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荒野游龙 > 第三章神兵被盗

第三章神兵被盗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0.cc】,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晏四见飞贼业已从容远遁,不由长叹一声道:“这家伙就是飞贼,他真是一头狡猾的夜狐,当他与文龙交斗的时候,因为文龙已经占了上风,老朽才没有过来相助,谁知他会放出这种歹毒的暗器,更利用一袭官服从容地脱身而去”

    龙锦涛惊得呆住了,晏四又叹道:“最可恶的是居然还敢到大人面前去说出毒药的名称。”

    龙锦涛呆了半天才道:“那些女孩子们没什么吧?”

    晏四摇头道:“没什么,玉茜在上面守着很靠得住,她的武艺跟文龙差不多,心比他细多了,不会轻易上当。飞贼并非武功可怕,倒是他的狡猾很令人头痛。”

    听说飞贼这次未能得手,龙锦涛才松了一口气道:“那飞贼可能还留在附近,老先生是否能屈驾一搜呢?”

    晏四想想道:“搜一下也未尝不可,不过老朽想他不会这么笨,早已逃之夭夭了,但愿守在外面的人能拦住他!”

    龙锦涛忙问到:“外面还有人守着吗?”

    晏四道:“提督府周围全有各镖局派出的江湖好手守候着,他们并不是为着官府捉飞贼,而是为被飞贼杀死的那名镖客复仇,这些人的江湖阅历较深,那个徐广梁还曾经与飞贼打过照面,也许能截住他!”

    龙锦涛兴奋地道:“如此说来缉获飞诚还向希望?”

    晏四一叹道:“希望是有,但也很难确定,那家伙能在重重埋伏中从容而退,也许有别的主意能闯过外面那一关。不过大人可以放心的是飞贼今夜失手后,至少不会再犯类以的案件了!”

    龙锦涛顿了一顿才叹道:“不瞒老先生说,那十几个女孩子的父兄都在寒舍等着,也是一夜没睡,今天若是捉不到飞贼,下官实在无法交代!”

    晏四眉头一皱,龙锦涛忙道:“他们都是文人,对江湖上的事更为隔膜,下官很难对他们解释,更无法使他们相信飞贼以后不会闹事!”

    晏四见他一脸优苦之色,倒是不便再说什么,而且他说那飞贼一次折羽后就会远走高飞,也是按照常情的猜测,今天见到飞贼的种种行事后,完全不象江湖人所为,连自己也不敢保证他今后是否会再犯!

    这时谢文龙手上的红肿已慢慢消下,人也渐渐清醒过来,见了晏四,准备开口说话,晏四忙摇手道:“文龙你别开口,你中的毒不轻,虽然被药力驱散了,你还是要忍着点,万一在说话时散了神,毒性侵入内腑,那可麻烦大了,我们回头再谈好了!”

    说着叫人把谢文龙抬到屋子里去,举头看看天色,东方已泛着鱼肚般的白色,乃点点头道:“天快亮了,至少今天不会再有事了!”

    龙锦涛急忙问道:“那飞贼”

    晏四稍作沉思道:“我相信他不会再留在内宅了,我们可以去看看!”

    龙锦涛连忙在前领路道:“老先生请!是否要带几个人跟着!”

    晏四摇头道:“不必!那贼人身上穿着官服,人一多又容易混杂,叫大家都留在此地,有老朽为大人保驾,绝不会有问题!”

    龙锦涛道:“保驾两个字不敢当,下官不晓技击,只怕碰上了飞贼,帮不了老先生的忙!”

    晏四笑笑道:“那个飞贼的真本事比文龙高不了多少,真要碰上了,老朽一人定可应付,无须大人操心!”

    虽然晏四如此说了,龙锦涛仍是相当紧张一面走,一面用手按着腰间的佩剑,准备着必要时厮拼。

    晏四十分从容,在龙锦涛的身后两步处紧跟着,锐利的眼光四下探索,每经过有岔道的一地方,就停下详细询问通向的去路,两人进入正屋,直到内厅登楼处,梯旁有挎刀的侍卫,都是武官打扮,见到龙锦涛后,立刻屈膝打扦,一名侍卫开口道:“龙大人,陛下十分关心前面的情形,已经派人问过好几次了!”

    龙锦涛十分烦恼,摆摆手道:“知道了,请王爷放心,在我家里不会有事情的!”

    那侍卫虽然礼貌不差,态度却不见得恭顺,弯腰笑笑道:“卑职这么回复陛下吗?”

    龙锦涛沉声道:“不错,你还可以转告王爷,假如认为龙某办事不利,不妨另请高明!”

    那侍卫哈哈腰笑道:“龙大人,卑职不过是转达陛下的意思,大人跟卑职生气有什么用呢?”

    龙锦涛冷笑道:“我跟你们生气吗?谁敢惹你们这些大侍卫?”

    那侍卫仍是笑着道:“大人说这种话就太见外,卑职这次跟陛下前来是为了想替大人稍尽棉薄的,因为大人辖下的人材济济,卑职只好留着守门了”

    龙锦涛怒声道:“拿贼是九门提督的事,不敢劳动大驾,假如不是王爷也来了,龙某一定请二位上去招待了!”

    那侍卫一笑道:“那倒不敢当,楼上各位大人都是一品大员,卑职不敢奢望跟他们同样待遇!”

    龙锦涛冷冷地道:“二位既有自知之明,就不必为目前的待遇抱屈,而且留此守候是王爷的命令,二位感到屈尊也怪不到我姓龙的!”

    那侍卫连连受嘲,也略略有点怒意,冷冷道:“卑职既没有接受招待的资格,又没有协同拿贼的本事,自然只好在此看门了,不过大人今夜布置严密,想必已经把飞贼拿住了?”

    龙锦涛沉下脸道:“龙某是否应该向二位报告呢?”

    那侍卫见他生气了,才赔笑道:“不敢,不敢,卑职只是随便问问!”

    龙锦涛哼了一声道:“不劳费心,二位只要能确保王爷的安全,就算是尽到责任了!”

    说完不再理他们,转身折向偏房走去,晏四跟在后面问道:“这两个家伙是什么人?”

    龙锦涛一叹道:“是大内的侍卫,靠着父兄的余荫,混上这么个差使,仗着御前行走,目空一切,论级职不过五六品,却比一二品的大员还神气!”

    晏四微愕道:“大内侍上应该在宫廷轮值,到大人府上来干吗?”

    龙锦涛愤然道:“和亲王那个瘟老头子为了摆架子,特别向皇上要了几名侍卫放在身边做侍从,这两个家伙是他带来的,他居然还推荐他们协同拿贼,被我一口拒绝了,他们哪里是来帮忙,存心是来找文龙较量本领的!”

    晏四一怔道:“大内的侍卫跟文龙有什么过节吗?”

    龙锦涛道:“大过节倒是没有,不过他们有时行为稍逾常规时,被文龙惩诫过几个人,有一饮居然下帖子找文龙约会私斗,被我知道了训斥他们一顿,他们心里一直不服气,时时想挫折文龙!”

    晏四忙问道:“他们里面是否有几个高手?”

