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断剑 >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简大娘、郝老妪,以及铁钩婆,三人一见“穷书生”带着宫紫云和叶小娟他们来了,面色同时一变,顿时呆了。

    万绿萍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想想把凌壮志折磨成这样子,宫紫云绝不会谅解甘休。

    她知道,只要宫紫云坚决反对,从中作梗,她与凌壮志间的婚事,势必难谐,即使好事得成,今后也不会圆满幸福。

    想到伤心处,一阵难过,又扑在凌壮志的身上哭了。

    正惶急望着窗外的“大头矮脚翁”一听万绿萍的哭声,惊得急忙用手掩住绒帐,回过头来焦急的悄声说:“丫头别哭,他们就要向这面走来了。”

    简大娘和郝老妪,久闻宫紫云轻功绝世,风华绝代,剑术尤为惊人,只是从没见过这位国色丽人的真面目。

    这时听短脚翁悄声一说,两人也急忙走至窗前,悄悄掀开绒帐一看,简大娘和郝老妪再度楞了。

    只见穷书生,满脸念笑,引着一个云发高挽,信态万千的紫裳少妇,和一个云发披肩,一身娟素的绝色少女,正由远处花园矮墙的月形小门处,沿着彩石花道,信步向小阁这面缓缓走来。

    简大娘和郝老妪,创江湖十年,见过的艳美少女,少妇,可说无以计数,但却很少看到像宫紫云和叶小娟姊妹两人,这等国色天香,高雅脱俗的华贵少妇和温雅恬静,清丽超尘的圣洁少女。

    尤其宫紫云,飘然若仙的走在穷书生的身后,那双寒潭秋水般的眸子,随着穷书生指点着园中影物的手,微微移动,闪闪生辉,作着静心领悟的样子,而她那道远山伏影般的黛眉,却不时微蹙,充分显示出她内心的忧急。

    而叶小娟略显苍白,充满了病态美的娇靥上,却一直绽着愉快的微笑,那双晶莹明亮的眸子也随着穷书生指点景物的手,闪闪移动。

    穷书生走上花园中的一座小红桥,指着正在北方遥遥相对的两座高楼,手势极快的一比划,跟在穷书生身边的叶小娟,立即转首望着走在后面的宫紫云,发出一阵银铃般的愉快的娇笑。

    而雍容华贵的宫紫云,却仅轻颔螓首,报以高雅淡淡的微笑。

    简大娘和郝老妪,知道一向幽默的穷书生,方才定是说了一句有趣的话,惹得叶小娟发笑。

    呆立床前流泪的万绿萍,听出那声银铃的娇笑是叶小娟,因而望着老脸上充满了愧悔忧郁神色的铁钩婆,低声说:“小娟妹妹也许不会说什么,只怕宫紫云”

    话未说完,立在窗前的郝老妪,顺手放下绒帐,宽慰的忿声道:“难道她宫紫云,根本上就不念你对她妹妹叶小娟,有救命大恩?”铁钩婆自从在灵堂亲眼看到凌壮志吐血晕厥后,一向豁达的她,竟变得若痴若傻,很少插言发话。

    蓦见望着窗外的矮脚翁,双目一亮,大头一幌,似乎想起了得意的事情,突然转过头来,匆促的悄声道:“你们都别急,我大头闯的祸,由我大头来收拾残局!”

    说着,即对万绿萍,吩咐说:“丫头,你尽快将你的凌哥哥救醒过来,他小子的功力厚,只需略一动功调息,伤势即可立愈,一个时辰后,我自会前来引你们两人。”

    说罢,又望着简大娘、郝老妪和铁钩婆三人,急声说:“大姐,老妹,现在事不宜迟,我大头马上将他们引走,你们三位也请尽快赶到后峰去协助我大头对付宫紫云那丫头,说真格的,动心眼,我大头和穷酸,都不是那丫头的对手!”

    说着,掀开绒帐,推开窗门,飞身纵了出去。

    铁钩婆就近将窗关好,想起宫紫云在的“卧虎庄”时的一举一动,因而即对简大娘,郝老妪两人,惶急的正色说:“宫紫云的确是个不可小觑的孩子,她的沉静机警,丝毫不逊她母亲‘飞花女侠’宫绛玫!”

    郝老妪又看了一眼窗外花园中的宫紫云,回过头来颇有同感的悄声说:

    “只看她那双澄澈如秋水的眼睛,就知道她是一个智慧超人的丫头。”

    简大娘立即含意颇深的说:“和宫紫云这等艺艳双绝,机智超群的人相处,只有以亲切、坦诚,和互敬,才能与她永远和睦的住在一起。”

    万绿萍听得芳心一动,立即牢牢记在心里。

    就在这时,正北高处,突然传来一阵愉快的哈哈大笑。

    简大娘、铁钩婆,以及郝老妪,知道矮脚翁已开始了引诱穷书生他们离去的动作,因而三个急忙悄悄望向窗外。

    只见“大头矮脚翁”立在正北高楼的楼顶上,幌着大头,蓬发飘拂、正两手扑天哈哈大笑。

    再看花园中,已快走近阁楼下面修竹边沿的穷书生,叶小娟和宫紫云,三人正停在一方花圃前,茫然望着正北高楼上的矮脚翁。

    只见穷书生人鬓剑眉一蹙,不解的大声问:“大头,志儿和萍儿他们呢?”

    简大娘、郝老妪和铁钩婆三人互看了一眼,急忙把目光又移到穷书生,宫紫云和叶小娟三人的脸上。

    穷书生神色迷惑,叶小娟黛眉微蹙,唯独宫紫云神色平静,仅将那双寒潭秋水般的眸子,动了动。

    简大娘和郝老妪看了这情形,两人的心,同时向下一沉。

    正北高楼上的矮脚翁,似是有意岔开话题,又似是不让宫紫云三人有思维的机会,因而又大声问:“跛足和秃头为何没来?”

    立在圆中花圃旁的穷书生,似乎正待转首同宫紫云讲什么,听了矮脚的问话,只得先望着矮脚翁大声回答:“他两人在峰下和傻小子、燕丫头喝酒,懒得上来。”

    矮脚翁似乎深怕宫紫云和穷书生答话,于是又大声问:“你们可到后峰上看过?”

    穷书生见矮脚翁尽在高楼上穷叫,心知情形不妙,因而灵智一动,立即似有所悟的笑着说:“对了,他们准是到后峰观日出去了。”

    只见穷书生说罢,即对身侧的叶小娟和宫紫云,兴奋的说:“丫头,我们也去吧,在玉灵峰观日出,与任何名山不同,因为峰上终年云气弥漫,我们身处云中,面对旭日,就好象一个徐徐向我们飞来的大彩坏。

    叶小娟首先颔首应好,愉快的含笑说:“我们快去吧,现在正是时候!”

    宫紫云似乎见叶小娟高兴,也立即高雅的笑了笑,温静的点了点头。

    简大娘、郝老妪以及铁钩婆,三人见宫紫云点了点头,那颗焦急的心,同时放了下来。

    只见圆花圃前的穷书生,向着高楼上的矮脚翁一挥手高声说:“大头,你先走,我们随后追!”

    高楼上的矮脚翁,愉快的应声好,大头一幌,飞身走了。

    穷书生一见矮脚翁驰去,即对宫紫云、叶小娟笑着说:“丫头,我们也走啦!”

