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魔心狂魅 > 第三章拒还

第三章拒还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马蹄停下后,两人来到一处丘陵地的黄石上,等待银月沉去、曙光初现。

    这一夜,白衣显得异常沉静,仿佛正在思索攸关生死的大事,一双黛眉蹙得紧紧的,全然没半点平日的悠然和恬适。

    “你在想什么?”

    谊咎伸出手,抚向她的额,感觉掌下的人儿有些抗拒。不管是不是他多心,今夜的她的确有些不一样。

    她没答覆他,只是静静地低着头,接着,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突然抬起手环住他的颈项,一脸迷醉地开口问:“你喜欢我?”

    他沉默着,略略皱起眉头。

    她如果有些不对劲,以往只消他略带戏弄地邪笑着逗弄她,她便会慌乱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可是瞧她今夜的神采与目光,却像要引诱他似的大胆。

    “喜欢得不得了。可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她没再直勾勾的看他,身子却慢慢地贴紧他,纤纤小手忽然向下滑去,在他的胸前游移,并开始轻轻地画着圈圈。

    刹那间,他明白了她动作里的意义,有些疑虑、有些纳闷,他猛地抓住了她正在使坏的小手。

    “白衣,别玩火!”谊咎低低地出声警告,孤男寡女深夜共处的气氛本已暧昧,若再加上两心相属,欲望的火势一旦燃起,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够把持得住,紧守男女间亲密的界线。

    “白衣”

    话还未完全出口,熟悉的幽香就已经窜进他的鼻间,害他险些失了心魂。

    白衣抬起头贴近他的面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在他还不及反应时,便结结实实地吻上了他。

    “白”

    潜藏在体内的欲望很快地烧了起来,并且不断的蔓延、扩大。在她主动的挑逗下,谊咎不由自主的热烈回吻她,水舌顺势侵入了她甜蜜的檀口。

    他的回应激励了她的动作,获得鼓励的白衣,大胆地压下他,笨拙地扯开了他的腰巾与外褂。

    她还太年轻、太生涩,不懂得该如何接续激情的节奏,只晓得以温软的菱唇亲吻他,却没想到,他竟在她的舌头探入他口中,缠向他时,轻轻咬住她!那突来的惊愕,顿时让她的身体窜过一阵战栗。

    “这种事情应该要由我来主导的”他霸道的说,反守为攻地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小手继续笨拙地往下探。带着些许无奈的轻叹和宠溺的温柔与爱恋,他宽厚的大掌抚上了她的肩头。“傻丫头,咱们还没拜堂呢!就这么大方地要让我占便宜呵”白衣没说话,任双颊靠向他的胸,浑身酥软的摩挲着他的胸膛,像个慵懒的小猫般惹得人心痒难耐;她将耳朵亲匿地贴在他的胸口,倾听他渐渐变得急促的心跳。

    “若是再继续下去你就没机会后悔了喔!你这爱玩火的丫头”

    他轻声地对她威胁,却不等她回答,便搂住她的腰,猛地翻过身,将她的身躯轻压在他的身下。

    落下深深的一吻,顽皮的手指轻轻溜向她的腰际,雅俊的脸庞贴近她的耳畔,低嘲道:“慢慢来,我会教会你,一点一点的这件极美妙的事你会知道舌头的功用除了尝味道,还有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功能”

    话声才落,灵动的水舌便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啃吮起来。

    她不知不觉的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嗓声低低柔柔地回荡在身边,仿佛春风拂过全身的感官,一抹颤悸窜过全身,她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起来!她她怎能失去控制的受他迷惑?她在心里大声的提醒着自己的目的,可是,他的声音好轻,动作好柔,竟让她的心一寸寸的陷落

    他伸出手,十分有技巧的褪去她的衣衫,并轻轻抚摩着她僵直的背脊,想令她放松下来。

    “你得放轻松相信我你会尝到更多乐趣的”他边哄,边细吻着她。

    “唔”酥麻感窜上她的背,窜过脑门,到达她的四肢百骸,令她忍不住发出一阵轻吟。谊咎的唇边浮起一抹满足的笑容,一种更深的渴望从他的喉咙里发出,伴随着一簇自小肮扬起的火焰。

