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神剑魔魂 > 第十二章成全好事无心铸错

第十二章成全好事无心铸错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圆通大神也从怀中掏出三个小小的黄布卷儿,打算交给了劫大师,但略一迟疑,便又收回,说道:“了劫随我来。”

    言毕走出门外十丈开外,这才重行说道:“这三卷灵符,也是癯云散人故物,名目‘天心雷’,发出之后,威力无比,你且收着,若是果有不测,在老魔头蠢动之时,你便用这个去打她。”说着又传授了劫大师使用方法。

    悟尘神僧见了说道:“神尼这等布置周详,足可安心无事了。”

    那知这话才一出口,黑魔女又狂笑了起来说道:“老贼秃不必高兴,你们别以为癯云老死鬼留下的那几套玩意儿,便能制伏得住我,你们就没想想,若是真的能够制我的时候,他在生之时,还不早就仗着这些鬼玩意去收拾掉我师父了吗?老实告诉你们吧!老死鬼既然收拾不了我师父,这区区法坛和‘天心雷’,又将奈我何?现在我是自己不想出世,只要时机一到,但看你们还有谁能够拦得住我?”言毕狂笑不止。

    了劫大师和陆瑜听了,齐都惶然失色。

    连悟尘神僧,也为之怔住。

    圆通神尼气得回身大声喝道:“你待怎样?难道已忘了你那师父便是废在龙剑之下的往事了吗?”

    黑魔女笑道:“我门中以兵解为灭度,你们以为那是老死鬼的本领吗?”

    圆通神尼喝道:“那俗也是在想兵解了?”

    黑魔女道:“时机一到,你留也留不住我,到了我的徒弟手中,便有你们瞧的了。”

    圆通神尼气得回到庵中,断声喝道:“既然如此,老尼今日便超渡了你吧!”

    黑魔女狡猾地笑道:“以你一人之力,想来只怕不够,但你又焉说服得老贼秃,使他敢开杀戒呢?”

    圆通神尼气得转身便招呼悟尘神僧。

    悟尘神僧却已抢先开口说道:“算了吧!你我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天劫一到,便是她毕命之时,我们还是走吧!”接着又对圆通神尼使了个眼色。

    圆通神尼这才忍着气,重行出庵,与悟尘神僧漫步离去。

    陆瑜跟在身后。

    那知还没走上多远。

    了劫大师又赶了上来说道:“师父,神尼,请慢走。”

    悟尘神僧忙问何事?

    了劫大师仓皇满面地说道:“老魔头威胁弟子,逼使弟子重归她的门下,供她驱使,否则便要使弟子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悟尘神僧道:“那里会有此事?”

    了劫大师道:“这是弟子亲耳所闻。”

    圆通神尼道:“这也没有什么,她不出现,你根本用不着怕,她若露面,你便用‘天心雷’去打她好了。”

    了劫大师道:“可是弟子心神异常不宁,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所以弟子总怕为她所乘。”

    悟尘神僧想了一想,说道:“那我再把‘天龙禅唱’传授于你,她若再骚扰你时,便可仗以制她,但却不可随便乱用,枉存除她之意,须知佛家最重因缘,你过去既然在过她的门下,与她有师徒之义,便不应由你去行诛于她,更何况你也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天龙禅唱’虽为佛门降魔无上法力,只是你初学之际,无法发挥力量,所以只能用以防身,并不能对她有所伤害,这一点必须时刻切记才好。”

    了劫大师应是。

    悟尘神僧也就立刻把“天龙禅唱”传授给她,好在佛门一切,全都简单易学,所以一教就会。

    但了劫大师在悟尘神僧离去之时,仍然说了一句:“弟子单身一人,总觉得忐忑难安。”

    悟尘神僧便又安慰了她几句,说是:“你且勉力而为,如有适当之人,为师的定当派来与你作伴就是。”

    了劫大师这才怏怏叩别回庵。

    回程途中,圆通神尼忍不住说道:“似这等下去,莫道了劫担忧,便连老尼,也觉难以安心得下呢!”

    悟尘神僧道:“好在法坛未破,又有‘天心雷’为辅,想来可以无事。”

    圆通神尼皱眉说道:“只怕不能这等乐观,度厄庵中主灯熄灭之事,老尼说什么也难放心得下。”

    悟尘神僧道:“神尼何妨再回去仔细查点一下呢?”

    圆通神尼道:“那法坛之设,和‘天心雷’一样,都是癯云散人故物,老尼偶然得来,所以依样画葫芦,加以运用,并不知道其理何在,那又到那儿便能够查点得出来?甚至连这些东西的真正威力如何,是否便一定可以镇压得老魔住,也还未敢完全置信呢?”

    悟尘神僧听了,愣了一会儿之后,这才说道:“据老僧所知,龙剑确是魔头克星,那么为今之计,也就只有尽快让龙剑出井,不使老魔头再有回旋的余地一法了!”

    圆通神尼点头,但却又说道:“你始终不肯与老尼合力去诛戮于她,也太奇怪,若谓不敢妄开杀戒,岂不知我佛戒杀,乃是戒妄无辜,诛魔戮恶,正是成就无上功德之理吗?”

    悟尘神僧叹气道:“神尼误会了,老僧这二十年,何时不想将她除去?只为除她并不困难,若不能同时把那本‘玄牝真经’毁去,岂非又蹈癯云散人故辙,为后人留下隐患无穷吗?”

    圆通神尼道:“那么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个全盘行之有效的计划呢?”

    悟尘神僧道:“身在局内,每业在机所弄,事不临头,总难预测,所以计划虽有,但能否行之有效,则尚在未可预料之天,也惟有尽人事以听天命了。”

    圆通神尼道:“多算胜,少算不胜,你且说出,老尼参详一二。”

    悟尘神僧道:“以一切顺吗天然,不去强求为原则,从而待龙剑出井,则老魔头不足为惧了。”

    圆通神尼道:“龙剑应在何时出井呢?”

    悟尘神僧道:“老僧算来,当在大后年壬辰,主龙出水之象。”

    圆通神尼道:“可是老尼也曾仔细推算过,老魔头修成‘玄牝真经’,二次出世之期。恐怕再也等不到后年了,那么在那一年之中,你我又将凭着点什么,来制伏住她,不使造成大劫呢?”

