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公侯将相录 > 第三十一章津有路

第三十一章津有路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庙祝直起身子点头道:“来过了!”

    劲装汉子呆了一下道:“什么时候?”

    庙祝低声道:“昨天!”

    汉子忙问道:“如今在哪里?”

    庙祝嘴巴一努道:“在后面,睡得安安稳稳的,托主上洪福,一点手脚没废。”

    汉子迫不及诗地道:“快带本座去看看!”

    两人匆忙来到后院一间柴房。那汉子打开麻袋口,拉去亮处看了看,大为高兴道:“一点不错,正是这小子。在君山时,本座曾见过两次,这下可够你这位舵主享用不尽的了!”

    庙祝连忙逊谢道:“上差栽培”

    汉子四下望了一眼道:“听说这儿舵上,还有一个叫万事通的弟兄,怎么没有看到?”

    庙祝低声阿谀道:“知道上差今日莅临,叫他出去办点酒菜,顺便打听一下城里有没有合适的娘儿”

    汉子摇摇头说道:“不行了,有这小子在手边,本差一刻耽搁不得,得马上上路才行。

    嗅,对了,听说这小于滑溜的很,分舵主有没有特别留心?”

    庙祝连忙接着道:“当然,卑舵设计点了他‘曲池’、‘阴谷’、‘风眼’、‘挂膀’、‘风门’等五处大穴。上差不放心,再加上两下,当然更好。”

    汉于摇头道:“不必了,主上要的是活口。因为这小子据说已经炼成一套六甲灵飞掌,主上可能还要在他身上动这套掌法的脑筋;万一穴道点得太多太重,成了半残废,咱可担当不起。”

    “那么”

    “没有关系,这儿动身,只三两天路程咳咳好的,本座现在就带走这小子。下次专差,半月后到达,见面第一句话将是:“这庙里怎么一个人也看不到?’记住没有?不必送了。再见!”

    劲装汉子扛着麻袋,大踏步出门向前殿走去。

    这边屋中,破床下一声响动,钻出小灵猿唐志中。他向铁指金刚点点头道:“朋友很守信用,现在为你解开穴道之后,你朋友稍为活动一下,也可以收拾收拾另找生路了。这儿是两枚金元,合重二两五钱整,拿去做为盘缠吧!”

    那位三绝帮的“快马特差”纵骑驰出华容西城门,心中好不得意。他暗忖,我吴某人在十三太保中,一向只是个不被重视的小角色,想不到一旦时来运转,竟被我无意中建下此一奇功。

    嘿嘿,这真叫做

    就在这位快马特差正想得浑陶陶、轻飘飘周身舒泰之际,两边腰眼上忽然贴上两只热烘烘的手掌,耳边同时响起一个声音道:“要命的就别动!”

    接着,那声音又冷冷道:“你朋友谅也清楚,你受制的是左右章门穴,这是人身上相当重要的两处穴道;如你朋友不信六甲武学传人会使你变成一个带喘病的驼背者,就不妨试上一试对了,这样才乖,停下马来吧,我们要谈的事情还多着哩!”

    等坐骑停定后,辛维正双掌向上一移,然后提着那位“特差”的衣领,纵身跃下马背。

    后面来路上,两条人影起落如飞,眨眼来至近前。来的正是郭、唐一老一少!

    小灵猿站下来,喘了一口气道:“辛兄要是再不下手”

    应天无常狠报啐了他一口骂道:“别他妈的丢人了,年纪轻轻的,才跑了这么两步,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要活到老夫这把年纪,岂不要人抬着走?”

    小灵猿涎着脸嘻笑道:“武林中能有几个”

    辛维正笑着从中打岔道:“算了,算了,有话到那边林中再说吧!”

    一行人来至林荫处,辛维正将那位快马特差放在地上,抬头向应天无常笑道:“我来还是您老来?”

    应天无常冷冷答道:“大家一齐来!”