    只见穷书生说罢,三人腾空而起,直向十数丈外的小红桥上落去。

    但,只有宫紫云在她走身前一瞬间,那双澄澈如水的眸子,却悠然精锐的看了简大娘三人立身的阁窗一眼。

    简大娘、郝老妪以及铁钩婆,三人心中猛然一震,惊的急忙掩住部分仅仅露出一线外看的绒障缝隙。

    三人一定惊神,觑目向外再看,只看穷书生,宫紫云以及叶小娟,三人已越过小桥,足点假山,凌空飞向正北高楼,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简大娘放下绒帏,深深吁出一口长气,立即惶声说;“二妹说得不错,宫紫云那丫头果真厉害,的确不可小觑。

    她虽然未必确定我们都隐身在此地,但她至少已怀疑。”

    铁钩婆立即插言说:“志儿当初入卧虎庄时,像‘金刀毒燕’阮陵泰和‘雷霆拐’萧清子他们这些老江湖,都没看出志儿是个功力高强,英华内蕴的顶尖高手,而宫紫云那丫头,却第一眼便看出志儿的内功已达至高境界了。”

    郝老妪有些担心的说:“我们也该走啦,稍时见了宫紫云,必须看着大头的眼神行事。”

    简大娘点点头,即对床前的万绿萍正色的说:“萍儿,时间无多,我们还要赶去后峰帮着你大头干爹讲话,此地没人为你护法,你自己多加警惕。”

    说罢,老姊姊三人,即向外室阁门走去。

    万绿萍含首应是,并跟在身后相送。

    铁钩婆深觉事态严重,因而对爱女能否救醒凌壮志,也没有信心了,是以她在走到阁门前,伸手掀帘之际,尚转身关切的问:“萍儿,你说‘涵碧功’对疗伤医病,有神奇的功效,你的确有把握?要不请你阿姨留在此地”

    话未说完,万绿萍粉面顿时一红,立即焦急的摇摇头,说:“不要麻烦郝阿姨了,萍儿一人可以”

    简大娘似乎有所悟的催促的说:“时间无多,我们也该走了,孩子既然不希望我们在这儿,何必要留个人在这里碍眼!”

    万绿萍一听,娇靥顿时飞红耳后,立即羞窘的低下了头。

    婆见女儿有把握救醒凌壮志,心中大为高兴,这时看了万绿萍一眼,不由慈祥的含笑怒道:“死丫头,连娘和阿姨都一脚踢开了”

    万绿萍香腮上的泪痕还没干,又听老娘高兴的说风凉话,不由气得一跺脚,还没开口,郝老妪已把铁钩婆拉出门外,同时埋怨说:“现在先别开心,快去应付宫紫云吧。”

    说话之间,老姊妹,同时身形一闪,已飞身纵上小阁的前檐。

    万绿萍恐干爹来时,凌壮志尚不能体力复原,因而,简大娘三人飞上小阁,立即闩好阁门,匆匆奔进室内。

    来到前一看,发现仰倒在床上的凌壮志,面色已由乌青转为润白,伸手一摸脉门,怦然有力,她泪痕未干的娇靥上,立即闪过一丝惊喜的光彩。

    她黯然一叹,举袖拭去眼泪,首先将凌壮志腰间的“穹汉剑”解下来,顺手挂在床栏上,接着侧身倒在凌壮志的身边。

    当她伸手将凌壮志揽进她的温柔怀内的时候顿感到芳心狂跳,粉面发烧,因而又迟疑了。

    人人知道,只有令真气由掌心进入,径走“任”“督””两脉,由丹田逼入暖热肌肤关节,由咽喉输时吹活心脏肺腑是最具功效,最快速的愈伤妙法。

    但,一想到要用自己的香舌,衔开凌壮志的朱唇,她就感到双颊发红,芳心狂跳的厉害。

    可是时间无多,凌壮志的尽快苏醒,决定她母亲和干爹等人与宫紫云的决裂与否,以及想到关系着她自己的婚事与将来的幸福的时候,一切羞涩畏缩都置之脑后了。

    尤其,当她想到凌壮志也是用同一艰巨而消耗真力的方法,为她活血的时候,她勇气倍增。

    于是,她毫不迟疑的将凌壮志紧紧的揽进自己的怀里,左掌握着凌壮志的右手,右手贴在凌壮志的小腹丹田上,樱口吻着凌壮志朱唇。

    她首先把香舌轻轻送进凌壮志的唇内,用舌尖,逐渐用力启开凌壮志的牙关,接着默诵口诀,暗凝“涵碧功”胸前宝珠,顿时光明大放。

    同时,三道阳和气流,缓缓输进凌壮志的“任”“督”两脉,和周身肺腑。

    蓦然,万绿萍的娇躯一颤,又缓缓收起了功力。

    因为,她紧贴在凌壮志前胸的玉乳,突然感到乳峰下有一块硬而圆长的物体,令她立时想起在灵堂水晶棺内,凌壮志急切向她口内要灌的奇凉东西。

    虽然,她当时不敢睁眼,没看见凌壮志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但她由那阵清凉沁人的香气,断定那必是具有起死回生功效的妙药一类的珍品。

    是以,她当时紧咬玉牙,决不让凌壮志灌进口内,怕的是糟塌了灵丹珍品。

    这时,她心中一动,急忙坐起身来,探手凌壮志的胸襟内,摸出那节油光碧绿的青竹来。

    青竹入手,寒冷如冰,立即有一线清凉味溢出来。

    万绿萍一闻这丝异香愈加证实,凌壮志意欲灌进她口内的灵丹,就在这节青竹内。

    于是,她轻轻旋开竹盖,冷气扑面,清香四溢。

    万绿萍知道,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灵丹,就是竹筒内的如同水银的液体。

    她右手极小心的端着青竹,左臂轻轻的将凌壮志揽坐起来。

    当她将凌壮志揽起的时候,发觉凌壮志的俊面上,不但面色已有一丝红润,而且有了微弱的鼻息。

    万绿萍心中大喜,信心大增,嫩加春笋的纤纤玉手,立即将凌壮志的牙关控开,极谨慎的将“冰果琼浆”灌进凌壮志的口里。

    “冰果琼浆”一入凌壮志的咽喉,立即响起一阵饥肠似的辘辘声。

    岂知,饥肠鸣声一止,凌壮志原本转为有些红润的俊面,突然变得毛孔凸起,神色苍白,四肢微微颤抖。

    万绿萍一惊非同小可,吓得娇躯一颤,花容失色,脱口呼出声来。

    她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惶得急忙将凌壮志放平床上躺好,再度以“涵碧功”催动凌壮志的两脉,丹田和肺腑。

    这时,万绿萍的心再也无法定下来,她既痛悔自己的莽撞,又惶惧凌壮志伤势突然变化。

    虽然,她深信青竹内的银色液体,必是极珍贵的药品,但她更怕是传说中的“防腐丹。”

    据说“防腐丹”能防止死尸腐烂,虽百年之后,死尸依然完好如初。

    但是,这种防腐丹,其性绝毒,常人服下,瞬间即死,而面目仍然娇好,唇角尚略带微笑。

    传说,许多帝王公侯,驾崩之后封他的嫔妃宫女,赐死陪葬时,多采用此法,而“防腐丹”练成的主要成份是“水银”方才给凌壮志服下的液体,恰是银光闪闪的液体。

    万绿萍一想到这些,不由心痛如割,泪下如雨“涵碧功”时凝时散,而她胸前的“涵碧珠”也时明时暗。

    由于痛悔,悲痛,不时流泪抽噎,因而启动凌壮志牙关的香舌,一直不能送进凌壮志的口内。

    愈是心慌,愈不能心静,愈不能将神效无比的“涵碧功”凝聚而输送到凌壮志的体内。

    香汗,在她的云鬓中,徐徐的渗出来,晶莹的泪珠,一颗接一颗的滚落香腮,她在惶乱痛悔,心情焦急之下,已有些娇喘吁吁了。

    蓦然——

    万绿萍启动凌壮志牙关的香舌,突然被凌壮志吸进口内,而且,像婴儿吸奶样的柔和的吸吮着

    同时,凌壮志的朱唇,也开始在她的樱口上吻动

    一阵奇妙,而令她浑身酥软的热流,闪电般通过她的芳心,丹田和两股之间,直达脚跟指尖。

    万绿萍这一惊非同小可,娇呼一声,撑臂坐了起来,她纤手抚在樱唇上,张着樱口,瞪着杏眼,完全呆了。

    她似是被凌壮志吸吮的动作吓傻了,又似是在回味方才在惊恐之间的一那,感到的那阵舒畅的快感和甜蜜。

    就在她惊愕不定的时候,身边的凌壮志,已被她那惊惶娇呼而惊醒,倏然由床上坐起来。

    万绿萍急忙一定心神,发现俊面上充满了惊异迷惑神色的凌壮志,就在这一刹那间,已经面色红润,目光炯炯,完全与平日无异。

    但想到他伤势不轻,又因呕血而晕厥,不由惶急的催促说:“凌哥哥,快运功调息”

    凌壮志一直用惊疑的目光,迷惑的盯视在万绿萍惊喜惶急而泪痕斑斑的粉面上,脑海中似是竭力回想晕厥以前的情形。

    这时一听万绿萍的焦急催促,不由茫然不解的问:“萍萍,你不是死了吗?”