    悟尘神僧低头有顷,这才说道:“说不得到你我亲自来此镇压,看能不能拖延上一年了。”

    圆通神尼,连连摇头,直道:“难难!”

    陆瑜听了,不觉插嘴说道:“倘若只要龙剑出井,便可制伏住魔头,那事情也还大有可为呢?”

    圆通神尼道:“你待怎讲?”

    陆瑜便把情丐指点钓剑之事,说了一遍。并道:“现在所需各物,已有一半到手,只要进行顺利,明年端阳,龙剑便可以出井了。”

    悟尘神僧和圆通神尼听了,这才全都兴奋起来,说道:“既有此事,何不早说?”

    接着两人又商量了一阵,决定全力促成其事,回到白家庄之后,便又吩咐了白守德一番话,并答应在前往雪峰山回风岭金锁寺去取塔顶分风铜时,一起前往,以期必成。

    白守德听了,好不高兴。

    圆通神尼也就没再去盘问白依云什么,当日便取道回转五莲峰。

    悟尘神僧则在听到白依云不愿再回园巾居住之后,便打发尚翠娥前往苦修庵,与了劫大师作伴,也就准备回转昭觉寺。

    可是白凤仙却又撞来,说道:“老师父这就要走了吗?”

    悟尘神僧业已听白守德说过,知道白凤仙对白依云和俏郎君的婚姻,非常不满,因此又力劝白凤仙几句,说是姻缘前定,不必顾虑,这才回山。

    白守德也在一旁喝命白凤仙不准多事。

    白凤仙虽然无可奈何,但心中到底难释,终还指着俏郎君喝了一句:“将来你若对我姊姊薄情,看我能容得你才怪。”

    大家也没再去理她,都认为这么一件伤脑筋的事,能够如此结果,已是托天之福了。

    殊不知事情却已从头错起,并不如大家所猜想的那么圆满。

    若问这是何故?且听作者掉转笔尖,慢慢道来。

    原来尚翠娥鼓励白依去前往苦修庵时,只由于一时气愤忧急,从一面作想,并未全盘计算,这是第一错。

    白守德不该困禁了劫大师,这是第二错。

    悟尘神僧不该信了白依云的话,以为白依云没到过苦修庵,这是第三错。

    这一连的错误发生,事情便被搅得一塌糊涂,几至不可收拾了。当然,这也是由于天数使然,大劫难免所致。

    且说白依云在前往苦修庵之时,并没走错道路,只是到得苦修庵时,猛然推门而入,一阵风起,便吹灭了法坛上的主灯,但白依云并未注意,只为没看到了劫大师,便不由的哭着喊了几声,僵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突然身后响起一阵非常娇媚的笑声,说道:“原来是你来了,你不必难过,有我在此,保你称心如意就是。”

    白依云听了,猛然回头,便看到一个连头带脸一起包着的黑衣人,站在那儿,起初是一旺,但立刻便以为是尚翠娥跟了前来,因此哭着说道:“老阿姨,了劫大师不知道那儿去了,你说这该怎么办呢?”

    那黑衣人好似诧异了一下,说道:“老阿姨?”

    但接着又似想明白了,笑着说道:“我知道了,你以为我是尚翠娥?”

    白依云见黑衣人这样一说,当然知道自己是认错了人,因此问道:“那你是谁呢?”

    那黑衣人笑道:“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白依云摇头道:“我没见过你。”

    那黑衣人道:“可是我还认得出,你便是白守德和伍翠凤所生的女儿——白依云,对不对?”

    白依云已被那黑衣人搅得有点迷糊了,竞忘了此来何事?泪珠儿挂在脸上说道:“我叫白依云不错,但我娘并不姓伍啊?”

    那黑衣人道:“你没见过你娘吗?她不是每年都要去看你一趟的吗?”

    白依云道:“我没见过她,我从生下来以后便没见到过她,她已经早就死了,又那会每年看我一趟?这一定是你弄错了。”

    那黑衣人笑道:“对对,是我弄错了,你坐生下来就被人愚弄到现在,又那儿会知道这些事呢?”

    白依云心中一动,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从生下来就被人愚弄到现在?”

    那黑衣人道:“可不是吗?”说着平伸两掌,在白依云的眼前悬空摇了几下,像是要抚摸白依云的脸,但却并未接触。

    白依云方觉奇怪,不知那黑衣人想作什么?可是也就在这一刹那之间,心里突然一阵迷糊,随即两眼发直,盯住那黑衣人目不转睛,顿成痴呆之状。

    黑衣人一伸手,拉住白依云的手,说道:“你随我走吧!”

    白依云也就痴呆呆地跟着她走。

    但黑衣人方才走到门口,顿然像又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地说道:“现在马上就走,龙剑仍在,绝不是妥当办法,反正法坛已破,再也制不住我,我既然可以随意出入,那又何妨仍在此地,尽量伪装,不使他们生疑,不是要安全得多吗?”说着虚掩上门,重行返回,燃火把法坛上的主灯,重行燃亮,然后拉着白依云,转到坛后,弯腰钻进一个地穴。

    白依云失魂落魄也似的,任凭摆布,随着黑衣人钻了进去,拾级而下。

    这下面乃是一间丈许土室,当中立着一根柱子,柱子上锁着一根铁链,这时已散堆在地上,地下则借草为铺,其余便一无所有了。

    那黑衣人让白依云和她在草铺上对面盘腿而坐,说道:“你这十七年来,他们怎样待你?你告诉我。”

    白依云便木然说出:她如何在园里长大?如何从来没见过生人?如何每年去桃花潭沐浴三日?连如何看上俏郎君,而为了劫大师所阻?如何被用上“断情绝欲灵丹”自己一心向佛?此次又如何被白守德逼嫁,前来寻找了劫大师?甚至连有许多她所遭受到,而她自己所不自知的事情,都一一信口说了出来。

    那黑衣人听完之后,笑了一笑,这才又举手在白依云的眼前一挥,喝声:“醒来。”

    白依云怔了一下,便又恢复了理智,四面一看,诧异说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到这儿来了?”

    那黑衣人笑道:“这有什么可怿的,我已在这儿住了十几年,难道你还来不得吗?你想想看,刚才我们在说什么的。”

    白依云一想,便想到那黑衣人说她被人愚弄的是,却记不起刚才在迷糊之中的一切情形,因此反问了一句。

    那黑衣人便拿刚才所听的话说道:“这还不对吗?你从小便被他们关在园子里,不准和任何人人见面,对不对?”

