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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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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滞留的借口

    她可以想像得到,就在几十分钟前,他还和他的某一女伴卿卿我我。而在此刻,他却可以若无其事地亲吻她的额头。为什么这样的他,居然在他拥抱她时还会让她感觉安心。

    她一直都等着一通电话。

    按经验和常理,只要一到他出差的时间,就会有人找机会对她进行电话游说,而且通常主题只有一个:离开我的儿子。但是这名爱子心切的母亲似乎忘了一个问题,她和他儿子并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她的儿子正怡然自得地同时踩着几条船。这么看起来,问题显然不是出在她的身上。

    但,出于一种调节的心理,她一直高度配合着那名母亲的各种行为。同时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掺杂其中。她啊她,真是越来越变态了。

    六月七日,还有两天他就会回来的这天下午,如她预料般地接到了电话“娄小姐,据觐行说你的考试已经结束了,所以我想我今天应该不会打搅到你。”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平淡有礼的语气,和他儿子的形象蛮搭调的。都是属于那种给人看似温和却难以靠近的人。

    “对于龙夫人的造访,小女子我一直都处于高度配合状态,‘打搅’一词是龙夫人言重了。”

    “娄小姐,口头上的语言能力我对你是望尘莫及,所以我不会自讨没趣。”

    耶?那是谁没事就说服一场来着的?轻笑出声,想着这次大概是龙夫人对她的最后一次游说了。因为她已经想着要离开了。

    “龙夫人,不介意见面谈吧。”电话那头沉默一阵后,表示同意。

    约好了地点,双双收线。

    如果约那个老头子来这个地方,估计他会用不置信的眼神看着她避风塘,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往这种地方跑。

    但是既然要约一个格调高雅、养尊处优,说不定也会品茶的夫人,当然不会拖了就直蹿麦当劳或肯德基之类什么的。不过要说起现在她这身的装扮,应该是往麦氏或肯氏跑没错,可惜她约了上面用十五个字形容的龙夫人。

    罗应薏走在大门处就看见了那个神态自得的女孩子。不可否认她是挺欣赏她的,或许觐行也是这样被她吸引。只不过她终究是个希望儿子可以有个美满家庭,并想抱孙子的普通女人。

    娄妤甍,自始至终都是个不安分的孩子。

    “嗨,您好。”她快乐地向她打招呼,看着风采依然的妇人。

    老实说,龙觐行有七分长得像他的母亲。有着相似的五官,只不过他的轮廓要刚毅一些。但说到神态上,却是大大的不相同。

    相对她的热情,罗应薏微微点了点头,拉了张椅子坐下。然后简单地点了茶水。

    “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早,我以为我会早到。”她说。

    “因为您有个有着若干原则的儿子。”她皱皱眉说。她指的是她儿子提前到的习惯。

    “这是和觐行约会养成的习惯?”

    闻言她笑了出声“龙夫人,您的儿子对我没有您想的那么浪漫。”

    不会约会?罗应薏借着喝茶的动作打量着她这丫头懒散得自成一派,有了她自己的风韵。依然是t恤加牛仔,配上她介于天真和成熟的神态,有着不寻常的效果。

    她长相清丽,像现在绑起马尾的时候还有一点清甜的味道。她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大美女,却让人越看越入迷。

    “龙夫人一番打量之后,有什么结论。”她笑吟吟地问。

    罗应薏轻咳一声“你和觐行相处的时候也这么牙尖嘴利?”

    “如果龙夫人认为睡觉也可以讲话的话,我的答案才准备公布。”

    “你是说,你和觐行”难道这就是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吗?

    “就是您所想的,我并没有到那个足以牵绊到你儿子的分量。”倒是他有可以牵绊她的分量。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还和他在一起。溜出口的问题被她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这个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孩子是否是她看上去的那样?腾起的水蒸气阻隔了对面而坐的两人的视线,恍惚间她看起来有种悲伤的色彩。

    她无言地摇头笑着,端起一杯茶,按娄老爷子气得跳脚的方法灌了下去。

    “我爷爷最恨我这样喝茶。”她说“可是我认为,茶的功效就在于解渴。或许这是太现实的意识。”

    是她太现实,可她何尝不想拥有那种种远离现实的梦幻,可是没有人会允许的。她注定就是一个俗气至极的人,对不食人间烟火无能为力,只能摇头叹息。

    “那为什么不直接喝白开水?”罗应薏问。

    “因为放在同一个桌子上,我能看见的,只有装饰精美的茶。”她耸肩。

    “我是不是该说觐行就是这么一杯茶,你知道他的价值,却还是就这么一口喝了下去,没有好好地品尝,因此你也不会为他着迷,有的也只是在口腔的余味。”

    “我好像没这么诗情画意。”她不承认也不否认。

    “也就是说,在他存在的空间里,你只能看得见他这一个人。”不理会她的散漫,罗应薏一言道出。

    是吗?是这样吗?这就是对于龙觐行而言,她永远理不清的情绪吗?