    万绿萍心中焦急,措词也未加思索,因而急不择言的急声说:“你也是刚刚死了嘛”

    凌壮志听得浑身一颤,顿时想起在灵堂棺内散去功力的事,不由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室内富丽的陈设,惶声不解的问:“这是阴曹地府?”

    万绿萍见凌壮志毫无调息的样子,不由焦刀的嗔声说:“这是阳世人间,你快些调息吧?”

    说话间,亲伸玉手搬动凌壮志的两腿,强迫他盘膝坐好。凌壮志由于刚刚苏醒,神志尚在恍忽,宛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他一面随着万绿萍的手盘膝,一面仍迷惑不解的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着,本能的将右手食指放进口里,用牙一咬——

    “哎哟,好痛,我没有死嘛!”

    说话之间,攒眉苦脸,左手不停的揉着右手食指上的两个牙印。

    万绿萍一看,再也忍不住,急掩樱口笑了起来。

    凌壮志神志已渐清醒,再度看了一眼室内,绒毡和高几玉桌等陈设,不由惊喜的大声问:“萍妹,你果真被我救活了?”

    万绿萍见凌壮志宛如好人一样,惶急之心,逐渐平复,因而深情的望着凌壮志,笑着说:“你是被我救活的。”

    凌壮志听得一愣,俊目一直盯视着万绿萍泪痕未拭干的娇靥,他发觉万绿萍不但美多了,也成熟多了,因而心中一动,好似悟出什么,而又不能说出来。

    万绿萍被看得芳心直跳,粉面发烧,不由着急的嗔声说:“干爹快来了,你还不快些运功调息,不然我们想多说几句话的时候都没有了

    说着,举起嫩如春葱似的玉手,强迫凌壮志的眼皮压下来。

    纤手一近凌壮志的俊面,立有一阵奇异淡雅的清香,直扑他的鼻孔,心头一震,脱口急呼:“你是香魂!”

    说话之间,上身一闪,急忙躲开万绿萍的纤纤玉手,瞪着一双俊目,盯视着万绿萍充满愉快的娇笑的粉面。

    万绿萍看了凌壮志的焦急象,再度“噗嗤”笑了,不由杏目斜睨着凌壮志,含笑嗔声说:“真是白日说鬼话,快闭上眼睛”

    说着,娇躯微向前倾,纤指又要去抚凌壮志的眼睛。

    凌壮志听了万绿萍的话,愈加迷惑,同时,也有一丝被愚弄的怒火,因而,身形一仰,倔强的说:“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调息了。”

    万绿萍焦急的一蹙柳眉,似乎有些生气,似乎又不敢发作,只得黯然一叹,以要求的口吻说:“说来话长,没有个把时辰说不完,你把伤疗好了,再说也不迟嘛。”

    凌壮志一听伤势,顿时想起被简维英击中一掌,这时见娟丽秀美,活泼娇憨的万绿萍没有死,他自然也要活下来。

    至于这中间的迷离玄虚,只有慢慢的追究了。

    心念一定,急忙闭目调息,但,微一运功,心头猛然一震,不由惊得又倏然睁开了眼睛。

    因为,他感到丹田真气,汹涌澎湃,宛如长江大河之水,滚滚窜向四肢,尤其,身轻若无物,几有飘然浮起之感。

    他这一惊确非同小可,不由望着万绿萍,惊异的急声问:“萍妹,你给我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万绿萍突见凌壮志的震骇神色,先是一惊,这时见问不由一指床边的那节青竹,笑着道:“喏,就是这个”

    凌壮志一见,顿时大悟,不由懊恼的一拍膝盖,惋惜的说:“天哪,这是有起死回生神效的‘冰果琼浆’,是留给你吃得呀,你为何灌到我的嘴里呢”

    万绿萍一听“冰果琼浆”不禁暗吃一惊,急忙不解的问,凌哥哥,你什么时候去了长白山?”

    凌壮志不由一愣,顿时想起隐居长白山的“无名史”来,因而注定万绿萍,惊异的问:“萍妹怎知‘冰果琼浆’是出自长白山?”

    万绿萍毫不迟疑的说:“小妹曾听恩师说过,在长白山的最高峰上,在万年不溶的冰雪中,有一种灵草,每九年一次果,果熟时,毫光直透冰雪之外,但它的寿命极短,半个时辰一过,就萎缩凋落了,也就没有用了,所以,练制‘冰果琼浆’要受许多年等待艰苦,才能炼成。”

    凌壮志秀眉一蹙,心中一动,立即不解的问:“听说萍妹的尊师是位武功绝世的高人‘衡山异人’,不知那位老前辈的法名道号是如何称呼?”

    万绿萍见问,立即面现难色,略一迟疑,突然明眸一亮,笑着说:“现在小妹心情紊乱,还是请你快些运功疗伤吧!”

    凌壮志深知世外高人,多淡薄名利,不愿门人弟子宣扬他的姓名道号,这时见万绿萍面有难色,自是不便再问,因而迷惑的说:“我方才运功调息,真气畅通无阻,毫无一丝受伤迹象,想必是服了‘冰果琼浆’的原因。”

    说此一顿,又想起“香魂”的问题,因而不解的问:“在玉山北麓茂林内,故弄玄虚吓人的那位香魂可是萍妹?”

    万绿萍娇小玲珑,何等聪明,她在方才要求凌壮志调息,便已看出心爱的凌哥哥有了被愚弄的悻悻之色。

    这时见凌壮志再度提起,虽然神色缓和多了,但语气中仍有些不快,因而决心先发制人。

    于是,妩媚的一笑,深情的白了凌壮志一眼,忍笑嗔声说:“你们两人不知道‘隐形术’,反而少见多怪,疑神疑鬼,胡乱瞎猜,害得人家本想现身与你们相见,看你们当时紧张的情形,人家也不好意思出来了。”

    凌壮志听万绿萍一口一个“你们”和“不好意思”知道万绿萍指的是他和“飘萍女”黄飞燕。

    想到黄飞燕在当时惊吓之际,突然娇呼扑进自己的怀里,而自己也不自觉的将青春艳美,光颜照人的黄飞燕的柳腰抱住,这些情形,必然都被万绿萍暗中看到了因而心中一急,不由俊面通红。

    继而一想,假如这件事由万绿萍的口中,传进爱妻宫紫云的耳里,少不得又要惹她生气。

    心念至此,因受愚弄而产生的那丝懊恼气氛,顿时全消了,原本想说几句话泄忿,出出心里的闷气,这时也不敢了。

    如今,自己不但变得少见多怪,孤陋寡闻,反而在万绿萍手里落了把柄。

    凌壮志心里委屈,有苦说不出,只得强振精神,佯装恍然大悟的一拍膝盖,大声笑着说:“萍妹,我真的糊涂,我怎的竟把这一件‘奇门遁甲’中的精奥功夫给忘了。”

    万绿萍听他一叫,不由吓了一跳,急忙用于将凌壮志的朱唇给掩住,嗔声说:“嚷什么,你又大惊小怪了!”

    凌壮志被说得俊面一红,但他立即被万绿萍纤手上的那丝奇异的清香吸住了。

    于是,急用鼻尖在万绿萍的掌心里,深深一嗅,肯定的漫声说:“唔,就是这种香味!”

    万绿萍心坎一甜,红飞满面,急忙将手撤回来,明亮的杏目,深情的睇了凌壮志一眼,含着媚笑,嗔声说:“轻薄,完全不像我以前的表哥!”

