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逃情小道士 > 第八章

第八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柳瑶卿心疼地看着蓝止臻气成那样,婚前只知他温柔和善,有点顽皮,婚后才见识他的多种面貌,有时霸道、有时无理取闹,忒是多心一个脑子总转好几个弯、打好几个结,脾气闹起来怎么也劝不听。

    她轻轻地拉他的衣袖,他还是板着脸别过头。

    “对不起嘛!”柳瑶卿委屈地说着,并偷看他一眼,他还是不说话。

    “你不理我,我好可怜的!我没人可以倾诉,这儿全是你的人,爹娘又还在气头上,不认我这个女儿,也不能去找表”她马上咬自己舌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就是为了表哥和她闹别扭。

    蓝止臻狠狠地看她一眼,她被他看得低下头,委屈地咬着唇,泪忍不住在眼中打转,他们吵了那么多回,她还是第一次落泪了,蓝止臻心疼地揽她到身边。

    他充满柔情地拭去她的泪“你知道我心情不好,就不该拿姐夫来气我。”

    “我怎知你想多了!人家哪有你多心?”他的多心的确让她受不少委屈“你什么都不输表哥,为什么那么在意和他比呢?”她又不知轻重地问。

    “他抢走姐姐嘛,说好要还却不还!”蓝止臻孩子气地说。

    “你不是说芷颐姐姐不肯见他吗?”实在不明白他怎会什么醋都吃,之前她夸表哥度量好,他就气成那样,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指控人家抢他姐姐。

    “是不肯啊!可是他还不是每夜守在她门外,还为了姐姐答应玄元道长终生不出家。”没想到他心里不是滋味的,居然是这件事。

    这回换柳瑶卿吃味了,她从他腿上跳下来,不高兴地嚷道:“你有病啊?这不是你一心想要的结果吗?你这是什么心态?成天和表哥争风吃醋,让我受无妄之灾!蓝止臻,你欺人太甚!”

    “你呢?开口闭口全是表哥,就不欺负人了?”蓝止臻不甘示弱地反驳。

    “你总是把姐姐摆第一位,我为什么不能提表哥?”她岂肯认输。

    “姐姐是我惟一的亲人,我把她摆第一位错了吗?”

    “到现在你还认为我是外人吗?”柳瑶卿伤心地问。

    “不是!但你不要和我计较我怎么在乎姐姐,你答应过我要一起照顾姐姐的,不要让我在姐姐和你之间只能选一个。”他很冷静且郑重地说。

    看见了他眼底的忧郁,她柔声地说:“为什么你心里有事从不说,总要压得自己承受不了后,闹一些不相关的脾气?”

    蓝止臻看她一眼,理一理自己的情绪,带着歉意说:“我不习惯,而且没有理由地和姐夫吃味连我自己都讨厌。”

    柳瑶卿上前去揽着他道:“可是乱吃醋的你虽然不可理喻,但很可爱。”

    蓝止臻只是靠在她身上,一句话也不说。

    柳瑶卿放下他的头发,喜欢他不束发的样子。

    “其实你吃表哥的醋是很正常的,因为平常你总是赖着姐姐的。”她道。

    “那你还和我吵?”蓝止臻轻声地抱怨。

    “这也是正常的啊!谁能忍受丈夫把别的女人看得比自己重?要不是姐姐对你来说就像双亲一样,你以为我容得了你那恋姐成狂的心态吗?”柳瑶卿说得理直气壮。

    拿下她在他耳垂子上揉捏的手,她没事就喜欢在他身上动手动脚的,完全是种无意识的举动,有时他会担心她和姐夫相处时,也这样亲匿,所以才会吃醋。

    握在她手腕上的手指,很自然地放在她的脉上,突然发觉她的脉象特殊。

    “快坐下!”蓝止臻马上站起来扶她坐下,再好好地把一次,眼中满是光华。

    “怎么了?”她不解地看着心情又变了的他问。

    “我们有孩子了!我去告诉姐姐,马上回来,别生气哦!”他在她脸颊上用力地印上一吻,就欣喜地冲出去。

    “蓝止臻,回来!”柳瑶卿瞪着眼看他。

    他转头讶异地看着她那生气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只是装个样儿唬他的。

    “不行吗?”蓝止臻转身讨好地问。

    “你要吓人啊?披散着头就出去,路上要是遇上色鬼让人轻薄去了,我可不要。”柳瑶卿对他又气又无奈,披散着头发的他,只能以国色天香来形容。

    蓝止臻随手把头发绾上,回来拿桌上的发簪固定,戴上儒巾现出儒雅俊逸的气质。

    柳瑶卿又看他看痴了,他心情变得快,样子也变得怏,一转眼就完全不同了。

    这回他给她一个温柔的吻,调皮地说:“万一遇上歹徒,我一定抵死不从。”