    白依云点头承认。

    那黑衣人道:“他们对待别人,例如你的见弟姊妹,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白依云摇摇头。

    那黑衣人道:“这不就对了,吗?你是个人,他们却把你关起来当畜牲养,这不是愚弄而何?更何况他们连际的亲生母亲是谁,都不肯让你知道,孩子,你也真太可怜了。”

    白依云是个应劫而来的人,本就先正天性地怀着一肚子的反抗之心,再被黑衣人这一挑拨,愤恨之情,不觉油然而起。

    但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力量,在警惕着自己,告诉自己不该这样去想,并且一再提醒着自己,面前的那个黑衣人,不是好东西,千万不可上当。

    就这样内心里挣扎了好半天,结果是毫无胜负,两种力量,谁也没能够降得住谁,思潮里便格外的乱了起来。

    黑衣人却又接了下去,滔滔不绝地在说着她所遭遇到的事情,并说:“人生于世,男当授室,女当成家,男女之间相处,才是至高无上的乐趣,别以为古佛青灯,便可以往生极乐,那直无异是痴人说梦,西方已属渺茫,极乐岂非虚妄,所以不享受一番男女之间的乐趣,那就直无异于虚渡一生了。”

    白依云听得满面绯红,羞愧难当,可是心里又似乎有恨不得立刻一试的感觉,觉得那黑衣人所言,句句都有道理一般。因此想着想着,也就开口向黑衣人问道:“你是怎么会知道我过去的这些事的?”

    黑衣人笑道:“你别问我这些,且先想一想,还能认识我是谁不能?”

    白依云想了半天,说道:“我认不出来,你把头脸一起蒙住,我又怎能够识得出来呢?”

    黑衣人笑道:“你想不想看我的脸呢?”

    白依云已被黑衣人的神秘所迷,好奇心动,因此也就点了点头。

    黑衣人道:“可是要看我并不是难事,但看过我面目的人,以后便应该听我的话,你愿意不愿意?”

    白依云迟疑道:“这个”

    黑衣人笑道:“你还拿不定主意是不是?”

    白依云道:“我不知道听你的话时,你要叫我做些什么?”

    黑衣人笑道:“当然都是对你有好处的事了。”

    白依云正想答应,耳边却又似乎有人在叫着:“这答应不得,你若是答应了她,这一辈子便算是沉沦苦海,永世不得翻身了。”

    黑衣人一惊,连忙把说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转口说道:“这我不能答应于你。”

    白依云好似没想到白依云会这样坚决,不由的冷笑一声,说道:“这由得了你吗?”

    白依云听了,立刻寒生脊背,忙站起身说道:“我要走了,你太可怕了。”

    黑衣人连忙拦住,重新笑着说道:“我说错了,我并没有什么可怕啊?”

    这声音不只是娇到极点,媚到极点,并且也甜到极点,使白依云不由的又被迷住,打消了要走的心。

    黑衣人也想了想,然后笑道:“这样好了,我为你打破惯例,在你看到我的真面目之后,不须要你立刻听我的话,只要你答应,在将来发生困难,想到要来求我帮助你的时候,再听我的话,你道是好不好呢?”

    白依云道:“此话怎讲?”

    黑衣人道:“这还有什么难懂的呢?”

    白依云道:“是不是如果以后我不来找你帮忙,像可以不必听你的话呢?”

    黑衣人道:“正是如此,不过我不愿意欺骗你们孩子,你将来是非找我帮忙不可的。”

    白依云心想:“找不找你,当然全凭我自己做主,这还有什么关系?”想到这儿,也就答应了下来。

    黑衣人又追问了一句:“你不后悔吗?”

    白依云道:“只要你说话算数就行。”

    黑衣人笑着道了声:“好。”

    跟着一抬手,便掀开了那蒙住头脸的布巾,说道:“现在你再认认看,看我是谁?”

    白依云只觉得眼前一花,立刻便自惭形秽起来。

    原来黑衣人的那份美啊,直似眉目如画,美绝天人。使人不敢逼视。但又舍不得转睛。

    白依云“啊”了一声,立刻痴住,心中百念杂起,更说不出是羡是妒,是喜是恶。只在想着:“我一向顾影自怜,今天和她相对,怎还有我立足之处?老天爷这是怎么搞的呢?倘使我能够及得上她十分之一,我也心满意足了。”

    黑衣人好似已看出了白依云的心事似的,笑着说道:“你认为我美吗?”

    白依云点点头。

    黑衣人笑道:“你妒嫉我吗?”

    白依云愕了一下,在不知不觉之间,又点了点头,好似如果不对她说出心里的真话来,便无以自处似的。

    黑衣人笑道:“那你何必妒嫉我呢?你还有办法可以比我更美啊!”白依云忧郁地说道:“这不可能吧?美丑乃是天生的,人力何能为助?”

    黑衣人道:“你是不信你会比我美吗?”

    白依云又点点头。

    黑衣人笑道:“那么我如果有办法使你变得比我更美,你愿意不愿意呢?”

    白依云心中当然愿意,但嘴上却说道:“我不相信。”

    黑衣人道:“你别不信,只说愿意不愿意好了。”

    白依云想了一想说道:“我知道了,你会装扮对不对?”

    黑衣人笑道:“岂有此理,装扮出来的美,不过是浊胭俗粉,岂足动人?”

    白依云道:“那你的这份美,是从那儿来的呢?”

    黑衣人道:“这乃是由修炼而来的,你大概总该听过‘美若天仙’这句话吧?这就是说,是天仙,便无一不美,而天仙不也是由人修炼而成的吗?”

    白依云听了,不由的心中大动,说道:“这样说来,你已经是天仙了?”