    凌壮志一听“表哥”不由神情一呆,他的脑海里,立即闪过当初在“如归轩”酒楼上,第一眼看到万绿萍的娇憨神态。

    那时,她尚是一个秀丽活泼,充满了刁蛮淘气的小姑娘,如今,她不但美,而且象一个熟待透采的大蜜桃,给他无比的诱惑。

    万绿萍见凌壮志突然目光痴呆的望着她,不由粉靥一红,嗔声问:“凌哥哥,你想什么?”

    凌壮志一定神,急忙笑着说:“我在想在玉山北麓茂林的事。”

    万绿萍知道凌壮志言不由衷,不由琼鼻一耸,含笑轻哼了一声,闪辉的杏目中充满了柔情。

    凌壮志心中暗吃一惊,觉得万绿萍同样是个不好应付的少女,因而心中一动,急忙正色的说:“我的确在想那天的事情,我一直在想,你是怎样躲过我振臂掷出的那一剑!”

    万绿萍一听,娇靥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立即黯然一叹,说:“倘不是小妹当先看出你眉间已透煞气,心惊的两臂抱着前胸、你的剑再低一寸,你真的要痛恨终生了!”

    说话之间,泪光旋动,几乎下来两滴泪珠来。

    凌壮志惶愧万分,情不自禁的握住万绿萍的一双玉手,激动的说:“假设当时误伤了萍妹,我也会举剑自刎,随你共眠地下。”

    万绿萍没有将手撤出来,任由凌壮志紧紧的握着,但她感动的泪珠顿时滚下来,同时愉快的笑着说:“你尽说傻话,那怎能怪你呢?你又不知是我!”

    凌壮志见万绿萍滚着簌簌的泪珠而笑,实在美极了,因而不自觉的举袖为她拭去香腮上的泪水,同时诚恳的深情的说:“萍妹,你想,当我看到血泊中的是你的时候,我还会活吗?”

    万绿萍含着泪水,带着甜美,羞红的香腮,肯定的点了点头。

    因为,她有这分信心,假设那样,凌壮志在痛心疾首忿而自责之下,他会毫不迟疑的横剑自杀。

    凌壮志怕惹万绿萍伤心,因而急忙转变话题问:“萍妹,你的‘隐形术’可是你那位衡山异人师父传授的?”

    万绿萍见问,先是一愣,接着惊异的含笑说:“就是你家传至宝‘涵碧珠’上记载的嘛!”

    说着,即将悬在胸前的涵碧珠送至凌壮志的面前看。

    凌壮志浑身一颤,面色大变,额头上的冷汗顿时渗出来,他完全惊呆了。

    万绿萍芳心一惊,不由脱口说:“凌哥哥你不知”

    凌壮志目光掠急的望着万绿萍手中的“涵碧珠”似是没听到万绿萍说什么,激动的自语说:“难怪恩师当时说这颗宝珠的来历定然不凡,只是不知它的真正珍贵之处,这话果然被恩师说中了。”

    万绿萍听得有些迷惑了,因而不解的问:“凌哥哥,你不是说,这是府上的传家之宝吗?”

    凌壮志一定神,立时想起当初在“卧虎庄”前说的话,因而,灵智一动,立即点点头说:“不错,我当时的确是如此说的,因为只有这样说,才足以表示对萍妹彩聘文定的尊重。”

    万绿萍一听,羞愧交集,顿时低下了头,因为她的母亲一直在四处宣骂他是一个薄情负心的浪子。

    凌壮志以为万绿萍听到彩聘而害羞,因而并未注意、于是继续说:“其实,这颗‘涵碧珠’在恩师临终前几日才交我保存。”

    万绿萍听得异常不解,不由抬头问:“叶大侠也不知‘涵碧珠’上的奥秘?”

    凌壮志摇摇头说:“恩师仅知道它珍贵,但却不知如何发掘它的宝藏。”

    万绿萍感慨的说:“这是天意,小妹也是在无意间发现宝珠上尚记载着惊世绝学。”

    凌壮志急切的问:“萍妹是怎样发现的?”

    万绿萍见问,娇靥顿时发红了,不由幽怨的说:“自从在石门和你错过相见机会之后,小妹再听不到你的消息,因而终日望着‘涵碧珠’流泪”

    凌壮志不由感动的插言问:“难道萍妹也不相信我不得已的苦衷吗?”

    万绿萍颔臻首继续黯然说:“那时母亲每天都在骂你是浪子,没有良心”

    凌壮志感慨的摇摇头,蹙着眉说:“难怪我那时终日心神不安眼皮跳。”

    万绿萍看了凌壮志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再也忍不住笑了,继续说:“一天傍晚,我两手捧着‘涵碧珠’正在流泪,突然感到心头狂跳,头眩眼黑,周身冷汗直流,小妹知道身体太纤弱了,只得闭目运功调息。”

    不知过了多久,小妹突然感到眼前一片光亮,睁眼一看,两手捧着的‘涵碧珠’毫光刺目,大如茶碗,由于小妹的功力散去,涵碧珠也正缩回原状。

    一看夜空,正是三更,因而心中一动,再度凝聚功力,涵碧珠果然随着光度的增强,逐渐涨大。

    小妹当时不敢直视宝珠,待我凝目一看,发现宝珠上竟有无数金字,细读之后,才知是篇‘隐形术’”

    凌壮志一听,迫不急待的要求说:“萍妹,你动功一次给我看看。”

    万绿萍柳眉一蹙,面现难色,接着郑重的说:“凌哥哥,小妹只能为你表演,但你决不可读下面的口诀,更不可能练习。”

    凌壮志未待万绿萍说完,立即惊讶的问:“为什么?”

    万绿萍怕凌壮志误会,急忙解释说:“因为涵碧珠上记载着警告”

    说此一顿,突然住口,娇靥再度红了。

    凌壮志虽然看出万绿萍羞红的满面,似有确难启口之言,但好奇心的驱使,仍令他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上面警告些什么?”

    万绿萍的粉面又红了,那双澄亮的大眼睛,含情忍笑的睇着凌壮志,羞急的嗔声说:“你还没有改掉老习惯,总爱打破沙锅问到底。”

    凌壮志急忙正色的说:“当然,遇事岂能不求甚解”

    万绿萍未待凌壮志说完,急忙含笑嗔声说:“好了好了,小妹告诉你,人家没说什么,就惹出你一套大道理。”

    说此一顿,羞红着娇靥,绽着绩丽的甜笑,深情的注视着凌壮志,鲜红欲滴的樱口,一连启动几次,终于压低声音,羞涩的说:“练习‘隐形术’的人必须是童男处女”

    话未说完,粉面如烧,举起一双纤纤玉手,急忙掩住那双晶莹杏目,她已不敢再看凌壮志的表情了。

    凌壮志一听,顿时误会了,不由慌的急声问:“如此说来,萍妹可是终身不嫁了?”

    万绿萍一听,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噗嗤”笑了,急忙放下双手,含情斜睇着凌壮志,嗔声说:“傻人,不嫁人,难道去庵里当尼姑?”

    凌壮志听得先是一愣,接着愉快的笑了,但他不解的问:“既然萍妹能出阁,我为什么不能读涵碧珠上的口诀?”

    万绿萍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含嗔的说:“懒得理你,你自己看吧?”

    说话之间,盘膝坐好,立即闭上眼睛。

    凌壮志一见,心中甚是过意不去,觉得不该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让万绿萍为难,正待出声阻止,眼前倏然一亮——

    心中一惊,定眼一看,只见万绿萍胸前那颗油光碧绿的“涵碧珠”毫光大放,耀眼生花。

    毫光逐渐增强,由碧绿转变天兰,由天兰变雪白,霞光万道,瑞气千条,一片蒙蒙彩华。

    珠身由桃核般逐渐扩张大,最后,直至大如茶碗。

    凌壮志只觉头晕目眩,双目不敢直视,而内心也觉得气血有些浮动。

    他心中一慌,愈加不能稳定,他知道万绿萍说的不假。

    继而一想,万绿萍既然能嫁人,我娶了妻室的人,为何不能读上面的口诀和练习“隐形术”?