    龙锦涛一笔道:“这些人的武功虽然跟文龙是一路子,不过会儿子花拳绣腿,谈不上真才实学,老先生怎么对他们如此注意呢?”

    晏四想想道:“老朽倒认为这批人颇有问题,因为那飞贼数度冒充官人,自然对官方的情形很熟悉,不但如此,那飞贼每次都拣官宦人家下手,自然对京师各家官府的内情也很清楚”

    龙锦涛一怔道:“老先生是否怀疑飞贼是他们中间的人?”

    晏四道:“老朽不敢断定,只是设想有此可能!”

    龙锦涛想了一下道:“下官对于每一个侍卫都认识,似乎不太可能!”

    晏四笑笑道:“飞贼也许不是他们中间人,但可能与他们认识才有机会打听到这么多官宦人家的情形。”

    龙锦涛怔了一怔道:“这倒是条线索,这些世家子弟除了轮值时间外,在京师广结酒肉朋友,三教儿流,品流极杂,而且这批人为了履行职守,对京师各大门第的情报都很熟悉,哪一家有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们。”

    晏四忙问道:“他们管人家的私事干吗?”

    龙锦涛一叹道:“这是宫廷的秘密,照理不应该对老先生透露,不过现在情形特殊,下官只好说出来了,老先生在外面尚须保持缄默。”

    晏四微笑道:“大人如果不方便,还是不说为宜!”

    龙锦涛忙道:“老先生不可设会,下官只甚为了慎重,并非信不过老先生,因为这种事传出去会惹起很大的麻烦,下官累世忠贞,西征薄有微劳,倒还不太在乎,对老先生倒是真有不便之处!”

    虽四颇感兴趣地道:“老朽本来并不想知道,听大人一说,倒是想听听,事关老朽本身安危,老朽自知慎重。”

    龙锦涛这才低声道:“本朝自世宗启用血滴子后,就是利用一些高来高去的武林奇士,明察暗访,将京师所有的官宦人家大小细事访查密奏,甚至于在外的封疆大吏附近,也有类似的人严密监视,因此宫中对天下吏情洞悉无遗,朝政为之一新,世宗驾崩后,血滴子虽然解散了,这套方法却沿用至今,只是责任移交到侍卫身上,不过这些传卫都是世家子弟因袭,作用比不上从前了!”

    晏四点头道:“难怪刚才那家伙对大人如此跋扈”

    龙锦涛愤然道:“下官居心行事无愧,倒是不怕他们告密中伤,可是朝中同寅对他们不敢轻易启罪,因此才养成他们骄横不可一世之风!”

    晏四又问道:“那么九格格被飞贼劫走之事也无法瞒过他们了?”

    龙锦涛道:“不错,可是老和跟他们很接近,为了彼此的利害,大概还不会传到皇上耳边去,否则皇上早就会对下官有所指询了。”

    晏四想想道:“既然大内侍卫还有刺探私事的责任,那飞贼从他们身上得知官府动静的可能又增加了几分,以后我们可以在这方面着手探访一下,现在大人还是找人查问一下刚才那报讯的人在什么地方!”

    龙锦涛点点头,举步折入内书房道:“我是在这儿拿药后跟他分开的,书房里有一个侍候的仆妇也许可以知道他的行踪,秦妈!秦妈!”

    他连叫两声,都没有人回答,倒是房里来了一个小丫头垂手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龙锦涛大声道:“秦妈呢?”

    那小丫头道:“她一直留在书房里没出来过!”

    龙锦涛怒叱道:“胡说!人呢?”

    那丫头连忙前后找了一下,然后才吞吞吐吐地道:“她在大人的竹榻上睡着了!”

    龙锦涛一拍桌子吼道:“混帐,叫她起来!”

    那小丫头嗫嚅地道:“奴才推了她几下她都没醒!”

    晏四神色一动,连忙道:“你出去吧,没事了!那老妈子年纪大了,熬不住睡着了也是常事!”

    龙锦涛也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挥手将小丫头赶走了,易四已经进入后房,果然在竹榻上躺着一个老妇人,鼻息呼呼,睡得正熟,不禁皱起眉头道:“这老婆子也太没规矩,才多大的工夫,她就睡死了,而且也不拣地方。”

    晏四摇摇头道:“大人不必怪她,她是被人点了睡穴,假如不解开,足足可以睡上三天三夜!”

    龙锦涛又是一惊,晏四道:“现在足证那报讯的官差确是飞贼冒充无疑,大人快检查一下,房里丢了什么东西?”

    龙锦涛连忙四下查看了一遍道:“没有呀!这间书房里不过陈设了一些古董玩物,与几部心爱的书籍,没有什么可偷的东西。”

    晏四道:“大人不妨仔细检查一番,那飞贼如果为了脱身,大可从容而去,用不着将人点倒。”

    龙锦涛又打开柜子,清点了一下古董珍玩以及一些标明名目的药瓶,然后插头道:“一样都不少!”

    晏四忽地手指墙上道:“大人在此挂一柄刀鞘是做什么用的?”

    龙锦涛抬头一看,失声叫道:“不好!这贼子将我的断玉匕首偷走了!”

    晏四忙道:“断玉匕首是什么?”

    龙锦涛气哼哼地道:“那是一只半尺来长的小刀,锋利无比,是我征西时从一个国疆酋长身上得来的战利品,他怎么偏偏选了这样东西?”

    晏四问道:“那一定是这炳匕首有着异常之处!”

    龙锦涛一叹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能够斩金截铁,削石如腐而且,我得到之后,因为它形式古奇,而且杀过很多人,每当风雨之夕,它会自动出鞘啸鸣,才把它悬在墙上,以为僻邪之用。”

    晏四凝重地道:“一柄匕首在大人手中只是玩物,可是落到飞贼手中,就成了杀人的利器,尤其是它能斩金削铁,那后果将更为严重!”

    龙锦涛沉思片刻才道:“这柄匕首很少有人知道,因为这间书房除了那个秦妈外,别人都不准进来,飞贼又怎么会知道的呢?”

    晏四道:“大内传卫既然无所不知,飞贼很可能从他们那儿得到的消息!”

    龙锦涛摇头道:“也不可能,当今皇上最好宝剑利器,如果侍卫们知道我藏有一柄利兵,早就奏明皇上叫我献出去了,也许是飞贼顺手带走的!”

    晏四摇头道:“飞贼点倒了看守书房的仆妇,除了这柄匕首外一无所取,显然是专为此而来。”

    龙锦涛道:“我就是怕招摇,才将它当作寻常兵刃,挂在墙上,除了有限的几个人,谁都不知道它的价值,若说飞贼是专门为了它而下手偷取,我实在难以相信!”

    晏四想了一下道:“反正东西已经丢了,而且绝对是飞贼取走的无疑,别的都不必管了,还是尽速设法将它取回来,免得飞诚拿着它行凶伤人才是急务!”

    龙锦涛苦笑道:“取回匕首必须先捉住飞减,这该从何处着手呢?”