    他浓情蜜意的吻着她,手指解开了她雪白兜衣的丝带,露出一片赛雪的肌肤。

    “啊”一阵风吹来,令她燥热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白衣你好美,甚至你的轻吟呢喃都让我陶醉”

    不知不觉中,白衣在他的爱抚之下,陷入了迷醉,微嗔的嘤咛一声接着一声滑入他的心里,让欲望的火焰更加放肆的焚烧起来;他稍稍退离身子,动手快速的撤去两人间所有的障碍物。

    他爱怜的看着她星眸半眯,脸泛晕红,贝齿像按捺着什么似的轻咬着下唇,喉间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吟轻叹,潮红的双颊似苹果般令人忍不住想轻尝一口,脸上那混合着享受与痛苦的神情,早已不见平日的矜持与娇怯。

    火热的欲望如浪潮般袭来,催促着他的唇、他的手,沿着她的脸、颈项,往下滑向饱满的酥胸,敏锐的战栗感立即传遍了她的身体。

    她陡颤了一下,不安地弓起身子,不料,却更因此贴近他的怀抱。

    当他毫无预警地含住她的粉色蓓蕾时,那舌尖与肌肤的触感立即穿透了她的所有思绪。她已无法思考,只能瘫软着身体,任他的大手为所欲为的滑过她每一寸白皙的柔嫩肌肤。

    “唔”她似无法承受这令人愉悦的撩拨,张口呻吟出声。

    “别压抑,让我听听你快乐的呻吟”

    他吻着她,时轻时重,唇齿磨擦轻咬的动作极尽挑逗之能事,渐渐的,当她开始由低吟慢慢转变为娇喘时,谊咎体内的炙焰亦烧去他残余的自制力。他的下腹充血,因克制发泄的欲望而汗涔涔,浑身肌肉燥热难耐,火蛇逐渐烧上他的黑眸,浓烈的欲望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

    他的碎吻持续向下滑落,在她胸腹前的青光上流连不去;粗糙的大掌顺着娇柔的曲线向下游移,徘徊在幽深的丛林中,轻揉慢燃着女性的花心,惹得她不住地喘息。

    在所有的理智、思绪远离她的那一刻,突然,他探指进入她紧窄的幽穴,令她呐喊出声,不自觉的夹紧双腿,弓起身,全身绷紧得像弦丝,只感受到他在她身体里的律动。

    “呜”她哽咽出声。

    “别害怕”谊咎吻着她,在她的唇眼之间落下深深的吻,并宠溺地轻轻拨去滑落在她额边的几缕青丝,那深情的安抚举动虽然温柔,却仍无法遏止恐惧侵袭她,她伸出手,想要推开他,两人过度的亲密似乎吓坏了她。

    “呜”她闭上眼,猛摇着头,想要抗拒那自下腹袭来的一波波震撼。

    “乖别抗拒,你只要放松自己去习惯它瞧!是不是觉得舒服多了呢”她的潮湿温润让他兴奋,他知道她其实也想要它的。

    他暂缓了手指的动作,静静地停留在她体内,等她不再抗拒、排斥他亲密的接触,他才试探性地缓缓将手指向里伸。随着他修长手指的探入,她的娇喘立即急促、频繁起来。

    “不再紧张了吧?白衣我接着要做的事或许会有一点儿疼,你怕吗?”

    她缓缓的点了点头,怕自己无法再承受他所带来的快感。

    “别害怕,听着我的声音,放松自己试着接纳我的存在只是疼一下下,之后你会晓得这是一件多美妙的事”他的声音低低的轻哄她。

    “嗯”她只是轻轻地发出了一阵咕哝声,而后便像催促似的弓起双腿,邀请着他。

    灵巧的手指勾动了她的欲火,也燃起了他急欲与她结合的渴望,他迫不及待的将壮硕的身子移至她敞开的双腿间,唇舌取代另一只大手向下游移。

    当他温热的舌头滑向她的小肮,来到她湿润的花心时,她终于惊醒过来,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在那一瞬间,她竟在他的黑瞳中看见自己迷醉、愉悦的模样。

    她无法置信地瞪着那双黑瞳中的自己,原先以为自己可以利用引诱他的机会杀了他,却没料到跌入欲潮之中的人竟会是她自己!