    心念间,倔强性起,立即暗凝功力,双目顿时精光如电宛如两道利刃,直透宝珠四射的毫光之内。

    凌壮志一看,只见雪白如银的珠面上,赫然刻着无以数计的金丝小字。

    唯独正中一行大字,鲜红如珠,似是徐徐凝动。

    凌壮志凝目细读:“夫死,妇死,非童男壁女者死!”

    凌壮志看罢,怵然一惊,立即收回功力,缓缓闭上眼睛。

    凌壮志看了那行朱红大字的警告,知道结过婚的男女,读了“涵碧珠”

    上的口诀必死,未结婚而已经失去童贞的男子,和已经不是完壁的少女,读了宝珠上的口诀,也必然死去。俗语说:“凡事天注定,因果冥冥中,他觉得这句话的确有它的道理。

    心念未毕,蓦闻万绿萍以严肃的声音,低声问:“怎么样,凌哥哥?”

    凌壮志闻声睁开眼睛,看到万绿萍已收回功力“涵碧珠”也恢复了原状,于是,感慨的说:“我觉得每个人的机运多少,福禄多厚,冥冥中都有定数,一些也勉强不得。”

    万绿萍也深有同感的含首说;“小妹也在想,以你现在的功力,再兼具‘奇门’中的‘隐形术’那真是武林中名符其实的剑仙了。”

    凌壮志颇有同感的含首说:“是的,所以世上极少有十全十美的事。”

    说此一顿,突然失声笑了,接着又笑着说:“其实,学成了‘隐形术’这一生便等于当了和尚,想来也乏味之极。”

    万绿萍一听,粉靥再度红了,立即含笑嗔声说:“没有一句正经话,结了婚,固然失去了隐形术,但遇到其他习有隐形术的人,却瞒不过他的耳目。”

    凌壮志幽默的一笑,俊目注定万绿萍红霞般的粉靥,风趣的问:“萍妹有此深厚的福缘,万幸习成了‘隐形术’,不知今后对你的婚嫁大事有如何打算?是希望”

    万绿萍一听,顿时红飞耳后,未待凌壮志说完,强忍娇笑,轻哼一声,瞪着杏目,嗔声说:“真是越来越没正经的话了,谁听你的?”

    说话之间,翻身下床,想是由于芳心高兴,身形尚未立稳,便举手掩面笑了。

    凌壮志先是怕万绿萍气恼,这时见她发笑,勇气倍增,右手微撑床面,身形飘然落在万绿萍的身前,臂一伸,万绿萍玲珑小巧的娇躯,整个的投进了凌壮志的怀抱。

    万绿萍久经折磨,倍受艰辛,任由如花娇靥消瘦,受尽了想思之苦,今日总算明了对她的爱心。

    由于夙愿得偿苦尽甘来,终于投进爱郎的怀抱,万绿萍竟激动的扑在凌壮声的怀里哭了。

    这的确是凌壮志没想到的事,心中既慌急又惭愧,不由附在万绿萍的耳畔,亲切的低声说:“萍妹,害你受苦了。”

    说着,深情的抚着万绿萍的披肩秀发和玉臂。

    万绿萍轻轻的拭了一下眼泪,似乎想起什么,黯然一叹,戚声说:“真正受苦的不是小妹,而是秦姑娘。”

    凌壮志听得浑身一颤,顿时想起秦香苓,不由急声问:“萍妹,秦姑娘可是你救回?”

    万绿萍摇摇头,黯然说:“她当天下山,就雇了一辆车,回太平镇了。”

    凌壮志懊恼的惋惜的说:“当时萍妹应该让我见见她,小兄有时扪心自问,深觉愧对于她。”

    万绿萍黯然的说:“当时小妹曾告诉秦姑娘,你已经来救她了,秦姑娘一听,立即掩面痛哭说,她已无颜见你了。”

    凌壮志听得悚然一惊,面色一变,这时他才听出万绿萍的话中有因,心知不妙,不由脱口急声问:“秦姑娘可是被薛鹏辉那畜牲万绿萍未待凌壮志说完,立即点了点头。

    凌壮志一见,脑隙轰然一响,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地上。

    万绿萍顿时惊觉,一声惊呼,伸手将凌壮志扶住。

    凌壮志眉飞如剑,目光闪烁,右手紧紧握着拳手,切齿恨声说:“今后薛鹏辉父子再遇到我,如不将这对衣冠禽兽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万绿萍深怕凌壮志掌伤复发,只得宽言劝解说:“秦姑娘遇到这样失却理性的未婚丈夫,她自己都已自认命苦,况且,这是父母作的主,也怨不得别人,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凌壮志冷冷的一笑,切齿怒声说:“难道对自己的未婚妻子,应该制住穴道,恶意强暴?”

    万绿萍自觉无言答对,灵机一转,有意岔开话题,藉以分散凌壮志对秦香苓的注意力,因而感慨的说:“来看,小娟姊姊比秦姑娘幸运多了。”

    凌壮志一听,果然面色立变,一脸的惶恐之色,不由焦燥的急声问:“萍妹,你说小娟怎样!”

    万绿萍一见凌壮志的紧张像,不由笑了,立即拉长的声音宽慰:“你放心,你的小娟还是你的小娟,何必那么发急,再说乌鹤终是一派掌门宗师,四个徒弟又都一心保持元气,梦想学成‘四大恶魔’的绝艺,自是不会打什么歪主意。”

    凌壮志一听,宽心大放,但听出万绿萍话中有戏笑之意,也不禁俊面一红,急忙转话题问:“小娟妹可也是由你带回?”

    万萍萍毫不迟疑的点点头,故意掀眉嗔声说:“是呀,知道何必故问。”

    凌壮志弄不清万绿萍为何不快,只得解释说:“我一直猜想是你,但小娟却一直否认,看了她的惊悸神色,又似是果真不知道‘香魂’”

    万绿萍未待凌壮志说完,娇哼一声,含笑说:“你连篇鬼话吓唬她,她当然害怕,再说,我仅在救她的一刹那,施展‘隐形术’,等她神志清醒过来,我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她怎知你说的香魂是谁?”

    凌壮志被娇小的万绿萍说得俊面发烧,听她的口气,一切都是他的错,他好象真的成了个孤陋寡闻的大呆子了。

    心念及此,不禁有些生气,立即不高兴的问:“那你为什么明明坐在房里吃东西,看见我去了反而又躲起来呢?”

    万绿萍顿时无言答对,不由粉面一红,强忍娇笑,分辩说:“人家那时不想见你嘛。”

    凌壮志一听,愣了。

    就在这时,小阁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哈哈大笑。

    万绿萍一听,脱口急声说:“我干爹来了!”

    了字出口,身形已奔室外。

    凌壮志知道是大头矮脚翁,也急步跟在万绿萍身后。

    两人尚未到达外室门前“喀嚓”一声轻响,门闩自断,大头矮脚翁心急进来,已用暗劲将门闩震断了。

    紧接着,一棵蓬发葱茏的大头,探首伸了进来,同时,愉快的哈哈笑着问:“混蛋小子,鬼丫头,你们小两口的情话说完了没有?我干爹老人家可以进来听听吗?”

    说话之间,发现凌壮志和万绿萍两人同时慌张的奔出急忙笑着分辩说“你们两人别害怕,我老人家不得到你们许可,决不敢贸然进去的”

    万绿萍当先奔到门前,不由羞红着粉靥含笑撒娇说道:“干爹的大头都伸进来了,还说不敢进来。”

    大头矮脚翁,立即煞有介事的正色说:“这是我老人家先以头来征求你们小两口的同意,如果不高兴,我老人家再退出去。”

    万绿萍由干爹一口一个“你们小两口”的称呼,和他极为愉快的神色判断,知道一切顺利,由于芳心喜极,兴奋的急将羞红的粉面埋进那双春葱似的玉手里。

    凌壮志红着俊面,踌躇不安的恭谨而立,望着“大头矮脚翁”伸进来的大头,朱唇展笑,不言不语。

    大头矮脚翁一见,即将大头一幌,闷声问:“混蛋小子,我干女儿已没有意见,你呢?”

