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深的爱旧了时光 > 第55章 华灯幢幢5

第55章 华灯幢幢5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姜子期看着她,目光不曾移开片刻,语调坚定决绝,“一言九鼎。你不必相信我,我自会做与你看。”

    如此的坚定不移。

    有那么一瞬,她看着对面的姜子期,像是看见了过往记忆中的自己和顾锦言。

    世事无常。

    要过多久,这坚定的模样,也会在这世俗之中渐渐淡去呢?

    没一会,一瓶酒就被消灭干净了。何可人倚在沙发上,浓密的黑色头发披散在胸前,她的一张脸掩在黑丝之中,慵懒闲散的模样。大约是因为喝酒的缘故,她的脸颊染上了红晕,就连眼眸之中,都多了醉意。

    “我送你回去吧。”姜子期掩饰不住地担忧。

    她寻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挥了挥手,“不了。我想一个人坐坐。你先回去吧。”

    姜子期看着她,几番欲言又止。好一会,他才站起来,走到何可人身边,半跪下来,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边,“若是有需要,打我电话。任何时候,我都会立刻赶来。”

    这话,如此深情。

    似乎,顾锦言也说过这样的话。

    只要你需要,任何时候,任何境遇与状况,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可是,后来呢?

    你说兰舟轻发,西楼月下忆娇娘;后来江湖两望,只影天涯踏秋殇。

    你说幽谷听溪,寻芳清岗;后来落花丁零,水涸潇湘。

    你说霜冷长河,蒹葭苍苍;后来伊人何在,孤坐未央。

    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目光却落在手边上那一个黑色的锦盒上。

    这世上,对黑色有执念的,她认识一个。

    姜子期见她这副模样,终究没再说什么。走出大厅前,他终究还是不放心,去前台交代说若是何可人有任何需要,打他电话。

    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在她需要的时候赶来。仅此而已。

    即便是这样一件小事,她也未必肯让他做。

    何可人在包间里坐了一会,握着那黑色的锦盒,去了306。方一推开门,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临床而坐,背靠着沙发。

    听见声音,那人缓缓转过头来,“来了?”

    像是她是为赴约而来。

    她没说话,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迟宇新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坐。她权当没看见,孤坐一旁,猫眼瞅了他一眼,望向窗外,“三楼太高了。来这里的话,还是一楼好,从窗户伸出手去,就能摸到水。”

    “我不喜欢低处。”迟宇新淡淡得说。

    “酒不错。我很喜欢。”

    “嗯。”迟宇新应了一声,没说话。

    何可人攥着那锦盒的手心里都渗出细密的汗来,濡湿一片。好一会,她才抬起手臂,将那锦盒放在桌子上,“这是哪里寻来的?”

    迟宇新看着她,眸光变了又变,愈发暗了下去。眼眸深处,同那一年地下室一样永见不得光的黑暗一般。

    “你怎么能够确定,这是我寻来的,而非原本就是我的?”他的语速极慢,一字一句,慢慢地说着。

    何可人一时愣住。

    从看到这枚手链的时候,她就直觉,这是他从哪里得来的。这原本就是迟宇新的,这个想法,压根就没出现过。

    迟宇新勾唇,笑得冰冷。看得何可人的背脊发凉,身上都要冒冷汗。

    太阳穴发胀,突突地跳着。

    她揉了揉,低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索性什么话都不说。

    迟宇新也没再说话。

    房间里一时陷入死一样的沉寂之中。

    何可人又看了一眼这手链,铂金的链子上,两个紫钻做成的小蛇头与头相接。相接处是活动的,可以解开或者扣上。

    没有任何品牌的标识。

    莫名的熟悉感,却记不得,自己是何年何月见过的这项链。只隐约觉得,它曾属于自己。个中缘由却毫无记忆。

    迟宇新就在这时悠悠开了口,“你以为,这手链是属于谁的?或者说,理应是由谁送你的,才恰当?”

    他双手交握,鹰眸里是凛冽的光。

    何可人又看了一眼这手链,这紫色钻石的颜色一看便知道并不廉价,加之方才迟宇新那话,能如此大手笔的,也只能是他了。

    她一手撑额,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大半边的脸,“Sorry。”

    说话间,她口齿之间已经都是酒气,浓郁的,醇厚的。

    迟宇新的脸色几经变换,终究还是一脸淡定地看着她,“为什么道歉?”

    这对话让何可人觉得很累,她低低叹气,“三哥,不要绕圈子了。可好?你和我,什么时候才能明明白白地说出想说的话呢?”

