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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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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ris自从那通电话后,接下来的几天再没消息。

    也许是太忙了?也许是宋忆龄不断找各种合理的理由说服自己,然后,突然间,她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惦挂着他

    这些日子以来的心情,点滴显示着chris已然走进了她的心,但,怎么可能呢?人会经由文字去喜欢上一个人吗?

    通常,人与人之间的观感取决于第一眼印象,看顺眼了,才决定能不能进一步当朋友;而在网路上找朋友,先接触到的是对方的内在。不过,在电脑这安全距离后,人人可恣意扮演心里所渴望的角色,相对的风险也大,因为无法直接观灿谠方。

    她觉得和chris谈得来,可是她连他长的是圆是扁都不知道,究竟是如何倾心?

    瞪着眼前连着三四天没半点进展的工作,她沮丧地叹了口气。

    以往一坐到电脑前,脑子便像部放映机,安排好的剧情自动转化成文字呈现在电脑萤幕上,但不知怎地,最近总是写得不顺利,日子一天天过,小说的页数却没成正比往前进唉。

    “女儿啊,你在发什么呆?”

    宋母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吓了她一跳,不禁抱怨道:

    “妈咪呀,怎么进人家房里都不敲门啦?”

    “我敲啦,是你没听见。”

    “骗人,房间就这么点大,你有敲的话我会没听见?”

    “这就要问你自己啦,在发什么呆?”

    “哪有!”宋忆龄将脸转回电脑。

    宋母往床沿一坐,一副打算长谈的模样。

    “上回问过你和杨启犹之间怎么回事,记得你怎么回答我的吗?”

    “当然,我和他之间没什么呀。”宋忆龄不解地望着母亲,困惑她怎会突然跑来讲这个。

    “真的没什么吗?那么他怎会信誓旦旦地说要娶你?”

    “娶我?”宋忆龄瞠目结舌。“有没有搞错啊?他发什神经?!吧嘛说要娶我?”

    “倘若你没默许他的行动,他又怎会这么积极与笃定?”

    宋忆龄不由得忆及寿山之夜,忙不迭地甩头:

    “我不知道,真的。”

    “但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真是知女莫若母。

    “妈咪,我不明月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反感,即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那么在这世上,是不是除了他之外,我跟张三李四在一起你都不会反对?”

    “你干嘛这么作践自己?难道你觉得你随随便便一个男的都行?天下父母心嘛,我想要你幸福有错吗?我才不懂你为何老要让杨启犹三番两次地玩弄。”

    “妈咪,别把我说得像是低能儿!我可以处理我自己的感情问题,你就别为我操那么多心了吧,将心思花在弟弟妹妹身上可能还比较值得,他们铁定会比我有出息。”

    “你要真那么行,我才懒得理你。整天与一堆虚幻的故事相依为命,人情世故你真的懂了多少?看似成熟,哼,要依我说呢,你的思想根本还幼稚得可以!”

    宋忆龄没有反驳,因为母亲的剖析是一针见血,只是她一直不愿承认自己真的那么无能罢了。

    桌上的专线电话适时响起,暂时中断她们母女俩的对话。

    “小衣服?”

    拿着话筒的宋忆龄听见这称呼,神情旋即变得兴奋是chris!

    “你现在在哪?”

    “谁呀?”宋母问。

    “一个朋友。妈咪,你先出去好不好?”宋忆龄细声请求。

    宋母深深看了她一眼,无言地踱了出去。

    “有人在你旁边吗?”chris耳尖地问。

    “嗯,我妈咪,我请她先离开一下。”

    “哦喔。”

    “怎么?”

    “也没什么,只是我本来想找她谈谈说。”chris一副故弄玄虚的口吻。

    “你们又不认识,要谈什么呀?”

    “谈我们之间的事啊。”这句话从他低沉富磁性的嗓子说出,非常地蛊惑人心。

    宋忆龄一顿,感觉脸颊似乎有些发热。

    “我们之间哪有什么事?”

    “呃我想请她把她的女儿嫁给我。”chris似真似假道。

    “你!开什么玩笑!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说,我当真了怎么办?”