    事情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忽然滑下泪滴,恐惧爬满胸臆。

    突如其来的泪水震醒了谊咎,他搂住她的肩,少见的慌乱染上脸庞。

    “别哭!我无意唐突,但”

    她频频眨着泪眼,无法发出声音,急速的抽气让她只能抓住他的臂膀,不住地掉下泪。

    “我、要、杀、了、你定、要、杀、了、你”她呢喃着,纤指更加深陷地抓紧他的臂,震愕、惊恐、惧怕、难以置信的表情混杂在她那张秀丽的脸上,一种比恨怒更加复杂的情绪流窜在她的灵眸中。

    而后,她退开一步,将距离拉开,并以轻灵的步法一下子跃离了他的身边。

    一手裹上之前被褪下的衣衫,一手执起从地上抄起的短剑。她瞪着他,接着,急速奔向他,凌乱的脚步泄漏了心中的惊恐与不安。

    一剑刺来,惊醒了谊咎,他回过神,看清她手中那把薄若蝉翼的短剑。

    “白衣!你”利剑再次毫不留情地刺向他,谊咎不得已,只得跟着拿起剑。

    为了止住她的步伐,谊咎持剑向前,剑身疾上,原以为她会因此停下脚步,却不料她硬是冲向前,就见长剑因来不及收势而没入了她的左肩。

    “白衣!”惊慌布满了谊咎的脸,抓住她的肩,他立即拔出剑。

    疼痛刺穿了她的身体,可是她却还是举起短刀乘机划破了谊咎的胸膛,而后咬紧牙、跃上马,头也不回地奔离他。

    “白衣”

    谊咎的呼唤声传来,又急又遽,她却恍若未闻,没命似的策马驰离他的视界。冷汗不停地自她的手心、额角冒出,受伤的肩膀亦是血流不止。

    她害怕得不得了因为,就在她自情欲中惊醒的那一瞬间,她的心思、意志,竟清晰响亮地对她说

    爱、上、他、了

    爱、上、他、了

    狂动的心跳涨满她的身躯,她抓紧缰绳,不敢多做停歇,仿佛一停歇,那股撕心裂肺的痛苦便又会再次侵袭上来。

    怎会如此事情怎会变得如此这所有的一切,为何竟会演便到这般无法收拾的可怕的境地

    前一夜两人分离前的混乱,让谊咎再也无法顾及与她的约定,他立即召来侍役询问;然而,侍役的回答非但没有替他解决疑惑,反而更让他陷入了五里迷雾当中。

    “住在延龄宫的公主?这是不可能的事啊!”侍役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奴才入宫这么久,从未听说过延龄宫里还住了一名公主!再说,延龄宫是御令的禁地,就连后宫东殿的皇后与长公主要到延龄宫,也必须先禀明陛下才行哩!”

    “连皇后与长公主也是吗?”谊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走入了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他想了想,又再问:“那有没有可能是方入宫不久的女官,不懂宫中的规矩,所以才我记得她的年纪约十六、七”

    “十六、七岁新入宫的女官?这更不可能了!爆中文官的选擢都是以十至十二岁的少女为主,此外,新入宫的女官全都派在皇都外的落栖殿里,落栖殿距离延龄宫有近十五里的路程,不可能会有机会不慎闯入的。更何况,皇都四周皆有高墙围护,若说不慎闯入,也除非她有飞天的本领才行”侍役为谊咎添了茶,而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喃喃自语了起来“不过,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或许就有可能了”

    “那个人?谁?”

