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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共度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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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章 共度一夜

    诏时拉着季心然,一路拖到楼下。

    十五层楼,如履平地。

    季心然感觉要被拽着飞起来了,还没喘口气,就被带着到了消防通道的尽头。

    寒气弥漫,支配了一层所有人的意识,等他们清醒过来封锁全楼时,已经有两个身影暂时消失。

    “老板,你们……”林鸟的消息员,阿来在香草酒店后方等着接应,但诏时完全绕开了他。

    “告诉阿文,今晚我们不回去了。”

    包含阿来在内的四、五名消息员面面相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噎住,看着诏时将季心然推进了车里。

    “车借我。”

    诏时更简洁,直接锁上车门,看着香草酒店的十五层,似乎还要去做什么事。

    “这算是大事的等级了。”阿泰盯着这位副长的背影,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我们是见证历史的人?”内务员周兴,今晚也跟着跑了出来。

    “林鸟最近十年最大的新闻。”阿来补充,按键的手在微微发抖,出于对掌握绝佳一手新闻的悸动,“抓紧记录……今晚可能要加印头条了。”

    季心然也想知道外面的人在说什么,然而车门被堵,根本出不去。

    等诏时回来时,也跟着目瞪口呆。

    一只兔子玩偶和书包直接砸了过来,旅行箱则被塞进了车载后备箱中。

    “防止暴露。”诏时发动了车,语气恢复到冷淡常态,“调查过来,发现你的身份,会连累一群人。”

    警方……可能会查到这名学生,在林鸟或者郊外出现的事情吗。

    季心然没敢出声,只是点头。这名续命师,就算服从,眼下都相当的可怕,不服从更难想会发生什么。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外面灯火变幻,惊恐和尴尬渐渐还在升级。

    “我们……要去哪里?”季心然实在忍不住,鼓起勇气询问。

    诏时没回应,只是加快了车速,抄近路前进。

    季心然有种莫名的恐慌,全部东西都被诏时扔在车上,包括人,前路未知。

    “你……真的是追凶过来的吗?”

    不安之下,只能没话找话,季心然隐约觉得没那么简单,那么短的时间,诏时居然知道她的门牌号,而且还知道屋里内置了摄像头,像是调查过。

    诏时依然不答话。

    “那个人是追着咱们……过来的?沙狐……”季心然还记得她的话,“她是来为沙狐……”

    “对了,沙狐他后来……”

    一个急刹车,季心然猝不及防,差点飞出去,总感觉这样的一幕在以前曾经见过。

    “下车。”

    诏时像是耐心已经彻底耗尽,直接停在了江边某处高楼旁边。

    是不是沙狐……是个禁忌词。

    季心然不敢再问,老实下车。刚下车,一阵冷风自江面吹来,吹得不禁抱紧双臂。

    高耸的大厦屹立在江边,抬头望去能看见上方透明的玻璃、顶层的庭院,还有楼层之间悬空的回廊。

    这座大厦名为通江大厦,亦是整片白桦市最高的大厦,足有四十余层,内部游乐设施、高档会所一应俱全,是迎接贵宾、甚至接待国际团的最佳去处。

    大厦顶层的庭院也是个著名的人文景观。据说灵感来源于空中花园,四座辅楼全部展开,和大厦以架空回廊相连,众星拱月般升起穹顶,穹顶内部,繁花盛开。

    大厦底层,十余处音乐喷泉正高低错落地涌出,豪车整齐地停在宽阔的停车场中,远望过去,还配有大型露台和游泳池。

    季心然从没来过这城市西畔的通江大厦,只是在电视上见过,身临其境更觉震撼力,目光一时难以从水花缭乱中收回。

    所以被诏时命令出发时,前几次都直接忽略了过去。

    直到被诏时带着杀气呼喊了次全名才反应过来,脚步有些不听使唤。

    “我们,是要去……”

    难道是要去通江大厦里?季心然感觉步伐像在梦游。

    “之前不是说过了。开房。”

    诏时带着一贯的淡漠,让人看不出所想,先一步走进了大厦旋转门。

    在这种……被普通百姓视为“宫殿”的地方?

    不……还有个比这还重大的问题,两个人……去住?

    和诏时?不能吧。

    季心然差点被旋转门打中,整个人晕乎乎的,几乎不太敢辨认前方人的身影。

    变动太快,忽然就被袭击,忽然有了救援,看到了最想看到的人,忽然间……又被拉了出来。

    诏时行事之快,已经超过了反应速度的极限。

    “你的卡……”季心然只能用问题转移注意力了,但转移完更震惊,诏时居然在登记时拿出了张这里的金色贵宾卡。

    看接待人员的神色,感觉都非常诧异一个打扮休闲的大学生能有这种卡,但她们望着这边的视线更为诧异。

    还好没穿高中生校服,但穿着这身好几天没换、还沾着别墅区时血迹的外衣进高档场所,季心然感觉整个人都不自在,真想转身跑出去。

    虽然按照最高等级贵宾卡的规定,勉强躲过了身份追查,但季心然开心不起来。

    “我出来住过很多次,不行?”诏时反问。

    “和谁……”

    “你想管?”