    “那就真的来办场婚礼喽。”

    宋忆龄知道这只是个玩笑,无伤大雅,所以也跟着似真似假地抬起杠来。

    “呵!我们连彼此是圆是扁都还不知道耶,又不是古代那种凭媒妁之言的男女,新婚之夜才看见对方的模样。”

    “有什么关系?现在不都流行复古风?咱们与众不同一下,拿婚姻赶流行,你觉得怎么样?”“咦?这倒可以考虑考虑喔”宋忆龄佯装认真地思考起来。

    “甭考虑啦,马上告诉我你家住址,等等我便登门拜访去。”

    “还真的咧你!”宋忆龄笑骂。

    “呜呜原来你从没把我的话当真!”

    “别闹了啦,你现在在哪?”她再问一次他一开始便没回答她的问题。

    “在饭店里看电视,还有跟你讲电话。”

    “没有电脑玩,涸普虚、很寂寞吧?”

    “我在偷偷祈求你愿意来陪我。”

    “嘿,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那个?我以前都没发现你也会花言巧语。”

    “哪有!全是真心话呐!听见没?我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得很踏实、很规矩喔。”

    “不说这个了,晚餐吃了没?”

    “泡了碗泡面解决。”

    “那怎么行?你的工作这么辛苦,不能吃得如此随便。”

    “要不你现在能出来吗?”

    “我”

    “可以跟我聊这么久,想必你手边没什么重要的事,那就出来,咱们找个地方见面,顺便吃点东西如何?”

    宋忆龄这才发觉他的意图。

    怎么办?要不要见他呢?

    “或者你还在休养当中?”

    “不,我的身体没事。你说个地点吧。”宋忆龄在转眼间做出决定。

    “真的可以?”chris显得很高兴。

    “嗯。”“需不需要来个‘温馨接送情’?”

    “不用,太麻烦了,我搭计程车过去就好。”

    “ok,那么在中正路上有家叫‘布拉格’的咖啡馆,挺不错的,我们就约在那好不好?”

    “但不知道你的长相,我怎知谁是你?”

    “到时看到一个傻傻等在门口的就是了。”

    宋忆龄抿嘴一笑:

    “ok!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有首歌是怎么唱来着?我忐忑的心,我忐忑的心,起落得不能停,忽而忧,忽而喜

    这歌词贴切地符合了宋忆龄此刻的心情,搭车前往约定地的途中,她的情绪一直是忧喜参半,但好像又有些亢奋firelady曾形容过她眼中的chris,所以脑海里对chris的模样已有了粗略的概念,不如早先担心自己会远远一瞥便吓得转身逃命。

    见个面有什么大不了?宋忆龄不断自问,不断叫自己放轻松,但就是没有办法平缓跳得猛烈的心脏。

    终于,计程车在宋忆龄做完第四个深呼吸时停住,她边付钱边往咖啡馆门口望去,一位高瘦的男子果真站立于门口左侧,似在等人。

    当下,宋忆龄直觉就是他了!

    带着持续的忐忑与些许羞涩,宋忆龄缓步向前,直到与男子相对。

    “你确定没有认错人?”男子边打量她边含笑问。

    “不会错的。”宋忆龄也打量他,试图将眼前男子与想像中的chris重叠。

    “这么笃定?”他挑眉。

    “我相信我的直觉。”宋忆龄眨眨眼。

    好奇怪,前一刻所有的忐忑不安、心慌意乱等等,这一刻全化为乌有,真正站在chris面前面对他之后,感觉反而是这么样地自然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咖啡馆。

    坐定后,宋忆龄发觉chris的视线仍在自己身上打转,她略过他炯炯的目光,打趣道:

    “你心里该不会是在想:天哪!这就是衣服?唉,幻灭了幻灭了吧?”

    “呵,没有想像,又何来幻灭?”chris笑答。

    “喂,太伤人了吧?咱们交情匪浅,你居然说不曾想像过我的模样?一般正常的多多少少会在交谈时想想对方的样子,或者是说某句话时应该会有的表情,不是吗?”宋忆龄偏着头等他如何自圆其说。

    “咦?你的意思是我不正常呀?”

    “不”宋忆龄忙不迭否认,才发觉竟反被将了一军。

    “呵呵”“哼,我说,你真的是很不公平耶!”宋忆龄故意转开话题,抱怨地瞅着他。

    “不公平?此话何解?”

    “为什么我总是只能站在被动的位置呢?真是太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宋忆龄夸张地加重语气。

    “什么被动?”

