糕无比。众生苦极,却似独独便宜、幸福了丁宁一个。

    丁宁于是很无耻很自私地感谢老天。

    酒足饭饱之后。两个人房中再静坐,于是尴尬丛生。这一次,更强烈。

    丁宁丁大讲师眼中看着这世间最妖娆却又最纯净的美丽,联想自己与她又都被大雪困在房中,这样久久相对,却又不知道做什么,恐怕会无聊到研究所谓的“房中术”来,于是,两个人几乎同时出声:“出去走走!”

    丁宁与韩雪儿相对一笑,尴尬如冰雪般消融。

    尴尬是因为两个人互相大大地走进了一步,知悉了彼此从前并不知悉的东西,聪明的他们,这时候又各自后退一步,于是,他们很好地把彼此保持在过去网络上“丁丁”与“雪儿”地关系层面。

    雪依然在急急地下,仿佛丝毫不给人们喘息之机,而这两位就好象活在童话世界不食人间疾苦的神仙中人,终于出现在人间。

    这个人间,人们正忙极,正苦极,正累极

    许多人在拿铲子铲冰雪,拿镐子敲,早些日子孩子们兴奋地打雪仗地景象看不到了。丁宁看到宽阔地街面连自行车通过的通道都没有抢出来,可见工程难度有多大。雪依然在下,人们地一点努力旋即抵消。丁宁内心忽然升腾出一种无奈感,人于天地之间,实在渺小得可怜。

    这等连日连夜大雪,生长在北方的韩雪儿不是没见过,但没感觉到此刻这么寒冷。她也不说话,随着丁宁默默地走着。

    路边的好多大树都生生被冰雪压断,匍匐在地上的身影像个巨大的白色的坟一般;电线杆子也倒了许多根,这大概就是停电的原因吧。韩雪儿有些惊讶,许是南方的树,南方的电线杆都不够坚硬的缘故吧。等二人辛苦地走到一个大型超市门口,两个人不禁相互看了一眼,因为超市门口排了惊人的长队,简直能用“蜿蜒”来形容,寒风中等待的人们脸上一个个疲倦、无奈、无助。

    这个时候,丁宁自顾自地说道:“佩服我吧?”

    韩雪儿白了丁宁一眼,说道:“你有没有同情心啊。”

    丁宁笑了笑,由于他动手早,所以天气虽然恶劣,但仓縻充实无忧也。就在这个时候,丁宁看到一位同志,准确地讲,应该是市委书记周辉同志,他正站在一高处拿着一个大喇叭在那讲话:“同志们,不要着急,虽然,连日的暴风雪使得春州,成了一座孤城,但是,有党和政府在,你们放心,你们就不会缺衣少食!就不会冻着!请相信我们,有什么苦难找民警,找街道,找政府,我们一定尽量解决!”

    很有力,很有振奋人心,丁宁却忽然有一种不合适宜的感觉,这大概是在拍电影吧。

    他找了找,果然找到一个扛摄像头的家伙,再看了看,却没看到书记漂亮的小车。丁宁迟钝的大脑才反应过来,真切地意识到,现在的春州,的确是一座与外界失去联系的孤城。

    韩雪儿并没察觉到丁大讲师正在进行如此多复杂的思考,更不知丁宁目前迷迷糊糊的精神状况实际上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导致。她下意识拿起她的手机,对准这领导冒风雪看望群众还算感动的画面拍下来。

    拍完之后,韩雪儿顺眼这么一看,情不自禁“啊”了一声说道:“手机没信号了!”

    丁宁笑道:“中国移动,得移动着打!”

    韩雪儿果然走动起来,结果还是没信号。丁宁笑完,掏出自己的手机,果然没信号。丁宁抬头远眺,这个位置看过去,在印象中,远处高山应有一信号发射站。可是,丁宁找了半天,没找到。他有些明白了,再一次感叹道:这雪,实在太大了。

    韩雪儿有些急了,拉着丁宁一步一步跑回家,然后打开她的笔记本电脑,想上网,结果发现,网络也不通。

    丁宁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这下可糟糕,没电,没信号,手机电话不通,网络不通,彻底与世隔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