    “陛下的宠妃,仪贵妃。”

    “仪贵妃?”谊咎皱起眉,不知怎地,一阵不舒服的感觉翻涌上喉头。

    是吗?宠妃谊咎愣了一下,陷入了沉默中。

    他倒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因为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如清莲般的幽淡芳香与气质,一点也不像是已晓人事的女子会有的,就在前一夜,她还用极其笨拙的技巧想要脱下一个男人的衣衫

    “嗯!斌妃娘娘是四年前才入宫的才女,入宫时十六岁多,后来受到陛下的宠幸,一下子便由才女升为贵妃了。”

    “但你刚刚说延龄宫是御令禁地”

    “所以才说她是陛下的宠妃呀!连皇后都不能自由进出的延龄宫,竟破例让仪贵妃自由来去,也难怪久阳宫的长公主与贵妃娘娘会这么不和呢!”

    “是吗”

    略显失落地垂下视线,谊咎止住了口不再继续探问,不知怎地,心里不禁感到一阵黯然。

    她恨怒离去的模样深深地刻在他的脑中,他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他们两人最后竟会以这种方式分离过度的冒然唐突是他的错,他原是打算找个机会,好好谈一谈的,而如今却

    “唉”叹了口气,谊咎支着额沉思。

    到底该不该再继续找下去呢?如果她真是仪贵妃的话,后宫深阁,除非她肯主动找他,否则,他们就不可能再有机会碰面了!可是,即使真有机会再碰面,那又如何?她早已是哗帝的宠妃了,不是吗?

    梳理完华贵织锦的礼服与帽冠后,侍役又端了一盘糕点上桌。

    “谊咎将军,今夜陛下将举行酒宴,庆祝我朝与贵朝隋帝共结同盟,陛下嘱咐您可一定要到喔!奴才为您准备的礼服就搁在寝房里,过了卯时,奴才会再来为您更衣的。”

    “我晓得了。”

    遣退了侍役,谊咎一个人独自静坐在丰阳宫中。

    直到天色渐暗,华灯初上,他才收起心思,走入寝房更衣。

    卯时一过,天色也跟着暗下。

    谊咎在整装完毕后,立即与参谋公晴连袂出席晔帝的酒宴。

    才刚行至朝阳殿外,喧腾之声便传了过来。谊咎与公晴入殿坐定位,丰盛的菜肴与笙歌华舞立即随之献上。

    陆陆续续的,迦兰的各宫皇子、公主亦前来庆贺。

    众皇子们莫不对这名武功远播的隋国名将赞不绝口,而罗扇轻掩的公主们,则是纷纷对着这名既英武又俊逸的盟国武将投以欣赏的眼光。一时间,殿上的气氛好不热闹。

    直到长公主嘉月莺声一唤,四周喧嚣的声音才顿时沉静了下来。

    “德祐二皇兄呢?怎么没有见到德祐二皇兄?”

    一张脸都快笑僵了的谊咎,略带惊愕地看着这突然的一幕,只见晔帝寒下脸来,而皇后熙妾则是静默着没开口说话。

    也对,他入驻迦兰已数月之久,上至太子,下至十八位皇子,甚至连二皇子的“女官”白衣他都已经会过面,可是却独独不见那位寝宫与自己比邻而居的二皇子德祐!谊咎望着晔帝寒霜似的脸庞,再望着众朝臣似惧似厌的诡异神色,好奇之心不禁涌现。

    “二皇子大概是不想来吧!酒宴都已经开始,连陛下与太子都已入座,而二皇子却仍不见踪影,怕是压根就没打算来吧!”侧坐在一旁的淑贵妃终于打破沉默,但说出口的话却是带着极度的挑衅讽刺。

    正座上的皇后没说什么,也没露出不快的表情,只是抬头在晔帝耳边说了几句,然后便对着嘉月公主柔声地道:“嘉月,去请你二皇兄过来。今日之宴是为庆贺隋国与我朝订定盟约,并欢迎谊咎将军将居留我朝一年,可不能如此失礼!”

    “是,母后!”