    “比如你先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到现在仍只晓得你是chris,比如你从f那儿得知了我的电话号码,我却只能在网上找寻你。”

    “那是因为你从没问过我呀。”chris一脸无辜。

    “我问了你就会说?”宋忆龄一双眉怀疑地挑高。

    “当然。”

    “那么,我从一开始就问你的年龄问了不下数十次了,你怎没回答过我?”

    “又来了,你真觉得年龄有那么重要?”他颇无奈。

    “也不是,只不过你愈回避就愈让人好奇嘛。”

    “那我现在就坐在你眼前,你觉得我看起来几岁呢?”

    “不知道,我看人一向不准的。”

    “f告诉过你她的年纪吗?”

    “嗯,我有问过她,她很诚实地回答了我。”宋忆龄故意用眼尾觑他。

    “总之我比她年长。”

    “敷衍人!这种答案跟没回答有啥分别?你说你用心交朋友,但认识你这么久,只知道你叫chris、知道你是工程师,其它仍是一个个的问号,难道你真想我永远只喊你‘c’?”

    “你愿意‘永远’这么喊我吗?”

    宋忆龄大力摇头:

    “不要。”

    “为什么?”他露出受伤的表情。

    “一来你这么没诚意,天晓得我们朋友还能当多久?二来,打字不觉奇怪,但用嘴巴老是c呀c的喊,那就别扭了。”

    “我不觉得怪啊。”

    宋忆龄嗔瞪他一眼:

    “让我知道你的名字有这么为难吗?”

    “好,不逗你了,我叫邵宗贤,需不需要检查一下身分证看是否属实?”怕她搞不好真的翻脸,那可就没戏唱了。

    “好呀,我不会嫌麻烦的。”总算问到了,令人芳心大悦。

    “哎呀,得了便宜还卖乖?”邵宗贤将眉耸得高高的。

    “少来,我得了你什么便宜?”宋忆龄吐吐舌头。“不过说真的,你的名字好熟悉我国小同学好像也有个叫邵宗贤。”

    “我可不记得我有个叫宋忆龄的国小同学。”

    “呵,那当然,我念小学时你都不知念到哪去了呢。”宋忆龄趁机挪揄他。

    “敢情你是在糗我老?”邵宗贤故意眯起危险的眸子。

    “岂敢岂敢,只是刚好不小心有个太诚实的坏毛病。”宋忆龄咧嘴笑道。

    咖啡和点心这时送上了桌,宋忆龄的咖啡从来不加糖,相对地格外注重奶味,奶精总要一般分量的两倍。

    见邵宗贤什么也没添就端起杯子轻啜,恍然记起他爱喝黑咖啡,不禁又觊觎起他盘中的奶油球,虽然在外人眼里她似乎算不上有品味,但她向来忠于自己所认定的味道。

    “怎么?你对我点的东西有意见吗?”邵宗贤露出那一贯的浅笑。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喜欢那又苦又涩的黑咖啡。”

    “大概是因为没有添加物才能喝出它的原味吧,好或不好,一入口便知晓。”

    “喔,如果把咖啡豆和茶叶看成相同的东西,或许就不难理解了。”宋忆龄突然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邵宗贤眼梢一挑:

    “呃,你的逻辑颇异于常人。”

    “会吗?”宋忆龄偏头,傻笑着。

    不经意发现她的视线总往他的点心处徘徊,不由得抿嘴一笑:

    “你很喜欢甜食对不对?”

    宋忆龄猛地抬起脸:

    “你怎么知道?”莫非她一瞧便可看出是被甜食给养胖的?

    “因为你眼里写满了对我的蛋糕的渴望,恨不得一口把它们吞下肚子里去似的。”他促狭道。

    “我哪有!”宋忆龄双颊迅速赧红一片。“只是你的蛋糕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想交换吗?”邵宗贤笑着提议。

    “可以吗?”