    黑衣人道:“我本来已经可以修成天仙,怎奈贼尼贼秃和我作对,这才使我今天仍在这儿受罪。不过如果你愿意拜我为师的话,我可以保证你修成之后,一定会比我更美就是。”

    黑衣人一听白依云提到贼尼贼秃的话,心中又是一动,立刻想起了自己身在苦修庵中,同时警惕自己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一声声:“白依云,在你面前的,乃是一个魔鬼,你千万不能听信于她,若是上了她的当,那你这一辈子,就算完了。”

    这声音一起,白依云便又怀疑起来,闭口不再言语,只拿两眼死盯着黑衣人。

    也就在这同时,上面又传来了白守德呼唤云儿之声。这就是白守德和陆瑜来的时候。

    可是黑衣人却不容她开口,抢在头里,举袖在白依云的脸前一拂。

    白依云立刻昏倒在地。

    黑衣人紧张万分地守住地下室入口,作势以待,一直等到白福派人来报白凤仙追杀俏郎君之事,白守德和陆瑜离去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白依云说道:“这倒奇怪,怎的这娃儿的心,竟变得这样不受管教了呢?难道我以前在她身上所做的法,已被贼尼贼秃破去了吗?这不可能啊?”

    写书的写到这儿,各位当然也就猜得出那黑衣人是谁了。

    原来那黑衣人便是应劫而生,二十年前曾经大大地扰乱过一次天下,造下无边杀孽,后来被悟尘神僧和圆通神尼费尽无限心力,这才制住,锁禁于此的魔教掌门人——黑魔女。

    各位这就又要问了:

    “神僧神尼当年既已擒拿住黑魔女,为什么不立时行诛的呢?”

    这是因为黑魔女之所能够横行不法,乃是由于从她的师父手里,得到了一部“玄牝真经”

    所以认真说来,天降大劫,便是这部“玄牝真经”黑魔女师徒主,不过是被假手实行之人。

    所以要想消弥大劫,便必须首先毁掉“玄牝真经”不可,否则的话,便又将重蹈癯云散人故辙。

    因为癯云散人当年斩黑魔女的师父时,一时疏忽,没去追毁“玄牝真经”以致几十年后,黑魔女复出作崇。

    所以悟尘神僧和圆通神尼这次擒住黑魔女之后,不敢立刻杀却,只逼着要黑魔女供出“玄牝真经”所在。

    黑魔女知道了神僧和神尼的心意,便拼着一死,也没肯将“玄牝真经”交将出来。

    圆通神尼正一怒,便想用“搜筋缩骨手法”向黑魔女逼供。

    但悟尘神僧一念仁慈,居心不忍。

    就在这时候,癯云散人的旧日弟子,也恰逢其时地送来了一封信,信上说:

    “魔女若不肯交出‘玄牝真经’,则不妨暂时由圆通用前次得我之故物,将她封禁于龙剑井侧,则既可借龙剑之威,消除魔女娇气,待二十年后,龙剑出井,则魔女不诛自灭矣!”

    悟尘看罢,忙问圆通神尼所得何物?

    圆通神尼也才想起了偶然得到的那一套布置法坛之物,和三粒“天心雷”在无可奈何之中,建下苦修庵,布好法坛,将黑魔女困禁其中,并派了劫大师负责看守。

    黑魔女无法挣扎,只好暂时收心,但反抗之念,无时或忘,仍在暗中修持“玄牝真经”

    没想到到了这天,由于白依云的来时匆忙,猛然推门,掀起一阵强风,把主灯吹灭,破了法坛禁制。

    黑魔女便挣断了锁链,走了现来。

    当时黑魔女本想立刻逃走,但再一看清那所来之人是白依云,正是自己过去为着防范万一不幸,用过魔法,作为继承自己的那个人,因此心中一动,立刻又改变了主意想道:“我就是要走,也应该先把她安顿好了,才是万全之计啊!”所以她在和白依云谈了几句之后,立刻使用迷术,想把白依云带走。

    但到得门前,再一转念,又想道:“这还不妥,我若逃走,贼尼贼秃,固然不肯罢休,即就是娃儿失踪,他们又焉能不管?”想到这儿,这才重新考虑了一下,决心暂时仍留此地,以便专心修持“玄牝真经”等到“玄牝真经”修成之后,则龙剑因不足畏,那岂非可以大大地为所欲为一番了吗?

    黑魔女这样一想之后,立刻又决定双管齐下,同时利用白依云,作为万一之备,所以这才又把白依云携回地下室中,打算运用魔法,收伏白依云。

    白依云一出娘胎之后,便曾受过她的魔法禁制,照理说来,这时白依云看到她,便应该立刻认出她,最低限制,也应该和她亲热非常才对。

    却没想到白依云始终不肯完全信任于她,她当然就不免怀疑起来了。

    但她却不知这是“断情绝欲灵丹”的力量,只以为乃是当日行法之际,太嫌匆忙所致。

    同时又为着要暂时隐瞒神僧神尼的耳目,不敢再用魔法,对白依云重加禁制。不由的便踌躇了好半晌,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事不宜急,还是慢慢的来吧!今日且先对她笼络,暗用大法,使她着迷,干脆把‘化媸为姘’为‘驻颜’之法,传授给她,使她对我发生好感。只要暗做手脚,叫她不能接近男人,那她还不是非要再来找我不可?到了这时,难道那怕她能够再跳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想着非常得意,立刻从贴身掏出了一粒红滟滟的丹药,塞进白依云口中,再接唇在布气,把丹药送下。

    黑魔女的这位丹药,乃是她门中特制以的一种丹药,服下之后,便不能与男人接触,否则花容立毁,变成鸠盘荼一般,除非她本门巾的另外一种丹药,才能解化。

    所以任何人投入她的门下之后,便无法自拔,这也是其中道理之一。

    尚翠娥也就是吃的这个苦头,弄的面目全非,见不得人,闲话少说。

    单说黑魔女喂过白依云丹药,这才拍醒了白依云说道:“现在我便无条件地传授你美容之法,你道如何?”

    白依云却又忘了白守德等来过之事,听了好不高兴,忙道:“这当然好,不过你是不是真的不要以我听你的话做为交换条件呢?”

    黑魔女道:“我向来言无二致,当然如此,你将来若不来求助于我,我便绝不要你听信我的话。不过在目前,你也绝不能告诉任何人,连你父亲和你的丈夫,也不例外,你可能办到?”

