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情仇缘 > 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原来,金子庸早已驰马入报,所以方不同已先知道了他们的姓氏。

    傅震宇知道当前正是北方道上高手云集方家堡的时候,方不同放着那多朋友不周旋,专诚率人出迎他和连城璧,可见他在方不同心目中的位置很重,能赢得“关东大豪”方不同的这种礼遇,且双方素无渊源,又无一面之雅,自己折辱了对方得力兄弟,确是异数,方不同所以为方不同,关东大豪所以为关东大豪,英雄本色,毕竟不凡。

    他忙下马。

    连城璧与吴百用也下了牲口。

    连城璧并不怎样,吴百用却是最感窘促。

    因为,论名气、他,吴百用,成名已二十年多,且夙以足智多谋见称。

    不论由那方面讲,他应该受到主人的重视,先予招呼才对。

    可是,方不同似乎根本不认识他这位大名鼎鼎的“黑心吴用”不但丝毫未假以词色,连正眼都没看他以下,相形之下,情何以堪。

    论武功,当然是傅震宇比他高明,昨天又露了一手,难怪方不同把傅震宇当作主客!

    眼看双方就要照面,赢得群雄注目;傅震宇拱手道:“方大侠,晚辈傅震宇致候了,得瞻虎威,又亲謦咳,何幸如之。”连城璧也抱拳道:

    “咱,连城璧,见过方大侠。”

    方不同已大步近前,掀髯大笑道:

    “傅老弟,不愧‘泰山’之后,连少侠,方某已知道你是汪大侠高足,令师可好?”

    说着一手挽一个,仰面哈哈不已。

    傅震宇和连城璧都吃了一惊,暗道:

    “好灵通的消息,一见面就能知道底细?”

    傅震宇心中一动,侧顾窘在一边的吴百用,笑道:

    “方大侠,尚有这一位”

    方不同循声注目,讶声道:

    “这位,忘了请教,可是老弟贵友?”

    吴百用因方不同根本未看他一眼,好像只是专迎傅连二人、他当然不便先开口,现在一听方不同如此说,简直是存心折辱他了。

    显然的,他们是一行三人,不论如何,狄雷等早就会告诉方不同的,何况早天又是他先和狄雷通名打招呼,今天去丰乐镇迎接他们三人,决不会不知道有吴某人同来。

    左侧边咧着大嘴的狄雷突然哦哦道:

    “方老大,咱忘了这位就是吴百用先生。”

    方不同一剔眉大声道:

    “原来是吴兄?狄老弟何不早说?使方某人失礼,吴兄为何如此狼狈?

    请,请,坐下来再说。”

    一面挽着傅,连二人向内走。

    吴百用恨无地洞可钻,说多难为情就多难为情。

    他心中明白,这是方不同存心“损”他,他心中说不出的恨毒,表面上又怒不得,恼不得,只强笑了一声:

    “好说,吴某打扰了。”

    便即同行,移步跟着。

    他心里又恨,又气,又发慌。

    恨的是他自己本是想把傅震宇诱激去找符学谦动手,制造符,傅二家的仇恨,不论那一方赢了,都已达到了他害人的目的,也可说是汪浩然对他的授意已完成任务,不料,反被傅震宇揭破了他的本来面目,吃了大亏,无法脱身,被傅震宇赶着鸭子上架,只好走这条路,被逼来到方家堡,以致受这种羞辱。

    气的是汪浩然为何明知他已失手被擒,怎么不设法派人把他救走?如果不是前夜自己贪功,把方不同的儿子方志逸制住,想把方志逸带到汪浩然面前邀功讨赏的话,也不会被傅震宇从“乌风爪”的伤痕看破他的身份,如能早知如此,当场就把方志逸杀掉,埋尸灭迹,岂不是好?