    晏四道:“那飞贼取走匕首是为了防身,一而且一定是为了形迹已露,急于脱身,方带走了这件便于收藏的利器!我们不必在屋里搜查了,他一定已经走了,但愿在外面的江湖朋友们能拦住他!”

    龙锦涛方寸已乱,全无主见,便道:“下官陪老先生一起出去看看!”

    晏四摇头道:“不必!那些人见到大人也有点拘束,还是老朽一个人前去的好!”龙锦涛道:“那就有劳先生了!”

    说着送他出来,晏四倒是不再客气,走到大门口时,问问守门的人,果然有个穿官服的年青汉子出门去了,因为今天出入的人很复杂,门上对于穿公服的人不太注意,只是进来的人多,出去的人少,才知道他是向东去的。”

    晏四一听那人所去的方向,急急地道:“东边有四海镖局的徐总镖头守着,他是见过飞贼的,很可能今遭遇上,老朽必须赶去看看,大人请回吧,今天不会再有事了,大人可以把客人先送走,其余等老朽回来商量!”

    说完他拱拱手,急急地往东边走去,可是连穿过几条横街,居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他不禁有点着急了。

    这附近的居民早已得到了关照,不等通知不许开门出来走动,更远处有人巡守,不准其他杂人走近,只有他约来的江湖人早就将四面都布置妥当了。

    一切的安排似乎是天衣无缝,那飞贼进来不易,想逃出去则更困难了,可是飞贼依然换了进来,而这些负责巡守的江湖人物却走得一个不剩,这使老谋深算的晏四也怔住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容易在第四条街的口上才看见一个人,那是徐广梁局子里的一名镖师,叫做“五通神”尤三贵。

    晏四还没开口,尤三贵已经先迎了上来笑道:“四爷!恭喜您了”

    晏四先是一怔,随即问道:“大伙儿上哪去了?”

    尤三贵也是一怔道:“不是您叫去兜捕飞贼了吗?”

    晏四急叫道:“是谁说的?”

    尤三贵道:“是衙门里的官差,他说飞威已经被自在龙府的院子里,因为那家伙拿着兵器,官差们怕拿不了他,才叫大伙儿去帮忙围捕了。”

    晏四一顿足叹道:“唉!你们都是老江湖了,怎么也会叫人诓了去,我再三关照叫大家不可轻动,除了认识的人一个也别放过,你们还是上了人家的当,眼睁睁的把飞贼放走了!”

    尤三贵瞪大了眼叫道:“什么?飞贼没拿住?”

    晏四道:“那个官差就是飞贼冒充的!”

    尤三贵傻了,半晌说不出话来,晏四又问道:“大伙儿是怎么去的,我一个也没有看见。”

    尤三贵道:“那家伙说您的意思叫大家从后面进去,所以大伙儿都绕着圈儿,避开正门,可能都是从人家屋子上去的!”

    晏四叹道:“穿房越脊,还成活吗?”

    尤三贵道:“那家伙说了,咱们不是正式官差,又都身带着武器,假如从衙门公然出入,官家面上怕不好交待,要不是他说得有道理,大家怎么会信了呢?”

    晏四又是顿足一叹道:“这赋子太狡猾了,多少老江湖,全被他一个人耍了,以后就是拿住了他,大家的招牌也没险再在江湖上亮了!”

    说完又问道:“你们的徐总镖头呢?他见过飞贼的,应该认得出呀!”

    尤三贵想了一下道:“总镖头本来在附近巡守的,可是那家伙出来通信时,没瞧见他老人家!”

    晏四急问道:“后来他是否跟着走了?”

    尤三贵道:“这可不清楚,也许他碰上别人拉着一起去了,反正就一直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晏四长叹道:“这真是大意了,在最紧要的关头,他偏偏会不在场!人家都走了,你怎么留在此地呢!”

    尤三贵道:“我本来要跟着去的,可是走了一半,才发现我的索子枪没带在身边,又赶回来拿取”

    晏四一哼道:“江湖人应该家伙不离手,你保了多年的镖,竟是越过越回头了!”

    尤三贵又羞愧地低下头,顿了一顿才道:“四爷教训得极是,不过这条索子枪可透着点邪门”

    晏四神色一动道:“怎么说?”

    九三贵道:“我一直把它缠在腰上,因为内急,就在那边墙角下方便一下,忽然听见墙里有人哼了一声,好象是我们徐总镖头的声气,我以为他老人家遇见了什么情况了,赶紧系好腰带,解下索子枪跳过墙去察看了一遍”他顿了下接道:“但仔细一看,却没有什么动静,因为那是人家的宅院,我怕引起误会,又赶紧跳出来,刚好赶上那家伙过来报讯,大伙儿一乱就走了,我自然也跟了去,走了十几步,忽然发现手里空了,赶回来找了半天,才发现索子枪挂在墙头,我还在纳闷它是怎么会留在墙头上的”

    晏四道:“你一直没有离过手吗?”

    尤三贵想了一下道:“这可很难说,我出来的时候,正跳到墙头上。那家伙就来了,也许就在忙乱中把家伙给留下了。不过这情形很少有,我十六岁在镖局里混,而今三十多了,由伙计干到独挡一面的镖头,虽然是梁总镖头的栽培跟提携,我自己肯上进也是个原由”

    晏四笑笑道:“我听说你很肯学,四海镖局的老镖师差不多全教过你功夫,你会的玩意儿最杂,南北五门你都沾上一点边儿,才况出这个五通神的字号儿”

    尤三贵红着脸道:“四爷取笑了,说功夫小怪这点儿玩意儿在您四爷的眼里算得了什么,不过小侄遇事处处小心,才蒙得各位前辈的器重。您想个侄会在忙乱中丢下家伙吗?所以小侄一直想不通!”

    晏四想了一下道:“那家伙有没有靠近你身边过?”

    尤三贵道:“你是说那冒充官人的飞贼?有的!他说完后,还跟我特别靠近,拍拍我的肩膀说:‘尤师父!今儿你这五通神又可以大显神通了。’说完他才笑着走开,就为了这一打岔,我才落后了一步!”

    晏四略加沉吟道:“你以前不认识他吗?”

    尤三贵道:“小怪在京师十多年了,见过面而说不出姓名的太多,只觉得那家伙不太陌生”

    晏四位追问道:“不陌生,那你是见过了?”

    龙三贵道:“是的!就是想不起来,所以对那家伙没有注意!”

    晏四又道:“王仲华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在局子里吗?”

    尤三贵叫道:“对!我想起来了,那天衙门里派来传王仲华的就是这家伙,还是我带去见总镖头的。”

    晏四道:“广梁没告诉你那是飞贼吗?”

    尤三贵一怔道:“没有!王仲华死后,总镖头很紧张,什么也没说,咳!他老人家早说那家伙是飞贼,今儿一见面我也会认出来了,招呼大家一围,哪能叫他溜了!”

    晏四沉吟片刻道:“那天晚上有多少人见过他?”

    尤三贵道:“很多,那天大家正在局子里掷骰子赶猴儿,因为刚交了一越镖回来。总镖头也是的,为什么不明白交代一声呢!”

    晏四叹道:“他是为你们好,怕你们知道了一张扬,飞贼会先找上你们!”

