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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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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箫琰见沈蔚然与沈丞相的嫡子相视而笑,想起昨夜之事,心中似憋了一团火。那边箫晟出现,箫琰不得不将心思悉数压下,掩去眸中神色,毕恭毕敬的跟着众人一起行礼。

    第一日于她们几名妃嫔来说并无什么特别的活动,她们可自己选择骑马在附近转一转、看一看,或者暂且待在自己的营帐内休息。皇帝亦并不会出去狩猎,这一日箫晟只待在营帐内等着出去狩猎的随行的臣子们凯旋。

    箫晟免了众人的礼后,再说了些鼓励的话,随行的臣子们便都整装上马,朝着树林出发了。该出发的人都出发了,剩下来的人等箫晟离开后便都可以自行活动,并没有那么多拘束。因为注定要在这里过夜,妃嫔便都有单独的营帐可住,这会儿便有人主动引她们过去。

    荔枝和樱桃将已经送到帐篷内的沈蔚然带来的的东西一一仔细检查过后再利索的收拾好,等到换好骑马装沈蔚然便出了帐篷没有再在里边呆着。昨晚箫晟教她骑马的事情其他人知道不知道于她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她不过是想再多适应一下骑马的感觉。她即便是会骑马,但现早已生疏,最重要的是沈蔚然总觉得心里有点慌。

    沈蔚然刚从帐篷里面出来,远远的看见一身碧蓝色骑马装的贤妃朝她这个方向走过来。顿了顿步子,沈蔚然才也朝着贤妃走了过去。贤妃见了她脸上一直有笑,说,“正想来问问淑妃是否要一起去骑马,却是这般巧。”

    “贤妃愿意与我一起我是高兴都来不及,只我许多地方都不甚明白,怕是要让贤妃见笑了。”沈蔚然与贤妃一边说着话,一边由着侍卫领着去牵马的地方。妃嫔们一年到头也没那么几次机会能骑马,没道理给她们专门白养着马匹,是以她们都是在准备好的马匹里各种挑选中意的。

    能够有单独马匹的贤妃算是个特例,无外乎是因为将门之女的身份加上在妃嫔中绝对是最为精湛的骑射之技,让她得以被箫晟赏赐了专有的马匹,绝对独一份的殊荣。沈蔚然看着侍卫给贤妃牵来的高大的枣红色大马,观其形体,已知是绝对上好的马匹。

    “这马儿真美。”沈蔚然毫不吝惜的称赞一句,眼神却在瞧着马厩里的其他马匹,为自己挑选。贤妃见她如此便只是笑,虽瞧了眼马厩里的其他马匹,可并没有想要给沈蔚然提什么意见。贤妃这样一则是出于谨慎,不想给别人栽赃的机会白给自己找来麻烦,二则是不想干预沈蔚然的选择,她这样的行径倒是奇妙的合了沈蔚然的心意。

    沈蔚然挑中了一匹银鬃母马,自己看着是挺满意,至于马倌是奉承还是真心捧她一句“淑妃娘娘的眼光真是好极了”,便不去管。马倌将那马匹牵了出来,套上马鞍之类的装备,将缰绳交到了跟随的侍卫手中,才退至一旁。

    贤妃动作利落翻身上了马,沈蔚然在旁人搀扶下也上了马背,远没有贤妃的样子来得好看。安慰了自己一句毕竟她是不会骑马的人物,沈蔚然便好好的坐在了马背上,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和贤妃说道,“去走一走么?”

    刚刚应了沈蔚然一句,那边施夷光、孟清歌都骑着马朝她们这边过来了。贤妃和沈蔚然骑马迎了上去,施夷光见沈蔚然骑在马背上,颇为飒爽的模样,心道不过是晚上那么一会儿却能学到这个程度怕是唬人而已,脸上没有笑,但与沈蔚然和贤妃说道,“想邀贤妃和淑妃一起骑马走走,侍卫说你们在马厩这边,我和孟贵妃便过来了。”

    “皇贵妃娘娘美意,我与淑妃喜不自胜,便依着娘娘的意思足以。”贤妃嘴角亦没有笑,但面色恭敬回了施夷光的话。

    施夷光略点了头,孟清歌这时候看了看沈蔚然,笑容明媚说道,“往日只觉贤妃一旦坐在马背上便是令人不由羡慕的英姿飒爽的模样,如今看淑妃却是有同样的感觉。”

    沈蔚然正要回她一声谬赞,那边箫晟也骑着马出现了,看着几人说道,“淑妃昨日才刚学骑马,便是有与贤妃一样的英姿,朕瞧着也不过是个表象罢了。孟贵妃这般夸她,别是叫她沾沾自喜以为自己骑马之术亦是好极了,回头从马背上跌下来就不妙了。”