    蓝止臻跑进容定王府的中庭,就看见庭内排着长排的人,大部分脸上都有着病容,而他姐夫正专注地开着处方。

    杜君衡每月十五都在他自己的葯房中义诊,婚后因为蓝芷颐不肯去北院住,只好让患者在中庭就医。

    蓝止臻觉得姐夫虽然连作梦都梦着出家,可是他为姐姐迁就得非常彻底,她不愿见他,他就在廊外日夜守着,深怕她突然有状况。如果不是出于真情,谁做得到这样呢?然而他的用心,却不见得能感动心里冰冻多年的姐姐。

    他看着气色不佳的杜君衡,婚前玉树临风的体态,已经为姐姐折磨成现在清瘦苍黄的病人样了。蓝止臻他远远地和自己这时运不济的姐夫打个招呼,就往蓝芷颐房里钻。

    一进门就看见蓝芷颐的桌上堆满了一册册的书籍。

    “姐姐,你要考科考啊?”蓝止臻心情一好,顺口就消遣他姐姐。

    蓝芷颐看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才回去又来了“有事吗?”

    蓝止臻灵光一闪,正事先且不提,他反问:“姐姐知道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吗?”

    “十一月十五,不是你生辰。”蓝芷颐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有把戏要耍。

    他翻翻桌子上的书,开心地问:“姐姐决定要重练武功了吗?”

    “王妃这些天特地差人出去收购的。”蓝芷颐对容定王妃无从拒绝,她的关心与疼惜都毫无保留,也不求回报,而且她的热情单纯而天真。

    这一点她儿子倒遗传了几分,只是自己不能拒绝容定王妃,却无法接受杜君衡。

    蓝止臻看姐姐的反应,觉得安慰,容定王妃给她的母爱,她渐渐感受到了。

    他也带着充满父爱的口气宣布:“姐姐,我们蓝家要多个人了!”说完他等着姐姐难得一见的笑脸。

    “你指小瑶有喜了?”蓝芷颐果然脸上有了笑意。

    “还不快回去陪小瑶?我还不能回去看她,你得好好照顾她,不可有什么闪失。”她马上命令道。

    不料他故作为难地说:“我是想早点回去啊!可是姐夫还在义诊,外边还有好多病人,天就要黑了,天黑前他是看不完的。”

    偷看一眼姐姐的无动于衷,他又装模作样地说:“姐姐传艺时告诫过,医者得有仁心,虽然我的医术没有姐夫好,但也当发挥仁心仁术,所以很应该去帮忙的,也算是替孩儿积点阴德,不然有些患者跋山涉水的,看不到病,不是很可怜吗?”

    蓝芷颐看他一眼,无奈地说:“就数你花样最多,我帮忙就是了。”

    蓝止臻甜言蜜语地说:“我就知道姐姐心肠最软了,那些病患有福了。”