    嘉月欢天喜地的接了令,便带着女侍走向殿门口,途经淑贵妃时,还偷偷对着淑贵妃扮了个鬼脸,这失礼却率直的一幕,恰巧被谊咎看见,不禁惹得谊咎一笑。

    嘉月像是发现了,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红了脸,匆匆地走出殿外。

    仪贵妃风情万种,嗓音低缓轻柔地对着谊咎笑问:“谊咎将军一脸笑意,可是遇上了什么高兴的事?”

    谊咎圆融得体的回答:“得见迦兰与我隋朝共缔盟约,下官自然开怀。”

    “臣妾听闻隋朝男女皆通晓音律,不知臣妾是否有荣幸听谊咎将军弹奏一曲?”

    谊咎微皱起眉,在心底琢磨着。

    皇后熙妾都尚未开口,而眼前这名险些让他误以为是白衣的仪贵妃,却先说话定主意了想必哗帝真是宠眷她的;但他若就这样轻率应允,是不是太不顾及皇后的颜面了?

    “贵妃娘娘,您可考倒下官了,敝朝男女确实略通些许音律,只可惜下官粗鄙,对音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呀!”

    “谊咎将军未免太过谦虚了,在座群臣谁不知隋国的谊咎将军,除了擅长领兵征战外,更精通吟诗写词、音律歌赋”

    “传闻信不得的,贵妃娘娘。”谊咎仍是一派笑意地推诿着,硬是不肯答应。

    见谊答那明显的拒绝,仪贵妃虽是不满,但因晔帝只作壁上观,丝毫无半点帮她之意,也只好无奈的樱唇一咬,止住了声。

    可是,偏偏谊咎的拒绝,却招来了淑贵妃的一阵冷嘲热讽。

    “陛下尚未开口,有人倒是不知礼数地先说话了,只可惜没人搭理哟!”

    “淑贵妃,你是什么意思?”仪贵妃一听,粉颜霎变,怒气腾腾地瞪着淑贵妃。

    “咦?臣妾刚刚可是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得罪了仪贵妃吗?怪了,臣妾明明记得自己说的是个不知礼数的人哪!仪贵妃怎会如此气愤呢?”淑贵妃故作无辜的回道。

    “你”仪贵妃才正准备反击回去,殿外便传来门侍的通报。

    “德祐二皇子晋见。”

    “宣!”

    自始至终不曾开口的晔帝终于说话了,可是谊咎却注意到,除了皇后的脸色依然平静之外,其他包含晔帝,以及各文武百官在内,皆一脸像是看见了什么鬼魅似的神情,就连方才还怒火对峙的淑贵妃与仪贵妃也都没了声息。

    这位德祐二皇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会让所有的人一听见他的名字,便表现得如此惊慌、恐惧?

    谊咎轻支着下巴往殿口望去,心想,在这场无聊的酒宴上,终于碰上一点特别的事了。

    “德祐二皇子进殿。”

    随着侍官的传唤声,自殿外缓缓地步入了一个青蓝色的纤瘦身影,身影的主人低垂着头,步伐轻缓无声。

    谊咎注视着那身影,心中不禁轻轻一紧。

    那纤瘦的身形似乎在哪儿见过

    “儿臣德祐拜见陛下、皇后。”

    多生疏的叫法,活像臣下晋见主上似的。

    谊咎的心里更好奇了。他紧紧的盯着依然垂着头的二皇子,完全没注意到紧随在后的嘉月,正一脸不善的瞪着自己。

    “平身。”

    “谢陛下。”

    那张低垂的脸庞终于抬起来了,可是,他这一抬头,却让谊咎大吃一惊,不小心碰倒了桌面上的酒碟。

    那张脸那张有着一双冬夜星眸、荷池莲瓣的绝世丽容是她!是他遍寻不着的白衣啊!

    这怎么可能?

    谊咎呆住了,紧盯着德祐的脸庞,一脸不敢置信。

    他真是迦兰的二皇子德祐吗?可是,为什么他会长得与白衣如此神似?!

