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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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在车上外面一直下雨，很吵，而我和迟曦来相处期间太过紧张，没有注意到外界变化，就以为雨没有停。突然没有雨，看起来仿佛从来就没有过那场突如其来的雨一样。现在看到凌越浑身都湿了才想起来，刚才的确下过那么大的雨。
我的时空停留在那场瓢泼大雨里，静止不动了。可是凌越的时间却慢慢流逝，从落雨到满地干涸，他是一个向前行的人，而我止步不能前。
我迎向他，仔细看着他的脸，从他脸上，我知道他厌恶我。可看到他浑身湿透了，我还是很着急：“凌越，你干什么在这里淋雨？你过来等不到我，那你也不会先回家去的吗？刚才那么大的雨。”他的近况我并非不了解。我知道凌叔叔在外头给他租了一个小房子，让他在市区读书的时候住，市一中是允许走读制的。
凌越却忽然暴怒起来，伸手掐住我的脖子：“苏文微！我叫你回答我！你到底是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认识那种人？！”
我当然不是文弱的女生，他也根本对我没用力——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啊。我反手就拽下他的手，不甘示弱地怒目他：“你要我回答你什么？真是好笑！你这是在管我吗？你怎么不管好你自己？大半夜的跑过来，下雨了你也不知道躲，你想要干什么？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病的？你是不是有病？”
那时候雨下得那么大——那么大——而他站在这里淋雨，现在都要凌晨了我才回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淋了多久的雨？他一定去我教室找过我了，找不到我，他就一个人在这里等。想到这些我就心里发寒。
“不要岔开话题。”他声音冷静下来，“是你没有管好你自己。你刚才在干什么？你跟谁回来的？这么半夜了，你一个女生跟他……你认识他吗？迟曦来。你跟那种人混在一起？你想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未来是你自己的，不论你现在怎么样，你也可以把握好你自己的。你到底在做什么？”他话难得地多，句句都带刺。
我不想跟他吵架，但是他多余的关心一瞬间就激起了我的火气。
毕竟我跟迟曦来什么都没有，所以也感觉不到他戳伤了我。我只觉得因为承受了来自他的关心，已经要身心俱疲了。我不想对他解释什么：“好了，凌越，倒是你，你怎么认识迟曦来的？我告诉你，他真的是很危险的人物，你不要中邪了好吗？你是三好学生，将来你要考清华北大，你成绩那么好，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以后你一定是家里人的骄傲。请你来告诉我，你怎么会去认识迟曦来这种人？”
凌越拧着眉：“我怎么认识他不用你管。我只想知道这一点，你怎么认识他的？我告诉你，这个人太危险了，离他多远就多远。你能不能——”
“我不可能过和你一样的生活，过你想的生活。”不愿意听到他说出那些请求，我只好立即打断他，“我现在告诉你，我做事有自己的分寸，我知道什么可以，什么绝对不能沾惹。我告诉你，你这种市一中的好学生，迟曦来就是你绝对不能沾惹的！”
凌越咬牙：“苏文微，我谢谢你，我要做什么，我很清楚。但是你，你是女孩子，你跟迟曦来那种人在一起是很危险的！至于我，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我才是知道什么不该做的那个人！你放心，我不是跟迟曦来一伙的。所以你能不能也别乱来？你要是真的跟着他了，你知不知道你会把自己赔进去？”
他摆明怀疑我和迟曦来有男女关系。
我冷冷地看着他：“好，凌越，那我现在就跟你说清楚。迟曦来不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在他开的酒吧打工，他的女朋友是我一个同学，今天下雨，他应他女朋友请求，顺路送我回来而已，做个人情而已。不过我希望，你还是不要再管我的事情。我一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我知道什么不该沾惹——真的，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跟迟曦来的女朋友走那么近，还去酒吧打工？你知道什么？”凌越恨恨地，“你如果知道什么不该沾惹，就不该去酒吧那种地方打工。”
“我需要钱，酒吧钱很多。”我低声说了一句，“你快点回去吧。”
他全身都湿透了，拧紧的眉毛一刻都没有松开。他是真的很难过，为我不要他管我而难过。可是他有什么立场呢？我也没有立场接受他的关心啊。
我看着他，然后从随身的包里好不容易找出一包餐巾纸，塞到他手里。两个人的手有了短暂的触碰，我的手掌覆盖在他手掌上面，隔着一包纸巾。凌越的手好冷，我忍不住握了一小会，只有他不会察觉的一小会，然后我就松开了手，尽量冷淡地看着他：“你快点擦擦吧。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很清楚什么是我绝对不能碰的——那就是你。”
他怔住了，看着我。
凌越的眼神里面有太多的东西，说不出来，挥之不去。他并不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可是也从来没被这么伤害过自尊。我知道他来找我是有别的事情，不是来惹我不高兴、跟我吵架的。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不能也不敢去听他来找我时原本准备好的台词。我们吵了这么一架，两个人却不是吵架就能解决的事情。
我没有理他，转过头就走。学校大门早就关了，我摩擦了一下手心，三下五除二就翻了过去。每次酒吧下班回来早就闭门了，所以翻门这件事我做了无数次，自然动作熟练。他一直默默看着我，拿着纸巾也不擦拭，任由自己往下滴水。可是不用我去劝他，他很快就会想通了。他一向都想得通的。