    辛维正不觉一怔道:“您老大概没听懂晚辈的意思吧?晚辈意思是说这大家一齐来,怎么个来法?”

    应天无常冷笑道:“这个还不简单,你小于口才便利,老夫手狠心辣;你小于负责盘问,由老夫来伺候。不肯开口,看老夫的。答得实在不实在,由你小子下判断。将来吃亏上当,大家都有一份!”

    接着,向小灵猿一招手道:“你小于也别闲着,去将马拴好,站得高一点,好好替我睁大你那双狗卵子!”

    小灵猿嘻笑着离去后,这边辛维正开始盘问道:“朋友如何称呼?”

    “吴量新,外号‘塞北飞狼’。”

    “在帮中供何职使?”

    “十三太保之一。”

    “排行第几?”

    “排行第十。”

    辛维正不禁点头道:“好极了!”

    当下接着又问道:“三绝帮总舵设在何处?”

    塞北飞狼讷讷道:“在,在”

    应天无常足尖一探一捻,塞北飞狼登时杀猪般地大叫起来。

    辛维正继续问道:“在哪里?”

    “在沔阳。”

    “沔阳的什么地方?”

    塞北飞狼正待答话,应天无常忽然手一摆道:“且慢!”

    辛维正愕然抬头道:“什么事?”

    应天无常重重一哼,再度抬起足尖,一脚蹋向塞北飞狼的志堂穴。塞北飞狼一声惨嚎,当场昏死过去!

    辛维正大吃一惊道:“你老这是”

    应天无常头也不抬,冷冷道:“都怪老夫将你小于估价过高!”

    说着,俯下身去,伸手在塞北飞狼被踢处一拍一揉,塞北飞狼发出一阵呻吟,应手悠悠醒转。

    应天无常拿着势子喝道:“还不说实话?”

    塞北飞狼大口喘着气,只管点头,一时之间竟无法发出声音来。

    辛维正皱眉喃喃道:“您老为何这样做,晚辈可真有点不明白。”

    应天无常冒火道:“还不明白?”

    手指一点,几乎点上辛维正的鼻尖,气咻啉地接口道:“他要将你解去总舵领赏,口称总舵在沔阳,出的却是华容西城现在明白了没有?”

    辛维正脸孔一红,不禁暗暗惭愧不已!沔阳位处华容县的东北方,他们现在走的方向,恰好背道而驰,这种明量的谎,他居然都没有能发觉!

    应天无常转向塞北飞狼又喝道:“你他妈的,要不要换换新口味?”

    塞北飞狼哼嚼着道:“前辈饶命。”

    应天无常喝道:“那就快说!”

    塞北飞狼颤声道:“说说出来小的就没命了。”

    应天无常冷笑道:“不说就活得成,是么?”

    说着,作势又欲蹋去。

    塞北飞狼连忙哀告道:“我说,我说在在常德府。”

    应天无常大怒道:“你还敢扯谎!”

    塞北飞狼忙叫道:“求您老手下留情,这是实话,的的确确是实话,如有半字虚言,雷打火烧,不得好死!”

    应天无常转向辛维正头一点道:“继续问下去!”

    辛维正于是接下去问道:“在常德府什么地方?”

    “桃源县北避秦岭中段一处山谷中。那地方非常隐僻,平时人迹罕至,入山要走一日夜,才能到达。”

    辛维正一呆,脱口道:“桃源避秦岭?接近美髯公齐天卫之住处?”

    “是的,与‘美髯公’之‘千秋府’只隔两座山头。我们那些老主人认为,总舵设在避秦岭是最为安全不过.不但一般人难于想像,就是不慎漏出一点消息都恐怕无人肯信。”

    “这里过去,由那一条路入山,入山之后,又是如何个走法?”

    “少侠要想进去,恐怕不容易。”

    “为什么?”

    塞北飞狼嗫嚅着道:“因为”

    应天无常挥手道:“解开他的气户穴,让他绘张草图!”

