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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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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天后,骑着六眼的姜元一,和旁边驾驶着一台来路不明摩托车的陆明阳,已经接近宫若市外围。

    之所以造成如此长时间的延误,完全是因为二人回来之前做的三件事:第一就是去那天皇行宫搜刮了一番。但是因为日本自从拿到殖种单元后,便一心发展生物科技,又因为其实际地理因素,现代科技已经消失,社会形态也慢慢倒退回仿佛封建社会,所以二人并没有在行宫之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却发现不少食品物资。

    二人商议一番后,便决定将这储粮之处暂时封存,等回到青龙后派人过来搬运。

    第二件事,是陆明阳提出来的,他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安倍正德那处生魂哀嚎之地,他若不知道还好,既然已经知道了,便理当被超度。

    结果两人赶到那个“帝国研究院”的时候,在帮助姜元一击杀神武天皇后,便一直沉寂的杜云,却立刻显现身形,第一个冲了进去。

    片刻后那幢建筑中便传出一股巨大的能量波动,而后在二人的感知中,靠近建筑时的那股阴冷感,已然消散。

    然后杜云没事人一样,飘飘然又回来到姜元一身边,伸出中指和食指,比了个耶后,便又回到姜元一的魂域之中。

    留下姜元一和陆明阳,二人大眼对小眼,在风中凌乱。

    张诺拉在调制完成后,便要通过生物网络传递过来,但是在姜元一把神武天皇的休眠体通过生物网络传回山洞母巢后,她便打消了这个决定,表示尽快研究出这所谓“血潮”一族的生物特性才是重中之重。

    而这最后一件事,便是来自于司马鸿文的一个请求。

    当时因为神武天皇突然召回那些三次升级之后的日本人,所以保护司马鸿文的卫队,其实并没有冲出多远便已然脱困。

    看着潮水般退去的追兵,司马鸿文料想到了应该是平仁天皇在对抗中,不敌姜元一,故而召回兵马来消耗姜元一的力量。

    他本想自己留下,让那些看着异常强大的异种生物卫兵回去帮助姜元一,无奈那些生物兵根本就不听他指挥,一直跟他强调,神主下达了保护他安全离开的命令。

    这是首要任务。

    最后在他的强烈要求下,这些生物兵才勉强停住脚步,同意原地等待。

    后来在外派的斥候探知下,他得知刚才他们冲出来的战场,现在已经没有一个人影,而那些生物兵也几次想在生物网络中联系上姜元一,结果他却一直没有消息。

    只是收到了生物网络反馈回来的信息——那些日本人已经全部死掉,因为生物网络的触手当时往地下拖入非常多的尸体。

    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几名生物兵的统领,便在他“我现在已经安全了!”的论调下,又将他带回到那处战场。

    那巨大的脚印痕迹,和地上被犁出的深沟,无不显露出当时战斗的激烈。而那个时候,姜元一已经引着神武天皇去了八代市。

    他便决定在原地等待,而几名生物兵的统领虽然因为天性中与神主的感应,知道姜元一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此刻却一直联系不上他,经过商议后,就也同意了他的决定。

    等到第二天临近中午,终于看到一头高大的异兽,驮着姜元一和一个自己非常“熟悉”的人,出现在南面海边。

    三人见面后,姜元一道出实情,不免又让司马鸿文唏嘘不已。

    在姜元一通过生物网络遣散那些卫兵后,他向姜元一提出了一个请求——送自己回甲贺的隐藏地。

    因为失去了血脉之力,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而前往那隐藏地的路径,如今的他已经没有实力再通过。

    在他不小心说出隐藏地还有大量的美酒后,陆明阳立刻便爽快的帮姜元一答应了。

    隐藏地处在几座高耸的山峰之间,外围全是悬崖峭壁,一般人根本就到不了这个地方。司马鸿文站在忍者村中间的大道上,看着此时已经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的村落,沉默了许久。

    直到姜元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仰头,假装风沙眯了眼睛,笑着将二人引进村中。

    或许是因为几百年前便隐居于此,这里的酿酒方式,依然还是几百年前传统的酿造手法,再加上此地资源充足,所以这里生产的酒水,味道比外面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这直接让陆明阳在这里赖了两天。每天都是从日出喝到日落,直到最后真正醉倒。期间姜元一依照诺言,帮他激活了体内百分之50的细胞活性,虽然还是达不到他之前的状态,但却也可以益寿延年了。

    而姜元一也见到了那棵让司马鸿文心心念念的樱花树。

    果然,能被一个国家定义为国花的植物,总是有其独到之处。

    “人世皆攘攘

    樱花默然转瞬逝

    相对唯顷刻”

    司马鸿文小声吟诵,据他说这叫俳句,是日本的诗。

    说完,便看着远处的群山又陷入沉默。

    姜元一不知道是否也因为喝了太多酒,当看着面前这绚丽绽放的樱花,以及刚才司马鸿文口中吟诵的诗句,进而想到日本这个国家,已然从这世间消失,这不禁让他也陷入到深深的沉思之中。

    生命到底是什么?这世界是什么?我,又是什么?

    哪怕没有自己的原因,那完全体终有一天也会冲破那道城墙,灭掉这个国家。如果把朝代看成一个个具体的人,历史的进程中,古往今来,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人”。不管它“活着”的时候,多么绚丽灿烂,就如这盛开的樱花一般,最终也抵不过时光的冲刷,成为一段别人口中的历史。

    这样的生命真的有意义吗?

    当两人离开的时候,司马鸿文选择了留下。

    虽然姜元一跟他说自己有方法可以重塑他的生命形式,让他长久的活下去,但是司马鸿文并未接受。

    在他说出已经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这句话后,姜元一停止规劝,选择尊重他的抉择。毕竟,当一个人的认知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他人的话语和道理,已经没了作用。此时生和死对他而言已经不再有分别,后路如何,全在他自己……毕竟自己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他明白那种感觉。

    在樱花树边的断崖处,司马鸿文送别二人。

    攀过最后一道悬崖,姜元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道孤独的身影,依然矗立在樱花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