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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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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娘没再看着李夙尧,只是转身看着荷塘里盛开的青莲,缓缓开口道:“自从我毁了容貌后,我娘的身体就一直不好,我知道,她那是在为我担心。”抿了抿唇,转头,抬眸继续瞧着李夙尧那张英俊的脸,眯着眼睛继续说,“我知道,这是唐国公仁慈,怕我以后嫁不出去,所以才这么匆匆定下我们的婚事的。但是,这事不是世子您的错,所以后果不能由您一人承担。”

    李夙尧没听明白婉娘的意思,浓眉紧紧蹙着,脸色还是不太好。

    “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李夙尧朝着婉娘近一步,对上她的眸子,“你请我来,怕不是只跟我说这些这么简单吧?”

    婉娘点头:“罪魁祸首是刘家公子,没道理出了事后他一直躲着,罪责却由世子您一人担着。”顿了顿又说,“虽然刘小公子是皇亲国戚,但他刘家也算是大家族,难道连一点承担责任的气魄都没有吗?”

    “这个小王八羔子!”李夙尧听了婉娘的话后,愈发觉得自己亏大发了,想想后,觉得那刘家就他妈的一龟孙子,出事到现在,一直缩着头在家里屁都不放一个,“你想怎样,别跟爷我兜圈子,痛快地说就是!”

    “世子您英明。”婉娘又委婉含蓄地夸了李夙尧几句,方道,“我娘现在一直病着,身体状况差得很。所以我想让世子您给刘家带个话,就说如果刘家夫人能够带着刘小公子来我家看看,至少能表明一个态度,这事就算完了。”

    “就这么简单?”李夙尧不信,直觉告诉他,这个小肉丸此举绝非善举,“来看你做什么?难道你突然改变主意不想嫁我,倒是选中了那刘邕?你什么眼神!”

    婉娘心里嘀咕,我一开始就没想要嫁给你啊,嘴上却说:“我当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大夫给我娘把了脉,说是心病,所以只要那刘家意思着来承认个错,我想我娘心病就能好了。”

    “那我帮了你之后,你真会信守承诺主动提出解婚约?”李夙尧一双精锐的眸子一直胶在婉娘圆润的脸上,有些期待她的回答,可见婉娘点头后,他心里又有些不爽,阴阳怪气地说,“我看你不但是脸毁了,连眼也瞎了。”说完恨恨甩了甩自己的袖子。

    婉娘拧着秀气的眉毛看他,怕他不信自己,又说:“如果世子您不信,我现在就可以给您立个字据。怎么样?”

    “不怎么样!”李夙尧立即反驳,见小肉丸吓了一跳,又放低了声音说,“爷是什么人,怎会拘于这些小事,立字据就算了,只要你自己心里记住就好。”说完烦躁地挥了挥手,抬腿便要走。

    婉娘没想到他应承得这般容易,咬了咬牙又说:“帮人帮到底!”拽住李夙尧的袖角,继续说,“我爹现下是当朝正三品武将,我娘是皇后娘娘亲封的正五品诰命夫人,且先不管之前身份如何,但怎么说现在也是有身份的,如果世子您能再请些杭州城里的官太太来探望我娘,我想更好……。”越说声音越低。

    “想要面子是吧?”李夙尧点头,“行,爷帮你跑这个腿,算是报答你的不嫁之恩!”最后四个字咬得特别重,“哼!”然后猛地甩开婉娘的手,长腿一迈,大步而去。

    婉娘望着李夙尧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垂下眸子,风吹飘起了她额上的刘海,婉娘伸手轻轻地去抚摸额上的疤痕,一股怨恨立即涌上心头。

    浮月捧着书小跑了过来,却见婉娘哭了,惊道:“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世子爷他欺负您了?”

    婉娘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摇头说:“没事的浮月,世子他没欺负我。”说着伸手去拨弄刘海,希望额发能尽量将疤痕遮住,又对浮月说,“呆会儿去见娘的时候,千万别告诉她我哭了,不然娘会伤心的,知道吗?”