    辛维正依言拍开塞北飞狼的气户穴,并递去一枝灰笔以及一张白纸。塞北飞狼支撑着伏在大石上,不一会儿一幅草图绘就,上面将道路、河流、山径、狭谷、桩卡,以及总舵所在地,都一一标示出来。

    应天无常接过去看了一下道:“一定得渡过这条白洋河,才能进得去?”

    塞北飞狼点点头道:“是的。”

    应天无常又问道:“有没有其他入山之路?”

    塞北飞狼摇头道:“别无他这。除非能通过千秋府,不受阻碍,由府后翻着山头过来。

    就小的所知,在那一段山路中,满是荒林断壑,不但危险异常,而且极易迷路,这也是美髯公门下弟子,至今未能发现此一秘密的原因。”

    辛维正向应天无常问道:“这条白洋河,是否很难渡?”

    应天无常皱眉答道:“老夫只知道此河为洞庭支流之一。上接澧水,河身傍山婉蜒,水流湍急,内多礁石,一向为商贾行人视为畏途。”

    塞北飞狼插口说道:“困难之处,尚不止此。该河仅有两处渡口,船老大均为帮中人,他们对帮中上下人等之相貌言行,均极熟悉,外人要想混入,万难逃过彼等耳目。诸位纵精易容之术,但于举止方面,恐难不露破绽。”

    应天无常收起那幅草图,毅然道:“这些留待以后再说不迟!”

    辛维正指着塞北飞狼道:“那么这位老兄如何安置?”

    应天无常点点头道:“当然得想办法”

    语音未竟,一脚飞出,那位塞北飞狼哼都汲有来得及哼一声,脑袋一歪,就此了账!

    辛维正大骇道:“您老怎可如此做?”

    应天无常偏脸道:“为何不可?”

    辛维正皱眉说道:“我们问一句,他答一句,并无不合作之处,何故不肯饶他一条活命?”

    “谁答应过他了?”

    “话不是这样说-

    “总觉得有伤天良?”

    “也不是这样说!”

    “那该怎么样说?”

    “晚辈意思是说”

    “说什么,说啊!再说老夫就是一口臭口水!奶奶的,你就没有想想,你若被他送去总舵,人家会不会对你慈悲?你大师伯怎么死的?你师父因何人而残废?奶奶的你小于说啊!”辛维正叹一口气,没再开口。

    应天无常转向林外高喊道:“小子将马牵进来!”

    小灵猿应了一声来了,随即将那匹黄骠马牵入林中。应天无常走过去,并指如刀,一掌切下,那匹黄骡马马颈一垂,缓缓跪下两只前蹄,喉中咕咕一阵响,身子一倾,绝气翻倒!

    小灵猿张目失声道:“这样一匹好马,乘坐三个人,绝无问题,留作代步,不亦甚佳?”

    应天无常哼了一声道:“是啊!真是太可惜了。快马特差的专用坐骑,一旦乘坐起来,单是那股威风劲儿,就够人陶醉老半天的。我的好老弟,你为何不早说?”

    这是一匹快马特差的专用坐骑?

    小灵猿有点不服气,正想顶撞时,跟光偶扫,忽然瞥及马腹下那一撮显目的白毛,顿时气馁缩口。

    当晚,老少三人来到三叉河,分三起走入一家小客栈。天黑之后,方聚到一处,商议采探三绝帮总舵之策。

    应天无常自老主人霹雳子去世后,心情一直不好。两小因此老有口无心,从不与之计较;而这位过去的七绝掌门人,性情虽然喜怒无常,但江湖经验之老到,也确令人拜服;故这时一经谈到正题,两小都表示:“愿听老前辈的安排。”

    应天无常摇摇头,说道:“不!集思方能广益,老夫愿先听听你们的意见。”

    小灵猿想了一下说道:“依晚辈之见,日间这名塞北飞狼,他将白洋河渡口说得那样利害,也许多少带点吓阻意味在内,我们似乎”

    “似乎应该前去试一下?”