    “谊咎将军?谊咎将军?你还好吧?”晔帝看他神色不对,于是连声唤着。

    惊觉自己的失态,谊咎连忙回神坐正。

    “啊!下官真是失礼了!”

    “无妨,谊咎将军休要自责!”

    晔帝非但不以为意,反而像是很高兴自己的话遭人打断似的,而且也没赐座给德祐,就任德祐在一旁静静地伫立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没有人发觉德祐没被赐坐吗?

    谊咎有些吃惊地抬眼望向上座的晔帝、后妃与文武百官,除了皇后正皱着眉望着德祐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像是没看见他一般,自顾自的谈笑闲聊起来。

    而此时,任谊咎再不知内情,也明白地看出了一件事德祐二皇子似乎非常不得晔帝的喜爱。

    像是有意为难他似的,仪贵妃又开口了。“真是扫兴,一开宴便遇上了这景况,陛下,迟到的人是不是该罚?”

    晔帝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罚二皇子弹奏一曲,为百官助兴吧!”

    “好!就照仪贵妃所说的吧!”

    谊咎听了真是不晓得该说什么了,堂堂一国第二皇位继承者,竟然要在酒宴上为百官弹琴助兴?晔帝究竟是怎么回事?居然让后宫妃嫔如此踰矩无礼?

    而正当谊咎心中莫名地兴起一股忿然时,嘉月不知何时竟已凑近他的身边,用着满是责怪的语气对他低声道:“都怪你!让父皇有了机会不给二皇兄赐坐!

    你最好快点想想办法帮二皇兄,不然就有你好看的了!”

    “不必公主提醒,下官自然明白。”

    有了机会不给二皇兄赐坐?这可真是奇哉怪哉了!全迦兰,该不会只剩下皇后与嘉月公主还记得这个二皇子的存在吧?

    谊咎边在心里呢喃,边再回头望向德祐,只见他像是陷入迟疑,状似有意拒绝。

    老实说,迟不迟到对谊咎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而弹不弹奏琴曲助兴,对他则更是可有可无,但既然是自己让德祐如此下不了台,他当然得负起一点责任,尤其这位二皇子有张如此令他“意外”的容貌,以及一种神秘的复杂立场。

    “陛下,皇后娘娘、仪贵妃”

    还在想时,谊咎便已听见了德祐的声音。

    “儿臣近日染了风寒,恐怕”

    “染了风寒?这是什么理由?若真是染了风寒的话,又怎会一整天不见人影呢?”仪贵妃很快地出声打断了德祐的话。

    “儿臣”德祐的声音显得很困扰。

    谊咎一听,再仔细地瞧了德祐好一阵子,果然发现那张清丽的面容上正泛起一层惨灰。

    如果真是说谎,那未免也表演得太真实了!包何况,聪明人都应该晓得,在这种时候最好是别开口推拒得罪人才好。谊咎在心中如此想道,嘴巴同时也吐了出话语。

    “陛下,如果二皇子着实玉体欠安,却又为了替下官的酒宴演奏而累坏了身子,那下官可真要过意不去了!不如这样好了,就请陛下准许下官与二皇子同奏一曲,为陛下与众位大人助兴,不知您意下如何?”

    连身为客人的谊咎都这样开口了,晔帝又有什么理由说不好呢?

    头一点,他立即下令命女官取来玉笛与扬筝。

    谊咎大方地走向立在殿中的德祐,近身一看,益发觉得德祐的身高、体形,都像极了白衣;而最令谊咎惊讶的是,德祐身上依稀散放的清怡香气,竟与白衣如出一辙。

    会是她吗?谊咎满脑子的疑问,但有可能吗?他的白衣,明明就是女子呀可是,如果白衣真是德祐二皇子的话,那么,能够自由进出延龄宫,并拥有超乎常人的聪睿智识与从容气度的几点疑惑,就可以解释过去了。但一名女子却被称唤为皇子,就连隋国也不曾有过这样的事情,这到底是

    “二皇子,谊咎将军。”