    使他心慌的,是方志逸在前夜失踪了,他原以为是汪浩然派人把方志逸及史家钺劫走,现在,由于方不同对他的态度,直觉上,使他感到方志逸与史家钺可能是被方不同的人带回来了。

    假定如此,方志逸一醒转,势必据实说出经过,则他就是方不同的仇人,这样对他,还算是特别客气了,等下更有得瞧的!若被方志逸当面指认,那时,他想逃也无路了。

    他提心吊胆的在思忖,可能的变化,如何应付?表面还得强作镇定,这份滋味,可真难受。

    方家堡甲第连云,尽是巨石砌成的墙壁,占地逾百亩,气象万千,大门丈二,两边石狮高达三丈,给人的印象,是一切“大”而“豪”

    方不同陪着傅震宇与连城璧,款步走入大门。

    门两边,二八一十六个红衣大汉,刀光闪处,齐声呛喝,铁腕同翻,雪亮的马刀劈出。

    如果不知内情的话,被他们一喝,就会大吃一惊,刀光劈出,一定当作他们不怀好意,如果退避或出手对付,都会是大笑话。

    傅震宇一声:“不敢当。”

    目光炯炯地电扫左右,微一颔首,大步跨进大门。

    连城璧也是内行人,也昂然而进。

    吴百用更是心中有数,暗道:“姓方的,你好势利,你大约以为傅家小畜生已得了‘指定乾坤’真传,妄想借他为臂助,对付符家小畜生,哼,恐怕你会后悔!巴结又有什么用?”

    原来,这叫做“抱刀礼”

    是专为主人迎接最尊敬的贵客嘉宾,或武林中共仰的大侠高人而设的隆重礼节。

    只见十六个大汉,刀尖斜对刀尖,不差毫厘,在闪电出刀的刹那,中间隔了丈许左右,连柄二尺八寸的马刀,恰到好处的悬空架住,足见火候到家。

    转过照壁,就是宽敞达十亩许的大厅,除了合抱粗的楠木大柱外,空荡荡得可以跑马。

    厅中,正大开流水席,济济一堂,尽是武林人物,估计不下六七百人之众。

    迎面一对大柱,隽着斗大金字对联,十分悦目的行书

    富贵如龙,游尽五湖四海。

    贫穷似鬼,惊散九眷六亲。傅震宇一瞥之下,暗道:

    “好豪放的口气,也道尽人情世故,只是作为当门大厅对联,未免有欠浑厚含蓄。”

    好得,这是主人粗犷不文的小事。

    座上群雄,谈笑正欢,酒酣耳热,看到主人陪着傅震宇,连城璧等进来,纷纷注目。方不同轩眉大笑道:

    “各位弟兄,方某为你们引见一下,这位老弟是”

    傅震宇含笑朗声道:

    “武林末学傅震宇,‘虎啸山庄’唯一后人,见过各位道上前辈。”

    说罢肃然一揖。

    他的神采他的风度他的话,皆使群雄刮目。

    “虎啸山庄”唯一后人,十多年不闻消息的傅家后人出现了,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方不同掀髯道:

    “如何,傅老弟快人快语,和当年傅大侠一模一样,重瞳异相,不同凡响,嗳,连老弟!”

    连城璧肃声道:

    “家师托福,可能会来拜访方大侠,主人还是等家师来了后再为晚辈引见各位前辈的好。”

    方不同讶然一怔,又大笑道:

    “好极了,令师汪大侠会来?”

    吴百用吃了一惊,只怕连城璧“失言”露了马脚,果然,傅震字眉毛连动,笑道:

    连兄,汪叔叔几时告诉你,说要来此?”

    连城璧胸有成竹,而不改色地道:

    “想当然耳。”

    傅震宇道:

    “这么巧?连兄莫非有天机?”

    连城璧点头道:

    “正是不可泄漏。”

    方不同道:“

    这就奇了,汪大侠曾出现‘九里关’前,怎么会”

    连城璧接口道:

    “到时自知,前辈还是招待客人吧。”

    方不同掀髯大笑道:

    “好,好,各位弟兄,看来,符章二位夫人也有下落了真是慢客,请,请。”

    一面举手肃客,人已引路走向中间一席。

    显然,这是主座。

    座上已经先有四位老者在座。

    能与主人同席者,非主人至交好友,够资格,就是人人共仰的武林大老。

    傅震宇忙拱手道:

    “礼不可废,请主人另设一位置如何?”