    龙三贵道:“他有那么大的胆子吗?”

    晏四冷笑道:“王仲华是太极门下的弟子,论功夫比你们扎实多了。结果也死在飞成手里,要是让你们知道飞贼的底细,恐怕你们活不到现在了!”

    龙三贵神色一凛,晏四又问道:“你真听见墙里有人哼吗?那真是广梁的声音吗?”

    尤三贵苦着脸道:“有人哼哼是不错的,是不是他老人家可很难说,年纪大的人都爱咳嗽,声音听起来都差不多!”

    晏四道:“广梁是练内功的,怎么会有咳嗽病呢?”

    龙三贵呐呐地道:“四爷!您可别说出来,徐总镖头早年练的是童子功,可是年轻时不谨慎,没等功夫扎实就破了身子,有了气喘的老毛病,他老人家怕人知道,对外面都瞒着呢!”

    晏四顿足四道:“这不是胡闹吗?童子功泄了神,最容易感染内症,尤其到了老年,发起来更严重!”

    尤三贵道:“是啊!总镖头身子还算扎实的,平常还顶得住,可不能过分劳累,这几天够辛苦了,每当快天亮时,他就咳得厉害,刚才找不着他老人家,一定是躲到什么僻静的地方缓气去了!”

    晏四长叹道:“误事!误事!他早说有病”

    尤三贵附声道:“四爷!镖局全仗着他老人家一块金字招牌,才能在外面平安无事!”

    晏四道:“保镖可不是儿戏,万一出了事,必须拿真本事出去顶的,他难道不明白厉害吗?身体撑不住,砸了一世英名事小,卖了家当还不够赔的”

    尤三贵附声道:“徐老爷子是有意收山了,可是指着他老人家吃饭的人太多,他逼得撑下去,不过他也知道这不是办法,所以才聘了不少年青好手来充府子,王仲华就是这么给找来的,满心想让他历练一下,把门路混熟了,好把担子卸下来,谁知又出了这种事!”

    晏四道:“你们都年青力壮,非指着四海镖局吃饭吗?”

    尤三贵轻叹道:“大伙儿自找生路并不困难,可是徐老爷子本人呢!局子散了伙,大家就是肯养他,他老人家也未必肯接受,只有把局子维持下去,每年在收入里提出一两成给他老人家养老,才是他应该所得的”

    晏四微征道:“广梁的环境这么窘吗?”

    尤三贵苦笑道:“镖局这一行钱赚得容易,徐老爷子一份花红数目是不小,可是来往江湖朋友应酬全在他的份内开销,一手进,一手出,不亏空就难得了,还能指望有剩余吗?”

    晏四道:“他有什么可应酬的,论辈分他是老一代,只有人家孝敬他的!”

    龙三贵笑道:“四爷没一干过镖局,哪里知道行情!”

    晏四道:“我是不太清楚,但做镖局不要本钱,凭本事赚生活,红利又大,日子应该不难过!”

    尤三贵道:“三年没生意上门,镖局里上下的例俸一文不能少,这得往外拿,随便来个无名小卒伸手讨五十两,四十九两都打发不了,不够得当裤子凑上。”

    晏四叫道:“宝马金刀还会受人勒索?”

    尤三贵苦笑道:“这不是勒索,保镖走江湖本事是其次,人头上兜得转才是最重要的条件,徐老爷子也许不怕人捣蛋,可也不敢轻易得罪人,尤其是那些无名小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得罪他们没有好处!”

    晏四冷哼道:“难道他们敢劫镖不成!”

    尤三贵道:“他们自己劫不了,可是等你接下一票红货时,给他们知道了消息,放出空气,可以煽动三山五岳的绿林道前来捣蛋,叫你防不胜防,石家庄的四平镖局不就是这样叫人给排了吗?他们当家的八臂金刚娄子匡论名头并不下于徐老爷子,满身暗器更是远近驰名。”

    晏四道:“娄子匡失风是北五省几个有名绿林大盗联合下手的!”

    尤三贵一叹道:“不错,可是起因是为了娄老英雄开罪了两个上门丐帮的穷汉,人家开口要三十两盘缠回家,娄子匡不在家,手下的人没有答理,还把人给轰了出去,这两个家伙怀恨在心,居然投到绿林中去了,千方百计,打听得四平镖局保了一批珠宝上太原,结果硬是联络了绿林好手,在太行也把镖给劫了。”

    晏四怔怔地道:“我倒不知道有这内情!”

    龙三贵苦笑道:“江湖上处处风险,越是成名的人,越是麻烦大,镖局这口饭更不是人吃的,您四爷福气好,有个好侄子孝敬您。”

    晏四怫然道:“胡说!我并不指谢文龙养我!”

    尤三贵笑道:“您说的是,不过您家里有祖产吗?大家都知道您连家都没有,年轻时您四海为家,到处有朋友招待,可是也得给人家出点力气帮帮忙,难道您一辈子能这么过吗?

    天下虽有不义之财,您取了来就背上了黑名。”

    晏四怒道:“老夫从没有干过那种事!”

    尤三贵忙赔笑道:“小侄没说您干过,可是怎除了练武外,还会什么别的生计吗?要不您打算怎么过日子呢?当然您可以保镖,可以给人家当护院教师,可以上关外采参,可以教徒弟收束情,武把子朋友们,只有这四条明路,此外只有当盗贼,保镖采参还是不得安静,护院教徒弟更是江湖本路,您在谢家当老太爷过惯了舒服口子,哪里知道江湖人求生的苦衷呢!”

    晏四怔了半天,这是他从没想到的问题,他在江湖上名声虽大,交游的人却不多,其中大都是成名的武林人物,有些是武林世家,本身的基业十分殷实,所以才能专心一致地沉潜于武学,对于他的招待很热心,每日盛筵,临走时还送上一笔丰盛的程仪,当然大家都知道他的生性耿介,或多或少,总有一两件小事委托他代办一下,有时也真有些解不开的问题要借重他的,他的日子就这样打发过去,生活上从来就没有拮据过。

    当然确也有一些真正靠武功过生活的人,如徐广梁等镖局当家,以及采参的领袖,贩药材的,开设马场的,大家切磋一下武功,交换一点江湖经验,却从没有谈到生活的苦经,因为他见人家生活都很好,都象是饶有资财的样子,私心中对他们还有不同流的看法,也为此才跟谢文龙的父亲谢万里结成深交!

    因为谢万里跟他一样,武功是苦学出来的,家无恒产,以好管闲事出名,气味相投,私交也特别淳厚。

    半身飘泊,他没有成家,谢万里却有了家小,故友一死,他就在谢家安居了下来,教导两个孤儿,谢万里为了养家,没有象他那样挥霍,死后还留下一点积蓄,他在谢家住着时,粗茶淡饭,并没有困难,一直也没有考虑到求生之道,所以对谢文龙出任公职,心中十分反感,只是谢文龙有了父命报恩,他无法反对,却时时催促谢文龙离开公门,跳出是非之圈。

    今天听尤三贵一说,他才算明白江湖人生活内里的苦经,以徐广梁这把年纪,如此盛名,竟有欲罢不能的苦衷,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尤三贵见地发呆不说话,忍不住道:“四爷!飞贼已经溜了,大伙儿涌到龙府去,恐怕反而不便,是否要把他们叫回来?”