隔着银白色大铁门，我们互相对视了一会，无话可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终于我转过去，给了他一个背影。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在车上外面一直下雨，很吵，而我和迟曦来相处期间太过紧张，没有注意到外界变化，就以为雨没有停。突然没有雨，看起来仿佛从来就没有过那场突如其来的雨一样。现在看到凌越浑身都湿了才想起来，刚才的确下过那么大的雨。
我的时空停留在那场瓢泼大雨里，静止不动了。可是凌越的时间却慢慢流逝，从落雨到满地干涸，他是一个向前行的人，而我止步不能前。
我迎向他，仔细看着他的脸，从他脸上，我知道他厌恶我。可看到他浑身湿透了，我还是很着急：“凌越，你干什么在这里淋雨？你过来等不到我，那你也不会先回家去的吗？刚才那么大的雨。”他的近况我并非不了解。我知道凌叔叔在外头给他租了一个小房子，让他在市区读书的时候住，市一中是允许走读制的。
凌越却忽然暴怒起来，伸手掐住我的脖子：“苏文微！我叫你回答我！你到底是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认识那种人？！”
我当然不是文弱的女生，他也根本对我没用力——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啊。我反手就拽下他的手，不甘示弱地怒目他：“你要我回答你什么？真是好笑！你这是在管我吗？你怎么不管好你自己？大半夜的跑过来，下雨了你也不知道躲，你想要干什么？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病的？你是不是有病？”
那时候雨下得那么大——那么大——而他站在这里淋雨，现在都要凌晨了我才回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淋了多久的雨？他一定去我教室找过我了，找不到我，他就一个人在这里等。想到这些我就心里发寒。
“不要岔开话题。”他声音冷静下来，“是你没有管好你自己。你刚才在干什么？你跟谁回来的？这么半夜了，你一个女生跟他……你认识他吗？迟曦来。你跟那种人混在一起？你想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未来是你自己的，不论你现在怎么样，你也可以把握好你自己的。你到底在做什么？”他话难得地多，句句都带刺。
我不想跟他吵架，但是他多余的关心一瞬间就激起了我的火气。
毕竟我跟迟曦来什么都没有，所以也感觉不到他戳伤了我。我只觉得因为承受了来自他的关心，已经要身心俱疲了。我不想对他解释什么：“好了，凌越，倒是你，你怎么认识迟曦来的？我告诉你，他真的是很危险的人物，你不要中邪了好吗？你是三好学生，将来你要考清华北大，你成绩那么好，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以后你一定是家里人的骄傲。请你来告诉我，你怎么会去认识迟曦来这种人？”
凌越拧着眉：“我怎么认识他不用你管。我只想知道这一点，你怎么认识他的？我告诉你，这个人太危险了，离他多远就多远。你能不能——”
“我不可能过和你一样的生活，过你想的生活。”不愿意听到他说出那些请求，我只好立即打断他，“我现在告诉你，我做事有自己的分寸，我知道什么可以，什么绝对不能沾惹。我告诉你，你这种市一中的好学生，迟曦来就是你绝对不能沾惹的！”
凌越咬牙：“苏文微，我谢谢你，我要做什么，我很清楚。但是你，你是女孩子，你跟迟曦来那种人在一起是很危险的！至于我，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我才是知道什么不该做的那个人！你放心，我不是跟迟曦来一伙的。所以你能不能也别乱来？你要是真的跟着他了，你知不知道你会把自己赔进去？”
他摆明怀疑我和迟曦来有男女关系。
我冷冷地看着他：“好，凌越，那我现在就跟你说清楚。迟曦来不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在他开的酒吧打工，他的女朋友是我一个同学，今天下雨，他应他女朋友请求，顺路送我回来而已，做个人情而已。不过我希望，你还是不要再管我的事情。我一向把自己照顾得很好，我知道什么不该沾惹——真的，我知道。”
“你知道？那你跟迟曦来的女朋友走那么近，还去酒吧打工？你知道什么？”凌越恨恨地，“你如果知道什么不该沾惹，就不该去酒吧那种地方打工。”
“我需要钱，酒吧钱很多。”我低声说了一句，“你快点回去吧。”
他全身都湿透了，拧紧的眉毛一刻都没有松开。他是真的很难过，为我不要他管我而难过。可是他有什么立场呢？我也没有立场接受他的关心啊。
我看着他，然后从随身的包里好不容易找出一包餐巾纸，塞到他手里。两个人的手有了短暂的触碰，我的手掌覆盖在他手掌上面，隔着一包纸巾。凌越的手好冷，我忍不住握了一小会，只有他不会察觉的一小会，然后我就松开了手，尽量冷淡地看着他：“你快点擦擦吧。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很清楚什么是我绝对不能碰的——那就是你。”
他怔住了，看着我。
凌越的眼神里面有太多的东西，说不出来，挥之不去。他并不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可是也从来没被这么伤害过自尊。我知道他来找我是有别的事情，不是来惹我不高兴、跟我吵架的。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不能也不敢去听他来找我时原本准备好的台词。我们吵了这么一架，两个人却不是吵架就能解决的事情。
我没有理他，转过头就走。学校大门早就关了，我摩擦了一下手心，三下五除二就翻了过去。每次酒吧下班回来早就闭门了，所以翻门这件事我做了无数次，自然动作熟练。他一直默默看着我，拿着纸巾也不擦拭，任由自己往下滴水。可是不用我去劝他，他很快就会想通了。他一向都想得通的。
隔着银白色大铁门，我们互相对视了一会，无话可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终于我转过去，给了他一个背影。