    “走后门。”蓝芷颐略过他的迷汤,直接指示。

    “当然!姐姐要替我行善我是不会反对的。”他识时务地依命从事。

    蓝芷颐身着男装到中庭,二十来天没见到杜君衡,乍看见他还真有些讶异,平日他虽然瘦,倒是英华内敛、目摄精光的仙风道骨,而今他却毫无元气,面有病容。

    “翠香,伺候小王爷去房里休息一下。”她这话带着惯有的威信。

    杜君衡直接看到她眼中的不容置疑,交代一声,留下翠香,自行到廊边。

    换了张椅子,在坐下之际看见杜君衡并没进房,蓝芷颐轻声吩咐翠香几句话,翠香听了马上退下遵办,她就开始替病患诊治了。

    “小王爷!少夫人说如果我不能劝您进房休息,那么以后她也不要我伺候了。您就行行好,别让翠香为难!”翠香照着蓝芷颐的话说。

    杜君衡只有认了,她就是这样,以霸道专制的方式替人设想,就顺她的意吧!谁教他遇上了。

    休息了一个时辰后,杜君衡精神恢复了些,从房中出来,病患少了一些,不过如果一个人独撑仍是会看到入夜,他在另一边摆上案,两人同时看诊。

    “多谢!”病人都看完后杜君衡由衷地说,看看天色已是掌灯时分。

    “应该的。回你的北院休息吧!上有双亲,应该多保重。”蓝芷颐淡淡地说。

    他没有回答,心里却暖暖的。温柔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她是否还恨他。

    “一起用餐吧!”蓝芷颐心中似乎没有芥蒂了。

    但杜君衡实在没有食欲,这些日子以来他透支了太多的体力,又看了一天的病,累得食不下咽,而厨房做的素菜,由于容定王妃近来看他身子不好,特别交代以滋补为主,更让他望而生畏。

    蓝芷颐看他几乎没吃什么,就跟翠香要了碗茶,把太油的菜在碗里过一过,放到他碗里,好意地说:“多少吃一些,别让王妃担心了。”

    她的友善果然让杜君衡勉强地吃了一些,但却难以吞咽,见他这样她反而有些内疚。

    随即调了碗蜜水给他“你伤了脾胃了。”

    “无妨。抱歉,你自己用吧!”他起身欲离坐。

    “留步!”蓝芷颐拉过他的手,在他拇指基部用力按压。

    杜君衡一时痛得直冒冷汗,她按压穴道的指力强劲,他虽痛得难受,却也觉得整个人舒畅多了。

    当按压部位由原先的青黑,转为嫣红时,蓝芷颐才松手。

    “谢谢!”他很自然地反手,替她拉拉指头松松筋。

    蓝芷颐很快地把手抽回,若无其事地说:“试着再吃点吧!”

    “嗯。”杜君衡坐回椅子上,虽然吃得不多,但至少不会吃了不舒服。

    入夜,蓝芷颐披着披风来到厨房,熬了一锅粥,同时她听见不远的工房中,几个老仆人在谈论著

    “小王爷一直没回北院,只怕又会犯病了,他必须在北院过冬的。”

    “是啊!当年玄元道长特别在北院布置几处玄机,让他能藉地气得益。”

    “再说北院有他的靖室,靖室中也处处有宝石形成气场良好的静坐处所,可保他不染上风寒,现在他长期在西厢廊上静坐,不得有益的气场,只怕难保平安。”

    她不是自私的人,也不是个记恨的人,对杜君衡她虽讨厌,却很清楚他除了不该废了她的武功外,其他的事,严格说起来都没错。

    没来由的厌恶姓杜的人,是她的问题,所以她不该顺着自己莫名的性子为难人家。这么想后,蓝芷颐决定只要在这容定王府一天,就好好地跟杜君衡相处。

    蓝芷颐端了粥回房,杜君衡仍端坐在廊上,她轻轻地解下披风披在他身上。

    他睁开眼睛,温柔地看她,关心地说:“你不可以出来的,会着凉。”

    “就看你要我们都在这里着凉,或进去。”失去内气护体的她很快就觉得冷。

    杜君衡马上把披风还她披上,拿起她放在地上的粥和碗跟她进房。

    “吃一点这五花米粥开脾益气,不会让你食不下咽。”蓝芷颐装了碗粥给他。

    “怎么了?”杜君衡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改变,虽然她的态度还是冷淡,可是可以看出她的善意。

    “止臻他们有孩子了。”她说得平和。

    “真的?!那太好了!”杜君衡马上有着欣喜的眼神。

    蓝芷颐不止一次发现他很容易满足、很容易对事情感到喜悦,什么事在他看来都有好的一面,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想出家?

    “如果我们不是必须在这样的关系下相处,如果你不姓杜,我们应该可以成为好朋友。”看着他小心地喝着粥,她心有所感地说。

    “我们无法选择,十几年前不能,现在还是没得选。”停下进食,杜君衡脱口而出。

    蓝芷颐不懂他的意思,也不想懂,她认为他和容定王妃都把那个七岁就死的芷儿当成她,只是她不明白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和七岁的女孩,会产生什么至死不渝的感情?

    “在你十四岁的时候,真的就对个七岁的小女孩可以胡思乱想?”