    说话间箫晟已经骑着马到了她们几人面前,而箫晟后面跟着的是没有和沈蔚然几人在一起的德妃苏潋滟,在这秋日里她却是满面****,眉眼间是掩不住的笑意。箫晟和不见踪影的德妃同时出现,让施夷光本就没有笑意的脸更加没法子有笑意,即便如此也不折损她半点的美。

    孟清歌不似施夷光的冷,笑吟吟的看着箫晟,没将视线放在德妃身上半点,娇嗔道,“皇上疼淑妃妹妹便是疼淑妃妹妹,偏要这样吓唬臣妾,让臣妾心慌。臣妾瞧着贤妃、淑妃个个都是好身段、好模样,自己却没和那些沾上半点,哪能不羡慕。”

    箫晟嘴角微翘,眼里有笑意,看着孟清歌,说,“朕瞧着孟贵妃……一样是英姿勃勃、意气风发,爱妃何须羡慕别人?”孟清歌脸上的笑容更加好看了。箫晟在这时转而看向多少被冷落了的施夷光,问她,“皇贵妃这是准备去哪儿?”

    施夷光垂下眼睑却又飞快抬眼看着箫晟,强扯出一抹笑意在嘴角边,“回皇上的话,臣妾方才是和孟贵妃一起邀贤妃和淑妃同去赏景,贤妃和淑妃也都应允准备同去了。”斜了眼德妃再补充了句,“若不是四下里都没能够见着德妃,臣妾定然也是要邀德妃的。”

    一句意有所指的话没有让德妃的笑变上半分,沈蔚然不觉抿了抿嘴角,便听见箫晟又说:“德妃来找朕,便是说和诸位爱妃一起骑马去赏景,却不知皇贵妃欢迎朕否?”

    箫晟的这么一句话不但护了德妃,还暗讽了施夷光,施夷光脸上强扯出来的那抹笑顷刻间就消失在了唇边。“能有皇上同行,自是臣妾和诸位姐妹的福分。”

    当因为有箫晟的“同行”而被迫只能坐在马背上无聊的、慢吞吞的在宿营地四周转上许久之后,沈蔚然深深的觉得这样的福分真的……十分不美妙。她想多适应一下坐在马背上跑动的感觉,现在也完全只能是想一想而已了。

    最让沈蔚然觉得微妙的是,无论是昨晚还是现在,箫晟都似乎很享受这样慢悠悠的状态。若是她知道,箫晟是念着她初次独自骑马,即便昨晚学得很快,到底不过是初学,万一真的从马背上摔下来就彻底不好玩了,大约沈蔚然心里的这些埋怨悉数都将会转化为其他更加纠结的情绪。

    箫晟余光始终注意着沈蔚然的表情,见她从始至终都是一脸平淡,似乎觉得现下这般很无趣。想起昨夜带她一起骑马,箫晟顿时觉得自己怀里有些空空落落。

    后宫这么多的妃嫔,沈蔚然不是最美的那个,偏偏最是让他觉得喜欢。在其他妃嫔那里时常说两句话都要觉得心烦,在琳琅殿和她相处却从来未有这样的感觉,光是这一点便足以他多看她很多眼。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箫晟觉得自己总能轻易感受到快乐,这样的舒心是多少年都没能有过的,偏她又足够聪明,怎么能不让他待她有些别样的感情?

    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三嫂终究会选择离开宫里,他需要一个能与他比肩的人来成为他的皇后,如今有沈蔚然在,便足以。沈相全心全意助他扫平一切,他的女儿将来成为皇后,很好。这是他在很久之前便下定的决心,除非沈蔚然背叛了他,否则这事情便不会改变。箫晟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该多给沈蔚然点儿信心,信她会一直对他好,信她绝不会背叛自己。

    “淑妃一副无趣的样子,是觉得与朕同行并不开心?”恶趣味再冒上心尖,箫晟当即勒住马儿,转头看着沈蔚然似笑非笑的问道。

    承受过多次箫晟突来的恶趣味,沈蔚然现在已经能够平静对待他突来的诸如这般的话。或者应该说沈蔚然有时候很欢迎箫晟突然的恶趣味,这样她就可以变着法子说出心里的话了,而箫晟既有心故意寻她的事,便说明只是打算逗逗她而已。

    “如皇贵妃娘娘所说,能够与皇上同行,是臣妾的福分,又岂敢觉得不开心?臣妾只是看着这般“树树秋声,山山寒色”的景象,再想到密林间丰富的猎物,便不知为何总想着让马儿撒开蹄子跑上两圈。”

    箫晟既已勒停了马,其他人自然只能一并停了下来。再听沈蔚然的话,分明是直接在与皇上说,她不想这么慢悠悠的溜达,想跑上两圈才能够觉得痛快、开心。没她们的事情,施夷光几人便都只等着箫晟接下来的话。