    白依云道:“这绝对可以,我一定能够办到。”

    黑魔女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把“玄牝真经”中“化媸为妍”及“驻颜”大法的两种口诀,及修炼的方法,告诉了白依云,然后说道:“只要你行之不间,十天之后,开始生效,三月之后,便可大成,不过却不能发生错误,就其在这一段时期之中,不能与男人接触,否则便会出事。只要你来找我,我还是可以帮你的忙的,我们的话就是这等说法,此处你不宜久待,恐防再有人来,看到之后,不只是对我不好,对你也一样的不利,你赶快回去吧!千万莫道来过此处。”说着便催黑魔女快走。

    其实她却不知道这时控制白依云心性的“断情绝欲灵丹”的药力,已经消失,否则的话,只要再用迷术挑拨一下,白依云便非立刻归顺于她不可了。

    当然这也还是天心仁慈之处,虽然造下大劫,却总还替世人留下一线生机。所以神僧、神尼等虽然大意铸错于前,黑魔女却也鬼使神差地铸错于后,一切机缘,都在交错复杂之中,使生机不绝加缕。这一点黑魔女不能知道,便是神僧、神尼,又何尝能够推算得出?

    这些不提,单说白依云药力一过,怀念俏郎君之心,固然突然而起,便是所有机诈,也立刻完全恢复,并且也猜出黑魔女是谁。

    只是她到底身受十七年佛法薰陶,早被激发起了天性中的一点良知,在控制着善的理性,因此仍能视黑魔女为蛇蝎,没再和她噜嗦,甚至连黑魔女的姓名,都没再问,便借着黑魔女要她离开之机会,立刻告辞,走出地下室,打算回家。

    可是再一想:“我就是回去,家人问起,又将如何对答呢?”想着便又不由的迟疑起来。

    可巧黑魔女也想着不放心,怕白依云回去之后,把和她相见之事说出,因此又跟了上来说道:“你且慢走!”

    白依云道:“还有何事?”

    黑魔女道:“你不是觉得回去之后,难以应付吗?我再帮你一个忙,替你出个主意吧!”嘴里说着,双于同时抬起,在白衣云的眼前一幌,使出迷法。

    白依云便又应手痴呆。

    黑魔女便告诉她道:“你此次回去,可以先去峨嵋山中,假作迷途之状,容他们去找着你,际不是就有话可说了吗?你回去之后,便可暗中修持美容之法,三个月内,勿与任何男人亲近。更不可使任何人知道。日后如有为难,再来苦修庵,除了这些事情而外,其余的你都要暂时一概忘却,你明白吗?”

    黑魔女所用的这种迷法,本与天竺瑜珈术中的催眠之法,异曲同功,出诸一理,所以白依云唯唯应是之后,黑魔女便把她推出庵门,这才在她背后,将她拍醒。

    白依云醒来之后。果然除了那几点而外,其余一概忘却,连和黑魔女见面之事,都全无印象,只记得赶快入山,以便托言迷道,好回家去和俏郎君见面。

    恰好这时正是月已西下,天犹未明,到处黑成一片之际,所以再给了白依云以很多方便之处,一路入山,并没被任何人看到。

    虽说黑夜难行,在山路之上,高一脚,低一脚地摔了好几次,沾了一身一脸的土,但这样一来,却越发像是个迷了路的样子了。

    所以当悟尘神僧发现她的时候,一问之下,并不有他,便完全相信了白依云的话,并且还把她带回庙中,安慰劝导了好半天,告诉白依云她不是空门中人,应该听信她父亲的话,下嫁俏郎君,所以不必难过。

    白依云听了,当然高兴,也就装出无限温柔的样子,唯唯应是,并要求悟尘神僧送她回家,以免父亲责备。

    悟尘神僧当然不会推辞,只觉得事情办得很顺遂,而不知道自己为黑魔女和白依云所愚弄了。

    所以孟老夫子说:“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其非道。”也就正是这个道理,交代不提。

    单说神僧和神尼走了以后,白守德、陆瑜固然是非常高兴,秦楼梦看到白依云果然艳丽,也就改变了心肠,觉得俏郎君的情痴,非常值得。

    尤其是俏郎君,心花怒放,真不知如何是好。

    所以秦楼梦住了三天之后,向白守德告辞,回转青城;陆瑜也在同一天和白守德约定,明年天春,当约齐黑孩儿回来,再去天山,也就告辞而去之际,俏郎君却那里肯走,仍旧死赖在自家庄上,朝夕和白依云相见。

    白依云虽然也由衷地愿意和俏郎君厮守在一起,但心中却记着“三个月之内,不能和任何男子亲近”的话。所以始终不敢和俏郎君过份亲近,一直保持着一种亲则亲矣,距不可逾,虽并坐握手,也不稍假的态度。

    尤其是修炼了“化媸为妍”法十天之后,已见效果,便格外的矜持起来。

    俗语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手。”

    俏郎君和白依云虽有夫妻之名,但在这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情况之下,直急得心里痒痒地,又那里还能够忍耐得住,因此好几次鼓起勇气,涎着脸想一亲芳泽。

    但白依云那肯答应,一阵佯嗔薄怒,便把俏郎君吓得敛手后退,不敢冒犯。但当离开了白依云之后,却又不由的恨得牙痒痒地,急不可待。

    就这样三番五次之后,已是腊尽年残,青城也派人来到,要接俏郎君回去过年。

    俏郎君灵机一动,打算回家央告父母,早日完婚,这才咬紧牙关,下了一个最大的狠心,辞别白依云,回转青城。

    到家之日,立刻向秦楼梦夫妇要求。

    秦楼梦作难道:“月前与白亲家业已说好,结婚之期,当在三年之后,最快也得等龙剑出井才行,现在就前往说项,只怕白亲家不肯答应呢?”

    青蚨仙子萧莹却道:“这是什么话,你我年已半百,望孙心切,钟儿亦已弱冠,又焉能久待?白亲家既已许婚,当然我们可以派人前去要求,从速为他们完婚,以了手续了。”

    秦楼梦道:“万一白亲家坚持原议,不肯答应,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青蚨仙子道:“答应不答应是另外一件事,总得先有个人去才行啊!”俏郎君也插嘴道:“如果岳父不肯答应的话,我就还像在乌鲁木齐那样,装起病来,不也就行了吗?”

    秦楼梦拗不过他母子,只好寻来日者,择定吉日,写好泥金大红全贴,又附了一封情文并茂的信,藉辞自己夫妇年老多病,要求白守德俯允所请,并派了一个能说会道的家人前去下书。

    那知所得到的答复,正如秦楼梦所料,直把个俏郎君急得果真的病倒了下来。

    这一下,青蚨仙子也就真的怨了,才一过年,便借着拜年为名,亲自出马,强拉着秦楼梦,同去自家庄。

    但费尽口舌,白守德始终对悟尘神僧之言,存有戒惧,不敢立刻答应。

    青蚨仙子那肯死心,便又亲去昭觉寺,对悟尘神僧说道:“老和尚一句话不打紧,我夫妇膝下,仅此一子,倘有个三长二短,敢非是老和尚的罪过?”