    他用行动回答她。

    “哇,谢谢”宋忆龄不好意思地收下,却又迫不及待地浅尝一口,接着嘴巴就停不下来了。

    “不客气。”这年头,不太容易看到这么秀气,却又不做作的女孩子喽!一般而言,要不自由得过于open、潇洒成性,要不就温吞得矫情。

    “知道吗?我很确定自己在今天以前从没见过你,但莫名地,我就是感觉好像认识你很久了。”宋忆龄凝他半晌后道。

    “那是当然,咱们相识都半年多了,除了长相,也该谈得上了解吧。除非有人根本就不坦白,那才又另当别论。”

    “嘿,‘咱们’说的就是你我,那么你嘴里的‘有人’不就是指我喽?”

    “耶,是你自己承认的哟。”

    “我又不神经病,干嘛花费大把的时间与金钱上网作戏?又没人看得到。当然,别有企图的不肖份子另当别论,至于我这生平无大志的无名小卒,有的也只是一颗平常心与人交往。”

    “说得好,我的小衣服。”邵宗贤眼露激赏。

    突然听到这昵称,宋忆龄心跳不禁漏了半拍

    “吓人哪!”

    “我平常不都这么叫你吗?”邵宗贤又显无辜。

    “眼睛看的跟耳朵听的还是有差别嘛。”宋忆龄嘟哝。“不过,听你这么叫还挺顺耳的哩。”“那以后就都这么叫你,只有我可以哦,改明儿个我就去申请个专利注册。”

    “哈,哪有这种专利好申请?大概只有情侣间才有这种‘昵称专利’。”

    “是吗?既然这样,那咱们也变情侣好了。”

    “你老是爱跟我开这种玩笑。”宋忆龄白了他一眼。

    “你觉得是玩笑?我可是很认真的。”他的语气跟神情果然同样认真。

    “你别闹了,等等害我当真,你可赖不掉。”

    “我就怕你不肯当真。”

    气氛仿佛有些走了样,宋忆龄赶紧闭上嘴垂下头来,免得这玩笑一发不可收拾。

    咖啡干了、点心没了,天也聊得差不多了,瞄瞄手表,似乎该散席了。

    “你什么时候回台北?”

    “明天。”

    “是吗?呵,如果我没接到你那通电话,咱们可就错过这次难得的见面机会了呢。”

    “如何才能让我见到你?为了这一刻,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邵宗贤随口改了席慕蓉的一小段诗,令宋忆龄怔容,心下不禁警铃大作。

    对他的好感她自己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当他出现在她的现实生活里,并不经意地流露出她所欣赏的优点时,她深怕自己会加快了沦陷的速度;虽然她并不排斥恋爱,也没打定主意当不婚族,但年少轻狂的过去无法抹灭,至今仍使她近爱情怯。

    “很晚了,我该回去了。”她下意识地想赶紧逃开他。

    邵宗贤微愕:

    “我说错了什么?”

    “没有,只是我不常晚归。”除了跟杨启犹谈恋爱的那些日子。她在心底悄悄补充。

    “那我送你。”

    “不”才想婉拒,又想到之前跟他约好了回去要让他送的,便缓缓点点头。

    宋忆龄一向不太习惯搭别人的车,尤其是男人的车;有生以来,她只坐过三个男人的车,爹地、杨启犹和他。

    不由得细细打量起他的座车空间,听说从一个人的车也能观察其性格反正大抵就是个人的食衣住行等等,都可由车内的蛛丝马迹去窥测其个性就是了;大致上,他算是个有条理、爱干净的男人,没什么太花哨的装饰,只是后照镜上挂着一只hellokitty的布娃娃而显得有点突兀,不过却也不禁教人因他的未泯童心悄悄会心一笑。

    他照着她指定的路线稳稳地开着,一路上,两人的交谈反而少了。或许,他们都利用这小段空档在思忖着见过了面,日后两人的关系究竟晋升“不只是网友”或者连网友都不是了?

    好奇怪,没见面前,任其文字之大胆或暧昧,都不觉有何不妥之处,但得知了对方的样貌,那样的文字便难以启齿唉,她想往后上网的次数减少是必然的了,因为彼此话题有了局限;再者,沟通也有了更直接的方式电话。

    当然,对他而言,差别或许只在多见了一位网友,对于日后上网的次数并没太大的影响;但对她来说,一直以来,chris是她上网的最大目的与重心,上线跟他聊天,那种期待和愉悦,好似让她的心更加有了活力。