    杜君衡被她这个问题呛得差点换不过气来。

    他顺口气,摇头道:“你当我是什么?谋杀亲夫也不用这样!”

    蓝芷颐听他这么说,马上换回冰封的一张脸。

    杜君衡话一出口就后悔,都怪天气太冷,冻坏脑子了“抱歉!失言了。”

    她也很快控制心里的不高兴,府里的人都说他本就幽默风趣。

    “下次别再犯。”蓝芷颐有度量地说。“丫环们都说你伤悼元配,才一心想出家。”她说出了问话的原因。

    “那是借口,只是想让姑娘死心,以前府里有很多热心的朝中大臣送进来的姑娘。”感慨自己的修行生活向来多苦多难,在他血气方刚的那些年,府里各院充满了各方佳丽。

    很难想像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可以全身而退。她问:“真的没有动心过?”

    理所当然地点头,他可是对自己定力非常有信心的“我是天生适合过修行生活的。”

    “所以你不介意朝夕和我共处一室,对别人也是这样,又把她们嫁出去,虽然你们是清白的,还是不对的。”对这一点她很不以为然。

    “你例外。我虽心在方外,却也知世情的,我并不是游戏人间。”他非常不想被她误解。

    “你认为我不需要清白?”听到这些话,蓝芷颐的脸色很难看。

    杜君衡心中暗自叫苦,她又来了,她为什么对这种事如此不可理喻?

    他急忙说:“先别乱想!你的情况特殊,我知道你至今仍是”

    他实在讲不下去,为什么他这清心寡欲的道士要解释这个尴尬的问题?

    “抱歉!这是我的问题,就当我没问。”她深吸口气,自行躲到床上。

    一方面因为她冷,一方面是她难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尊重别人,却不尊重她,她哪里错了,怎么所有人都认为她可以轻薄呢?

    杜君衡知道不能让她就这么受伤地躲在角落,可是他实在应付不来,万一又说错话了,岂不伤她更重?

    “我不是不尊重你而是不放心,别人不像你,不珍惜自己且随时有生命危险,我只得时时看着你。不要拿自己和别人比,不要想不开。”他还是试着劝她。

    她念头转开后也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他的确是为了她的病才夜夜守在床边的,而他也的确尊重她,不然也不会为了她一句话在廊外守了二十来天。她心中很不是滋味,为什么她对这种事总是失控,就因为她从小被人口口声声地骂作贱女人的野种?

    “知道了,是我发神经,别介意。”蓝芷颐把被子蒙住头,缩在棉被里。

    渐渐地感到炕上传来的温热,这时才知道一个普通人冬天为何得睡在炕上。

    “你冷吧?上来,你的元气已经抵不住冷了。”许久她掀开被子,好意地说。

    杜君衡才不想,宁愿冷死,也不要哪天她又指控他不顾她的清誉。她以为只有她才会清白受损似地,他可是要出家的,如果有什么差错,就什么也别谈了。

    “是我的主意,就不会赖在你头上的。”看他那委屈的神情,她居然也猜出他想的是什么。

    蓝芷颐怀疑他真的大她七岁?那孩子气就和她的宝贝弟弟没两样。七岁?突然明白他会把她当作芷儿的化身的原因,她的名字有芷字,也正巧和他差七岁。

    “不必了,我还挺得住。”杜君衡决定不受动摇。

    “对自己没信心?”她倒想试试他的定力,是否真如他认为的那么好。

    他果然不为所动,用激是没用,当然更不可能被诱惑了,谈条件他也是高手,就只剩一个动之以情,但牺牲太大,要她示弱她办不到,她不是愿意装软弱的人。

    只是蓝芷颐不知道自己不必假装就很软弱,还在复原的身子,禁不起几个时辰在寒风中看诊,不住地打起寒颤。

    杜君衡一看不对劲,马上前去看她的情况,果然是受了风寒,他拿出怀中的玄石放在她手中。这玄石只要接触人体就会产生热能,可去除一切风寒,这些天如果不是有这块玄石,他只怕早成冰棍了。

    “你不上来,这东西我不要。”谈判才符合她蓝芷颐的行事风格。

    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和一个不要命的人较量,实在不该奢望会赢,只能以退为进,保住了她的命,他就算得到最后的胜利。

    “这样的天适合秉烛夜谈。”杜君衡坐在炕上,边说边拿另一条棉被包裹自己。

    蓝芷颐也同意,可是他们都高估了彼此的体力,一个是大病初愈禁不住劳累风寒;一个则是积劳成疾,很快地都睡着了。

    杜君衡拖着疲惫的步伐由典葯局回府,他过了忙碌的一天,一清早就让尚书府的人请去看尚书的母亲。每回天气寒冷,他的病患也特别多。

    但最挂心的是他的芷儿,早上出门前,她还没醒,但体温微高,偏偏一出门就抽不了身,不知道她情况怎么样了?