    偏头细想,发现这种说法也蛮贴切的,于是她咧着嘴角笑看。

    “完了,龙夫人,您知道我的小秘密了。这个连您的儿子都不知道。”她在下一秒装着害羞,头微低地看着罗应薏的反应。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爱他却装做毫不在意?”

    爱?好像没有人来告诉她爱是什么东西。那她是在爱他吗?“我并不知道我爱不爱他,或许以后会知道。”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茶杯,她暗暗思量着。是啊,等到她离开的时候就会知道了。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宁愿和他这样过?”罗应薏不解。

    说得她有多伟大似的。“龙夫人,当你发现自己开始对一个东西感兴趣,而你的占有对它来说是毫无意义的牵绊,只能成为它的负担。这样一来,那种纯欣赏的意义就不存在了。”放眼望去,那些缠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何其之多,他会差她这一个吗?

    因为他是一个发光体,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而出于天性,她们想着要的开始变多,最终是想把他占为已有,可最后连纯欣赏交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他其实是一个残酷的男人。不管身处怎样的环境,他总是以他特有的姿态去俯视这一切。傲然地屹立,谁都无法制约住他的脚步。

    而她,只是一个惟一有机会陪他一起冷眼看这一切的人。因为她对他的心很小,只局限在那套他停留不到十个小时的公寓里。

    看着她不经意间眼神里透露出来的迷离,罗应薏感叹着“看来我不是一个成功的母亲,希望他这样的私生活态度不是因为我和他父亲的关系。”觐行的优秀的确是他们的骄傲,所以他们对他要求的也更多,而似乎忘了他只是个孩子。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让那些希望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人,狠狠地摔下去?

    看着罗应薏的自责,她笑着拍拍她的肩。“和您跟龙先生都没有关系,这是他自己变态才导致的烂性格。”

    罗应薏闻言也笑出了声,她知道基本上没有人敢这么形容觐行。

    “为什么以前和你见面的时候你不讲这些。”罗应薏不解。以前的见面,这个丫头只会跟她打哈哈,讲一些不着边际的事。

    “因为我想,这次大概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您以后估计要找的人不会是我了。”

    吃惊不小,罗应薏跟着问了出来“是觐行他”

    “不,”她打断“问题不在他,是我自己。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您可以安心了。”

    可以安心?相比之下她倒宁愿她可以继续让她不安心。是成为一种习惯了吗?她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走上正常的婚姻路,但对于娄妤甍,她的自私会不会让她失去了幸福?

    “娄小姐,你不需要再考虑?”

    这是什么状态?她笑了起来,摇头。

    “我不要再依附着他了。”是的,不管让她依附着谁,她都是痛苦的。

    六月七日的见面,在一种莫名的气氛中结束。

    六月八日,他回来。比计划中提前一天。

    热腾腾的蒸气夹带着食物的香味,飘散在他们的饭厅里。在下午六点四十七分,一种很温馨的画面。她动手开冷气,然后进厨房拿碗筷,流着口水坐回餐桌等着火锅烧开。吹冷气,吃火锅。人生也不过如此。

    他好笑地看着她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调着味。

    “你动作能不脑旗点。”她袭击他的腰部,被他有经验地闪开。对待管她肚皮的老大竟然如此嚣张?他挑眉。

    其实火锅开不开,和他动作快不快并没有多大关联。但是,他不打算跟她讲理,因为根本就没办法讲清。“饿了?”他将她的乱发顺到耳后,不等她回答,反手丢了一个苹果,被她在空中接住。

    “阁下以为在逗猴吗?”她说得秀秀气气,笑得温柔又好脾气。把苹果丢到一边,哼个鼻音,表示她娄大小姐不稀罕。

    调好味道,他笑着把一片肉片夹进她碗里。“可以吃了。”他说,再接着加进配菜。说到吃,她就开始两眼放光,不客气地一马当先。

    衣食住行,包括在生活的各个方面,他都帮她打理得很好。他从舒璃那里接手她这个生活白痴,相对于在舒璃那里的战犯待遇来说,她可是一蹦几级。虽然生活是不错,但对于只有晚上睡觉和节假日会在一起的两个人,像今天这样一起吃饭的机会少之又少。

    让人跌破眼镜的是,这个优秀得要命的龙觐行,竟然在家务上继续保持他的优秀。简直让家务白痴的她望其项背,不过她并不以会做家务为学习目标,否则这三年她在这方面怎么说也该有点长进。但事实是她还是停留在点按钮烧水或用洗衣机洗衣服,偶尔洗洗碗、擦桌子扫地的阶段。

    她感叹说,生活是残酷的。然后他在她的额头上,给一个四川板栗。

    咬着虾球,听见他问:“你没有再继续读书了?”