    “是的。”

    “要是那厮说得一点不假,届时怎办?你可知道快马特差鼍半个月轮值出巡一次,我们若被识穿身份,再无第二次机会?”

    小灵猿又想了一下道:“那么来一次故技重施如何?”

    应天无常眨眨眼皮道:“什么故技重施?”

    “就像在华容关帝庙内所采用的办法一样。先自动投入虎口然后乘机反击,再以非常手段,迫使那些伪装船户的帮徒就范!”

    应天无常摇摇头道:“行不通。”

    小灵推不解道:“为什么行不通?”

    应天无常答道:“我们也许根本就上不了船,你不听那厮说,那些摆渡的帮徒,对该帮上上下下之相貌言行全都熟悉异常?”

    语音稍顿,又道:“再说,该处接近魔帮心腹之所,消息毒传递,必然非常灵通。我们的目的,只在采探虚实,一着败,满盘输,届时纵能宰杀三五名魔徒,又何补于事?”

    小灵猿播头叹了一口气道:“那就无法可想了。”

    应天无常又转向辛维正道:“你小子怎样?”

    辛维正迟疑了一下道:“晚辈亦无良策。假如前辈认为可行,晚辈觉得,倒不如先去千秋府,找一找美髯老儿,迅速集起人手,干脆从正面攻进去!”

    应天无常摇头道:“更使不得!”

    辛维正微感迷惑道:“何以使不得?”

    应天无常说道:“这位美髯公的性格,虽不吡你大师伯那样暴烈,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如听到三绝帮之总舵,竟设在他卧榻之侧的避秦衅,首先就会气个半死。假使一切进行顺利,也还罢了,万一这里面出了差错,我们今天听到的,只是一派胡言,到时候谁敢担起这付担子?”

    辛维正默然点头,深觉此虑甚是。

    小灵猿不禁着急道:“然则怎办?”

    应天无常沉吟着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只不知道我们辛老弟的一套六甲灵飞掌,究竟能办多少事?”

    小灵猿抢着说道:“我看辛兄目前之成就,大约在‘子’‘男’之间。“应天无常豆睛一瞪道:“要你多嘴!”

    小灵猿诧异道:“您老不是正在跟晚辈说话么?”

    应天无常不理,转向辛维正道:“老弟自信如何?”

    辛维正甚感应答为难,讷讷道:“晚辈”

    应天无常不耐烦道:“别婆婆妈妈的了。老夫不妨再简单的问你一句:如遇上男字辈的人物,你小于是否应付得了?”

    辛维正红脸一笑道:“也许可以吧!”

    小灵猿兴奋地道:“我说如何?他现在的情况,一如俗语所说的‘见风长’。今天在‘子’‘男’之间,明天也许就在‘伯’‘子’之间了!”

    应天无常又朝小灵猿狠狠瞪了一眼,这才点点头道:“既是这样,自然无妨一试”

    三天后,在鳖山镇一家小饭馆中,一名癯小的老头子,当着一群贩夫行人,大谈其三天前在华容西郊的一场险遇。

    他说:“当时啊,嘿嘿,老汉敢担保,诸位要是有谁在场,准会吓一个死去活来!想想那时的情景吧:一匹黄骠马,如飞而来,马上坐着-名劲装大汉,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马后捎着一只大麻袋”

    “您老先生当时在哪里?”

    “在道旁林中。”

    “干啥?”

    “出恭。”

    “哈哈哈哈”“别笑了,老陈,听他说下去!”

    小老头喝了一口酒,接下去说道:“诸位一定要问了:一名劲装汉子,骑着一匹黄骡马,马后稍着一只大麻袋,这又有什么怕人的呢?”

    众人异口同声道:“是啊!”小老头头一摆,说道:“要这样想,就错了!我且问诸位:要是你们诸位之中,有谁看到这么一人一骑,当你正提着裤腰,注目谛视之际,忽见那人马缰一勒,陡将坐骑停下,双目圆睁,脸如死灰,黄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沿颊下滚,诸位将会有何感想?”