    悟尘神僧无可奈何,只好说明:“龙剑不出,老魔不除,云姑娘便不应成婚。”并把这原因简略地说了一遍。

    青蚨仙子听了,心巾虽觉有理,但为着俏郎君作想,嘴上又那肯答应,只说:“照这等看来,若是龙剑十年二十年不出井,岂不误了我儿的终身大事,也担误了秦氏门中的香烟了吗?”

    悟尘神僧笑道:“这点老僧绝可保证,龙剑出井之期,绝不会迟过三年,若是顺利的话,可能就在今年端阳,也说不定。”

    青蚨仙子连忙咬住话头说道:“这是不是等于说,今年端阳节后,我儿便可成婚了呢?”

    悟尘神僧道:“如果龙剑能够及时出井,这事保在老僧身上就是。”

    青蚨仙子道:“那么烦劳老和尚下山一趟,去和白亲家说明吧?”

    悟尘神僧只好答应,和白守德三当六面,把话说明,只要龙剑能在今年端阳出井,便立刻为俏郎君和白依云完婚,青蚨仙子这才罢休,回去告知了俏郎君。

    俏郎君听了,总算有了个把望,也就只好如此。

    但才一入怀,这未真个销魂,便又惊觉,依然是孤枕空衾,好不难熬。

    所以没等上过上元节,俏郎君便又来到自家庄,面对佳人,聊慰饥渴。

    并且为着讨好白依云起见。又分赠了一根凤尾鞭给白依云,连眇丐所授的那一十二手“灵蛇式”也一体传授。

    可是白依云虽然高兴非常,但却始终不给俏郎君以可乘之机。

    尤其是偶然有一次,在大意之下,被俏郎君偷吻了一下,立刻感到唇枯欲裂,奇痛难当,从此以后,便格外的对俏郎君火烛小心起来,只要俏郎君稍有非份之想,立即退避三合。说道:“你若敢再如此,定不再理你。”并且从此以后,每与俏郎君相对,必携白凤仙与俱。

    俏郎君无可奈何,也就敛迹了许多,所以日子还算过得平顺。

    正月一过,天气渐暖,百草萌动,春光明媚。

    陆瑜和黑孩儿果然及时而来,说道:“乘早去天山一行,也许能赶得上今年端阳之期。”

    白守德当然高兴,便又忙着准备起来。

    俏郎君一想:“此去天山,又将有几个月的耽搁,这离别相思,叫人何堪?”

    同时也存了一个坏主意,认为:如果能使白依云同行一趟,则不独可慰相思饥渴,且也可以多找到一点机会,说不定可以真个销魂一番,因此便偷偷地去央告黑孩儿,要黑孩儿帮忙成全。

    黑孩儿天性好事,当即答应,但再一想,却又不知道如何去向白守德开口,要人家一个大姑娘出去抛头露面,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借口来。

    那知天从人愿,就在这天,自家庄上,便又由马基带来了十几个西藏喇嘛,带着大批金宝,申言非买凤毛不可,并说若是白守德不肯出卖,那他们就非出之于强求不可了。

    白守德听了,固然生气,便是陆瑜和黑孩儿等听了,也觉得喇嘛欺人太甚,一言不合,便动起来。

    可是这次马基所带来的喇嘛,全都是密宗中选出来的一等一高手,因此白守德这边,虽然有黑孩儿和陆瑜在,但又那里便能取胜,直杀到日落西下,依然平手,马基这才带着喇嘛,自动退去。一连三日,都是如此。

    白守德好生忧闷。

    并且喇嘛这一闹还不要紧,风声外泄,便又惊动了好些江湖豪客,也存下了夺取风毛之心。

    所以这夜里,白家庄上便又来了多臂人熊董梁,混水摸鱼江横和神眼鹞鹰任德清等人,偷袭进庄。

    虽然这些人并未能得手,结果是混水摸鱼江横被擒,其余全部逃走,但白家庄上,直被闹了一整夜,谁也没能够好好休息。

    等到天色一明,马基又带着喇嘛到来。

    人不是铁打的金刚,钢铸的罗汉,似这等那里还能够支持得住?

    所以这一天和喇嘛周旋下来之后,一个个都累得筋疲力尽,白守德则格外暴躁如雷,无处出气,便想杀江横以泄愤。

    还是陆瑜一想。觉得不对,连忙拦住。

    白守德眼中冒火,大叫说道:“这种东西,还留下他做什么呢?”

    陆瑜道:“自有用处。”

    接着说道:“目前风毛消息,业已外泄,喇嘛未去,他们又来,后继者尚未可料,日夜纠缠下去,我们岂非非败不可?”

    白守德道:“那么即就不杀他,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陆瑜道:“不然,把他留下,正好让他替我们到江湖上传话。”

    白守德诧异道:“这我就不能明白了,让他出去传话,业人岂非要更多起来?”

    陆瑜道:“仁兄别急,且请再听下去。”

    接着说道:“我们即就是现在能把来人完全杀退,但即将有天山之行,所以凤毛留存于此,终非安全之策,是以小弟想来,不如把悟尘神僧请来,请他把凤毛带去保管,同时让江横看到,那么放走江横,让他到江湖上去传言,江湖人士固然不会再来此处,且以昭觉寺的大名,谁还大胆,敢再前去?这不就解决了问题了吗?”

    大家听了,都觉得此计甚妙。

    白守德也就立刻派人上山,把悟尘神僧请了下来,当面央求。

    悟尘神僧一想,凤毛乃是钓剑必须之物,与消弥大劫有关,因此立刻应允下来,并答应明日喇嘛再来时节。由他出面劝走。

    大家全都高兴,当时便把混水摸鱼江横带到,由悟尘神僧告诉了他,并请他去说给别人听,免得别人再来自找麻烦,然后放走。

    到了第二天天明,马基再带着喇嘛来时。

    悟尘神僧亲自出庄,向马基说道:“佛峰与拉萨近在咫尺,以各位功力之高,取凤毛并非难事,又何必来此,强夺人之所好呢?”