    晏四这才从迷茫中惊醒过来,连忙道:“不必!龙家办事的人都很老练,而且都是熟人,不可能起误会,我想先找到广梁再说!”

    尤三贵道:“现在天已亮了,徐老爷子的气也该缓过来了,恐怕跟着上龙府了也不一定!”

    晏四这才回到他原来的思路上来,忙问道:“你进的是哪家院子?”

    尤三贵用手一指道:“就是那一家,主人是个告老退仕的京官,原来还过得去,最近因为子孙不肖,已经败落了,就差没把祖宅卖掉!”

    晏四神色又是一动道:“跟我来!你对里面熟悉吗?”

    尤三贵红着脸道:“来过两次,是为了参加赌局的,这家老头子一死,就剩下两个不务正业的孙子,斗鸡玩狗,把家产花平了,指着开赌局抽头混日子!”

    晏四点点头道:“这就好,我们进去看看!”

    尤三贵道:“飞贼已经溜了,还去看什么?”

    晏四沉声道:“不用管,你跟着来就是了!”

    龙三贵道:“那还得跳墙进去,昨儿我看里面没有灯火,八成儿是两个败家子没在家,那里也没有旁人!”

    晏四轻轻一叹道:“淫赌俱为盗贼之媒,我如早知道这么一个场所,就不会在罗网上留下一个缺口了!”

    尤三贵听不懂他的话,却见他的脸色很沉重,也不敢多问,两人来到高墙前面,轻而易举地翻进了墙,触目一片衰败的景象。黄叶满地,枯草丛生,池水干枯,淤泥盈塘,杂花开在野草间,尤显得可怜兮兮,虽然是清晨,却没有一点蓬勃的生气。

    两人在园子里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晏四道:“到屋子里去看看!”

    尤王贵领头向正房走去,才推开,却见一个人横在地上,他忍不住惊叫道:“是是徐老爷子”

    那地下躺着的果然是徐广梁,他四肢直挺挺地摊开,好象死去了一样,那口成名的金背大砍刀还插在背上没有使用过,证明他没有跟人动过手。

    尤三贵忙着要过去扶他,晏四一掌推开了道:“等我来!你别乱动!”

    说着蹲下去用手探探地的鼻息,然后点点头道:“还活着,那贼子总算没有再下毒手伤人!”

    尤三贵失声惊叫道:“您是说飞贼到过这儿?”

    晏四沉声道:“不要大惊小怪,快去找杯凉水来!”

    尤三贵迟疑地道:“徐老爷子不打紧吧!”

    晏四道:“他被人点了穴,又被自己一口痰堵住了喉管,喝口凉水,解开穴就行了!”

    尤三贵忙着找水去了,等他将水端来,晏四已经把徐广梁扶起靠坐在椅子上,先用水灌了几口,然后用掌心一拍他的后背,徐广梁猛地张口,吐出一口浓痰,接着身子一挺,伸手拉刀朝后急砍。

    尤三贵急叫道:“老爷子,是晏四爷”

    晏四的动作更为敏捷,一手托住了他握刀的手掌,一手架住了他兜胸未来的猛拳,口中轻笑道:“徐兄的身手还是这样健朗,不减当年英风!”

    徐广梁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是晏四,连忙夺回手,鼓起大眼睛问道:“那赋子呢?”

    尤三贵附声道:“跑了!”

    徐广梁大吼道:“跑了!你们这么多人都拦不住他?竟然给他跑了?”

    尤三贵响呐地道:“老爷子,你干吗不早告诉我们那天晚上的官差是飞贼冒充的,今天又叫他混充官人,把大伙骗开调走了!”

    徐广梁征了片刻,突地一顿足,做坐在椅子上,胸膛大气直喘,眼睛里却扑簌簌地直掉眼泪。

    尤三贵又怔住了,晏四明白他心中的感觉,连忙安慰他道:“徐兄不必难过,这次栽跟头的不是你一个人,我们全都砸了!”

    徐广梁喟然长叹道:“你们栽得还轻,我徐某可砸惨了,宝马金刀在江湖上混了一辈子,四海镖局在北五省通行三十年没出过一点纰漏,今天却叫一个小伙子给毁了!”

    晏四笑笑道:“徐兄不必说得这么严重,你不过一时失手,又不是失了镖”

    徐广梁叫道:“失了镖还有处可追,我这一跤跌下去,连爬都爬不起来,宝马金刀徐某人在一个小伙子面前,连刀都来不及拔出来,就被人家制住了,传出去我就是砍下脑袋,也没脸再见人!”

    晏四仍然含笑道:“徐兄太激动了,那飞贼身手固然不消,但还不至能如此轻易将徐兄制住。”

    徐广梁呼着气道:“可是这是事实!”

    晏四笑道:“兄弟也知道是事实,不过他是趁徐兄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猝然袭击才得了手,否则以徐兄的武功造诣,那飞贼未必能是敌手!”

    徐广梁将眼睛瞪着尤三贵,吓得他连忙低下头道:“老爷子,是我多嘴,将您的老毛病告诉晏四爷了!”

    徐广梁一拍桌子,将桌上的茶碗震得跌落在地上,碗中剩水溅了一地,晏四含笑道:

    “徐兄何必生气呢?”

    尤三贵道:“是啊!老爷子!您身子不好,这也不是丢人的事。”

    晏四笑道:“徐兄平说出身体欠安,兄弟也不敢劳动,更不敢叫那贼子趁虚而入。”

    徐广梁又鼓着大眼睛,半天后才颓然长叹道:“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四海镖局即日收招牌,让大伙儿解散,三贵,你们另找门路吧!”

    尤三贵一怔道:“老爷子!您这是干什么!虽然说您今天栽了跟头,可是晏四爷也知道您是被人乘虚下了手,与您的威名并无大损,也不至于解散镖局呀!”

    徐广梁长叹道:“你知道什么,今后我这条老命能否保持住还是问题,更别谈保镖了!

    晏四颇为诧异道:“徐兄这是怎么说呢?今日之事纯属意外,何至于影响到徐兄的生命!”

    徐广梁一叹道:“这与飞贼无关,是兄弟另外结下的私怨。兄弟身有宿疾,不敢张扬出去,也是顾忌这两个仇家,他们若是知道了兄弟的易筋童子功已散,定然会找上门来。”

    晏四道:“易筋童子功只是练气,与徐兄手中这柄金刀并无多大影响,再说兄弟从未听说徐兄有什么仇家!”

    徐广梁一叹道:“说起这段私怨,不但与太极门有关,与客死回疆的罗上春也有关系,那时兄弟一时多事,想不到惹下了无限的麻烦!”

    晏四神色一动道:“这就有点意思了,也许还关联着这个飞贼呢,徐兄不妨说一说。”

    徐广梁瞪大了眼睛问道:“晏兄已经知道那飞贼的出身与来历吗?”