    女官递上玉笛与扬筝,打断了谊咎的思绪,谊咎伸手接过,然后便拉着德祐席地而坐。

    “僭越了,二皇子。”

    德祐并没有开口说什么,接过琴,就定位以后,便抬指轻抚琴弦。

    霎时,如行云流水般的清脆琴声回荡在四周,谊咎也跟着扬起玉笛吹出了美妙动听的旋律。

    一曲奏毕,引来全场的掌声。

    谊咎干脆牵着德祐的手,大大方方地一一对着众人行礼。然而,谊咎这精湛的表演虽是化解了德祐的窘境,却也让仪贵妃气白了小脸。

    “谊咎将军可真客气,是不?硬说自己不通音律,却还能吹出如此优雅的笛声”

    “是贵妃娘娘不嫌弃。”谊咎笑着回答,刻意忽略过她话中的利刺,接着转向晔帝,道:“下官着实想不到二皇子的琴艺如此卓绝,令人佩服!下官可否请陛下允准下官与二皇子同坐一席,相互砌磋音律”

    一番话说得圆滑又得体,既顾及晔帝的颜面,也化解了德祐未被赐坐的窘境;晔帝很识态地答应了,一旁的嘉月闻言,才终于对谊咎露出了一个真正的笑容。

    谊咎自然是接收到了。

    而后,华艳歌舞翩然登场,殿内的气氛又回复热络,一片热闹喧腾。

    文武百官竞相前来向谊咎敬酒,数巡回礼之后,谊咎才突然发现原本还在身边的德祐,早在自己的不觉中,悄悄地离开了席位,而席位上,则遗留了一块如酒碟般大小的血迹。

    谊咎见状,不由得一惊。他急忙抬起头,四处搜寻德祐的身影,但见殿内早已无德祐的行踪。

    丙真是她!

    残留在席座上的血迹是左手置放的位置“他”果然是白衣!可是,如果“他”真是白衣的话,又为什么会以德祐皇子的身份出现在酒宴中呢?

    “公晴,我突然有事,先走一步,倘若陛下问起,就说我不胜酒力,到殿外透风去了。”

    “咦?什么喂!谊咎!你不能就这样跑了呀!今天的酒宴可是为你而举行的!”

    “拜托你了!”

    交代完公晴以后,谊咎立即倾低身子,偷偷地溜出了宫殿。

    痹篇侍卫,穿越回廊外的小径,谊咎很快便看见了往延龄宫方向的地面上,留着一条稀稀落落的血痕。

    谊咎见状,不觉心中一紧。

    如果德祐真是白衣的话,那么,这些血必定是奏琴时牵动伤口所造成的。

    “我真是太粗心了!”谊咎叹了口气,拍击着掌心,立即快步沿着血痕寻去。

    血痕意外地没有到达延龄宫,反而朝向迦兰大翰林的学士阁。但细看之后,谊咎也同时发现,在往延龄宫的小径尚有另一道已干涸的血痕,那血痕向前延伸,直直没入了延龄宫中。

    至此,谊咎几乎可以确定白衣就是德祐没错了!怀抱着欣喜却又惊讶的心情,谊咎快步地沿着新血痕来到了学士阁外。

    他探视了阁外的守卫情况以后,便缓下步伐,以轻功纵身跃入阁内。

    学士阁内藏书万卷,入夜以后便陷入一片漆黑。

    谊咎靠着过人的听力与夜视能力,很快地便在西边的书阁中,找到一点微光与那个青蓝色的纤瘦身影。

    身影的主人似乎正专心于文章中,丝毫没察觉谊咎的造访,直到谊咎走近,身影的主人才一脸震愕地回过头,露出又怒又惊的表情来。

    “我终于找到你了!”