    “唔,咳咳水”她一口气呛进了喉咙里,捂着嘴猛咳,一只手伸向他讨生命的源泉。

    叹口气,他递水杯给她,一只手拍着她的背。

    “你,怎么知道?”猛灌了一杯水,她终于恢复正常机能,脸却因刚才呛着气管,涨得通红。

    “是想痹篇石澈吗?”他转移她的问题,语出惊人。

    “噗!”一口水被她从嘴里喷了出来,她当场表演仙女散花的特技给他看,并且射程范围波及到他。手忙脚乱一阵,接过他递来的纸巾,她指着若无其事的他“你不要以为你是受害者。”

    他是始作俑者,尽管身上都是水。“是你的反应太大。”他指出,不在意家居服上的水渍,并添菜给她。

    “我怎么知道您老大还有心情知道这些。”她咬着猪血,口齿不清。

    “芊芊告诉我的。”他说。

    一个和自己有着亲密关系的男人,在自己面前亲热地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你该怎么做?而她,选择让这句话像一缕轻风从耳边吹过。

    “噢,”她答“依她的嘴大程度,不说出去还真是不正常。”

    他失笑“你好像和她关系不太好。”

    “哼,您老大说得还真客气。”她哼一记鼻音,继续吃她的。她对那个八爪女四年前的耳光还记忆犹新。第一次被人打耳光。她哼了个鼻音继续吃。

    “那”他拖长尾音,看她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才开口,预防旧事重演“石澈你怎么看?”

    看了他一眼,不想让他发现她眼中的莫名情愫,她匆匆低头。“我对比我还嚣张的人没什么好感,你不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吗?”这样的他,有着内敛的嚣张。从来没被人察觉,却独独被她一个人发现。

    她和他卯上,卯上的结果是赔了自己。而他,只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他不置评价,只是扬高眉毛。晕黄的吊灯光线深深浅浅地跳跃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半卷的袖口,露出他结实的臂膀以及小麦色的肌肤。这就是所谓的男色了。

    悠悠叹一口气,她把视线移了回来。默默地扒着饭,筷子再没往火锅里伸过。

    “找个男朋友看看。”他背对着光建议着,看不清表情地对她说,只有目光闪烁。

    无声。扒完最后一口饭,她重重放下碗筷。

    “我吃完了。”她没表情地说,然后窝进自己的书房,并大力摔上门。他看着她的背影,眼眸里有什么东西在一闪而过,仿佛瞬间的幻象。随即,他笑开,一脸高深莫测。

    七月初。

    转眼间,时间在她的手指上已经转了一个圈,依然不发出任何声响地从这个世界溜走。季节,进入盛夏。

    在戚咏笙这里做的工作,已经转入了正轨。因为是再次接手助理一职,她做起来轻轻松松、游刃有余,甚至有余到有很多的时间去混水摸鱼加建立大本营,以便随时开个同乐会什么的。或许她是该回到这种群居生活来,而不是一个人自生自灭。例如有时候,她想像自己是一种桀骜的、性格冷冽的生物。可惜想像并不等同于现实。就像几年前她总是想像明天会下钞票雨一样,第二天的天气总是会给她格外地正常。

    她不是一个喜欢孤寂的人,那在真皮里潺潺流动的血液,以及蠢蠢欲动的不安分因子都说明了这一切。只是,如果人的个性能够选择的话,那么那种冷冽就是她想要的。因为一个人想要自私地活,而且还要活得快乐,就要如此。

    坐在开着冷气的五楼助理室里,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键盘。手上的文件是一份民意纠纷,无非是谁家和谁家几年共同一电表,最后为付电费的多少而双双闹上法庭的。真实纯粹的生活琐事,她笑着。

    那么她和他的公寓又是用了多少电费?水费是多少?柴米油盐酱醋茶呢?她突然发现她什么都不知道。心情开始变得极度恶劣。

    她为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她吗?一个兴致勃勃想要独立并渐渐付诸行动的人,竟然连基本的生活常识都不知道。她终究无法独立啊。

    捞起手边的电话,她拨了一串号码,响了几声后那边接起。

    “龙觐行。”那边的人简单明了地报出自己的身份,低醇的嗓音像是抚靡过她的身体。

    “是我。”她说。

    “甍甍?”那边的口气听起来毫无波折,难道他已经习惯接这样的电话?