    晏四笑笑道:“兄弟这次到开封太极为了家找到了丁兆明谈了一谈,他们对门人之死十分愤慨,可是推究到那个飞贼的出身时,他又言词忧惚,只答应一起前来拿贼为徒儿报仇,却不肯多谈,尤其是牵涉到罗上春与逆穴手法,他更是尽量避免,兄弟猜测到其中一定有尴尬,而徐兄刚好也牵涉到他们,岂不是有点意思了吗?”

    徐广梁长叹一言道:“兄弟的私怨关系到他们,是否与飞贼有关联却不得而知了,那是三十五年前,兄弟尚在龙门镖局中做镖师,龙门镖局是四海镖局的前身,由已故的武林前辈方中侠主事,兄弟是在他死后才接过来继续更名营业的。”

    晏四笑道:“方老英雄的镖局也全仗着徐兄作为台柱方能平安无事收盘,以他那种嫉恶如仇的脾气与动辄找人拼命的毛病,实在不是吃保镖饭的做法,这些老话也不必多谈,徐兄还是说你的事吧!”

    徐广梁叹道:“这事的起因也肇源于方老的躁急脾气,他走镖时路过开封,竟在太极沟公开喊镖,跟太极门下起了磨擦,太极门不是绿林道,不好意思劫镖,却将镖局的镖旗留下了,方老为了限期交镖,没有及时索讨,准备在回程时前去兴师问罪,被兄弟知道了,连忙赶到开封斡旋,丁兆民倒是很讲交情,兄弟前去把误会解说开来,一他就交还镖旗,而且留兄弟在开封盘桓一两天,兄弟住到第二天,却有人来找丁兆民的麻烦,来人是两男一女,气焰很凶,丁兆民对他们居然礼让,兄弟也是年轻气盛,一时不平,出头说了几句话,结果与他们动起手来,谁知那三人都是内家高手。”

    晏四忍不住问道:“那三个究竟什么人?”

    徐广梁道:“兄弟起初不知道,后来才晓得是太极门的支派高手,与丁兆民是同门师兄弟”

    晏四忙道:“罗上春也是太极支派,因为身入绿林,才脱离了门户,这三人莫不是罗工春的同门?”

    徐广梁道:“可能是,不过他们找丁兆民的目的好象也是为了罗上春,逼丁兆民说出罗上春的下落,丁兆民说不知道,他们不相信,冲突就这样开始的。”

    晏四沉吟片刻才问道:“结果如何呢?”

    徐广梁道:“以身手而论,兄弟实在不如他们,可是那时兄弟的易筋童子功正在巅峰状态,身上的穴脉十分凝固,不怕点穴,兄弟伪作不知,让他们在兄弟的穴道上得手,趁机反击,结果打伤了其中两人,他们才忿忿而退,临走时声明一定要找兄弟报仇。”

    晏四忙问道:“丁兆民对这件事如何表示呢?”

    徐广梁道:“丁兆民对兄弟帮他解决纠纷,自是十分感激,而且他对那三人寻仇之说并不表示重视,说兄弟的易筋童子功不惧点穴,他们就无能为力,事后兄弟与丁兆民的感情也更进一步,几十年来,时相过往,兄弟向他要人帮忙时,他立刻就将最好的门人推荐过来。”

    晏四又问道:“他对那三人的底细也没有说明吗?”

    徐广梁摇头道:“没有,他只说是门户中的私怨,兄弟自然不便多问。”

    晏四道:“连姓名也没有透露吗?”

    徐广梁苦笑道:“姓名倒是说了,那三人是兄妹,两个男的是兄长叫凌苍松,凌翠竹,女的叫凌寒梅。”

    委四笑道:“苍松,翠竹,寒悔,这三个名子都很文雅,不象是江湖人”

    徐广梁苦笑道:“不错!他们在江湖上也不走动,太极门中都是家世殷实的子弟,用不着靠武功过日子,不必往血腥里求一口饭吃,尤其是太极支派的门下,多半是富贵世家,练武功只是为了兴趣,只有罗上春一人混得不如意,才沦为盗贼,可是他的日子也过得很痛快。”

    晏四又问道:“这凌氏兄妹找罗上春又为了什么?”

    徐广梁道:“不清楚,也许是有仇,他们追得很紧。”

    晏四道:“那么丁兆民不肯说出罗上春的行踪,似乎后在袒护他了?”

    徐广梁忙道:“不!老丁是真的不知道,否则他自己也想找他,他很气愤罗上春给太极门丢人,虽然罗上春不是跟他同支,脱离了门户,但丁兆民身居太极门正统,多少也有维持门户荣誉的责任。”

    晏四笑笑道:“难怪他听说罗上春各死回疆的消息后,如象松了一口大气,不过这个人也不痛快,他既以太极门正统自居,便该约束一下同门,不准他们向徐兄生事。”

    徐广梁苦笑道:“丁兆民是太极门正统,别人可不认这本帐,南边太极门陈家便与他格格不入,他自己的麻烦也够多了,而且凌氏兄妹的能耐也不是他管得了的,这些年来他对我曲意交欢,可能也是想仗着我这块老牌子抵制他们上门生事!他以为我的易筋童子功是可压住凌氏兄妹,谁知我的功夫早就散了,还得了这个气喘的毛病,根本就是个空架子了!”

    晏四问道:“这些年来,那凌家三兄妹可有消息吗?”

    徐广架道:“凌家在京师城郊置了一所三友山庄,在开城外置了一所三友别庄,经常来往两地,好象盯上了我们,所以兄弟才将自己的病情瞒得紧紧的,不敢泄漏出去。”

    晏四点点头道:“有点眉目了,那个飞贼多半与凌家有点关系,丁兆民可能也知道,只是不肯说出来。”

    徐广梁诧然道:“晏兄怎么知道的?”

    晏四笑道:“丁兆民与兄弟同时到达京师,可是到了城外他又托词去看一个朋友,从此失了踪,我想多半是到凌家去探讯飞贼的来历,他大概看出飞威必与凌氏兄妹有关,所以才不肯参加我们围捕行动。”

    徐广梁道:“这可不能瞎猜!”

    晏四笑道:“这很简单,飞贼以往行事都不伤人,唯独对四海镖局的总镖头,与太极门的弟子下了杀手,可见跟他们两家有着过不去的意思,而且今天徐兄的遭遇更能说明凌氏兄妹与飞贼难脱关系。”

    徐广梁愕然道:“兄弟不明白晏兄的话。”

    晏四笑道:“飞贼从龙宅出来,大可利用这所空宅脱身,可是他凑巧看见徐兄在此”

    徐广梁道:“那时兄弟正在无法行动之际,他如果想为凌氏兄妹出气,大可不声不响地杀了兄弟。”

    晏四笑笑道:“他已经看破徐兄的秘密,易筋童子功已不足为虑,乐得给凌家的人来解决,因此只点了徐兄的穴道,还又大模大样地将大家耍了一番,公然扬长而去,这一方面是讥讽我们无能,再则也是给徐兄一个打击。”

    徐广梁神色又是一变,良久才叹道:“兄弟这个跟头栽下来,打击已经够重了,最多一死而且!”