    “不,不敢。”

    季心然感觉电梯下降的时间有些太长了,而且大厅内特别空旷,悠扬的乐曲都拯救不了这来袭的冷空气。

    诏时的话,用的应该是假卡。就像以前混入医院时一样……不知哪里变出的权限。

    季心然想着,忽然发现一个月前的事,现在想来却像隔了很久。

    认识诏时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啊。中间……发生了很多事。

    多得像是之前十七年的岁月,都流失了干净,走到高谷,忽然闯入了新领域,大地宽广,极光高悬。

    “这种卡,想要的话,我还有很多。”诏时冷笑,“还没傻到暴露的地步。”

    “嗯。”季心然觉得诏时有些多虑,即使不补充这一句也能猜到,但这句却像是忽然提醒了个问题。

    “我想问……”季心然转向诏时,“你的名字……也是假的吗?”

    似乎不在意料之中,诏时看了眼季心然,暂未回复。

    第一次见面时就有这样的疑惑。这么随意的名字……难道也是化名?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降临在一楼大厅,从中走出许多西装革履的商务人士。

    “不。”

    季心然正尴尬地躲着那些人的目光,旁边,忽然传来略低些的声音。

    诏时居然真的回答了?季心然惊讶望去,一堆人走来隔在中间,看不见旁边续命师的面容。

    “只是个唯一能想起的名字罢了。之前的,我忘了。”

    人群散去,对面的诏时双手归于卫衣兜中,表情平静。

    说是平静,可季心然却感觉他和平时有些不同。这种平静就像是风吹过夜幕,却没能带走隐藏的一颗星星。

    “名字,忘记了?”季心然呆呆地重复了几个字。

    “快点。”

    诏时已经先一步站在电梯中,不耐烦地催促。

    电梯缓缓上行,二十多层的距离,电梯间宽阔得可怕。

    季心然静不下来,一心想着诏时那句话的含义,同时内心打鼓。

    “你小的时候……”季心然轻声,打破了沉寂,“难道也有什么……想不起来?”

    如果是真的,确实像是巧合一样。小的时候那段记忆空白,至今依然难以释怀,但找不到原因,所以一直堆在那里,提起才会想起。

    “也?”不愧是诏时,果然注意到了微小的用词变化。

    “嗯……我也一样。”季心然苦笑,“小的时候……有段事情,回忆不起来。”

    诏时没出声,似乎在欣赏电梯间的海报。

    “咱们小的时候,难道……”

    “发生过星球大战,世界末日,记忆被消去,咱们是幸存的一代人。”

    语气太过严肃,季心然半天没喘过气,才反应过来这是诏时随口从网上搬的段子,顿时脸红了下,居然差点被绕进去。

    “不用多想。本就没什么关系。”

    像是特意澄清两人之间的距离,季心然没再追问,默默低下了头。

    说得对,记忆这种模糊的东西,或许真的只是巧合。

    但还是有些特殊的情绪环绕在心,不吐不快。

    “谢谢。”

    诏时倚在电梯壁边,略微冷笑了声,“谢什么?”

    “谢谢你……肯打开心扉。”季心然想了想,虽然有些尴尬,但不知为何还是很开心,“换做以前,刚认识的时候……你不会告诉我任何你的事,对吧。”

    诏时的表情明显凝固了下。

    电梯微微震荡,到达了二十层,大门敞开。

    “无所谓。”诏时向外迈出,头都不回,“反正是室友,知道得多,也要付出得多才对。”

    “嗯……嗯?”

    季心然跟在后面,刚要点头,但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

    室友?付出?难道今晚,真的要……

    要和诏时,呆在同一个房间?

    季心然站在2010号房间门口,踩着地毯,后退到了墙边,没敢进入那扇敞开的大门。

    “怎么了,现在才想起来害怕?”诏时露出了个微笑,比以前任何时候看起来都阴暗的微笑,“还是说和你这两天做的事不一样么?”

    “是啊。”

    季心然何止害怕,几乎有些想哭了,大脑时而清醒,时而一团浆糊。

    之前还在想,凭诏时的性格,绝不可能和讨厌的人呆在一起,说是出来借住,至少也是找两间房间。

    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如此节省。

    共处一室,这种事秦淮可绝对没有做过。这里也不是宅子,没有熟悉的沙发。

    “速度。”诏时无视她的颤抖,“不想被人关注就快点。”

    前方是狼潭虎穴,也只能这样了。

    屋内倒是一向豪华的装饰,宽敞的卧室厅,落地窗,窗边摆着一对布艺沙发,茶壶里的茶叶散发清香。

    季心然靠近沙发,不敢坐下,不敢放下抱着的兔子玩偶,那团浆糊有扩散的趋势。

    连靠近林鸟总部都被他赶出去……怎么可能现在和他呆在同一个屋子?

    诏时没动,一直站在沐浴房的玻璃门外,带着丝冷笑看着她。

    “你想……做什么?”季心然只感觉世界都颠倒了。捉弄人确实是诏时爱做的事……可这不是应该有个底线……

    在诏时家中时,别说靠近他,连二楼都没有去过。

    “做什么?”诏时微微勾了下嘴角,“你觉得两个人在这里,应该做什么?”

    季心然呆站着,站得比打碎了花瓶、听到价格时还要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