    凌壮志确没想到这位七八十岁的老前辈,仍有兴致和年青的晚辈们斗趣,于是,躬身含笑说:“志儿欢迎老前辈进来!”

    矮脚肥大头一幌,却又沉声说:“小子,你就是不欢迎,我老人家仍是要进来。”说着,身形一闪,推门走了进来。凌壮志无话可答,但又不敢不理,只得红着脸恭声应是。

    万绿萍怕凌壮志难堪,立即放下双手,一跺小蛮靴,拉着“矮脚翁”的破衣袖,撒娇的说:“干爹,总是想这样,人家说欢迎你也不好,说不欢迎你,更不好。”

    矮脚翁一听,立即仰面笑了,他望着万绿萍,似是想再打趣几句,但他想到干女儿的淘气难惹,摇摇大头,又不说了。

    于是,转首望着凌壮志,略显正经的说:“小子,一切花样玄虚,都是我大头出的主意,目的在于试试你小子是否真心喜欢我们鬼丫头,现在丫头没死,你也没丢了娇妻,如今皆大欢喜,鬼丫头也早已同意,你小子还有什么问题?”

    凌壮志已经明白了全般状况,虽然受了一番委屈,但娇小娟秀的万绿萍,却仍俏生生的活着,是以对自己吃的那些苦头,早已不去计较了。只是一想到小眼精光,老脸铁青的铁钩婆便不禁神情不安,心生怯意,因而讪讪的说:

    “志儿正求之不得,焉敢再有问题,只是”

    说此一顿,面现难色,秀眉不觉也蹙在一起了。

    万绿萍芳心一震,粉面立变,她怕凌壮志以她习有“隐形术”不宜嫁人而推却这桩婚事。因而,心情惶慌,右目闪辉,目光焦急期待的望着凌壮志。

    矮脚翁见凌壮志面有难色,言词吞吐,一向不形于色的他,这时也不禁面色微变,立即沉声问:“只是怎么样?”

    凌壮志迟疑的说:“只怕万老前辈,仍在生气。”

    矮脚翁一听,宽心大放,仰面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万绿萍以为凌壮志仍记恨着母亲“铁钩婆”在灵堂供桌前,猛然向他劈出的一钩,因而芳心深处,立时罩上一层阴影。

    她缓缓垂下首来,娇靥上的光彩立逝,充满了幽怨伤感神色。

    矮脚翁收敛大笑,朗声愉快的说:“自古以来有此说‘岳母爱婿胜如儿’老钩婆只有这么一个鬼丫头,嫁得你这么一位名满天下,技冠武林的宝贝女婿,她乐都来不及,那还会生你小子的气。”

    说此一顿,自觉不宜久留,伸手一拍凌壮志肩头,继续说:“小子,快带萍丫头到大佛寺去,宫丫头和小娟她们都在那里等你,我老人家要先走一步,免得在你们小两口眼前落个不知趣。”

    说罢,即向阁门走去。

    万绿萍心中一动,不由焦急的问:“干爹,回头见了她们,我们怎么说”

    矮脚翁停身止步,回过头,说:“她不问你们最好不要说。”

    话声甫落,闪身出了小阁,立即响起一阵远去的衣袂破风声。

    万绿萍知道干爹走远了,但她仍不放心凌壮志对母亲劈出的那一钩,因而望着凌壮志,幽幽的问:“凌哥哥,你还在生气?”

    凌壮志被问得一愣,茫然的问:“生谁的气?”

    万绿萍鲜红的樱唇一嘟,轻嘟一声,嗔声的说:“你故意装糊涂,我知道你仍在生我娘的气,既然我的死是假的,娘的那一钩,自然也不是真的。”

    凌壮志早已看出万绿萍的神色有些不快,正感到不解,这时一听,恍然大悟,也仰面哈哈一笑,故意学着矮脚翁的口气,风趣的说:“自古以来此说‘责之严,爱之切’岳母大人,望‘婿’成龙,以慰膝下半子之虚,兄乐都来不及,那里还会生岳母老大人的气。”

    万绿萍知道自己多心,不由粉面一红,佯怒嗔声的说:“人家说不过你!”

    说罢转身,回眸一笑,急步奔进内室。

    凌壮志看得心头怦然一动,顿然呆了,俗语说:“回眸一笑百媚生”万绿萍的回眸一笑,的确将那句话的真实性,表露无遗了。

    于是,心中一喜,飞身向内室扑去。

    就在他飞身扑向室门的同时,绿影一闪,万绿萍持着“穹汉剑”也由室内急步走了出来。万绿萍一声娇呼,身形疾旋,几乎与凌壮志撞个满怀。

    于是,一定神,羞粉靥,望着飘然掠回的凌壮志,嗔声的说:“人家进去取剑,你跟进去干什么?”

    说着,仰起粉面,探情的睇了凌壮志一眼,即将“穹汉剑”给凌壮志佩在腰上。

    凌壮志心生蜜意,立即涎脸笑着说:“这即所谓如胶似漆,油里调蜜,如鱼得水,形影不离。”

    万绿萍为凌壮志将剑佩好,未待他把话说完,立即琼鼻一耸,娇哼一声,含笑警告说:“我看你先别得意,还是赶快想一想见了云姊怎么个说法吧!”

    凌壮志心情一沉,脸上涎笑立失,顿时愣了。

    万绿萍没想到一句话,就把个极快乐的凌壮志吓住了,因而脱口问:“你怕她?”

    凌壮志一定神,不答反问:“你不怕?”

    万绿萍毫不迟疑的摇摇头,谦和的说:“我敬她,爱她,并不怕她。”

    凌壮志双目一亮,俊面上立时闪过一道惊喜光采,兴奋的笑着说:“萍妹的这句话,正是我的心声,也是我们幸福美满生活的泉源,走,我们去见她们吧!”

    说着,挽起万绿萍,万绿萍芳心甜蜜,又羞又喜,不由惶急的嗔声说:

    “凌哥哥,快撒开小妹的手,这样被人看到,羞也羞死了。”

    凌壮志哪里肯听,哈哈一笑,挥臂将阁门的绵帘掀开了,两人眼前顿时一亮——

    只见艳阳当空,彩云片片,松竹精舍间,缭绕着缕缕云烟。

    尤其,花园远处的高楼那面,云气蒙蒙,若隐若现,若虚若幻,令人望之,几疑处身仙境。

    万绿萍依在个郎身边,羞急参半,心跳脸红,觑目一看,园内一片静寂,那颗卜卜跳动的芳心,顿时平静下来。

    两人深恐宫紫云和铁钩婆等人悬念,飞身纵下小阁,越过花园,出了阳宅,真奔正东峰崖。

    这时,正午将近,骄阳明亮,满峰瑰丽彩霞,气温仍然如同冬天。

    来至峰崖,两人分手而下,一白一碧两道身影,时而急泻,时而横飘,明而点松踏石,瞬间已达峰下。

    到达绝壁下的大绿谷,乌雅已不见了影子,想必被小娟她们牵往大佛寺,于是,两人继续向山外飞驰。

    万绿萍紧紧依着凌壮志,两人时而挽手飞纵,时而并肩疾驰,一个神彩奕奕,一个娇靥升晕。

    她常常梦想着与心爱的凌哥哥“比翼双飞”的这一天,如今,她的梦想果然实现了。

    俗语说;“苍天不负有心人”谁能说它没有道理?

    而这时的凌壮志,却一直想着,到达大佛寺后,如何应付娇妻宫紫云。

    绕过两座峰角,奔出那道狭谷,梵宇巍峨,金碧辉煌的大佛寺,就在数百丈的苍茂松林内了。

    飞驰中的万绿萍,一见大佛寺,立即介绍说:“凌哥哥,有人说大佛寺上居方丈,就是‘天山五子’的徒叔。”

    凌壮志一听“天山五子”立即想起被“琼瑶子”押回天山金霞宫的展伟凤,因而沉声的说:“我知道!”

    万绿萍听得一愣,弄不清凌哥哥为什么不快!