    晏四微笑道:“徐兄不必过虑,目前飞贼行踪已露,短短一天不会有什么行动。”

    徐广梁道:“可是凌家兄妹却不受限制。”

    晏四道:“兄弟等文龙伤势稍轻时,立刻陪他上三友山庄去拜访一趟,一来是探听飞贼的下落,再则也可以替徐兄摆脱麻烦。”

    徐广梁道:“凌氏兄妹对兄弟含恨之切,恐怕不是别人解释得清的。”

    晏四笑道:“徐兄散功之事只有飞贼知道,他们若想对徐兄有所行动,分明与飞贼有牵连,文龙现在还是官人身分,只要把话隐约点两句,谅他们也不敢惹这种麻烦吧!”

    徐广梁忙道:“这不太妥当吧,兄弟是江湖人,自己的事应该自己解决,动用到官府的势力”

    晏四正色道:“兄弟也不主张文龙吃公事饭的,可是为了飞贼的事,竟也破例插手管事,象飞贼这种江湖败类的武林公敌,若是我们以私人身分去制裁地倒不是正途,只有绳之以法才是名正言顺的手段!”

    徐广梁默然不语,尤三贵这才低声道:“老爷子,还是照晏四爷的计划吧!您老人家一世英明,砸在上面太不值得了,何况您还得替镖局里多少兄弟想一想,您栽了这个跟头,大伙儿在别处也难混了!”

    晏四笑笑道:“这才是正理,今天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也不可能传出去,徐兄身上背着一大堆人的生计,千万不能意气用事,现在二位回去,随便找个借口跟大家交待一下就行了,兄弟负责在两三天内,必能弄个头绪出来。”

    说完他一拱手走了,这次他没有再跳墙,还在屋里四不踏看了一阵,然后才回到龙府。”

    那些守外围的江湖镖师果然在围墙外就被公人拦住了,得知飞贼已经逃走,大家都自动地散了。

    那所绣楼仍然被严密地守着,最可笑的那一群女孩子。都已日上三竿,仍然没有醒转。

    各人的父兄在龙府的暖楼上也过了一夜,差点没出事,而且飞贼用的迷魂香使她们失去了知觉,让她们没有受到惊扰,也省了许多麻烦。

    谢文龙的伤势已经消退了,撑着起来帮忙打点,由龙琦君与谢玉茜用冷水把她们一一浇醒,央求九格格瞒过飞贼登楼的事,派人送她们回去。

    龙锦涛最后把和亲王父女送走回来,正想与晏四、谢文龙商量下,可是他们在谢玉茜的坚持下也走了,只留下杜九转话请他放心,飞贼虽然偷走了一只匕首,绝对不会再做案子了,他们已经掌握住一点线索,只要飞贼还留在京师,短期内定可缉捕到案。

    龙锦涛没有办法,温言劝慰了满脸愁色的小女儿几句,又赶着去处理那些永无止境的公务。

    晏四与谢文龙回到永定门外的家中,互相交换所得的消息与资料,神情就更为沉重了。

    谢文龙知道的最少,他在动手的时候,只意识到飞贼的武功很杂,南剑北刀,各家的把式都很精娴,要不是右手受了伤,左手使用兵器不太习惯,很可能会不是他的对手,好容易找到一个机会,送进了一招,才把他逼退,因为谢文龙看见他后面有一块大石头,可以绊他一下。

    目的是达到了,飞贼果然摔了下来,假如谢文龙趁势一刀砍下去,倒是可以杀死他。然而这飞贼身上负着巨案,他想留个活口问问口供,临时偏过刀锋,想把他击昏过去,就这一念之误,下手略慢,飞贼翻过身来一扬手,发出一枚暗器击中他的手腕,使他的刀脱了手。

    然而他还想用空手去捉住飞贼,扑到飞贼身上,纠缠了一会工夫,他竟全身发麻,力气越来越弱,连开口呼吸的能力也没有了,最后被飞贼一拳击中太阳穴,人就昏了过去。

    晏四跌足叹道:“我看着你占了上风,后来你们在地上翻滚,被树丛挡住了,我看不见了,我想着你不会吃亏,才没有想到过来帮忙,直到有人起来招呼后,又匆匆地跑开了,我才觉得不对劲,可是已经迟了。”

    谢文龙道:“这条小侄无能,没有先防备到他会使暗器,而且我经验还太嫩,那一刀即使不想砍死他,砍伤他也行呀,我竟大意得临时收招,才给了他一个机会。”

    晏四道:“这给你一个教训,临敌时千万不能疏忽,即使你砍下敌人的脑袋,也还得防备他一点。有一次我与人交手,明明已经杀死了对方,拦腰把他砍成二段了,等我走过去时,他那半截身子居然还抱住我的腿咬了一口。”

    谢玉茜骇然叫道:“哪有这么狠的人!”

    晏四叹道:“江湖闯久了,什么怪事都碰得上,尤其是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全身都带着戾气,死了还能支持半天不断气,江湖上最有名的凶人林虎,据说被人围攻时,连中十七剑,俱是要害,仍然没有倒下,最后被人砍下脑袋,他无头的尸体还握兵器乱闯,杀死了两个人”

    谢玉茜叫起来道:“吓死人了!”

    晏四笑笑道:“就是太怕人了,所以才把那两个家伙吓得呆住了,挨了他一刀。”

    谢文龙轻叹一声道:“那家伙倒没有这么狠,决斗时他的蒙脸布掉了下来,居然是个眉目清秀的小伙子,或许就因为不象个恶人,我才不忍心一刀杀死他,而且他跟我动手时穿着夜行衣,怎么会换成官服了呢?”

    晏四道:“他可以把官服穿在里面。”

    谢文龙摇头道:“不可能!他那套夜行衣很紧,贴着肉穿的,里面不可能再套着衣服。”

    谢玉茜冷笑道:“那还用说,他有着内应,替他预备下一套官服就行了。”

    晏四与谢文龙都是一怔道:“你怎么知道有内应呢?”

    谢玉茜道:“没有内应,他的官服从哪儿来的,他怎么能够穿堂入室,顺利地溜进来,又顺利地走出去,还把龙大人的一枚匕首带走了。”

    晏四点点头道:“我也怀疑这件事,可是又找不到证据,这可不能随便会问人。”

    谢玉茜笑笑道:“所以我要回家来商量,因为我觉得嫌疑最大的是龙三小姐。”

    谢文龙忙道:“妹妹,这关系太大了,你可不能乱说!”

    谢玉茜冷笑道:“我一点都不乱说,因为我掌握着充分的证据,第一是她那个仆妇阿蛮,她说她只是力气大,不会武功,可是我捉她时用的擒拿术,不会武功的人绝对无法脱开,而她居然脱解得十分自然。”

    谢文龙道:“那个老婆子我见过,她是回疆来的,力气大不足为怪,而且回疆人精于摔跤,对于解脱擒拿自然不成问题。”

    谢玉茜道:“可是龙琦君用口语吩咐她出去时,眼睛还连连示意,所以后来她才进来制造那场混乱,给飞贼一个混进来的机会。”

    谢文龙连忙道:“这是你瞎猜,无论如何,龙琦君总不会勾引飞贼来陷害她的父亲吧!”