    方不同大笑道:

    “傅老弟,方某说句实话,老弟今天是主客,虚位以待”

    傅震宇接口道:

    “主人厚爱,愧不敢当,只有心领了。”

    方不同道:

    “老弟,方某有理由。”

    “愿闻。”

    “老弟,方某和在座的朋友,都是敬重令尊的人,诚如老弟所言,老弟是‘虎啸山庄’唯一后人,老弟不可再辞。”

    傅震宇肃然谢道:

    “晚辈有僭了。”

    因方不同提到他的父亲,正大堂皇,只有称谢入座。

    连城璧尚未开口,方不同已举手道:

    “连老弟,因师重徒,请坐。”

    连城璧只好也拱手道:

    “先代家师谢过。”

    也正襟入座。

    只有吴百用进退维谷,论辈份,他也是晚辈因为方不同是与他的师父“赤手天尊”邬刚同辈,如论年纪与闯出的旗号,却够资格与主人同席。

    方不同笑对狄雷道:

    “狄老弟,你好好陪吴先生,多敬几杯水酒。”

    这可太使吴百用下不了台了。

    因为他是与傅连二人一同应邀而来,在这多人面前,主人明显的表示对他轻蔑,这口气,真叫人咽不下。

    为何?

    人要脸,树要皮,武林人物,更是争气不要命,在大庭广众之下,受人折辱,非拚命不可。

    傅震宇也是心中一动,忖道:

    “方不同豪迈绝伦,为何独对姓吴的显得小家子气,不能容物?是鄙视姓吴的为人?抑是方不同已经知道了其子被吴百用下过毒手的事?”

    这种骨节眼上,他也不便表示什么,何况,吴百用等于是阶下囚,早就该死,也犯不着为他遮羞掩窘。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吴百用神连变,狄雷已大声道:

    “吴先生,请随咱家入席。”

    吴百用终于强笑着道:

    “吴某本无列席资格,即承主人厚意,只好汗颜敬陪末座了。”

    群雄都觉得奇怪,主人为何对他不客气?不少人已知道他就是“黑心吴用”都认为他太没种了,只有傅震宇暗惊道。“此人不愧有智,遇横逆而不怒,处窘辱而能忍,确实心机深沉,名是不可幸致的。”

    吴百用呢,心中已是怨毒入骨,几乎咬碎钢牙,暗中发着狠:

    “姓方的老匹夫,咱们就走着瞧吧!”

    一面却坦然地随着狄雷走。

    在座的四位老者中的一个紫袍银须老者拈须哦声道:

    “老方,这位吴朋友,眼生得紧,是那一路的?”

    方不同笑道:

    “柴老,此君即是‘七智’中的”

    紫袍老者呀呀接口道:

    “原来是他,果然有些急智,老朽十分佩服,咳咳,会对老方您起误会的吧?”

    方不同笑道:

    “不会的,他心中有数。”

    “什么?”紫袍老者讶声道:

    “难道他有什么对不起老方之处?呀呀?”

    这分明是冷嘲热讽。

    吴百用突地停步,回身,缓缓地道:

    “原来是长白四皓柴老三啊,吴某失礼之至。”

    四位老者,正是“长白四皓”

    老大“碧目神翁”王兴。

    老二“鸠拐叟”商悟。

    老三“美髯翁”柴素。

    老四“九指公”简铜。

    吴百用的语气也并不“客气”柴素一拈银须,哼道:

    “老朽偏处荒山,不识‘黑心吴用’,不必客气。”

    吴百用道:“柴老,可肯听吴某几句话?”

    四皓都不屑理会地晒然不语。

    吴百用徐徐道:

    “公孙玷因摆架子而失马缓,刘玄德困礼贤下士而得诸葛亮,各位能明此意否?”

    连城璧暗道:

    “老吴,你刚才能忍,现在为何又自找麻烦”

    柴素哼了一声:

    “说得好,可惜阁下并非诸葛亮,只够在梁山伯辅佐宋公明。”

    吴百用朗声道:

    “那因为主人亦非刘先生,豪气有余,礼节不足,所以,吴某虽有恩于主人,亦不敢自表。”

    方不同剔眉道:

    “有恩?恩由何来?”

    吴百用道:

    “吴某前夜救令郎于垂毙之际”

    话声未了,冬!冬!冬!三声震耳金鼓。

    方不同神色一变,喝道:

    “快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