    “听淑妃这么一说……。”箫晟仿佛认真的思考过沈蔚然的话一般,沉吟一声,才接着说道,“虽觉得淑妃说的在理,但淑妃毕竟是初次骑马,要是真的让马儿撒开蹄子跑上两圈,说不准儿要将你吓得再也不敢骑马。”表面上称沈蔚然的话在理,可并没有要认同的意思。

    “不过朕倒是有个好主意。”突来的转折让其他几人都还没能够在心里奚落沈蔚然两句,耳朵里已灌入箫晟下面的话,“这儿离宿营地也有些距离,不若诸位爱妃便以赛马的形式回去。不但淑妃发泄了一腔要马撒开蹄子的热情,诸位爱妃也能尽兴一场,赢了的人自然是有奖励。”

    无论对箫晟的奖励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箫晟都已经这么说了,她们没有法子,但少不得是要为那第一或者奖励争夺一番。说到底,沈蔚然才是最大的赢家。她的一句话便让皇帝折腾起这么多人,可不是最大的赢家么。

    “淑妃初学骑马,若是与我们赛马,未免吃亏。”贤妃很快便将这一点提了出来,却不是为了沈蔚然,亦不是为了自己,只是在顺着皇帝的意思罢了。先前箫晟还说着淑妃是初次骑马如何如何,哪能转眼就给忘记,不过是另有所图。

    “在这个时候还为淑妃着想,贤妃果然是担得起‘贤’的名号。”贤妃话出口,施夷光立刻不咸不淡的刺了贤妃一句。

    贤妃抿嘴不言,这边箫晟已说道,“贤妃这般的人物自然不只是担得起‘贤’的称号。”这样意味不明又暗含深意的话让德妃心中一惊,箫晟已又开口,“淑妃便与朕一骑。”连半句解释都不愿意给。沈蔚然当即谢恩,心里却并没有欢喜。

    先前觉得空荡荡的怀抱终于被填满了,箫晟十分满意,牵好缰绳,低头问怀里的人,“坐好了吗?”沈蔚然轻点了一下头,箫晟便要催马跑起来,便听见沈蔚然低声问,“皇上……能让臣妾握一回缰绳么?”

    最后沈蔚然握到了缰绳,可她却觉得更加纠结了。箫晟非常愉快的应了她的话,将缰绳交到她的手中,然后——用他的大手把她的两只手完全包裹住。忍住心底想要迎风流泪的冲动,沈蔚然认命的松了缰绳,乖乖窝在箫晟的怀里面,自觉的继续扮演好宠妃的角色。有些事情,就暂时让它随风去吧……

    箫晟允了施夷光几人先行离去,她们也不想留下来看皇上和沈蔚然秀恩爱,自然是骑马离去。昨天夜里听说差点儿一夜没有睡好,现在还要就这么看着他们如此,怕是一整天都要没有胃口用膳了。

    到底多磨蹭了一会儿,全部追上施夷光几人还是费了点儿时间,箫晟毫不留情的一个一个超过了她们,带着沈蔚然第一回到了宿营地,也没去管其他几个人是什么情况。

    箫晟刚刚扶着沈蔚然下了马,那边看见他们的箫姝立刻就咋咋呼呼过来了,待走到面前就笑眯眯的喊,“皇帝哥哥,淑妃嫂嫂”,又嘟着嘴说,“我还在想怎么皇帝哥哥不在,原来是带着淑妃嫂嫂去了玩。我也想皇帝哥哥带我去玩。”

    还没回箫姝一句话,那边有侍卫神色匆匆跑了过来,禀告,“皇上,皇贵妃娘娘的马匹不知为何受惊乱踹,将皇贵妃娘娘摔下马了。”三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惊,箫晟皱着眉翻身上马,再次掠了出去。

    施夷光从马上摔下来,并没有破相,可一只手骨折了,脚也崴了,身上多处地方亦都淤青或者破皮。即便没有性命之忧,也一样十分不好过。随行的人员中虽然少不了御医,但到底条件有限,施夷光这般显然并不好在这里多呆。

    箫晟沉着脸看着御医替施夷光处理身上的伤口,一言不发却能让人轻易感觉到他身上的戾气。他现在不清楚是有人在马匹上动了手脚,还是施夷光故意让马受惊让自己跌下来,只是有人敢在这里动这些手脚并不是什么小事情。

    “今天暂且好好歇着,明天一早朕便派人送你回宫,这次的事情朕自会查清楚。”

    施夷光的伤口被处理好,箫晟丢下这么一句话便从施夷光的帐篷里面出来了,沈蔚然几人包括箫姝也都随着他一起从那帐篷里面出来了,之后恭送了箫晟离开,再各自回自己的帐篷去。

    箫姝和沈蔚然同行了一段路,分别之时,箫姝悄悄和沈蔚然说了一句:“淑妃嫂嫂别怕,皇帝哥哥绝不会让你出事的。”让沈蔚然不知该回她什么话才好。

    不过一个时辰,这事情便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