    就在这时,前面松林内,突然传来一声洪钟般的吆喝:“喂,小妹夫,大家都饿着肚子等着你回来吃饭哪。”

    呼声未落,宛如半截黑塔似的展伟明,挥动着右手,径由林内飞奔出来。

    凌壮志一见,立即忍不住笑了。

    万绿萍娇哼一声,不由忿忿的说:“所有的事,都坏在他这个‘小妹夫’上。”

    凌壮志毫不为意的说:“一入眼便知是个浑人,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万绿萍见凌壮志默默承认是小妹夫,顿时想起了展伟凤,同时,也恍然大悟,方才谈到“天山五子”时,凌壮志深沉的神情。

    但想到由于展伟明这句“小妹夫”才害得她日夜相思,形容憔悴,芳心尤有不甘,因而继续沉声说;“看他那么大的个子,谁知他是个傻子?连冰雪聪明的云妹妹都没看出,何况我娘正在气你趁机溜走”

    话未说完,距离飞奔而来的展伟明已不足十丈了,是以急忙住口。

    浑猛憨直的展伟明,首先停住身形,一见万绿萍娇靥凝霜,黛眉微皱,立即哈哈一笑,大声关切的问:“我说万家老妹子,看你满脸不高兴,是谁招惹了你,告诉我大明一声,狠狠捶他一顿,给你出出气。”

    说话之间,连连挥了挥大如海碗似的拳头,而凌壮志和万绿萍也到了。

    凌壮志望着万绿萍,无可奈何的忍笑摇摇头,万绿萍却再也忍不住“噗哧”笑了,同时笑着嗔声说:“就是你!”

    展伟明一听,大眼一眨,愣了。

    凌壮志怕浑人一时想不通,急忙笑着解释说:“萍妹肚子早饿了,气你这个哥哥没先给她偷只鸡腿来,作见面礼。”

    展伟明信以为真,一咧大嘴,苦着脸说:“大佛寺是和尚庙,别说是鸡腿,连个鸡毛也找不到!”

    凌壮志举手指着掩口娇笑的万绿萍,笑着说:“所以萍妹自知错怪你,才含笑向你道歉嘛。”

    展伟明一听,也高兴的哈哈笑了。

    于是,三人匆匆走进松林,直向大佛寺的三洞大山门走去。

    凌壮志想在展伟明的口中,探出一些爱妻宫紫云的言行,以便见了爱妻,好见机行事。

    心念已定,镇静的一笑,和声问:“展世兄,诸位老前辈和拙荆都在寺内吗?”

    展伟明急忙含笑说:“都在斋内等候你和万家大妹子。”

    说话之间,似是想起万绿萍向他要鸡腿之事,因而埋怨说:“原本决定到山下小镇上的客店聚会,‘跛足’老前辈与他们天山派有渊源,硬要来大佛寺。”

    凌壮志无心听他这些,继续问:“你们还说些什么?”

    展伟明说:“他们都说你和万家老妹子的事。”

    凌壮志秀眉一蹙,轻“噢”了一声,不由瞟了一眼也正在向他望来的万绿萍。

    展伟明继续说:“由于几位老前辈,带着紫云妹子东跑西跑,最后仍然没有将你找到,紫云老妹子断定你已凶多吉少了,她心里虽然难过,但又不便向七位老前辈发作,最后,她含着泪说她要回金陵了。”

    七位老前辈一听,都慌了,铁钩婆和大头前辈,才毅然说出全般经过,并请紫云老妹子原谅他们两个老湖涂”

    话未说完,三人已出了松林,大佛寺气势宏伟的三洞大山门,就在眼前了。

    凌壮志心情沉重,万绿萍黯然难过,展伟明只感到肚子饿。

    三人走至山门前,登阶直入。

    门下有两个年青的和尚,灰衣光头,一见凌壮志三人走进来,立即垂目合什,低诵佛号,说几句欢迎词。

    凌壮志身形不停,拱手还礼,沿着甬道向前走去。

    大佛宝殿,巨鼎高阶,建筑得雄佛巍峨,气势磅礴,大殿内分垂黄幔,香雾缭绕,传出一阵阵的诵经声。

    打量间,蓦闻展伟明宏声说:“小妹夫,那边和尚特别多,我们可从这边过。”

    说话之间,当先下甬道,真向侧殿角门上走去。

    进入角门,绕过侧门,在一排修竹后面,一连数座精致斋舍。

    殿伟明举手指着正中一座静斋说:“他们都在里面。”

    凌壮志和万绿萍,随着距离缩短,心情逐渐激动不安,两人举目一看,只见大头矮脚翁,正急躁的在门外等着。

    渐渐,已听到邀遢和尚等人的谈笑叫骂声。

    要见神情焦急的矮脚翁,突然向这边望来。

    只见他,双目一亮,大头一幌,接着高声急呼:“大家出来吧,混蛋小子和萍丫头来啦!”

    呼声甫落,人影闪动,跛足道人、穷书生、邋遢和尚、宫紫云、铁钩婆、郝老妪、简大娘、叶小娟,相继由室内奔出来。

    众人涌至阶前,俱都神色急切,目光炯炯,纷纷向修竹外面望来。

    凌壮志一见众人都在,唯独没看到“飘萍女”黄飞燕。

    心中十分不解,正待低声询问殿伟明,蓦闻大头矮脚翁,愉快的笑着说:

    “现在大家都该放心了吧,你们可看看混蛋小子,是否活蹦乱跳的回来了。”

    凌壮志俊面含笑,故作自若,匆匆走进修竹,急步向阶前走去,他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愉快的笑,只有爱妻宫紫云的笑,是关切,期待和蕴藏着戚然的幽怨的笑。

    他和万绿萍,并肩走至众人面前,恭谨立好,深深一揖到地,万绿萍衽裣福了一福,由凌壮志恭声说:羁延来迟,七位老前辈和娟师娟久等了。”

    话声甫落,蓦闻邋遢和尚,哈哈一笑,说:“糊涂小子,老钩婆是你的老岳母,大头鬼是你的干岳父,现在可不能一概称呼老前辈了。”

    简大娘急忙笑着说:“那个要你秃头多嘴罗嗦。”

    众人一听,立即掀起一阵愉快的大笑。

    聪明的万绿萍,趁着众人气氛和谐之际,急步走至宫紫云面前,娇靥绽笑,恭谨一福,和声说:“小妹绿萍,拜见姐姐。”

    说着就要下拜。

    宫紫云似是未曾料到,急忙伸手去扶,同时含笑说:“娟妹蒙救脱险,理当由我拜你,怎敢再受萍妹礼拜”

    话未说完,矮脚翁、简大娘等,齐声笑着说:“理当拜见,理当拜见。”

    但是,宫紫云仍坚持免礼,叶小娟也伸手相扶。

    久未发言的跛足道和穷书生,同时哈哈一笑说:“时已正午,请进斋内用膳吧!”

    于是,众人鱼贯入室,凌壮志乘机深情关切的与宫紫云相互交换了一瞥。

    斋室宽大,通明三间,正古大圆桌上,早已摆好了佐酒和素菜和果点。

    众人即入席,简大娘和跛足道,两人年龄较长,分别众上座,小娟和万绿萍最小,执壶为长者满酒。

    跛足道一俟众人满座,立即含笑说:“壮儿和萍儿自‘如归轩’相识,以至今天,全部过程充满了奇巧衰乐风趣,最后终获其成,可谓是一桩名符其实的啼笑姻缘,来,大家同干此杯,为这对啼笑新人祝福。”

    说罢举杯,即和众人一饮而尽。

    凌壮志俊面微红,不时看一眼雍容带笑,绝世风华的爱妻宫紫云。

    万绿萍羞垂臻首,粉面生晕,依在宫紫云和叶小娟之间,轻捻裙衫。

    浑人殿伟明一看小娟再为众人满酒,也煞有介事的举起杯来,说:“我大明是受尽折磨的过来人,愿以身历经验敬告你们姊妹相处,要情深和睦,有话大家讲清楚,千万不要暗中较劲,枕边嘀咕,明着不运声色,背后争风吃醋,一等小妹夫进了屋,不是说头痛,就是身体不舒服”