    一进西厢客房,里面空无一人,她所有的东西都不在,他想起了蓝止臻要带她回去的话后颓然地坐下,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

    那种感觉对他而言非常陌生,不知如何形容,他的心一向少有波纹,更别说起伏了。在芷儿重新进入他的生活以来的这些日子,他已经几次警觉自己乱了方寸,却都不是现在的毫无头绪。

    他理清自己的思绪,既然帮不上芷儿什么忙,让她回去和家人团聚是最好的,她现在没有随时会有危险的生命威胁,他有什么理由认为她该留下?

    只是她现在生病了,他有理由也有义务去看她,她是为了帮他义诊才生病的。给自己找到很好的理由后,杜君衡又让人备马去昭阳王府。

    柳瑶卿意外地看着杜君衡,他不但有病容,还有愁容“表哥,你怎么了?和半年前刚病好时没两样,为什么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有这么大的改变?”

    “止臻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她看了半天没看见蓝止臻觉得奇怪。

    一听这话,心下更肯定了,杜君衡只觉得盖止臻应谄通知他一声的。

    “你有孕在身,行止要敛着点,玩心不可太重,别动了胎气。”他关心地说。

    柳瑶卿怀着满心的喜悦点头,接着她关心地问道:“表哥,你又病了吗?”

    虽然他摇头,可柳瑶卿却很明显地看出他不舒服,她伸手探探他的额头,觉得有点烫,但不太确定,她又用另一只手摸摸自己的额头,他把她的手拿开,就在这时候,蓝止臻进来了,眼睛紧盯着杜君衡的手。

    柳瑶卿见他进来,马上上前拉他的手过来,直接贴在杜君衡的额上。

    她热切地说:“快看看表哥是不是病了?我都分不出来。”

    蓝止臻心下虽然不高兴,可还看得出妻子的确无心,而姐夫刚才也只是把她的手拿开而已,只是这对表兄妹也该避避嫌吧!加上他才从姐姐那里回来,正莫名其妙地吃着飞醋,更决定藉机报点小冤。

    “再重的病,有个柔情表妹如此关怀,也可以不葯而愈。”他怪声地讽刺道。

    柳瑶卿白他一眼,知道他脑袋空空,肠子又打结了,也不想理他。

    “芷儿呢?”杜君衡没见到她人觉得奇怪。

    蓝止臻更奇怪他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他反问道:“什么意思?”

    “你不是带她回来吗?”不知怎么地,杜君衡的口气少了平日的和缓。

    “我是不懂礼数的人吗?要接姐姐回来至少也会知会你这名义上的姐夫。”蓝止臻一脸怏然地加重“名义上”三个字。

    “她去哪了?”杜君衡不理会他的语中带刺。

    “不知道!”蓝止臻不想告诉他。

    “止臻!”柳瑶卿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都失了风度。

    杜君衡心想人道是爱屋及乌,这刁钻的小舅子却赖屋及乌,连姐夫也赖上了。

    “那么打搅了!”他只想赶紧回去。

    “慢着!你可别伤了姐姐,否则我不会放过你!”蓝止臻心不甘、情不愿地说,算是把姐姐交给他了。

    杜君衡在自己的北院书房中找到蓝芷颐,她把书房稍作布置,将床前十步间摆了个屏风,隔成了个小房间,而她正坐在书桌前看书。

    对他一声不响地就进来,颇不以为然“你不知道进入卧房的规矩吗?”