    马基那里肯听,厉声喝道:“这不关你出家人之事,看你偌大年纪,还是识相点让开的好,兵刃无情,伤了你可没人替你负责。”

    悟尘神僧听了,知道不给他们点颜色看,决不能把他们吓退,因此笑道:“这凤毛老僧即将携带回去,同时这几根老骨头,也还算得结实,所以只怕各位伤不了老僧呢?”

    马基勃然大怒,喝道:“既然你一定要把事情向身上拉,那也就怪不得我了。”

    说着回头吩咐跟来的喇嘛道:“你们与我先收拾掉他好了。”

    喇嘛里立刻出来了两个人,向悟尘神僧扑到。

    在那两个喇叭想来,这老和尚年逾七十,筋力俱衰,当然豆腐一样,不是动刀的货色,所以并没拔刀,只想拳头一伸,老和尚便非当时归西不可。

    那知喇嘛拳头发出,悟尘神僧无其事地不招不架,不躲不闪。

    这一来,两个喇嘛反而被怔住了,连忙将拳收回,说道:“老和尚,你怎的不还手呢?”

    悟尘神僧合掌笑道:“老僧出家多年,不敢再动嗔念还手。”

    喇嘛一幌拳头说道:“拳脚无情,你又怎能承受得起?”

    悟尘神僧笑道:“你们若是不怕闪了手脚,老僧便挨几下,又待何妨?但望你们能够听信老僧的话,舍却此地,那就好了。”

    两个喇嘛仍在犹豫。马基已在后面催促说道:“你们和他噜嗦什么?还不赶快动手!”

    两个喇嘛这才暴喝一声,两拳齐出,分从左右。举向神僧肩头。

    在两个喇嘛护看来,这还是手下留情,只想使神僧受伤,不愿取神僧性命。

    那知拳头才一上神僧的身,便好像击落在棉花包上一般,丝毫不受力,这才大惊失色,连忙收回拳头,看着神僧发怔。

    马基不知就里,仍在后面紧催不已。

    两个喇嘛无奈,便又拔出刀来,向神僧头砍下。

    悟尘神僧依然不躲不闪。

    白守德等看到,都不由的惊叫起来。

    可是刀还没上得了悟尘神僧的头,便不知道怎的一偏,竞斜削而下,没伤得神僧丝毫。

    一连三次,都是如此,两个喇嘛也不由的被勾出了火来,暴吼连声,乱刀齐下,其势直欲将神僧,剁为齑粉。

    悟尘神僧依然合掌当胸,纹风不动,两个喇嘛的刀,就是上不了他的身。

    白守德等看到这时,这才松了一口气,完全放下心来。

    尤其是黑孩儿,更自忍不住拍手大笑叫好,道:“好好!臭喇嘛,你们今天也该看到了中原人物了吧?乘早夹着尾巴滚回去算了。”

    马基看得恼火无比,大喝一声,一摆手中九环刀,飞跃而上,刀环呛啷响处,泼风也似的向神僧拦腰卷到。

    悟尘一看是他上前,心中一动,暗想:“不折服他一下,眼看他不肯罢休?”

    因此念了声:“阿弥陀佛。”

    接着说道:“你要当心。”

    这里悟尘神僧话才出口,那里马基的刀,也就砍上了神僧的身。

    马基眼看刀锋陷进悟尘神僧腰际,只要再一着力,悟尘神僧便分变成两段不可,心里面不由大喜,因此也随口喝了一声:“我倒用不着当心,但看你还能活得成,活不成吧?”

    谁知这句话还没说完,手中忽然觉得异样起来,有一般奇大无比的力量,把刀钳住,不能再进分毫。

    马基一急,定睛细看,这才看出那刀虽然深陷神僧腰际,却是被神僧运用腰肢将刀夹住,并非真个砍入,因此连忙收刀,可是那里还能够收回得转。

    马基把吃奶的力量,也都用了出来,乱拉乱扯了一顿,悟尘神僧依旧一丝未为所动。

    马基一怒,又回头对那些喇嘛叫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与我赶快上前!”

    那些喇嘛虽然明知上前无用,但在马基的喝叫之下,又那敢不遵。只好齐声大吼,刀枪并举,一涌上前,纷纷向悟尘神僧身上攻去。

    这一来可格外的热闹了,不论刀枪剑戟,只要一上神僧的身,便像马基的九环刀一样,一起被夹住,再也收不回去,直把众喇嘛吓得撒手后退不迭。

    悟尘神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默默运起“伽南神功”对在说道:“佛门戒杀,老僧不敢让这些杀人利器,再留人间,干脆由老僧毁了,为各位造福吧!”说完之后,高宣一声佛号,恍如龙吟,直上九霄,弥漫四野,听得所有在场的人,一个个全都心神为之震荡不已。

    悟尘神僧跟着发出神功,又是一阵金铁雷鸣,那被夹在身上的十几把兵刃,立刻了全都变成铜粉铁末,粉碎满地。

    悟尘神僧的这种功力,别说是那些喇嘛,便是连见多识广,一向目空一切的黑孩儿,也一起为之怔住,愣在那儿目瞪舌结,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马基到了这时,这才识得厉害,那敢再存非非之想,立刻带着众喇嘛,转身抱头就逃。

    悟尘神僧见了,略一闪身,便又上前戳住。

    马基不知道神僧要做什么,直吓得魂飞天外,魄落九霄,双脚站住,面无人色。

    悟尘神僧连忙笑道:“檀樾不必惊慌,老僧别无他意,只为檀樾远来不易,又是奉了达赖之命而来,空手回去,也难交差,所以想借花献佛,请白施主备一席酒,奉敬三杯,一以压惊,二来赔罪,再则也好由白施主把佛峰之行的经过,说给檀樾知道,俾便檀樾去取凤毛之时,可以易于收功,这不是一举数得,皆大欢喜了吗?”