    很累很累,想要停下来,歇一歇。

    大约是因为方才的酒喝的有些急有些猛,现在后劲都上来了。酒意袭来,平日里竭力隐藏的情绪都跑了出来。

    迟宇新看着她这模样,脸色终究柔和了下来。

    “那你什么时候能明明白白地跟我说你想说的话?”

    何可人一怔,摇摇晃晃站起身,在迟宇新身边坐下,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酒气袭上迟宇新的脸,“对不起。”

    “你已经道过谦了。”

    “不一样。”她执拗起来,却不肯继续说下去,又念叨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迟宇新坐着没动,由着她搂着自己,靠在自己的怀里。这么些年,她一直很瘦,柔若无骨,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走。

    她身上的酒气很重,随着风,丝丝缕缕的钻进鼻孔里,刺激着嗅觉。

    他皱了皱眉,没说话。

    许久,他伸手搭在她的背上。

    “你以为,这世上能将那价值千万的首饰送与你的,能有几人?”

    他咬紧了牙,发了狠的开口。

    若是她回过头去,仔仔细细看一遍来时路,或许才会明白,她这一生,能给予她不离不弃的,从来都只是迟宇新。

    至少,无论世事变迁,无论她曾经经历过怎样的不堪,他都留在她的身边,未曾离开,未曾抛弃。

    只是,那条路,太苦太长,她没有勇气去回头看。走过的路,度过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难挨,连想,都不敢想。

    何可人的思绪清晰,身体却由不得自己。她在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犹如刀刻一般的脸,“三哥,我想要的,并不是首饰。”

    他的动作僵住,随后,按在她背上的手多用了几分力气,“我知道。”

    “那为什么要送我,为什么不在我手上而是在你手上?”

    迟宇新看着她这般醉意深重的模样,却不愿再多说下去。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这时光静谧悠长。

    秋风清凉,怀里的女子柔若无骨,双眼迷蒙,氤氲着湖水一般。

    迟宇新静静拥着她。

    很多事情,永远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那些被时光掩藏的秘密中,藏着她多少的不堪与他多少的心思与费尽思量。

    那般不忍目睹不忍回头的过去里,她惨遭重创,承受着这生命之罪孽沉重。被囚禁,染上毒瘾,和漫长而不可忍受的戒毒。这过程中,因为痛不可遏,因为失去理智,很多事情,她都早已记不清。

    若是她不记得,他也不肯多言。

    有些事情,有些感情,就这样被时间的洪流埋没,也未尝不可。他从未在这问题上有过执念。

    何可人伸出手,修长柔弱的双手轻轻抚着他的脸颊,描摹着他的面目轮廓。

    “若是我早一点遇到你,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迟宇新的身子僵住,眼眸里是幽深的湖水,就连面目的轮廓都有些僵住。何可人喝得微醉,自然是不知道的。

    好一会,他才轻轻开口,“你喝醉了。”

    “三哥,你总是在敷衍了事。”她微微直起身,往他的身边蹭了蹭,猫咪一样倚在他的怀里。她柔顺的发丝散落在他的胸前,呼吸绵柔,“我累了……”

    很累很累。

    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还是不要走下去了。停下来,歇一歇。可是由不得自己,这世间太多尔虞我诈,太多虎视眈眈。

    而她,早已经输不起。

    迟宇新低下头,吻她的额头和脸颊,蜻蜓点水一般,小心翼翼地温柔。温柔的……都不像是平日里雷厉风行的迟三少。

    “那就歇一歇吧。”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耳垂,轻声开口,声音极轻极轻,“什么都不用想。我还在这里。”

    我还在。

    我还在这里。

    我还在你的身边。

    这一句,如此温柔。

    温柔地……让人想哭。

    春夏秋冬,东南西北。你所在之地,便是我魂之所归。

    正因为有你至美的存在,我才拼死捍卫这方空间。

    我永在于此。

    然后,这一刻,她猛地转身,死死地抱住迟宇新的腰。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与刻意的假装。慢慢地啜泣起来。

    她的肩膀不断地颤抖着。

    迟宇新搂着她的双肩,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

    就好像,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所能给她的最大的温柔,也就是不曾离弃的陪伴。

    至少,在她看来,便是如此。

    事实上,她还残存着最后的意识,只是,又怎么会在这一刻突然崩溃至此,在他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大约,还是因为她真的累了吧。想要在他的怀里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不去想以前,不用想以后。

    唯有在他面前,她才能安下心来,由着自己暴露自己的软弱与脆弱。这世上,独独他,见过最狼狈的她,最不堪的她,最残忍的她。唯有他,陪伴着她,在这漫漫长夜中,并肩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