    话未说完,满室暴起一阵快意的哈哈大笑,声震屋瓦,远达寺外。

    凌壮志听得心惊肉跳,他真怕会有这么一天,宫紫云虽然颔首展笑,但却暗生警惕,她自觉是正室大姊姊,她有使家庭和顺的责任。

    叶小娟恬静,她不愿去想这些事,她认为她不会同自己的一父同胞和有救命大恩的萍妹去争风吃醋。

    万绿萍却暗暗感激展伟明,她觉得经过浑人之口说出来,也许对他们姐妹今后相处,有极大的好处。

    矮脚翁首先敛笑,即对展伟明笑着说:“你小子娶的都是黄脸婆,怎能与宫紫云他们小姐妹相提并论。”

    穷书生也敛笑,愉快的说:“这的确是大明的经验之谈”

    语未说完,郝老妪黑脸一沉,轻哼一声,忽笑沉声说:“你一生没正眼看过一个女人,见了追求你的女人,就像看到了鬼,抱头鼠窜,跑都来不及,你有什么资格说是经验之谈。”语声甫落,室内再度掀起一阵哄堂大笑。

    凌壮志听得心中一动,顿时恍然大悟,穷书生何以被武林人物列入四怪杰中的原因,原来一生不喜欢女人。

    众人在欢笑声中,举酒干杯,笑料连出,充满了愉快气氛。

    酒至半酣,展伟明突然一咧大嘴,苦着脸说:“我们在此饮酒高兴,我那被压往天山金霞宫的妹子,却正流泪受苦,关进冷清的囚室里”

    如此一说,凌壮志的心,立时下沉,俊面上的笑容尽失。

    邋遢和尚一听,仍然笑着说:“傻小子别急,只要你小妹夫带着这些老妹子一去,立即解决问题。”

    展伟明亲眼见过宫紫云的精绝剑术,心里非常希望宫紫云也去,但他知道宫紫云已身怀六甲,因而懊恼的说:“可是宫老妹子不能去哩!”

    说着,指了指端坐在凌壮志身边,粉面绽笑的宫紫云。

    简大娘、铁钩婆不知原因,不由惊异的问:“为什么?”

    宫紫云见问,只急得娇靥飞红,直达耳后,尚未开口解释,展伟明一指宫紫云的腰,自作聪明的沉声说:“你们两位老前辈都是老经验,怎的还看不出来呢,老妹子的柳腰都没有以前纤细了。”

    如此一说,不知道的几人,恍然大悟,同时暴起一阵愉快的大笑。

    宫紫云当着这些人面前,被这浑人指出怀孕来,真是又羞又急,又不能发脾气,只急得低垂螓首,举袖遮羞。

    简大娘和铁钩婆心里也不是滋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展伟明称乎“老经验”还说她们看走了眼。

    铁钩婆一是喝了几杯老酒,一是爱女夙愿得偿有了好归宿,因而心里一高兴,放下酒杯,正色的说:“这有什么关系,宫姑娘你尽可放心前去,昔年我怀着我们萍丫头的时候,在秦皇岛,大斗蓝面魔,那时的肚子比你的大多了,我在惊险之际,还一连翻了十八个筋斗哩!”

    话声甫落,刚刚稍歇的欢笑,再度响起来。

    万绿萍觉得老妈妈又高兴的得意忘形了,因而红着粉脸,啧声的说:“娘,你尽说这些”

    铁钩婆小眼一瞪,毫不为意的沉声说:“这怕什么,难道你将来不给你凌哥哥生个胖儿子,你不急我老婆子还急着抱外孙哩。”

    万绿萍听老妈妈越说越不象话,知道她喝醉了,气得双手掩面,扭动着肩头,直跺脚,但她的心眼里,却幻想着那时的甜蜜。

    静斋内的笑声,时起时落,欢愉之情,洋溢室外。

    穷书生一见众人敛笑,立即正色的说:“天山奇险,峰接霄汉,终年积雪不溶,寒风凛冽,冷气透骨,宫丫头既已身怀有孕,还是不去为宜。”

    宫紫云急忙微一欠身,恭谨的应了是。

    简大娘深知“天山五子”难惹,因而郑重的说:“天山依仗天险,建立‘金霞宫’暗含九宫八卦,天干地支,不通情理的人,要想进出确实不易,何况‘天山五子”各有一身独特武功,这次前去,人手不足,也是不宜。”

    一直沉思的矮脚翁接口说:“这件事,我们老一辈的人,最好不要介入,叫他们几个孩子去闹,闹大了我们再去收拾,最多叩个头,赔个不是了事。”

    邋遢和尚惊眼一翻,沉声的说:“管他什么金霞宫和天山五子,叫混蛋小子,先闹他们个天翻地覆,武林的事,就是这么回事,谁的本事大,谁有理”

    凌壮志,对“琼瑶子”几番接触,已渐失去敬意,这时听了邋遢和尚的话,颇有同感,不禁有些心动起来。

    一直静观凌壮志神色的跛足道人,立即警告说:“天山五子都和我老道有一段交情,这件事和萍丫头的事是异曲同工,弄好了,皆大欢喜,弄不好翻脸成仇,不但救不了凤丫头,反害了她一生锦绣前程,最后,我们七个老不死,还落个背后唆使的骂名。”

    如此一说,大家都沉默了。

    邋遢和尚惊眼一翻,沉声的说:“谁都愿求皆大欢喜,但是你跛脚可也出个万全的主意呀!”

    跛足道攒眉苦思,其余的人默默不语。

    但每个人的眉头都愈蹙愈紧,逐渐罩上愁云。

    久久,跛足道才淡淡的说:“只有让孩子们,届时见机行事了。”

    众人一听,都不期而然地点了点头。

    大头矮脚翁,突然沉声的说:“告诉你们,‘五子”的个性我大头最清楚,这次孩子们前去动手是免不了的,不过要多用机智,最好迫他们知难而退。”

    说着,即由椅子上立起来,继续说:“我还要去山西找赵老大,他的臂伤还没好,万一有大河教的余党纠众寻事,他一个人应付不了。”

    说罢,挥了挥手,还未待凌壮志和宫紫云五个晚辈起身相送,他已飞身纵至门外,接着腾空飞上侧殿,大头一幌,顿时不见。

    跛足道和邋遢和尚,还要急着去“太平镇”看玉山脱险的秦香苓,因而望着凌壮志等人,关切的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起程?”

    凌壮志尚未说话,宫紫云已先说了:“救人如救火,凌弟弟他们最好能在‘琼瑶子’前辈回山的同时到达,这样金霞宫方面没有充分的准备,展姑娘也不会受到处分。”

    如此一说,众人无不颔首赞好。

    邋遢和尚一拍膝盖,翘起拇指赞声说:“人人都说宫丫头有见地,最初我秃头还有些不信,听了宫丫头的话,我秃头才知大家言之不虚。”

    宫紫云觉得这本是人人皆知的事,只是现在站在她的立场,和由她的口里说出来、比较适宜而已。

    这时见邋遢和尚如此夸大赞美,绝世风华的娇靥上,立即升上两片红晕。

    跛足道人有时专和邋遢和尚作对,一声轻哼,沉声的说:“人家宫丫头不像你,喜欢乱戴帽子。”

    话声甫落,全室再度掀起一阵欢笑。

    穷书生深怕僧道两人争执起来,急忙笑着说:“既然决心即时起程,志儿等现在也该走啦。”

    一直一言不发的叶小娟,突然插言说:“晚辈要陪姊姊回金陵去,凌哥哥和萍妹两人去足可应付了。”

    众人一听,倏然欢笑,俱都愣了。

    尤其凌壮志和万绿萍,四目惊异的望着依在宫紫云身边的叶小娟,两人都猜不透叶小娟说话用意。

    宫紫云心里虽然感激妹妹,但她却也忍不住惊异的问:“为什么呢?妹妹?”

    如此一问,跛足道、穷书生、邋遢和尚、简大娘等人,也随之脱口问:

    “为什么呢?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