    谢玉茜道:“那也许不至于,可是我想她的意思是叫那个阿蛮去告诉飞贼说府中有了布置,叫他不要来自投罗网,因为她怕我们里面也有听得懂回语的,话不能明说,只有暗中示意,结果那个笨蛋没有弄清楚,不但没有提出警告,反而把飞贼带了进来。”

    晏四道:“那个仆妇倒是有嫌疑,因为飞贼所用的天荆刺是回疆的特产,而飞贼能使用这种东西,也一定到过回疆,也许会与那个仆妇有关系,至于龙小姐,我想不太可能吧,虽然她也到过回疆,但是怎么会与飞贼勾结?”

    谢玉茜笑道:“我还有一项最有力的证据,证明她与飞贼有关,当飞贼使用迷魂香的时候,连我都差一点着了道,幸亏被九格格提醒了,我才用冷茶解了迷性,顺便也管九格格解了,龙琦君怎么会不中毒昏迷过去呢?”

    谢文龙与晏四都呆住了,这的确是个最有力的证明,可是他们再也想不到一个官府的千金小姐会与飞贼有所勾结,晏四愕然道:“这一说龙小姐倒是真的有问题了,可是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谢玉茜道:“早说有什么用,难道我们可以对龙大人说他的女儿跟飞贼是一伙的吗?”

    谢文龙皱着眉头道:“只要证据确实,自然没什么不可以,可是光凭这一点证据实在不够,飞贼用的迷魂香很轻微,否则你们着了道之后,绝对没有能力自行解救,而且你又打开了窗子,把迷香吹散了,她自动醒来也是可能的!”

    谢玉茜逍:“哥哥!您明知道她没有着迷,我们来拉她的时候,她是在装睡,存心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好叫那个飞贼进来!”

    谢文龙苦笑道:“不错,我们可以这样推定,然而这件事不仅关系着一个女孩子的名节,更关系龙大人的身家性俞。我们总不能拿这点微弱的证据去毁了一个好人!”

    谢玉茜冷笑道:“你分明是在袒护龙锦涛!”

    晏四由于两次的会晤,对龙锦涛的印象很好,忍不住也替他说话道:“龙锦涛不失为一个好官,我们提出的证据即使不足,他也可能会相信,更可能会活活气死,你们既然为了报龙家的恩,就应该放弃这条线索!”

    谢玉茜道:“龙琦君与飞贼勾结是没有疑问了,龙大人家藏断玉匕首的事只有他女儿知道,而飞贼单单盗走了那柄匕首,不又是一个明证吗?”

    晏四沉声道:“我也想到这一点了,所以才叫大家放弃这条线索,宁可抓不到飞贼,也不能把龙家的家丑宣扬出去,否则更对不起你们死去的父亲,他叫文龙帮忙龙大人是为了报恩,可不是要你们去毁了他!”

    谢文龙道:“小侄也是这个意思,妹妹你可得谨慎点,这件事一句都不能泄漏出去!”

    谢玉茜笑道:“我若是有意宣扬,早就在龙府把事情抖出来了,不过我觉得很奇怪,龙琦君是千金小姐,怎么会跟飞贼牵连上关系的!”

    晏四道:“飞贼是从回疆来的,龙琦君从回疆回到京师也不过才几年,他们一定是在西边认识的!”

    谢玉茜笑道:“我是奇怪他们怎么会搭上线的?”

    晏四笑笑道:“龙琦君五年前已经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了,飞贼是个很英俊的小伙子,这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呢?”

    谢玉茜可怔道:“您是说他们有情?这不太可能吧!”

    谢文龙凝重地道:“我们管那家伙叫飞贼,实际上他什么都没有偷盗,虽然每次部劫走一个女孩子,可并没有污辱她们,照我的看法只是为了仇!”

    晏四笑道:“仇?跟谁有仇?”

    谢文龙道:“自然是跟龙大人有仇了!”

    晏四微笑道:“他跟龙锦涛有仇,龙小姐怎么反而会袒护他呢?你这个理论可不太通,照我的说法他们还是有情,龙琦君为了身份,无法跟他结合,男的气愤之下,才专找官家千金泄愤”

    谢文龙叫道:“对!飞贼每次都找一个江湖人跟女的放在一起,用意很明显是向官家千金泄愤!”

    晏四道:“还有每个遭害的女子都是二十三岁,与龙琦君同年,这样推下去更为明显了!”

    谢玉茜一怔道:“这种泄愤的手段也大特别了!”

    晏四笑笑道:“你们两个人岁数都不小了,可没有经过感情的磨练,不知道其中的滋味,男女两方一钻进情的圈子,什么怪事都做得出,有一天你们自己体会到那种滋味后就会明白了!”

    谢玉茜红着脸道:“四叔!您这么清楚,您一定经历过了?”

    晏四笑笑道:“我是个老怪物,一生与情无缘,才落得如此轻松,可是我见到的事情太多了,江湖上许多怪人都是被感情煎熬而成的,许多恩怨纠缠,酿成巨变,也是为了感情的缘故”

    谢玉茜顿了一顿才道:“龙琦君也是个大混蛋,她还是个知书识礼的千金小姐呢!怎么能做出这种混帐的事,看上这么一个大坏蛋!”

    晏四道:“你倒不能这样说,感情的发生总是很微妙的,往往糊里糊涂,情不自禁就发生了!”

    谢玉茜道:“那她也应该赶快悬崖勒马收住自己!”

    晏四道:“谁说她没有那样做呢!可能就是她想用理智克制感情,挥慧剑斩情丝,才惹出这些麻烦!”

    谢文龙点头道:“不错!她回到京师,那个男的也追着来了,必然是龙琦君拒绝踉他重续旧情,他才干出那一连串的混帐案子以图泄愤,说不定也是借此示威,要挟龙小姐就范!

    因为这些案子破不了,干系龙大人非轻!”

    谢玉茜道:“她既然有断绝那家伙的决心,就应该把事情说出来!”

    晏四笑道:“这种儿女私情,双方身份悬殊,你要她如何启口,而且说出来,不仅得不到同情,可能先气死她的老子!”

    谢玉茜道:“至少她该叫那家伙别再胡闹下去!”

    谢文龙苦笑道:“这个你又不懂了,龙小姐是堂堂提督府千金,可不能象你那么行动自如,而且那家伙栖身的地方绝不会高明,她怎么能够轻易前去呢?京师人多眼杂,被人瞧见龙家三小姐在外面私会男人,那个新闻可闹大了。再者他们又偏偏住在提督衙门的官衙,日夜都把守严密,那家伙想低进去私会她也很少可能,难怪每次我碰到她都是愁眉深锁,心事重重,她心里可能痛苦极了!”

    谢玉茜冷笑道:“我想她没有这么好,昨天晚上她故意装睡着了,分明想叫我被迷昏了放飞贼上来!让飞贼干第五起案子,活活逼死她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