    她该怎么说?是问还有别的女人,在你的上班时间打你的手机找你吗?“是。”她压下喉咙里的酸楚。

    “有事?”他的声音听起来依然温和有礼,却夹了一丝的慵懒。她完全可以想像他此刻的神情嘴角微扬,必定会勾出一种似笑非笑的样子。

    “是,我想知道,那套公寓里的水电费都会怎么算。”

    显然,她的问题使对方一愣,但很快又恢复。“怎么想起来要问这些。”

    “我想知道。”

    “你不必知道,那一切都会由我来打理。”

    “龙先生,我已经二十四岁了,不是事事都要人照顾的小孩子。而且现在是很谦虚地请教你。”听清楚他话里的自以为是,她的情绪由开始的低迷突然狂飙上扬。总之,她开始火大了。

    “甍甍,我确定你现在的情绪不可能心平气和地谈话。等晚上再谈,如何?”那头的人字里行间开始有一种专制。

    “如果你讨论的是我的情绪,为什么不问问我先?”她咬牙切齿地说,预感那边的人有挂收线的打算。

    “听话,晚上我再答复你。嘟”终于,预感成真,通话正式结束。

    币她电话?她不可置信地盯着话筒。他居然挂她电话?!如果要排排的话,那她是不是该恭喜他,他是第一个挂她电话的人?他可只是第一个挂她电话的人啊,只是那些她可以不去细想,可以逃避的问题她可以视而不见、当做没发觉。只是这通在她面前大剌剌挂下的电话她居然有一秒钟想杀了他这个屡次开她先例的人的冲动。这样,她就不会苦恼了。

    她皱眉抬头看着挡在她面前的高大身影。

    “干什么?”她双手环胸看他。很好,刚刚在早上被姓龙的王八蛋挂了电话,现在又来了一个嚣张男。

    “找你。”石澈也不含糊,直截了当吐出来意。

    “我不会以为你门神似的挡在别人公司门口,是来应聘的。”她走下台阶,只是疑惑为什么他会知道她在这里上班,而且还知道她的作息时间。

    “你在想为什么我会知道你在这里?”即使跟在她身后,石澈也不忘用他那傲慢的语气。

    “没想到你还学会察言观色了。”不承认也不否认,她挑眉抽空看他一眼。

    “跟我去吃饭,我就告诉你答案。”

    闻言,她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好像很久都没有听到过这样的笑话了,自从那次“走廊事件”发生以后,还真是有点小小的怀念。世界上自以为是到这种可笑地步的人,到今天她娄妤甍也只遇见他石澈这一个。

    “很抱歉我无法顺着你的思维走,因为姑娘我根本就没那么大的好奇心,也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

    对于这种你说“今天太阳很大啊”他认为是他的存在使太阳光线更强烈的人讲话,你要尽早拍掉他的几乎没常识的自大。

    石澈的脸色开始不好看起来。“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玩弄我?”

    玩弄?罪名很大了啊。这帽子给龙某某戴可以,给她?不太合适吧。她站到一小吃店门口,问他:“要不要吃冰,出于学姐对学弟的关爱,不该让学弟大热天里跑出来找学姐叙旧。”

    他一脸阴霾地首先走了进去。

    “是舒璃。”他吐出这三个字。

    “啊?”她正专心地看食谱,随即会过意,顺口“哦”了一声。舒璃,她为什么总要给她找一些七七八八的事情来?她总是想尽方法要她离开他,如果不是她和那个风祈牵扯在一起,她还以为她舒璃暗恋那个姓龙的家伙呢。那么,她是在怕她和那个家伙这样没有明天地下去,会毁了她幸福?是在后悔当初让她有机会遇到他吗?

    她不必担心这么多啊,毕竟这些路都是她娄妤甍自己选的。既然自己选了,就要自己承担。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点好餐点,她问。

    “一个学妹带我去的,她说你的朋友想看看你的男朋友是什么样子。”他很溜地说出来,仿佛天经地义。

    “我的哦,老天。”她又有点想笑。

    “我知道你的事情了,你不会因为这些怕我会嫌弃你吧。”他突然间以怜悯的口气对她说。

    “谢谢你哦,我还真怕石大人你嫌弃我。”她觉得和他没办法沟通“顺便问一下,我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下换他不可思议“你和那个男人同居难道还不丢脸吗?”