    白守德听了,也知悟尘之所以要这样做的理由,在于不愿与西藏喇嘛,结下仇恨,免得他们日后再来寻仇,永无宁日,所以也就上前一步,向马基拱手说道:“达赖需用凤毛,白某本应遵命奉敬,怎奈白某所取风毛,也是另有要紧之用,并非取来图利,以致累拂达赖之命,虽大不敬,但却亦非得已,今朝马基远来,又蒙神僧劝解,白某敢不稍尽地主之谊,但望马基勿再推却,稍赐颜面,白某谨当将佛峰凤窠所在,详细奉告就是。”

    马基见悟尘神僧和白守德一派真诚,全无恶意,这才放下心来,不再怀疑,随同大家入庄坐定,然后说道:“达赖凤羽扇,乃是布达拉宫重宝之一,奈因已因十世,金彩稍有斑剥,每年大典之际,实不足以象征威仪,下临万民,历年来也曾派人前往佛峰探寻风窠,但均不得要领,因此上次看到庄主取到,遂至冒昧犯渎,还望庄主原谅,并请庄主指示凤窠所在,感激不尽。”

    白守德道:“凤窠虽在佛峰之上,但洞口却在万丈峭壁半腰,上下均无路可通,那能寻到?”

    马基道:“那么庄主又如何能够进得去的呢?”

    白守德道:“这也叫做凑巧而已。”接着便把去佛峰之上所遇到的情形,一一说了一遍。

    最后又说道:“凤窠大蟒虽死,而雪人却不可不注意呢?”

    马基听了,好不高兴,说道:“雪人虽恶,但天生目光奇短,十丈之外,视线模糊,无法辨物,所以人若着上一身全白,则虽与雪人相遇,也可藉雪掩护,是甭去怕它的。”接着便求白守德画一张地图给他。

    白守德也没推辞,立刻取纸挥毫,和陆瑜、俏郎君边想边画,画出了一幅非常之详细的地图,并且加上了说明,交给马基。

    马基大概也去过佛峰,所以看了之后,连连点头,直说:“原来如此。”将图仔细收好,又向白守德等谢了又谢。

    这一席酒,果真吃得皆大欢喜。

    马基为着要赶回去向达赖覆命,白守德也忙着要到天山去,所以当马基告辞之际,白守德也没再留,只打开兵器房,请马基和众喇嘛一人挑选一件合手的兵刃,留着路上防身。

    马基走了之后,悟尘神僧也没停留,随后起身,带着那袋凤毛,回转昭觉寺去了。

    白守德这才又松了口气,并决定明日一早上路,到天山去。

    谁知就在这天夜里,白家庄上,又来了人。

    这人不是别个,便正是勾魂夺魄俊二郎潘子都和神眼鹞鹰任德清两个。

    只为前次神眼鹞鹰来时,看到了白依云一眼,当时虽在黑夜忙乱之中,但他天生一双鹰眼,才一搭眼,便看出白依云美艳逾仙,若不是当时逃命要紧,又那里还舍得再走。

    所以神眼鹞曦虽然逃出庄去,却把白依云的倩影,萦回心头,始终不能去怀,但也知道他一人若是再行前往,必非自家庄上人的对手,所以不敢轻试。

    这也真叫无巧不成书了,刚好就在这时,和潘子教迎面相撞。

    潘子都和神艰鹞鹰,一向极好,所以潘子都一拍神眼鹞鹰的肩膊说道:“任兄,干嘛这么失魂落魄的,难不成还念念不忘自家庄上的凤毛吗?告诉你吧!这妄想乘早打消了吧!凤毛已被悟尘神僧带去昭觉寺,谁也无法想得到手了。”

    神眼鹞鹰看引潘子都,不由的心中一动,得了主意,忙把潘子都拉到无人之处,说道:“自家庄上的凤毛,虽已无法妄想,但却另外还有一件比凤毛更甚十倍——甚至百倍也不止的宝贝在那儿,你可知道吗?”

    潘子都笑道:“凤毛麟角,稀世奇珍,我直不信还有比风毛更强的宝贝?如果真有的话,难道白守德不会把它也送去昭觉寺吗?”

    神眼鹞鹰笑道:“这不可能,别的东西都能够送进和尚庙,惟有这件宝贝不能送去。”

    潘子都信口开玩笑道:“照你这样一说,那除非是白守德的闺女了?”

    神眼鹞鹰一拍手道:“着!这就被你猜着了。”

    潘子都笑道:“你是说白凤仙吗?算了吧!那丫头虽然长得不算太坏,但也还称不上是个宝贝呢!”

    神眼鹞鹰道:“他二丫头当然称不上是个宝贝,但你可别忘了,白守德还有个大丫头——白依云啊!”潘子都道:“你说的是最近答应嫁给秦老头儿小子——俏郎君的那个吗?”

    神眼鹞鹰道:“不是她,还有谁呢?”接着便把自己如何看到白依云?白依云又是如何的美?从眉毛到下巴。从头发到脚跟,一点一滴,详详细细地描绘了一遍,直把个白依云说得天上少有,人间无双,还说他自己笨口拙舌,不能形容于万一。

    潘子都虽然也听得心在痒痒的,但一再沉吟之后,皱收说道:“虽然如此,但你我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呢?莫道这两家都不好惹,便是白守德没把他女儿许人,凭着你我两个,在江湖上的那个声名,便能够求得白老头儿许婚了吗?”

    神眼鹞鹰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以我看来,你我所经验的美人儿,虽然不少了,但若是你能看到白依云一眼之后,便会觉得过去的三干粉黛,都不过是些俗脂浊粉,并无颜色,并认为只要能和白依云真个销魂一次,那就死而无憾了。”

    潘子都和神眼鹞鹰本是风流道上的靴兄靴弟,污七糟八惯了的,所以神眼鹞鹰这样一说,潘子都也就猜到了他的意思,笑着说道:“你是打算?”

    神眼鹞鹰不待他再说下去,便道:“你刚才已经说得非常之明白,不这样下手,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并且这件事情,也非你不能成功,只要你肯答应的话,咱们便再偷偷儿地进去,仗着你那一手闷香,把她薰倒,我们岂不,哈哈”两人说到高兴之处,把臂大笑起来,当即趁着夜色奔去了自家庄。

    自家庄经过那些喇嘛们一阵扰闹,幸得悟尘神僧解围。而且又把凤毛带回昭觉寺,自家人又有天山之行,是以都松下了戒心。

    神眼鹞鹰和潘子都二人,夜入自家庄,可说是如入无人之地,很容易就找到了白依云的闺房,连一点阻拦都没有。

    潘子都点燃了闷香,从窗孔中插入,听了听没有声息,收起了闷香,推窗跳入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