    “我知道了,小姐。”浮月将书递给婉娘,小声说,“小姐,奴婢将您的书拿过来了。”

    婉娘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转身走到荷塘边上,蹲了下来,借着水面来打量自己容貌。

    脸好似比之前瘦了点,皮肤是粉润白皙的,眼睛很清澈很明亮,眉毛又细又长,唇角微微翘着,如果笑起来,唇畔还有两个浅浅的旋窝。娘跟苏妈妈果然没有骗自己,娘之前常跟自己说,婉娘长得一点也不丑,等有姐姐那个年纪的时候,一定会比姐姐还美。

    婉娘不知道等到自己十四岁时会不会有姐姐那般美,但她知道,就算以后能够瘦得下来,如果额头一直留着疤,也算是一辈子毁了。

    “浮月,你说爹是不是很偏心?”婉娘抚着自己额头上的伤,眼神迷离,“爹太偏心画娘了,打小就是这样。小的时候,我跟画娘一起玩,只要我们两个吵了架,挨训的必定是我。父亲出远门回家后,但凡带着什么新鲜玩意儿回来,也必是叫画娘第一个挑选,剩下的才是我的。”

    “小姐。”浮月低低唤了一声,蹲在婉娘身边,小心翼翼瞧着她,“您是不是很难受?四小姐这次玩得过了,害您毁了容貌,可老爷一点都没责怪她,还使劲护着柳姨娘她们,所以您难受。”

    婉娘往水里丢了颗石子,荡起一圈圈波纹:“我只是替我娘不值!我受伤了,最担心的是我娘,爹偏袒着画娘,最伤心的也是我娘!之前还小,一直觉得是我不够懂事不够漂亮爹才不喜欢我的,所以一直对画娘能忍则忍。可是现在想想,觉得不是,爹对画娘的偏心是说不出个理的,就算有一天我被画娘欺负得死了,我想我爹顶多惋惜一下失去一个可以为其出谋划策的女儿,也绝对不会要了画娘的命。”

    “小姐,您在说什么啊?小姐定会长命百岁的,可不能说傻话来吓唬浮月。小姐您额头上留的疤一定会好的,千万不能做傻事。”浮月揉着眼睛,都快要哭了。

    婉娘凑过去拍了拍浮月的头:“怎么会呢!我要是做傻事了,我娘怎么办?我姐姐怎么办?还不得由着别人欺负!”拉着浮月起身,一并往回走,“我只是在想,爹不护着娘,我要护着娘。若是有人叫娘伤心了,我再不能忍气吞声了,我要反击回去。”

    “嗯,奴婢都听您的,若是以后有用得着浮月的地方,小姐您千万别心疼奴婢。”

    李夙尧自答应了婉娘请求后,便再也没有心思四处欣赏风景,直接掉头回了自己屋子。

    进院子时刚好遇到正在院中槐树下作画的九王,他知道小肉丸此举绝非只是想要刘家登门道个歉如此简单,但自己一时倒也猜不透她的意思,此番见着了九王,便想着九王帮自己分析分析。

    “方定,我有大事与你们王爷商量,你先避让一下吧。”李夙尧学着他爹的样子,一手背着,一手朝方定挥了挥。

    方定是个十多岁的少年,却是长得挺拔魁梧,一身的本领,性子却很木讷,从不多说一句话,唯九王命是从,其他人的话从不放心上。

    李夙尧吃了瘪,心里恼火得很,要是搁在旁的侍从身上,他早打过去了。奈何眼前之人是方定,是方定啊,他打不过这个别扭的少年,只得对九王道:“九王叔,我是真的有要事与您商量。”

    九王这才放下手中的画笔,手动推着轮椅转了半圈,对方定道:“去将这幅画拿到有风的地方晾干,然后替我裱起来。”

    方定立即低着头说:“是,属下遵命。”说着便小心翼翼捧着九王刚刚作好的画,看都不看李夙尧一眼,直接自他身边绕了过去。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九王在石桌上摸了摸,找准位置后,熟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

    李夙尧长腿一跨,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将婉娘请他做的事一一跟九王说了。

    九王静静听完后,微微蹙眉道:“云三小姐真是这般跟你说的?”

    李夙尧翘着腿,猛灌了一杯茶后,擦了擦嘴说:“可不就是这么说的嘛!”想着有些不服气,一掌拍在石桌上,“真是瞎了眼,竟然敢主动提出退亲的事,要退也是小爷我退!哪轮得到她?”

    “那你还不是答应了人家……。”九王眼神直直望着李夙尧的方向,微微含笑道,“且不管云三小姐是何意思,可既然你答应了人家,就去办吧。况且,云三小姐说得也没有错,刘家即便是太后外戚,那也是大兴王朝臣子,既是臣子,那就没有特殊待遇。”

    李夙尧点头:“说得倒也是,刘刺史不过是正四品地方官,云将军如今却是朝廷正三品将军。他家儿子害得他家女儿毁了相貌,怎么着也得道个歉的。”忽又笑了笑,“这个小肉丸倒是有心机得很,竟是想着将杭州城内的官太太们都给请来给他刘家下马威,这次怕是想要刘家丢脸丢回祖宗家喽。”

    九王垂眸仔细想了想,觉得倒不会是这个意思,如果这个云三小姐真聪明的话,必不会叫刘家下不了台,刘家再怎么说也是刘太后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