    就快到达宋忆龄的家,天空竟在这时飘起绵绵细雨,好似平空添了丝离愁。

    宋忆龄让他把车停在巷子口,婉拒了他要多送她一小段路的好意,坚持自己走进去。

    下了车,走没几步,突然一道黑影冲到她跟前,吓得宋忆龄反射性地尖叫一声

    “为何这么晚才回来?你上哪去了?”黑影捉住她的手质问。

    宋忆龄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杨启犹。

    肖未离去的邵宗贤见她被人纠缠,以为她遇上了麻烦,随意将车往路旁一停,便朝她奔了过去

    “你干什么!”邵宗贤对杨启犹喝斥。

    莫名其妙地被不速之客打搅,杨启犹皱起眉头不客气地反问:

    “你是谁?我干什么干你屁事?”

    “你拦住她做什么?再不走我可要叫警察了。”邵宗贤拿起手机备用。

    “笑话!你是哪来的冒失鬼?凭什么管我们夫妻俩的事?”

    “谁跟你是夫妻!”

    “夫妻?”

    邵宗贤与宋忆龄异口同声,三人面面相觑。

    “你认识他?”邵宗贤改问她。

    “目前虽没夫妻之名,但有夫妻之实。”杨启犹挑衅意味浓厚,他这才恍然大悟宋忆龄刚刚是从眼前这不知打哪冒出的程咬金车里走出来的,敌意瞬间高涨。

    这景象不就活脱脱是她小说里的情节?她可不敢想有一天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唉,这么刺激的状况,却是她最不愿发生的,这下子,她该怎么办?

    坦白说,她比较想做的是丢下眼前这两个男人,转身快速跑回家躲进棉被里睡大觉。

    细雨绵绵,慢慢打湿了他们三人的衣裳。

    “忆龄,你想解释一下吗?”邵宗贤询问的口气非常平和理性。

    “你到底是谁?没事就快滚,我们俩还有事要谈。”杨启犹不悦地赶人。

    论身形、论气势,这两个男人可说不分轩轾;但若论起风度,杨启犹明显的略逊一筹。

    尤其,杨启犹那霸道、占有、自以为是的态度令宋忆龄非常之厌恶,不假思索的,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

    “他谁也不是!别理他,我们走。”语毕,宋忆龄挽着邵宗贤的手臂往他的车走去。

    “忆龄!”杨启犹一慌,伸手捉她。

    但邵宗贤则很快地为她挡住,加速上车,继而扬长离去,不给杨启犹一丝追赶的机会。

    “上哪?”开了一段路,邵宗贤问道。

    “找家pub坐坐好吗?我的心情突然有点糟。”宋忆龄烦躁地耙耙头发。

    “又想喝酒解闷?”他是明白她有饮酒习惯的。

    “谢谢你不多问。”宋忆龄先发制人地丢下一句,然后将睑转向窗外。

    邵宗贤略过discopub,特意挑了家气氛较为高雅安静的,适合沉淀心情。

    “你对高雄好像比我这土生土长的高雄人还熟哩。”

    宋忆龄虽是对着他说,但口吻却是自嘲的。

    “哪里,只是工作的缘故,让我全省走透透,不视诩不行。”邵宗贤学她的自嘲口吻。

    坐在pub的角落,宋忆龄想都不想便点了最烈的酒。

    “何必一定要让自己醉呢?”邵宗贤劝了一句。

    “呵,你又知道我一定会醉了?如果你不想理我这个麻烦,你可以先离开没关系。”

    “怎么这么说?我一点都不觉得你是麻烦呀。”

    宋忆龄懒得接腔,酒一送到,马上灌了一大口。

    “照你这种喝法不醉才怪。”邵宗贤嘀咕,但体谅她的心情,便没试着阻止她。

    最不想让他知道的事,偏偏那么凑巧让他撞见了,真倒霉!可恶那自以为是的杨启犹!唉

    宋忆龄懊恼得无以复加,一直不敢看他的眼,只猛灌酒。

    邵宗贤则默默地陪着她喝。

    当她叫来的第三杯喝了三分之二,突然的,她便整个往桌面一趴

    邵宗贤先是吓了一跳,旋即便明白她是醉倒了。

    亏她平日还拿红酒当开水喝哩,酒量根本没她自夸的那样厉害,才三杯不,两杯半就倒了,未免太不济。

    打从带她上车便有心理准备的了,看来这趟出差的最后一夜,是赔上给她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