    接过老板送来的冰淇淋,她敲敲桌子“你不是不嫌弃吗?”他提醒他上一秒说过的话。

    “是不嫌弃,可是你执迷不悔。”小男生蛮认真的。

    “舒璃告诉你的?”她是不是该提把刀直接去把那家伙砍了什么的“麻烦你向她转告,我没她想的那么伟大加痴情。”她还苦守寒窑十八载的薛宝钏咧。

    “对方是个花花公子。”看来舒璃并没有告诉他“那个他”是谁。

    “这又是你伟大的舒璃学姐说的?”她有点心疼地看着他的那份冰淇淋“你的要化了。”

    他有点不满话题被岔开“给你。”他说。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情去管那杯要化不化的冰淇淋。

    不客气地接手,看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谈一个正常的恋爱?难道我比他差?”这才是他的核心问题。

    “对你大胆的表白和厚爱,小女子感激不尽。”她忙着吃东西,含糊其词。石澈vs龙觐行,她真的不是太想比较。因为总不能去伤一个年轻人的心吧。

    “还是你缺钱?我可以养你,我养得起你。”说到这里,他的神态突然高傲起来。

    “小女子只求食裹腹、衣蔽体。”石澈啊石澈,难道没人告诉他,要去追一个女人,最好查清她的个性和脾气吗?她叹气。

    “那你是为了什么?你爱他?”他颤颤抖抖地说出最后三个字,那是他最不想面对的答案。

    拿着勺匙的右手抖动了一下,她不动声色地抬起眉眼。“为什么最近总有人问我这个问题?”她做思索状。

    一直有人问,可一直没有答案。或许,是她故意忽略了潜意识里的正解。

    “你爱吗?”他横过桌子,激动地抓住她的手问。

    “死小孩,问题那么多,管那么多干什么。操心你自己吧,二十几岁的人了。”她不留痕迹地挣开他的手,敲他一记。

    “可是,”他痛苦地看着她,再次抓住她的柔荑“我只要你啊。”

    “听着,石澈。”她收回手,神情严肃起来“就像你现在知道的,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娄妤甍了,已经不再单纯了。如果三年前遇见你,或许有可能。可你,出现得晚了。”其实她可以明确地告诉他,即使他在三年前遇见她,他们还是不可能。有些事情是没有原因的。反正时光也不可能倒流,她知道什么都不可能倒流。如果可能的话,她还是会遇见他龙觐行。宿命如此啊,该如何让它不去交结?

    “妤甍,不管你相不相信,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让你爱上我。”他站起来,自大的口气一如往昔。

    摇摇头,她对他先离开的背影弯弯嘴角。天骄之子,总还是有他自己的脾性。

    “老板,我还要一碗辣的牛肉米线,加一杯橙汁。”摇完头,她开始点餐。暂时把那个爱不爱的问题抛在脑后。

    他在晚上十点三十七分踏进公寓。在走进睡房的途中,他边走边褪下西装外套。晕黄的床头灯散发出柔和的光亮,形成一个小扁圈照在她睡熟了的脸上。

    这是他进房就看到的。一抹好看的弧度出现在他的嘴角,俯下身,他在她的脸颊印上了轻轻的一吻。

    “嗯?”虽然那一吻像蝴蝶翅膀划过那么轻,她还是被惊醒了。

    “我吵醒你了?”微笑看着她孩子气地揉揉眼睛,他干脆坐在床边。

    没好气地丢他一记白眼,她记着他上午挂她电话的仇,而且还没决定要不要恢复邦交。

    “生上午的气?”他明知故问,并伸手揉揉她散乱的长发。

    “嗯哼,你当我很闲吗?”她坐起身,躺着讲话老是感觉给了他百分百的仰视。

    “你上午问的那些有原因吗?”他平淡地问着,可眼睛里闪过的内容不仅仅只有这些。

    “我觉得那该是常识,被一个二十四岁的人问起,我并不觉得需要原因。”她答得很溜。

    “即兴想起?”他的目光扣住她,一丝一缕的。

    “是。”移开自己的目光,她没笨到骗人还去直视被骗人的眼睛。

    他了解地点点头,像是好说话好商量。

    “我明天写给你,睡觉吧。”他再次俯身给了一记晚安吻,并掉她这边的灯,起身进浴室。

    她乖乖地躺下,思绪却并未停止。就在他俯身吻她的瞬间,她留意到他的领口有着一个刺目的口红印。她可以想像得到,就在几十分钟前,他还和他的某一女伴卿卿我我。而在此刻,他却可以若无其事地亲吻她的额头。为什么这样的他,居然在他拥抱她时还会让她感觉安心。

    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流声,突然感觉自己了无睡意。可是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将不会是最后一次。那,她在意什么?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到底怎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