    众人果然啊了一声道:“那人怎样了?”

    “那人么?好得很,既非癫痫发作,亦非中邪中风只是两边腰眼上忽然多出两只怪手而已!”

    “只是两只手?”

    “还有一个头。”

    “胡说不你是说一个人只有一头两手?”

    “其余的部分,尚在麻袋中!”

    “啊!以后呢?”

    “以后,从麻袋中钻出来的那个人,将马上汉子提去树林内,距离老汉出恭处,不及十步之遥。接着,一阵阵惨嚎传来,老汉牙齿打战,几乎想再出第二次”

    “两人都是江湖人物?”

    “这还用说?”

    “为了寻仇?”

    “好像不是。”

    “否则为何要下这等毒手?”

    “后来的那人好像向马上那汉子逼取一套口供。”

    “结果逼出来没有?”

    “不招你说行不行?”

    “那汉子招了一些什么事?”

    “没有听清楚,咳!”

    “那汉子最后给放了没有?”

    “放了,不过已经变成一具死尸。最可怜的还是那匹马,一匹纯种的关西黄,结果竟落得跟它主人一样,遍体血污,四脚朝天,连胸腹间那一小撮白绒手,亦给染成鲜红色

    在接着的五六天里,这段可怕的见闻,迅即在鳖山至常德之间的一些茶楼酒肆中流传开来。

    这一天,当那名瘦小老头子,在离白洋河不远的一座小镇酒店中,正带着三分酒意,口沫横飞地重复着那个已不知说了多少遭的惊险故事时,一名风尘仆仆的僧人,适时入店打尖。

    在瘦小老头儿述说告一段落后,那僧人朝老头身边的药箱打量了一眼,抬头和气地问道:

    “这位施主,可想入山采药?”

    瘦小老头儿点头道:“是的,听说对面山中盛产‘天南星’。这味药,目下市面上正缺得紧。敢问大和尚来自那座宝山?”

    那僧人答道:“贫僧通缘,来自嵩山少林。”

    小老头肃然起敬道:“原来是少林高僧,失敬得很。看大和尚身带药囊和药铲,不会也是来采药的吧?”

    通缘和尚微微一笑道:“施主猜对了。不过贫僧要采的不是‘天南星’,而是‘落得打’。施主听说过这味药没有?”

    小老头不假思索道:“金疮圣药也!能行血,又能止血,跌打损伤,淤滞阻噎,非此药不行。贵寺以武功闻名天下,这一味药,自是少不得。”

    通缘和尚由衷羡赞道:“施主果然是位行家。”

    瘦小老头儿忽然无限感慨地叹了口气道:“老汉祖上,世代习医。在湘南一带,原有好几家自己的药号子;到了小老儿手上,因不学无术之故,几家铺子,先后浪葫殆尽。如今每况愈下,竟沦落成为一名生材贩子,想起来真是令人好不惭愧!”

    店中贪客见小老头儿已扯去其它方面,纷纷结账散去。通缘和尚念了两声善哉,向小老头征询道:“既然此行的目的相同,贫僧就跟施主结个伴如何?”

    瘦小老头皱眉苦着脸孔道:“好固然好,只是听说前面这条白洋河,渡口不多,而且时生翻覆意外,总不免使人脚躇也”

    通缘和尚微微一笑道:“这个施主放心。由于‘落得打’这味药,每年只在这个时候有,贫僧来这里,已非今天一次。那些船家,贫僧都熟,而且所谓翻覆意外,亦不若外传之甚,施主到时候就明白了。”

    瘦小老头儿大喜道:“这样说小老头自是求之不得。”