    依凭着左肩上可能有的伤痕,与那张令人难以忘怀的绝秀容姿,谊咎早已完全认定德祐二皇子便是让自己牵挂不已的白衣。可是,虽然容貌有九成相仿,但那冰冷的神色与目光,却是尖锐地教人难以接近。

    “终于找到我了?谁是你要找的人?”德祐的脸上露出了冷淡陌生的笑容。

    “我我必须承认,昨夜发生的那些事,全是我的错,但我是真心的想要向你解释这一切,为什么你要走呢?昨晚一整夜,我一直挂记着你的伤,深怕你会出了什么事”

    “伤?怕是你搞错了吧?谊咎大人。今夜在朝阳殿上,我们是初次碰面,而且,从昨夜到刚刚为止,我一直都待在学士阁里,未踏出一步。不论你所遇见的人是谁,那人绝不可能是我。”德祐撑着手,一脸冷薄的笑意。

    “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也不明白为什么陛下与百官们会以皇子的身份来称呼你,但那些事情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向他人说起,我所在乎的只有你啊!我不想在那种有误会的情况之下和你分离!”谊咎顿了一下,神色显得有些懊恼。“如果你不是她,为何我会在你的席位上看见血渍?”

    德祐蓦然陷入沉默中,一语不发,只是支着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臂,静静地凝视着窗外。

    良久,德祐终于回过神,伸手解下青蓝色的衣襟,露出雪白的单衣。

    一时之间,谊咎呆住了,虽然知道他应该立即将视线移向他处,甚至应当马上离开此地,可是,他的双脚却突然像是生了根似的,根本无法动弹。

    “我说过了,从昨夜至刚刚为止,我一直都待在学士阁里,未出门半步。”

    德祐敞开的衣襟下,露出了一具单薄纤瘦得不像男子的身体,月白的单衣再打开,谊咎更是震惊的看着他那光洁白皙的躯体,哪是受了伤的白衣所该有的?

    眼前所见着实是男子才有的平坦胸膛啊!

    恼怒染上德祐的苍白两颊,一双如星子般的美丽眼睛闪动着两簇熊熊烈焰。不知为何,此时的谊咎竟还辨视得出那抹殷红,是属于极度愤怒与不甘受辱的高傲表情。

    “侮辱一国皇子,是身为盟邦将领的你不该有的行为,在我想起你是如何指称我是女子的羞辱之前,别再让我见到你!隋随国的谊咎大人。”

    “我”谊咎怔愣地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

    “你已经得到你所想要的答案了,现在,请你马上消失在我的眼前!”

    德祐逐客之令一下,便立即穿回衣衫,背转过身去,不再回头看他。

    谊咎望着德祐削瘦的背影,又再望向自己不慎持剑刺伤白衣的那只手,只觉一股错综复杂、酸溜难办的滋味袭上心头。

    这种心情,究竟是什么呢?又失望、又心急、又担心、又气恼明明就是同个脸孔与身形,为什么竟会变成这样的情况呢?老天究竟和他开了个什么样的玩笑?

    “下官多有无礼冒犯之处,尚请二皇子见谅。”谊咎叹了口气,不知到底是为了德祐皇子不是白衣的事实而感到遗憾,还是因为德祐皇子的冰冷态度所带来的刺痛。“下官告退!”

    话一说完,谊咎立即纵身跃出了学士阁。

    瞬间,学士阁内再度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就在静证笼罩下来之时,德祐的身旁忽然出现一只只面容丑恶的小表,他们拉扯着壁上的画轴,笑声放肆而尖锐,那模样仿佛是在讨好德祐一般。

    德祐一看到小表们欣喜若狂的模样,立即抄起桌面上的石砚,毫不留情地砸向画轴上的小表们。

    “滚开!没人让你们进来!”

    掷砚的动作牵动了左手臂,原本一片光洁平滑的左肩肌肤竟在阵阵光华之中,变成了一块血渍斑斑的伤口。

    “唔”德祐痛彻入骨地捂着肩膀,玫瑰色的唇片顿时被咬出了一道血印。

    按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德祐胡乱找了布条缠上,接着又在书架上找了几颗伤葯吞下。疼痛依然持续灼烧着她,一阵昏眩袭上脑门,而后,她便不省人事了。

    在晕过去之前,德祐的脑中只回荡着一件事

    她竟错估了自己对他的在乎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