    见到她顿时安心之后,他心下不免怪她一声不响就行动。

    “难不成进来前,还得斋戒沐浴?”他双手撑在案前,语带挑衅。

    他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居然搬弄他的道士术语了,不过看他一脸倦容,可以不和他计较。

    “倒不必如此谨慎,不过叩门而入,是三尺之童都明白的常规。”蓝芷颐讽刺的意味毫无保留。

    杜君衡郑重地道歉,躬身退出去并把门拉上,叩门重来一遍。

    不知道他是累坏了,还是气昏了,好像存心和她搅和,不过她的心情不错,还有心思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进来。”放下书,蓝芷颐也煞有其事地应门。

    “有事吗?”他进来后,她好整以暇地问。

    “你不知道搬动别人书房的规矩吗?”他决定不再忍让她的专断。

    “你是指我得焚香祷祝,预告上苍?”蓝芷颐马上引用道教科仪术语还以颜色。

    “也不必那么专业,但拣个黄道吉日,却是村夫农妇都晓得的常识。”杜君衡忍住笑意地模仿她之前的讥讽语气。

    蓝芷颐转身从他书架上抽出一本黄历,翻到当日的记事栏,摆在他面前,一脸不屑地问:“择期不如撞日,这话儿不知沐风道长可听说过?”

    他低头一看,上边写的是诸事大吉,看来连老天都帮她,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卧房给你。”杜君所不想委屈她。

    “我喜欢书香。”

    “那么有其他大一点的可挑。”杜君衡的北院有三间书房,一间放他的医书,一间放道经,而蓝芷颐挑的是放经史子集的普通书房,比其他两间小一点。

    “我喜欢这扇窗可以看见外头的雪地。”蓝芷颐想春天的时候窗外一定是一片如茵的青草地,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占用他常用的另两间书房。

    杜君衡由窗外看出去,想起了她小时候喜欢在外边玩雪。

    她小时候喜欢的东西都还在,那片青草地他不肯让人种花,廊前的铜铃也每月亲自擦拭,卧房的雕花他从不换款式,这些他都无意识地留着,而她好像也没改变她自己的喜好。

    他马上想到两件她变得完全相反的事实,她曾是那么喜欢他,现在则毫无理性地讨厌他;以前非他陪着睡不可,现在居然因为布置好自己的房间而心情特别好。

    蓝芷颐不理会他的神游,自行低头继续看太史公的刺客列传。

    “小王爷,少夫人,可以上菜了吗?”翠香实在觉得这对夫妇很奇怪,通常是做丈夫的坐在书桌前埋首苦读,而妻子在一旁无所事事,而他们却是倒过来的。

    蓝芷颐阖起书本,让翠香准备上菜。看他一眼,觉得他是真病了,只是一个生病的人不好好休息,却跑来找她吵架,真是自讨苦吃。

    “吃过饭后早点休息。”她好意地说道。

    杜君衡想到吃饭实在有点怕,可是又不想破坏她的好心情,毕竟这女子喜欢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下,他也只好捧捧场了。

    一到饭厅,杜君衡意外地看见自己那一脸幸福快乐的爹娘正端坐在上位。

    “爹,娘,有什么特别的事吗?”他吃素,因此通常是自己一个人吃。

    “芷儿亲自下厨差人送来的素菜,很合我们的胃口,所以我们过来和你们一块用膳!”容定王妃满脸感动地说。

    容定王也是一脸的满意。

    “衡儿,怎么一回来又往外跑?芷儿搬进北院不全为了你,你居然都不帮忙!”才坐下,就让容定王妃数落,杜君衡也不搭腔,反正说了真相只会挨另一顿骂。

    “爱妃!别光是数落儿子,吃点东西吧!别让儿媳妇见笑。”容定王深怕自己的爱妃把气氛弄僵了,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吃到儿媳妇做的菜,布衣出身的他,如今虽然贵为王侯,最怀念的还是平常人家中一家和乐,子媳贤孝的气氛。

    翠香把一个小碟子放在杜君衡旁边,容定王见状开口道:“收下!今天不准挑食,每样东西都得吃下去。”

    杜君衡认分地知道这是针对他的,不过他偷偷扫视了一遍,所有的菜没有一项不是他爱吃的,他乐在心里,由此看来她一定没忘了他的喜好。

    看着儿子回复正常地吃着晚膳,容定王妃又感动得泪眼婆娑,不住地给蓝芷颐加菜。

    而蓝芷颐会将几种特定的菜放在杜君衡的碗里,她特别做的葯膳就是针对他的过劳成虚的症状。这一顿饭吃下来,让杜家的两老显得特别温暖。

    容定王觉得许久没有感受到的家庭气氛,让不太爱说话的媳妇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