    僧俗两人,离开食店,分别在镇上买了干粮和一些应用之物,即向白洋河渡口赶来。

    渡口停着三四条双舱两用船,三四张原木编结的小筏子。由于渡河者稀少,船头上几名男女,正在低头修补渔具。

    僧俗两人来到河边时,从另一条小路上,同时走来几名村农。通缘和尚见了,眉峰不禁微徽一皱,那瘦小老头儿,正望着河水发呆,对此浑无所觉。

    那几名农民,年纪均在三十上下,个个精壮异常。各人身上除带有棍叉绳网之物外,后面两人还分别牵着一条大猎狗。大概是想趁此农闲季节,到山里去猎点野味借以补贴补贴生计。

    通缘和尚念了一声佛号,低低说道:“这位老施主,咱们稍缓一步,等这几位施主过去了再说如何?”

    瘦小老头儿怔了一下,旋即点头道:“是的,好,好”这几名村农星系过渡常客,当下经其中一人发出招呼,下面河中,一张木筏,立即由一名赤胸大汉撑来岸边。

    等那张木筏去远了,通缘和尚这才走去河边,向下面高声喊道:“张老大在不在?”

    离僧俗两人立脚处最近的一条小船上,一名短衣汉子,应声探头出舱,左右张望着:

    “谁啊?”

    接着,头一抬,欣然失声道:“啊,我道是谁,原来是通缘大师,大师好久投有来了啊!”上船之后,那个张老大为僧俗两人倒来两碗冷茶,随即解开缆绳,将小船撑离河岸。

    瘦小老头儿从身边摸出钱串,抬头问道:“这儿的渡钱一向怎么算?”

    通缘和尚连忙过来拦着道:“这点小意思,贫僧”

    掌心闪电一翻,五根手指突如五支钢钩般,一下紧紧扣住瘦小老头儿拿着钱串的右腕!

    瘦小老头儿脸色一白道:“原来你是贼秃”

    通缘和尚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应天无常,你姓郭的也没有-想想,三绝总舵是何等所在?三绝帮主是何等样人?你老小于凭了这一点涂涂抹抹,鬼也骗不过的易容术,就居然来探底,岂非太不自量?”

    应天无常见身份已露,反而镇定下来。这时冷冷问道:“尊驾怎么称呼?”

    和尚大笑着说道:“这些地方,就可见酒家要比你老小于高明得多了。听说过过去煞相手下,十三太保中的‘金爪秃龙’投有?那位‘金爪秃龙’即酒家是也!”

    应天无常冷冷又说道:“你待将老夫怎样?”

    金爪秃龙狰狞之相毕露,嘿嘿道:“你老小子,也算是个老江湖了,利害与取舍,应比别人清楚。是个识趣的,就快点把那个姓辛的小子交出来!”

    应天无常冷冷反问道:“哪个姓辛的小子?”

    金爪秃龙哼了一声道:“少装糊涂。老实告诉你老小子,你跟那姓辛的小于一出金汤堡门,我们这边便得着消息了!”

    应天无常暗暗心惊,这样说来,金汤堡中岂非仍然伏有奸细?

    心腹之患不除,这可如何得了?

    “就只那个姓辛的小子么?”

    “据消息报来,除了姓辛的小子,另外还有一名小子。不过,另外那名小子,显然无关紧要,你老小子只须将姓辛的小子交出来就行了!”

    应天无常听了,益发为之心惊不已。

    他们老少三人这次出堡,堡中知情者,仅降魔子、钱总管、双尉兄弟、友行空天马、霹雳翼等少数八九人。这些人之中,谁岜不可能为魔帮之奸细,那么这消息是什么人漏出来的呢?

    金爪秃龙五指紧了紧,嘿嘿一笑,又说道:“怎么样,老小子?”

    这名金爪秃龙,乃十三太保之首,一身所长,全在双手十指上。他此刻拿着的,是应天无常手腕“内关”、“大陵”、“劳宫”三处穴道,属心包络。虽说只是一条手腕,却能使人周身软痪,气促心跳,酸麻入骨,痛苦不堪。应天无常经他这一加劲,登时额际见汗,脸色灰白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